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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心仪却把身子趴在桌上倾向他,悠然地说:“我告诉过你我喜欢银饰吗?”
她『露』出钱心仪招牌式的笑容,眼里乖巧柔顺。
唐宝明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倾,她却靠他更近,仿佛要把这张桌子都挤掉。
“你有病啊,都说了不是我啦,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啊!”
他被她『逼』急了,他面无表情,他的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在大多数的时候都这样。
杜缇峰把脚踏在一张空椅子上,悠然地道:“宝明,那天我跟你说我有个相好喜欢银饰,你不是还讲‘跟钱心仪一样哦’这样的话。”
他说出这句话来,感觉有一道寒光直向他『射』过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他现在已经倒下了。
钱心仪抓起那个挂件,止不住地『露』出高兴的笑容,笑得整张脸都要融化了。
她在笑的时候,阳光都寂寞地收敛着,所有的春光,都变得黯然失『色』。
气氛变得有点愉快,然而,在下一秒,却让钱心仪的一句话,打破了刚刚才有的一点和谐。
钱心仪望着杜缇峰,说:“我见过哈全。”
唐宝明的目光陡然一沉,冰冷如霜,他直直地望向钱心仪,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也许钱心仪此刻早就千疮百孔。
只是,钱心仪仍微笑,望向那缕阳光。
“这话你应该早跟县令大人说。”
钱心仪微微摇头,“不行。”她顿了一下,又道,“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
……
那天,她在百花楼上舞台上跳舞,有一个穿着十分富贵,脸上的神采精光,因为他腰上的一个玉佩,所以她注意到了他。
跳完舞后,她去了外面的摊子喝酒,他一直在她的旁边的桌子喝酒;她回客栈,又看见他坐在楼下喝酒。
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在喝酒,他喝酒简直就像喝水似的,最奇怪的是,他的脸『色』一直不变。
一连三天,钱心仪一出房门,都能在第一眼捕捉到那个男人。
那天钱心仪从外面回来,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酒杯,嘴角微微上扬,皮肤泛着晶莹的光彩,比阳光更耀眼。
后来,钱心仪便知道这个男人是哈全王爷。
哈全王爷也对她笑,是那种很雅儒,很有礼貌的笑。
似乎能猜想得到,他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直到中年依然颇具魅力,眼睛炯炯有神。
他优雅地笑问她:“可不可以陪我去吹吹风?”
他一扬手,便有人上前来,将一条黄澄澄的金子放在桌上。哈全王爷那白净的手,将黄金推于钱心仪的面前。
钱心仪点了一根烟,吸着,烟头的微光静静地闪耀。
“好,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钱心仪笑意风生。
虽然那晚钱心仪虽然有约会,但爽约这种事,她又不止一两次。
在之个方面,她颇有坚持从一而终的品德。
那天晚上,他们上了渡船,吹了一个时辰的江风。
钱心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船头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还有江面上的荧光粼粼,大多的时候,她只是在发呆。
而哈全王爷对她一见如故,他特别能说话,他的话仿佛整个船仓都装不下。
钱心仪几乎立刻就后悔陪他出来。
他把他从有记忆以来,到他沧海桑田的经历,巨细无漏。
他闪烁其词地讲到了自己的儿子,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他的儿子。
“你妻子呢?”钱心仪好像问了,又好像没问。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耸耸肩,含糊地顾左右而言其他。
上岸时,钱心仪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她如果不把那个跟踪他们的人揪出来,痛扁那人一顿,那她可能会连觉都睡不着的。
但哈全王爷却阻止了她。
再后来,钱心仪便再没见过他了。
……
唐宝明去过哈全被杀时的那间房,一进去,便觉得阴森刺骨。
穿堂而过的风,将烛火吹得飘飘摇摇,一张泛黄的纸从她的头顶飘落,一名绝世俏佳人。
他的心里,地漫天燃烧的红叶。
唐宝明惊讶地张大嘴,忘了合上,但他的手,是颤抖的。
“她是谁?”
然而,能够回答他的人也许都已经经死了。也许活下来的,也不愿意说。
活着的,生不如死。
……
当太阳终于被张着尖利牙齿的远山吞噬的时候,天边被鲜血染透。
直到沉沉的夜幕降落在每一个人的肩头上,钱心仪站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脸上的表情反复不断地变化着。
只是,她脖子上的一件东西在闪闪发亮,是滴血的玫瑰。与她嘴角难以形容的弧度,相映衬,发着奇异的光。
唐宝明默默地望着她,他的表情安静,但不安宁,他的心似乎永远都不能安宁。
他与他那永不安分的爱人,相互伤害——用情厮杀,遍体鳞伤;然后她离开;然后在伤口未结痂的时候,由头再来;直到终于有人厌倦了这个残酷的缠绵游戏,永远地离开。
然而,一个人以为的永远,并不会是永远,因为谁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有时候,计划不及变化快。
这个世界有时无比的狭小,但是,如果唐宝明真的要离开,他有一千个理由;而他留下来,却一个理由都不需要。
他重遇了钱心仪,在他见到钱心仪以后,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离开?!
他再也无法回到那种安定的日子,也许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安定过。
也许身为太子的他,什么都有了,但缺少一样,便可推翻一切,推翻天地的定限。
唯一缺少了,是唐宝明。不是因为爱她那一点,而是因为爱她。
不是别的人都不好,只是因为除了钱心仪,再也没有人是钱心仪。
仅此而已。
一只小狐跌跌撞撞地跟在钱心脱离危险的身后,摇摆着尾巴,咬住钱心仪的长裙,那白『色』的『毛』上,染了血红『色』。
钱心仪蹲下身子,看着小狐那黑黑的大眼睛,眼神干净。
她看到的,是孤独和痛苦。
“你的主人把你抛弃了?”钱心仪把它抱上来。
唐宝明的手指动了动,也许他是想阻止钱心仪,也许只是想告诉她,至少不要把这条脏小狐抱上身。
但他一定看到了钱心仪的眼神,她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她做。
空气里飘浮着小狐的味道,小狐在钱心仪的怀里蹭着,轻轻地咬着她过来的手指,渴求亲近。
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一人一兽两颗孤独无助的心。
钱心仪的笑容温柔如水,有点孩子气,眉眼弯弯,春风拂面。
但现在天已全黑,钱心仪轻轻地抚『摸』着小狐头上的『毛』,轻轻地说:“它要睡觉了,我们回去吧。”
“它……”杜缇峰望着那可怜兮兮的小狐,又『迷』『惑』地望上钱心仪的脸。
“我觉得行馆多少有点不便。”钱心仪冲着杜缇峰说话时,左手搂着小狐,右手搭上他的肩膀,“不如住到我哪里吧。”
“哪里啊?”
杜缇峰在说话的时候,直觉得脊背一阵发冷。他知道唐宝明一定在用最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只怕他交友不慎。
“我家。”钱心仪嘴角浮动着娇媚的笑容。
从未听她提起她的家,杜缇峰点头说:“好啊。”
“喂……”唐宝明很想说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合适。
钱心仪并没有看唐宝明,只是拽着杜缇锋的衣服,像溜狗一样把她拽走。
杜缇锋也只能跟着她走。
远远是抛下唐宝明在黑夜中。
……
有此致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
果然是她的房子,满是香草气息。
青花被子,神秘而浪漫。
烛火,随风飘摇,寂寞无声的浪漫。
烛火旁的蜡雕,圣洁而美丽。
“你做的?”杜缇峰问。
钱心仪坐在太妃椅上,悠然地吸着烟,很显然他问了也是白问,她的手夹着烟,柔软地搭在扶手上,突然眼神向杜缇峰直『逼』而去。
“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什么?”杜缇峰以为自己听错。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杜缇峰没有听错,却仍茫然。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觉得我什么钱都能花得心安理得吗?”她气焰高涨地开始摔东西。
杜缇峰一颗心直往下沉,再多的抱歉,都只能化作一声“对不起。”
钱心仪摇摇头,心情似乎平息不少,淡淡地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让他真的越听越『迷』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脸有痛苦之『色』。
“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
“钱心仪没有谁都能活,你以为!”她神情倔强,眼神难得的深沉,是绝望的颜『色』。
“对不起。”除此之外,杜缇峰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钱心仪冷静地问。
“你已经习惯这种交易了吗?”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该话,说出来后,马上就后悔了。
钱心仪手中的烟已经燃尽,烟灰长长的,她却不动。
他的话没能伤害到她,大概是因为他对她是无关重要的人。
杜缇峰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十分狼狈,像是跳梁小丑,而且他说了一句极应场景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只因为我爱你。”
白『色』的小狐蜷缩在椅角,咬着地下的毯子,已静静地睡去。
“我爱你,可这与你无关。”那语声轻飘得不像他的声音。
唐宝明,不如我们由头来过!只要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说出来,就是唐宝明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的魔咒。
杜缇峰很想说:“钱心仪,不如我们由头来过。”可是,他说不出来,是因为突然明白,也许就算由头再来一百次,结果都一样。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更不能保证他人。
“我爱你,钱心仪,但是这与你无关。这里不是我的位置。”说着,杜缇峰拿起披风,要开门。
此时,钱心仪追上来拽着杜缇峰的衣角,满眼都是乞求:“留下来。”
寂寞能杀死人。依恋和爱情隔着天堑之遥,她对他只是依恋而已。
“好吧。我不走,我到门口去抽根烟。”
他靠在门口,看到不远处的墙上,唐宝明就站在那里抽烟,不知道站了多久,更不知他还会站多久。
他在等,他会一直等下去,一个受了伤的人,在等另一个受伤的人。
由头来过是钱心仪的口头禅,只因为会受伤,只是因为最后会分开,所以她宁愿在爱消逝之前将它冰封,等合适的时候再开启。
其实,她这种及时抽身式的放弃,跟她追求爱时是一样的心情,害怕真的失去。
杜缇峰从唐宝明身边走过去,带着一颗被撕裂的心,从他身边走过去。
钱心仪从屋里走出来,走向他们。
不如我们由头来过,还是,其实他们从来就不曾分开过。
但是杜缇峰无法回头去看,这里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月光下,两个长长的影子被慢慢地拉长,两点红『色』亮光,炫目。
……
接到下人的消息,钱心仪出了事,杜缇峰不顾一切地冲进她家,像疯了一样的地擂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一定不能让钱心仪出事。
“心仪,心仪!”
就在杜缇峰准备踢门的时候,但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是唐宝明,他打开门,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杜缇峰脸『色』苍白,无地自容,但他不理任何事情,只问道:“她呢?”
唐宝明压低了声音说:“她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事?”
杜缇峰感到一阵虚脱,眼帘垂低,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好。”
转身离开。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缇峰……”唐宝明在后面喊他的名字,猛然了一下,说,“进来看看吗?”
气氛有点尴尬,杜缇峰却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背对着那门,背对着唐宝明,其实眼神并不是那么坚决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她,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唐宝明的声音极为诚恳。
就像他们刚刚成为朋友时那样友善,心无杂念。
杜缇峰没有回答唐宝明,因为他怕他一开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