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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远计,静夭不愿意老皇帝猝然死了,若真不济的死了,那就要做另外打算了。因而,静夭脑中几个念头轮转,一时间没有理出个头绪出来。
静夭静默之后,抬起头,对着关湘安置道:“咱们先要设法救出富琪,我还不能回景王府,景王府和太子总会有动静,目下就一个字,等。”
等,等的就是谁先出头印证。
果不出预料,老皇帝这么猝然一病,举朝恍然,几家欢喜几家忧啊!景王和太子更是如同热灶上的蚂蚁,他们可不是担心老父亲的安危,他们担心的是,老父亲死后这么偌大的一份天下可怎么争抢!
景王太子都是谨慎人,两人方方正正的观察了两天,景王更是不惜床前侍疾,一探虚实,这么细致的筛下来,二人达成了空前统一的共识:他们的皇帝老爹真的是病了,只不过令太子有些遗憾的是,病不致死。
依着太医的意思,老皇帝春秋已高,再加上初春气温乍暖还寒,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过度,前些日子就染了风寒,只是没等除根儿皇上就又忙活起来,这么病上加病的,也就促发了急症,不过若是好好调理,应当是龙体无碍。
太医在皇宫里混了许多年,人老成精,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有技巧,皇后和贤贵妃在一旁听着早就咬得牙痒痒,什么操劳国事过度,什么猝发急症,还不是皇上这几日松闲了,日日召婉妃那小狐狸精侍寝,七十岁的糟老头子还巴望着金枪不倒,呸,这下好了吧,还急症?不是中风才怪!
只有婉妃,被皇后与贤贵妃阴沉沉的看着,守在龙床边上,瞪着大眼睛瑟瑟发抖,婉妃连同娘家都是依附皇帝的菟丝草,如今皇帝病倒了,皇后若不借机发落她,那就不是皇后的作风!
等了七八天,皇上还未传来痊愈的消息,只知道这几日大良是太子监国,景王辅政,朝堂上虽然暗流涌动,但是明面上风平浪静有条不紊。
这一日,景王府门口来了几个乡下人,说是自家女儿在世子妃跟前伺候,年前世子妃递过信让过来的。按说几个乡下人胆敢在景王府门口喧嚣,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只是这日不巧,正好景王妃的女客长顺候夫人和固演侯夫人也来到门外,看门侍卫怕失了体统,也就着人往景王妃那儿禀了一声。
景王妃一听,碍着两位侯夫人就在跟前,没道理不着人问问,不一会儿打探消息的老妈子进来禀道:“禀王妃,来人说是丫头凝露的父亲兄长,世子妃年前着人捎过信,让凝露家人领人回家来的。”说着呈上来一封书信。
凝露这小丫头景王妃太熟悉了,成了活死人,现下还在夺曦院躺着呢,景王妃展开信纸,上头的字铁画银钩,确实是连静夭的字迹,这般力透纸背的女人手笔,别人是仿也仿不像,再看时间,年前十二月初写的。若这样说,也有几分真实。
景王妃没有深想,也碍着外人在边上,好些话不能深说,因而对着老妈子吩咐道:“着人把那丫头给送到门口就是了,还值当跑过来说,没看客人在呢吗!”
老妈子不声响,垂着脑袋退出了花厅,自去安排。
这边景王妃刚回神,固演侯夫人就让人拿来一对白玉缠枝梅花杯,正经的和田白玉,剔透白净的仿若羊脂,上头还隐隐闪着蜡质光泽,最可贵的是这么无瑕的美玉精雕细琢,软玉若想雕得精美最费刀工,难为有人匠心独运。
景王妃细细把玩,赞不绝口。这时固演侯夫人掂起一只杯子,指着杯角的一个小凹槽,挪到景王妃眼前,笑道:“王妃您看,最稀罕的地方在这呢!”
景王妃定睛一看,哎呀了一声,惊道:“这原来是青丘先生的手笔,怪不得有这样好的刀工,怪不得,怪不得。”
旁侧的长顺候夫人也接口道:“青丘先生的真品可不多见呢,据说这人脾气怪得很,一年也就雕个一件两件的东西,王妃真是好福气啊!”
景王妃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假意推拒道:“夫人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可是范夫人的爱物——”
固演侯夫人轻笑着,见景王妃说到这里,连忙接口:“王妃才是说笑呢,这东西本就是为您定做的,去年就把籽玉送去了,昨儿才拿回来,我刚接到手里就巴巴的送来了,王妃却这样客气,可是嫌弃我呢?”
景王妃本就想要,说到这哪还有推拒的道理,心满意足的受了。几个女眷说东说西,直过了半个时辰,两位侯夫人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两位侯夫人,景王妃拿起一个玉杯,细细的把玩,越看越爱,这时忽然一个仆妇闯进来,只说了一句,景王妃手里的玉杯应声而落,千百碎玉争相迸射,声音清亮悦耳。
景王妃那里摔了珍贵的玉杯,静夭这里却是一片欢欣,富琪拿药水蘸着,慢慢撕掉脸上凝露的面皮,露出一张挺顺眼但并不出众是面孔。
富琪刚刚洗完脸,就兴奋的满嘴跑舌头:“这一阵子可把我折磨坏了,吃饭走路睡觉就不用说了,满身上下都是规矩,最可恨的是,话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哪一句就露馅了,谁知道那毒妇这么厉害,就这样也被揪了出来……这下子那破王妃要傻眼儿了吧,哎,只可惜了那对儿杯子!”
静夭摇头笑了,看了一眼正在活动手脚的富琪,调侃道:“你倒要感谢那对儿杯子,咱们的计策并不见得高明,若不是范夫人拿它拖住,依着那人的脑筋,只半刻钟也就想明白这其间的弯弯绕绕,你也就根本出不来。”
富琪甩头笑一笑,她这样的人是无所谓假设的,反正现在人安全出来了,其他的就不再考虑,想的多了反而伤脑筋。
静夭扶了扶额头,无奈的看一眼富琪,她怕的就是富琪的这个性格,但是,却需要她的才能,因而还是吩咐道:“你先休息两日,两日过后你还有一个大任务!”
☆、第第91章
自打景王府莫名丢失了世子妃,景王严厉封锁府里消息;唯恐走漏消息坏了自家名声。景王妃则不然;她是个干脆狠辣的;眼下连静夭这个眼中钉也不知是哪个替她除了;只是她还是不放心;就怕哪一天连静夭又回来了,于是她总想着借过这件事毁坏静夭名声,思来想去;若是言说世子妃不守妇道,不但会让商甯安脸上难看,也影响目前王爷在朝里的地位声望。
这么一来,景王妃就想到了凝露;前几日那贼人正是将自己装作凝露;又将凝露装作静夭的样子摆在床上,这才借机逃走的。这可是正好,景王妃就借着凝露脸上的那张假面皮,暗中命人模模糊糊的传出世子妃病重的消息。
消息传出,第一个惊动的就是新晋永平侯府连府,也就是静夭的娘家。兰姨娘听说之后,差点哭晕过去,这边赶忙求着连焕仲和吴氏去景王府探望,无论如何,姑娘出了这种事情娘家人也得过问一句。
孰料连焕仲见景王爷有意避而不答,竟没有胆量再问,连问都不敢问,更何况过府探望了。连焕仲不愿出头,兰姨娘一个内眷女人生生气得半死。
这事自有人告知静夭,富琪听了消息一声冷哼,气赳赳道:“主子,我看永平侯根本就是怕得罪景王,失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享乐连亲生女儿也不顾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主子,您容我多句嘴,干脆把兰姨娘接出来——”
关湘听到这里,瞪了富琪一眼,立即低声打断:“主子的事主子自有决断,你插什么嘴!”
富琪经关湘这么一提醒,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若是一时冲动把兰姨娘接出来,这不是找着把主子暴露人前,另外,兰姨娘生死都是连家的人,出的连府容易,以后再回去可就不那么轻易了,这话出口可就是大错特错。
富琪在心里哀声悔过,关湘却异常沉默,只因为静夭微垂着眼睛,正拿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而熟悉静夭的关湘知道,静夭这么着,一定是在心里谋划着什么,而这谋划,通常都很不一般。
屋里沉静着,只留下静夭轻击桌面的当当声,声音清而脆,直到静夭抬起眼睛,才戛然而止。
关湘猛的一惊,正襟危坐的看着静夭,这情绪也感染了旁侧的富琪,连带富琪脸上也严肃起来。
静夭见两个人这般紧张,不由扬唇笑了,眼睛里闪烁着黑宝石一般幽深的光泽:“刚刚消息里是不是说到,婉妃被皇后刺死了?”
关湘冷不防,被这一问弄的莫名其妙,忙点点头道:“是说到了这事。”不过是死了个妃子,深宫里常有的事儿,这又与时下有什么关系呢?
静夭看着这两个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只好进一步点拨:“婉妃后头是高学士,高学士后头是皇上,如今皇后趁着皇上神志不清明治死了婉妃,这看起来也就是寻常的后宫之乱,可你们想想,根据咱们的消息,皇上不过是伤寒引起中风,本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十几天就能痊愈,可是皇后怎么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死婉妃,还是不加多少掩饰?”
静夭看着关湘二人逐渐开窍,也不再多说,皇后的行为已经透出一个明显的讯号,要么皇上病真的很重,要么,太子根本就不打算让皇上再好起来,而后者的可能性绝对居多!
静夭见过老皇帝,那是个有些狡猾而且十分惜命的人,他和儿孙的感情如此生冷,身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太子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可是准备好要和皇上硬碰硬了?那么,若真是这样,景王爷最近深入简出的行为就好理解了,景王分明想着坐山观虎斗,等着二虎相伤从中渔利呢!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静夭也在准备着,她准备做最后一只黑手。
时局混乱,党争愈烈,再加上皇帝病重不能理事,朝廷里数得上名号的都在积极站队,每日里口诛笔伐,毫无秩序。而就在此时,新一代的年轻的士子毫无依傍,顿时觉得报国无门,前途无望,就时常合聚在鹿洞台旁的十里桃林,一众士子饮酒抒怀,大有放浪形骸之意。
这一日又是士子群聚,此时桃花繁盛,亦不乏落英缤纷,士子们弹琴赋咏,醉卧红尘,只是就在众人兴头正高的时候,一个素衣男子举步站了起来,这男子中等身高,身形瘦弱,面容平静略带苍青,眼神平静而悠远。
男子盘腿坐在中央的那块圆石上,垂目环顾,大有俯视众生之感,一时之间,四处声卒,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注意在这男子身上,男子只看了一圈,勾出一个微僵的浅笑,哑声道:“弟慕京都,特从海州而来,以求精益学问,施展抱负,无奈到了京都才知,人杰地灵尽皆虚妄,不过是一地繁华处里的纨绔而已,实大失所望!弟不日就回海州,誓不再进京都!”
说罢男子团团而视,眼睛里都是怜悯,似是在看着一堆废柴。
古来士子最是清高孤傲,这般被人踩于脚下蹂躏加怜悯,一时间群情激奋,不能自已,醉酒的也瞬间清醒了,恨不得将那男子扯下圆石,群殴之。当然,出于读书人的儒雅风度,士子们咬着压根,生生忍住了。
这时,一个怀着三分醉意的士子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着男子,眼角微微泛红,红着脸膛大声质问:“尔等姓甚名谁,治学与哪位名士门下,竟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词,欺我京都无人吗?”
这么一问,士子们也从最初的愤怒里清醒过来,身为儒家士人,虽然不能以拳脚比大小,君子动口不动手,口舌之争还是十分要得的,这士子一开口,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高坐圆石上的男子微微一笑,对这士子的质疑不以为意,轻嗤道:“在尔等眼里,门第流派就这般重要吗?如今国势堪微,士林不思为国效力,却拘泥于门派,弟生平最厌恶此一类说,但今日再此道出名姓流派,望君谨记,我姓申名广雅,师从海州大儒浮言伯,众君还有何话相疑?”
浮言伯的大名一出,众士子一片沉寂,若是论当世大儒,浮言伯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个叫申广雅的男子竟然是浮言伯的高徒,确实是众士子想不到的。还有,申广雅就是景王世子妃连静夭更是他们所想不到的。
沉寂过后,终是有一个冷峻男子站了起来,这男子身量颇高,面色严肃,静夭早就注意过这个男子,他在众士子饮酒作乐的时候一直沉默静坐,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堪给,眉眼冷肃,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偏偏几个才干过人的士子一直绕在他的跟前,以此为中心。
男子抬眼平视静夭,眼睛里露出罕见的一抹嘲讽,声音平稳的开了口:“申兄既然不以门第为意,又为何搬出大儒浮言伯?申兄既是如此关心国家寒暖,为何不挺身而出,却要在士林里鼓动?”
“大丈夫志在天下,弟只是不想一生蝇营狗苟,碌碌而逝,眼见大厦将颓,四海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