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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反应也快,脑子里转一圈就明白了,只说了一句许是走岔了,就不再提。那军爷也很识趣,赶紧把礼单子呈上,一样样的给吴氏说道聘礼。
商甯安也没留太久,从静夭处出来,一一给连家长辈见了,就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回了景王府,后天就要娶亲,家里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他要做的事儿多着呢!
第二日一大早,商甯安忙的转了向,家里挨个儿被景王妃打了招呼,谁若是敢插手大婚的事,她第一个剁了那人的手。
商甯安劝解乞求用了遍,景王妃死不松口。
商甯安犟脾气上来,带着一众兄弟,自己吩咐送请帖、雇厨子、买菜、收拾新房、雇喜娘——忙的头昏脑涨脚不连地,连家的几个舅爷大早上来送嫁妆都腾不出手接。更可气的是,连自己的亲爹景王爷也来看笑话,说什么亲力亲为,方显真情实意,商甯安直想大扫把伺候——
直忙到入夜,商甯安才算粗略的都顾了一遍,整个仪程粗制滥造,简直就像是市井小民凑合娶亲一般。商甯安捂脸长叹,这事,若是能有第二次该多好!
静夭怎会料不到商甯安的为难,她活了两辈子,只成这一次亲,结果这亲还成的如此凄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自知景王府里龙潭虎穴一般凶险,因而把四个贴身的丫头都叫了来。
“你们几个跟了我许多年,明日我便要嫁去景王府,本想着带你们四个过去,可是景王府不比家里,规矩多是其一,恐怕还有说不得的意外,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家里若是有牵挂的尽可以留下,我不勉强。”
“我还等着姑娘给我找一门好婚事呢,我跟着姑娘过去。”凝露嘻嘻哈哈的开了口,惹来一阵揶揄。
曼冬绮寒年龄还小,自然愿意随着静夭嫁过去。只有荷风一个低着头不吭声,她今年十六岁,长相在丫头里面算得上顶好,又识文断字,静夭早就知道她的那点心思,就是不知道吴氏会不会同意了。
“荷风你呢?你是留在连府,还是随我去景王府?”静夭声音清冷,必要让荷风做个决断。
一时之间,屋里的其他三个小丫头也盯着荷风,凝露从小跟她要好,平时看着,多多少少也猜出来点,揪着手绢直替她担忧。
“奴婢,奴婢想留在府里,”说着噗通一声跪下,“请姑娘成全。”
静夭转脸不再看她,任她在下面跪着,伸手将榻几上的上的一摞书本挨个拿出来,拿手拂拭了一遍,隔了有一刻钟,才翻开一本书,边看边平静道:“这府里的事儿,论理我是管不着,念你服侍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儿。母亲的脾气你却是比我清楚的,往后你做什么事,前头必要想清楚了,这事不能碍着母亲,否则,没人救你。”潜台词就是,这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不要求到我的头上,我不一定会救你。
想做静承的通房,最好看看兰姨娘的先例,兰姨娘今时今日过的这样好,那是因为她好命生了个借尸还魂的女帝,若是其他,早不知死几百回了!要知道,吴氏从来都不是个慈和的人。
荷风怎会不清楚主子的意思,犹豫了半晌没说话,又磕了一个头。这是决定好了。
“好了,你起来吧。”静夭命荷风起来,转脸又对凝露说:“从我的匣子里拿十两银子,再配上两支金钗一对银绞丝镯子,算是我给荷风备的嫁妆。你们姐妹一场,趁着今夜好好叙旧,以后怕不那么好见面了。”
等丫头们都出去了,静夭伸手推开窗子,残月当空,漫天星子,不由莞尔,明天是个好天气呢!
话说这是一场极其失败的婚礼,以至于后人说起维太宗三十五年的事来,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你知道那年什么事最好笑吗?我跟你说吧,是九原王的大婚,哈哈哈哈——
九原王帖子里说得明白,他婚宴上只请男客,女客随后再请。众人都不是傻的,脑子一转就知道这婚事不得景王夫妇的同意,得罪九原王还是得罪景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最后也只有只有几个身份高些的皇孙,和几个不怕死的太子党郑王党的过来,这还是其一;更过分的是,送亲队伍到了门前,景王府的门子只准新娘进去,其余一律堵在门外,九原王怒不可挡,绑了十来个才算清净。
一通失急慌忙闹笑话,又拜了没高堂的天地,好容易把新人送去洞房,商甯安挑开盖头立马愣了,憋得脸都红了,好容易才忍住笑。
静夭面色平静,心想自己刚化了妆时拿铜镜照了,也吓一跳,笑什么笑,新娘不都是画这种妆吗?厚厚的白粉,黑黑的眼睛,红红的腮帮和嘴唇,俗得怕人。
商甯安忍住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有人叫门,只得匆匆的出去陪客喝酒了。
见商甯安离开,静夭才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结婚!繁复,杂乱,正常情况下还会饿肚子。
静夭倒是没饿着,这还多亏了连静辛。那小家伙趁着她上轿那会,偷偷朝她袖子里塞了一个油纸包,揭开一看,原来是两个还冒热气的肉包子,静夭瞬间苦了脸,难道让她在花轿里吃肉包子?当然,还是凭着那两个肉包子,静夭才没有体力不支的累趴。
凝露来服侍她净面时,一直捂着嘴憋笑。
静夭一眼扫去,凝露怯怯的指了指静夭的嘴巴,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静夭对着铜镜一瞧,死的心都有了,嘴上的胭脂本就厚重,静夭又偷吃了包子,这下嘴唇上血红一片,直像是生吃了人。怪不得商甯安那一副表情。
静夭虽是出了大丑,心里面波浪滚滚,但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似乎不知凝露在笑什么,淡淡道:“不是要净面吗,还愣着做什么?”
这下凝露安静了。
大约是到了亥时,静夭披着羊绒小薄袄坐在硬木椅子上看书,已经看了半本,商甯安才由曼冬绮寒扶着进来,走着都困难,想是喝得不少。
静夭头也不抬的翻了一页书,清冷的吩咐道:“扶姑爷先去梳洗。”专心致志,一脸平静,完全没有起身让进的意思。事实上她心里远不如表面平静,前几日吴氏和兰姨娘就给她补习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她之前是听说过,甚至还亲眼见过,可是没亲自试过,对新事物的好奇和不安皆有,只想着好好拖着商甯安一阵,做好心理防线再说。
这间新房本就是商甯安以前住过的,两扇硬木月亮门将屋子分作三小间,东间是静夭所在的卧室,中间就是商甯安现在站的位置,做了一个客厅,那东间,却是一应梳洗加净室了。
曼冬听着姑娘的意思,知道这是不收拾好不让进门了,第一天当人的新娘子,哪有这样的道理,一时间有些为难。
商甯安虽说醉了,脑子还清醒,知道这是因着刚刚胭脂的事,静夭要罚自己了,因此也不生气,扶着椅子坐下,笑道:“去吧,多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曼冬会意,给商甯安泡了茶,就和原先服侍商甯安的两个小丫头一起去要水,凝露见氛围尴尬,也给绮寒使着眼色退了出去。
静夭若无其事是翻书,商甯安若无其事的喝茶,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室内一片安静。
☆、53大婚(下)
等到商甯安沐浴更衣完毕爬到了床上;静夭还在很淡定的看书,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过了一刻,商甯安似乎是睡熟了;传来轻微的鼾声。
静夭给自己打气,什么没见过;还怕洞房了?难道比得上千军万马;政治权谋?不怕不怕;不怕不怕——静夭闭紧双眼又猛的张开,很好,可以了。
一见静夭将书本轻轻放下,曼冬赶紧过来给静夭宽衣,直到静夭钻进被窝里,噗地一声吹熄了灯火。
满室黑暗。床上还有个熟睡的男人。静夭开始自我催眠。
就在静夭似睡似醒时;忽有一双手围了上来,一下被人带入怀里。商甯安的胸膛灼热而有力,静夭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娘子,还有一件事,咱们今日睡前是一定要做的。”商甯安凑在静夭耳边,暧昧的低声说。
静夭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来,抵不住的脸上发烧,心里暗骂商甯安,要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嘴上却不作声。这一声‘娘子’听着真别扭。
商甯安又凑近了些,低低的笑道:“娘子可不要想歪了,我想说的是,咱们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哦?我以为世子说别的呢!既然这样,咱们起来把这个一定要做的给做了。”这个情形下还能稳住心神斗嘴,可见静夭的表面功夫无人可敌。
商甯安大笑出声,捏着静夭的手说:“娘子真较真。”就着手一翻,已翻身压在静夭身上。没有光亮的夜里,静夭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闷闷的扑在自己脸上。
“我今天喝了不少的酒,送你些吧——”话未落地,已经吻上了静夭的嘴唇。
商甯安初始只是吮着静夭的嘴唇,后来食髓知味,越吻越深,直到分开时,两人都红涨着脸膛气喘吁吁,静夭迷迷糊糊的想着,古言不可信,什么‘鱼水之欢’,鱼都要憋死了,哪来的欢乐?静夭还在细细思考这个词语的可信度,不料中衣被解开了。
商甯安忽然伸手进去,把静夭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手滚烫的热,还有涩涩的粗茧,这般顺着腰身一路摸上来,那股细小的痒让人发晕。
静夭特别受不了这类又痒又慢的煎熬,这可是一辈子睡一张床上的男人,未来几十年呢,她得提早让他知道自己的脾气。
“你再磨蹭,天就要亮了。”冷静自若的不得了。脸虽红透,可没人看见不是。
不要以为商甯安多么好受,生在帝王家,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处男,这几下碰触,下面早肿胀的厉害,军中几个常开荤的跟他说,万事从上面开始,他才磨磨蹭蹭的一步步来,可是忍得好辛苦。一听静夭这样一句,落在他耳朵里就成了‘你好无能’,商甯安又急又羞,下面更胀了一圈,不过面上还要故作老成,端着我很成熟的架子说:“这种事就得慢慢来,娘子着急了?”
“不要再叫我娘子。”好恶心。依旧脸红,依旧淡定。
“那叫你什么?夭儿?”更恶心。红脸膛上满是细汗,奈何还是故作成熟。
“叫夫人吧。”家里有个王妃婆婆,再叫世子妃,听着真别扭。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介意。
两人趁着黑灯瞎火,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淡然自若。
商甯安拿手试探着往下摸,总算是找到了目的地,若是再晚一会儿,他也装不下去了。慢慢分开静夭的腿,蓄势待发,就要入巷。
静夭皮肤细腻,这会儿商甯安赤条条的压在身上,被他身上的热汗黏的难受,再加上□又被似有似无的撩拨,浑身软塌塌的,胸口就像是一口气也呼不上来的窒息,却不料那人猛然腰间一沉,撕裂般的疼。
静夭咬唇轻呼,商甯安也不好受,一听静夭呼痛,一丝儿也不敢动了,就这样半中腰的被卡住,爱怜的吻了吻静夭唇角,咬咬牙狠狠心,一贯到底——
女帝这一夜过的异常凄惨。
第二日起床时,商甯安一脸神清气爽,静夭脸色却不怎么好,商甯安有心做小伏低的搭话,不料每次都被冷落。
直到吃过早饭,两人要去见景王夫妇。
“世子妃,咱们今儿梳什么样式的头发?”凝露跃跃欲试,可怜她一手好手艺,在静夭这儿从没有施展的余地,这下可好了,做了妇人可是一定要盘发髻的哦。
静夭似笑非笑的看着商甯安,故作为难道:“夫君怎么说?”
商甯安早就知道静夭不喜梳发髻,反正这回到琼芝堂见母亲,少不了吃排揎,罢了,加这一样也不多,正好还能讨媳妇欢心。于是正色道:“夫人就和在娘家一般就好。”
静夭心满意足的笑了。凝露捏羊角梳的小手僵硬了。
当商甯安牵着静夭的手出现在琼芝堂时,景王妃看了一眼静夭的打扮,立时怒了,噗嗒一声合上杯盖,长眉都要皱成团。待两人行完大礼,就已经光火的不行,咬牙道:
“甯儿越发能耐了。”又转脸看向商甯安的两个丫头,声音更加森冷,“卷帘,蜜扇,主子家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了吗?来人呢,给我拖出去喂鱼。”
一行婆子凶神恶煞的出来,就要奉命绑了两个丫鬟。
静夭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家子表演,那景王坐在主座上,一言不发的喝茶,就认着自己的王妃胡来;右侧下首还坐着一位温柔可亲的美妇人,想必是董侧妃,心无旁骛的拨拉着一枚小扇子玉佩;董侧妃底下一溜两个女孩,大的十四五岁,低着头认真研究自己的鞋子;小的看着只有七八岁,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从小荷包里掏了零嘴放嘴里。
人人都说景王一家子都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