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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半,燕宫之内层层喧喝,着四国来使入宫觐见不论强弱,哪一国入宫的,都只有十一个人,一位带队主官、十位赴擂高手面见燕帝,繁文缛节几乎无尽无休,比着当初凤凰城见驾丰隆要繁琐出十倍,景泰高高在上,真龙冠上旒珠低垂,半遮圣颜,看不太出表情
宋阳不矫情,站在队列里,随着同伴一起行礼,每有机会都会扬起目光望向景泰
便是此人了
他和国师‘合谋’,杀了自己一次、杀了尤离一次不同只是自己还未死,亲人却撒手人寰在前、尸身被亵渎在后
便是此人了
只可惜另一个不在隆重国事,燕国诸位大员皆在金殿列位,唯独国师不在……
行礼过后,宋阳等赴擂选手退列一旁,四国使者分别上前宣唱国,景泰一一回应,帝王辞骈四俪六,华丽而晦涩,倒有一大半宋阳都听不懂前前后后耗去一个多时辰,诸般虚假言辞、礼仪终于结束,坐在龙椅上的景泰似乎也松了口气,目光掠过三座强国,直接落在南理人的队列里,再开口时也摒弃了深晦词调,直白问道:“朕听说,南理赴擂奇士,都不是武士?”
胡大人早都想好了解释说辞,踏上一步正欲说话,景泰却不容他开口,挥手笑道:“文字功夫,解读无聊,不用解释了,胡大人给朕说说,你这些南理奇士都有什么本领?”
胡大人指点本国奇士,一一介绍,景泰偶尔插口问上两句,南理选来的这十个人,都有真才实学在身,回答得即便不算精彩绝艳,但至少也中规中矩值得一提的是,当胡大人介绍到火道人的时候,他只说火道人的第一重本领‘能把普通一把火变成炽烈白焰、温度陡升,于冶炼一道大有补益’,而对火道人第二重‘会放大火’的本领,他却只字未提
火道人如释重负,宋阳也低着头笑了下胡大人受命出使,可不是丰隆帝的盲目信任,南理朝廷虽小,但聪明人绝不少,不过论起最聪明的那几个,其中一定会有胡大人的位置
火道人之后排着的就是萧琪了,这次还不等胡大人开口介绍,景泰就问道:“相马萧琪?朕听说过你,从南理选出一匹龙驹,驰骋而来一路威风,可惜,尚未跑到睛城它就完了,死在了十停”
萧琪咬牙,却不敢多说什么,默默退回了队伍
胡大人则恭敬道:“陛下圣明,那又哪是什么龙驹,不过是匹驽马罢了,到了十停就再坚持不住,拜贵国将军厚赐,得了个安乐,算是它的造化”
居弱之词让人气馁,而胡大人又点向了排在萧琪身旁的二傻:“他的本领是驯鸟,无论灵雀还是鹰隼,都臣服于他的一声口哨,为朝见陛下,特意选了一头我南理的特产大禽,高逾丈八、重逾千斤,爪碎钢甲如败絮、喙破青石如粗瓷这头大鸟初到贵国,水土不服,抵达十停是也和那驽马一样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胡大人停顿了片刻,没再继续讲述,而是直接跳到了结语,对燕帝道:“托陛下洪福,如今那头畜生总算恢复了回来,又复精神了”
二傻眉头大皱,不明白老丞相为啥编出个刘五差点死掉的故事来,可这大殿上的明白人都能听出他的词锋……凶禽和驽马在十停关都快死了,燕国将军却只敢杀马,不敢伤大鸟
胡大人骂得是燕人欺软怕硬
或许是场合特殊,燕帝并未大怒,目光直视胡大人,语气清淡:“以前就只听说过,南理左丞相生了副精明心窍,不想你还讲得一口好听故事”
胡大人躬身、恭谨:“陛下谬赞,愧不敢当”跟着起身,指向了下一个宋阳……待他介绍完,景泰脸上又浮起了笑意,显得饶有兴趣,直接问宋阳:“你懂强国之道?”
宋阳应是后,景泰点头:“这门学问有趣得很,你能从南理万里而来,想必是靠着‘强国’道理打动了丰隆,足见真才实学”
跟着,也不用宋阳多说什么,景泰就继续说了下去:“凡事都正逆两道,有阳便有阴,你若精擅强国之道,也必会通晓亡国之道?”景泰的笑意愈发浓厚了:“朕想问问你,你的亡国之道是什么?南理的亡国之道在哪里?”
此言一出,胡大人勃然色变,转目望向宋阳,眼神犀利,示意他千万不可太‘软’可南理宫中应变奇快、红城边关性子狠辣的宋阳让胡大人失望了,这次他没了脾气,只是躬身回应:“妄谈此事杀头重罪,小民不敢”
景泰哈哈一笑,挥手道:“朕恕你无罪,说什么都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此刻就连一贯好脾气的施萧晓都皱起了眉头让宋阳谈论南理的亡国之道,已经是霸道欺人,现在又恕他无罪……宋阳是南理人、要说的是南理灭亡,就算治罪也是将来回国、由南理的官家、朝廷来办差,哪容燕人恕罪?景泰狂妄了
宋阳却像个不知好歹的傻小子似的,得了燕帝的‘恕你无罪’之后,居然挺开心的样子,转回头看了看同伴,目光里的意思再明白没有:那我可就说了啊……胡大人不看他、萧琪愁眉深锁、倒是阿伊果冲他挤眉弄眼
景泰呵呵笑道:“要你说你就说,不用看这个看那个,需记得,此间是朕的皇宫,你只要听朕号令便可还有,赐你殿上昂首,不用再低着头讲话了,朕看不到你的脸”
宋阳直起了腰板,这一次没再犹豫,连想都不想,直接开口:“亡国之道千千万万,但要亡得最快、最彻底、最没有翻身之日,便只有一个途径”
景泰开心:“说”
“南理偏居南理一隅,西有吐蕃虎卧、北有陛下的大燕雄踞,南理国力比起两座邻国,要逊色得多……而吐蕃和大燕相较,大燕又要胜一筹其实不止吐蕃,中土五国之中,大燕为魁”宋阳突然岔开了话题,一个劲地夸赞大燕
谈论到别国,其他三国使官毫不掩饰不满,几乎冷冷地哼了一声,景泰则笑道:“只说你们南理就好,不用扯上别国”
宋阳摇头:“非得扯上不可,否则南理亡得不够快”说着,他声音也随之响亮:“小民的亡国之道再简单不过,就是鸡蛋砸石头选那块最强最硬的石头……倾南理举国之兵直出折桥关,北击天下最强的大燕,凭小小南理,能有多少兵?能有多少饷?能打上几场?能坚持上几天?此役燕必胜、南理必败,烽烟过处尸骸遍野,一场恶战打下来,南理再无男丁,皇廷就此覆灭,银粮消耗殆尽,从此永无翻身之日,南理亡得干干净净”
说完,宋阳忽然笑了起来,胡大人也想笑,可他不敢,燕帝没赐他说什么都无罪……按照这个混蛋主意,南理的确是亡得彻彻底底,但大燕呢?
南理再弱也是个国,中土五国的平衡,明明白白就有南理一份,若真有这样的大战,就算伤不到燕的根基,也能搅得他军政大乱,而吐蕃、犬戎又哪会放过机会……
这一世的词学问,宋阳没学会多少,但是宋阳会‘吵架’…你问我我的灭亡之道是什么?好,我的灭亡之道就是:跟你拼了
有燕国重臣大步跨出,戳指指向宋阳,怒斥:“竖子狂言……”,有人挑头,其他燕臣纷纷出声怒斥,宋阳理都不理,只躬身对景泰道:“小民再谢陛下赐我放言而无罪”说完,小步后退着,返回队列之中
第三十八章 豪赌
一品擂向后推迟,这次上殿不过是走个过场,之前宋阳没想过要在今天做什么、更没想过要顶撞景泰。双方实力差距太远,什么是报仇什么是送死他分得清楚。
宋阳不挑衅,景泰却找事或许天生的对头牌,早就注定见面不会太平。
景泰赐了宋阳“说什么无罪”却没赐他“什么都不说也无罪,:在别人的金殿上谈论自家亡国之道,南理凤凰宫中的那位皇帝又岂能饶了宋阳。前后都是死路。宋阳要还想活,就只能“跟你拼了,。
目光透过冕旒,景泰直视宋阳。
宋阳刚刚获赐“殿上昂”迎着景泰的目光,送了他一个笑容,轻松、愉快、和善可亲。
景泰为人疯狂,但他不是真的疯子,他敢毫不讲究风度不清南理入宫节宴,却不能当着各国使团的面前言而无信、立刻治罪宋阳对望片刻,景泰挥手喝退群臣,对宋阳点了点头:“南理若擅动刀兵,的确会惹来无妄之灾,你们明白这个道理便好。”只追字面意思,没理会其中隐语,景泰轻飘飘地翻过这一页,但也再没了兴致去追究另外几位南理奇士的本领,就此把话锋一转:,“诸位入宫时当见,高台已起,万千期待中土五国各选绝顶武士,较擂天下一品。”
终于提到了正题,各国使节、武士精神都做一振,而景泰的语气却不急不缓,毫无〖兴〗奋之意:,“举世共鉴,天下一品,此乃中土从未有过的盛事,朕却觉得1卜气了些。仅只约擂、比武,却没有些像样的彩头,又和民夫村fù的撕扯打斗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景泰笑了笑:,“朕想问问诸位”要不要赌上一局?”同时他还不忘照顾下南理,转头对胡大人道:,“南理未派武士,就不用放赌注进来了。”
胡大人心里一松,其他几国怎么赌都无所谓,只要没南理什么事就好。
景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转回到吐蕃、犬戎等强国使节处,继续笑道:,“朕是这样想的,赌注么,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就好,诸位看看行不行。”说着,他伸出了手指,边想边数:,“钱三百万贯、绢十万匹、牛羊马匹各一万头。”
说完,想了想,他又对回鹘使节说道:,“你家牛羊少,可以用骆驼充数,一头骆驼算六只羊、或两头牛合适不合适的,朕也算不清楚”这个回头再商量,都好说。”
三百万贯钱就是三百万两银子,比着南理一年的岁入少点有限,这么大的赌注丰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赌的”由此燕皇宫中的胡大人也越觉得,自己当初提议选拔“奇士,赴擂,是个再英明不过的想法了,现在只要看戏就好。
但这个赌注对夹燕来说,也不过是一成矣入罢了,虽然不是小数,但也尽能拿得出。对其他三座强国也是如此,金殿上的使官都没太多迟疑,这样的价钱不用回国请示,咬咬牙他们自己就能做主。
吐蕃使节日前挨了回鹘人的打,恨不得赶紧开擂让本国勇士上台报仇,最先开口道:,“这个赌注应了”立字为……”
正说着半截,景泰就摆手打断,笑道:“莫心急,朕还没说完,赌注不止那些黄白俗物,你们都是代表本国皇帝来的,既是皇家赌斗,又哪能不赌江山!”
吐蕃使节一愣,脱口问道:“江山?怎么赌”
景泰猛地一伸手,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出啪的一声脆响:,“就赌你吐蕃的天关、断角崖!””喝断响亮,而景泰又把目光一转,指向犬戎使节:“赌你的白头山、风沙隘!”
下一个,他指向回鹘:“还有你的烈火城、月牙谷。
他说的每一处,都如南理折桥关一样,均是各国边关要塞、阻挡别国入侵的重要依仗,这些雄关并非都与燕接壤,但对于本国而言,无疑眼珠般重要。
景泰身子一tǐng,靠入龙椅,这一安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燕国的赌注也不例外,朕拿出燕云、嘉峪两关,再白白加一座睛城!
哈哈,你们占了便宜啊。”
此言一出,本就躁动起来的金殿,陡得哗然了,这些赌注连燕国的重臣事先都不知道,一场擂台,他竟要把边关赌进去,另外还白加个京都,先不说赌不赌得成、赌过之后会不会赖账,单只景泰现在这个提议,就足够惊世骇俗了。
可景泰要赌的竟还不止如此:,“现在赌注里有了江山,又何妨再添一份真龙血脉?朕膝下,从早已成年的大皇子到还没满月的老十九,活着的一共十七个儿子,选出一个,也在这一注之内!具体哪个任你们去选!”话音刚落,刚刚喧哗起来的金殿陡然寂静,人人都知道景泰是疯的,可没人知道他竟疯狂如斯,边关、都城、外加一位皇子,全被他扔进了赌注!
眼看着殿上众人吃惊错愕,景泰猛地大笑起来,目光偏执神情疯狂,伸手一一点过吐蕃、犬戎、回鹘使节,语气狂妄。”朕用自己的龙子,赌你家的皇儿,敢不敢应?敢不敢赌?!”
谁敢应?
哪个臣子敢替皇帝赌江山……,赌儿子?
三国使节都懵在了当场,就连置身事外的胡大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燕国一位重臣,小心踏上半步,鼓足勇气正想开口相劝,景泰陡然向他伸手一指:,“说一字,诛九族!”
喝断之后,景泰又复大笑,对身前shì立的太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