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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心仪靠在树杆上,寂寥地望着四周的景『色』,寂寥地想着。
少时,唐宝明走来,将金牌递给她:“还给你。”
钱心仪接过金牌,低头看着,悲伤的神情暗涌于脸上。
唐宝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钱心仪抬起头,脱口叫道:“喂。”
唐宝明转回头,用很不耐烦的语气道:“又怎么?”
钱心仪目光闪烁,望望他的眼睛,垂下眼帘,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抬起眼眸,又对上他的眼睛。
“问完了?”这回轮到他垂下眼帘去。
“如果有机会回去,就回去吧。珍惜所能拥有的快乐。”
听着她的话,唐宝明的头微微转向一侧,望着地下,腮边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着。
“其实我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她自嘲地笑笑。
唐宝明仍看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她,“这『药』你拿去用吧。”
钱心仪缓缓捉住他的手,缓缓地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却不愿意放开他的手。
她的眼波流转,亮晶晶地盯着他,他全身僵立,眼睛死死地望向地下。
时间沉默得太久了,唐宝明终于用力甩开了手。
谁求情,便是与她同罪
钱心仪将『药』瓶子把玩在手里,如珠如宝,望着他,眼神转动,若有所思。
唐宝明的头望向另一侧,深吸一口气,终于正面盯视着他,决意道:“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语毕,他毅然转头离去。
钱心仪如遭雷殛,一脸惨白。
……
钱心仪回到太子宫,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跟踪,正要回头看,突然感觉脖子上痛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宫殿,然后看到一个俊朗的男人,商商在上地站着,冷睨着她。
“汗王?”她惊呼出声。
“钱心仪,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的东西你都敢偷。”可察声音冷沉,不怒而威。
钱心仪脱口反驳:“我没有偷。”
说偷多难听啊,她只是“借”一下而已。
“你没偷?怎么会在你身上呢?”可察汗王拧眉,黑眸闪这一丝怒火。
“我……我……”她急得团团转,突然眸光闪烁,“是我十四妹心依拿的,她想回家,所以她拿了。”
心依,对不起了,让你背这个黑锅,反正你又不会死,有太子给你撑着。
可察没忽略她眸里一闪而逝的愧意,黑眸不禁深沉起来,冷冷地道:“来人,把钱心依抓起来。”
侍卫领命而去。
钱心依突然跪下,道:“汗王会怎么处置她?”
可察想也不想就道:“处死。”
钱心仪吓得魂飞魄散,叩首哀求道:“汗王请息怒,心依是无心的,请汗王从轻发落。”
“谁求情,便是与她同罪。”
“是。小的告退。”
她是什么身份,大泽汗王又怎么可能会给她面子,她自己有自知之明。
本来以为物归原主就没事了,却不想惹出这么大的祸来,还把单纯无害、与世无争的钱心依扯了进来。
……
钱心仪匆匆地回太子宫找太子,她一边走一边大喊:“太子,太子,不好了……”
“本太子好得很,闭上你的乌鸦嘴。”火机厚重的声音从殿里隔空传出来。
“太子!”钱心仪奔进大殿,跪在殿下,紧抿着唇哭起来。
“什么事?”火机一怔,俊庞迅速沉下。
“心依……心依……”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心依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火机不由得紧张起来。
“心依……被汗王抓起来了。”
火机脸『色』铁青,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他奔下殿去,揪起她的衣襟,沉声大喝:“你别哭了!说清楚。”
“因为我跟汗王说……”她看他一眼,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说!”他如一头暴怒的狂狮。
“我说令牌是心依偷的。”钱心仪吞了吞口水,又说:“是汗王『逼』我说的,若汗王知道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没命的。”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心依会没命的?”
“心依有你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她不不着痕迹地挑眉,樱唇似扬非扬,眼睫轻掩,遮住一闪而逝的狡黠。
“钱心仪,我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这笔账。”火机冷冷抛下一句话,火速带人离开。
钱心仪抿着唇,终于神情一黯,有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
大雨下疯了
天黑成一片,狂风肆虐,唐宝明凝注着飘摇的烛光,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小炉,里面有燃了一半的信。
是她写给他的信,但,他不会看,也不用看,都能想得到她写的是些什么。
他真的不想再跟她玩下去了,她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陷进去,可能就没命出来。
他自烛台上剥下了一段烛泪,放在手指里反复捏着,就好像在捏他自己的心一样。
他前面的桌上,摆着酒和点心,他拿起酒喝,酒苦得无法下咽。
屋外隐约传来雷声,并伴着闪电,不消片刻,大雨滂沱。
只听见外面有人撞门,大喊:“占士……”
他出去开门,再也想不到是她,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灯光透出来,只见钱心仪衣服上全是血污,全身都是伤,血肉模糊,她的眼睛似乎微微有些肿,眼波看来也就更朦胧,像个可怜的被欺负的孩子。
唐宝明的心像是忽然被抽紧了。
那眼神里,是心疼,是惊恐,是高兴,无助……各种情绪都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占士!”钱心仪颤抖着投身向他,双臂环抱,埋头在他肩上,轻轻摩擦他的脸,勉强挤出的笑容下,一丝一丝的抽泣……
他被动地被她抱着,渴望抱紧,却又害怕抱不牢。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抱紧。
唐宝明彻底失控,苦苦营造的堤防全部崩溃,死心塌地地,将她拥在怀里。
就是因为太过在乎了,所以他迟迟不敢去拥有,生怕哪一天再度失去她,到时候他会疯狂、粉碎,所以他不敢碰!
他太过胆小怯懦,不敢轻易地将她取撷在手心上,却不料如此一来,依旧伤害了她!
……
大雨下疯了,屋里,却不再冷清。
钱心仪躺在床上,手上脚上都缠着厚厚的绑带,脸上的青瘀清晰可见,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她缓缓转过头向床边的他,充满渴求地望着他,一点小小的幸福在她心底漫延。
静寂,空旷。
“占士,不如我们由头来过。”钱心仪魅『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双唇似乎都没有相碰,带着丝丝呼气,沙哑而慵懒,充满渴望的声音。
她楚楚可怜地,充满渴求地望向他。
唐宝明呆坐片刻,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有一种认命的神情。
此时此刻,他根本无从拒绝。
没有爱过的人根本不会懂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爱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到这种地步?
几乎要怀疑钱心仪是存心招了一顿毒打,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已到了绝境,软磨,硬泡,明挑,暗诱,全都行不通,唯有当她受伤时,他再也无法硬下心来不理她。
他目不斜视,瞧着外面的大雨。
钱心仪出神地瞧着他手心里的烛泪,却好像他在捏着的是她的心。
沉默半晌,她的眼睛四下张望,低声道:“你在这里住得不错。”
“还好。”唐宝明的回答平淡如水,节奏很快,内敛如他的面孔。
成人懂的道理,她不懂
“那个蜡烛你没有扔掉?我以为你扔掉了。”
“没有。”
“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唐宝明回避说:“到时再说吧。”
雨停后,天也黑了,宫女送来汤『药』,唐宝明亲自服侍钱心仪。
他一口一口地将吹凉的汤『药』送入她的嘴里,钱心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享受他的服侍。
喝完『药』后,钱心仪充满渴求地望着一旁摆着的糖酥,唐宝明望望她,将一个糖酥送入她口中。
这一口糖酥,钱心仪吃得是比吃鸦片还要惬意。
她知道,一切真的可以由头开始了。
“今晚你睡这吧。”唐宝明开始收拾整理屋里散落的东西。
“那你呢?”她眨了下眼睛。
“我睡隔壁,有事你大叫一声就可以了。”
“我腿疼,起床不方便,你也睡这里吧。”她哀求地看着他。
“那我在这里再铺一张床。”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钱心仪撑起身,凝望着矮几上摆着的那个蜡雕出神。
……
深夜里,烛火已灭,只有月亮穿出云层,洒下柔柔的光。
钱心仪熟睡,唐宝明坐在床边,凝视着她。
她睡着的时候,要比她醒来的时候可爱多了,不使坏的她,就像个婴孩一样纯洁。
怎么忍心怪她呢,她有多少萎靡凄怨,就要多少缠绵抵回,她的『性』感肆无忌惮,她的不负责任天经地义。
他本该痛恨他的,痛恨一下如此任意践踏他人情感的人,但对她,没有痛恨,只有心痛和不忍。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一个心智发展不完整的孩子,任『性』,妄为,华丽丽的伤害和受伤。
成人懂的道理,她不懂。
但孩子永远都是让人爱的,纯净的眼睛,不懂掩饰的心灵。
所有人都害怕受伤,在情感路上遮遮掩掩,小心翼翼的试探彼此的心,喜怒哀乐都不表现在脸上,而是深藏在心底。但孩子不会,她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熟睡的她,没有发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床前。
觉得有点热,钱心仪微拧着眉尖,翻了个身,踢掉被她抱着的凉被,侧过身去睡。
因为身上有伤,她只穿了一件系带的丝质睡衣,随便地系上,随着她的翻动,系带脱落,衣襟敞开。
饱满浑圆的雪『乳』没有任何的遮盖,随着她的挪动,美丽地轻颤『乳』波。
唐宝明喉咙滚动了下,炽热黑眸慢慢地扫过躺在床上的人儿,让他下腹热了一下。
该死,他怎么会有种无耻下流的想法?
迅速为她盖上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
钱心依莫名其妙地被禁卫军带走,那人告诉她,因为她偷了太子的令牌而获罪,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心仪姐一定会来救她的。
大泽皇宫果然异常凶险,她得劝心仪姐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在暗牢里无助地等了一夜。
翌日,她被一阵响声吵醒,还未见人,便下意识地喊道:“心仪姐,是你来救我了吗?”
可,在门口出现的,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凡事留个心眼
“你以为她会来救你吗?”火机望着牢里那个傻女人,虽然关了一夜,但她仍保持着端庄的仪态,真是傻得可爱。
钱心依背过身去,冷冷地道:“太子殿下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如果是,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在火机的命令下,门缓缓打开,火机道:“你还不走,难道是喜欢这里吗?”
闻言,钱心依回过头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张口结舌:“你……要放……我?”
“没错。”
“你会有这么好心?有什么企图?”她眼珠直转。
“不要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大泽国比你脸蛋漂亮身材好的女子多的是。”
钱心依冷哼一声,越过他,大步出门去,一口气走出了阴暗的牢房。
深吸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感觉真是好极了。若没有后面跟着个讨厌鬼,她的心情一定会更好的。
“要去找钱心仪?”火机的声音在她身后缓缓响起。
“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地回他一句。
哪知,他并不知情识趣,仍紧跟着她的脚步。
“你找不到她的。”他狡猾一笑。
她突然回身,狠瞪着他,怒喝:“你到底想怎么样?别跟着我行不行?”
他无视她的怒气,温柔一笑:“我只是好心的想告诉你,那个陷害你入狱的人,就是你最尊敬最崇拜的钱心仪。她偷走我的令牌,为了自己脱身而巫陷你。”
钱心仪瞪着他久久,突然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