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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宫女迎上来道:“十七王子吩咐给两位备好了早膳,两位随时可以用膳。”
“钱心仪呢?”诺儿问。
“你说绛雪郡主?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诺儿挥挥手,示意宫女下去,转身目光落在火机的脸上,他面沉如水,若有所思。
她忍不住嘲笑道:“看吧,身份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
火机并没有理会她的嘲笑,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朦胧夜雨里,一对男女紧拥在一起的情景。
那个男人并不是唐宝明,会是谁呢?
她一大早出去,应该跟那个男人有关吧?
“咱们不等她了,我早饿了。”诺儿拉着火机坐到餐桌边,看到那精致的点心,早已垂涎欲滴。
这时,唐宝明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扫过屋里,不见伊人,眼前顿时化为一片模糊。
诺儿抓起的筷子又放下,起身奔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笑道:“宝明,你来了,陪我一起用早膳。”
唐宝明抿了抿唇,问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呢?”
诺儿还没反应过来,但唐宝明的问话立刻引来火机的发笑,嘲笑道:“原来人家不是来看你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诺儿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说:“听宫女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她是去找你了。”
没有他的命令,除了太子哥,谁还敢把钱心仪带走?他想他猜出来是谁了,也只有明皓敢这么做。
似乎,没有人能阻止钱心仪去见父皇。
见他久没应答,诺儿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又问:“你在想什么呀?”
唐宝明被拉回思绪,勉强地笑了一下,“快去用早膳吧。”
“你陪我一起。”诺儿撒着娇说。
以前,她讨厌钱心仪动不动就娇娇嗲嗲的,但现在,她总于明白,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我用过了。”
“再吃一点,喝杯茶也可以。”诺儿继续发着嗲,硬是把唐宝明拖到餐桌边。
唐宝明拗不过她的请求,只好坐下来喝杯茶,做做样子。他就这样,已经足够让诺儿心里甜丝丝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对着打情骂俏的一对,火机哪还用心情吃东西。
除了钱心依,好像天下女子都可以风情,可以妩媚。
柔柔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
其实阿奴早在钱心仪进城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她的心里一直矛盾着。她怕唐宝明又再与钱心仪旧情复炽,只要有钱心仪在,他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她,这就是她的悲哀。
她在窗前伫立了很久,风吹『乱』了她的头了。
她想起了一句话,幸福是需要争取的,哪怕前路铺满荆棘,她也不愿意放弃,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人生有后悔。
站在门口,阿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傻傻地看着他在笑。
她刻意地打扮过,一袭华贵的紫衣,一身华贵的首饰戴在身上,美伦美奂,就是要把钱心仪的妖娆踩在脚底。
可,没有钱心仪。唐宝明正在与一个大泽女子在用早膳,这个女子清丽甜美,虽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可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和善,像一朵清新的百合。
从那女子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是喜欢唐宝明的,她的目光似乎没从唐宝明的脸上离开过,更不会注意到一个站在门口的人。
或许,有人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也因为是好东西,所以才这么多人抢。
唐宝明笑着抬起头,眼角瞟到了门口的阿奴,愣了一下,看阿奴的神情,似乎是误会他了。
他站起来,向阿奴走去,问道:“阿奴,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到处走走,听到你的声音,就进来看看。”阿奴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时,诺儿奔过来,挽住唐宝明的手,带点稚气的声音说:“宝明,她是谁呀?漂亮的姑娘,是你的宫女吗?”
阿奴的脸『色』瞬白,死瞪着诺儿挽着的唐宝明的手,并不作声。她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坚强,忽然,她扭头狂奔出去。
“阿奴……”
唐宝明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他推开诺儿,追了上去。
诺儿呆在原地,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喃喃道:“发生什么事了?”
火机咬了一口馒头,幸灾乐祸地说:“还不明白,你说错话了呗。”
诺儿不悦地瞪他一眼:“我说错什么时候了我?”
“说你笨你就是笨,刚才的那个,哪是什么宫女,看她那一身打扮,还有唐宝明那紧张的神情,就知道他俩的关系匪浅。”
诺儿直翻白眼,“我又不是你,盯着美女看眼睛都不用眨。”
“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你是妒忌我观察入微吧。”
“少来!”诺儿极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看来你的情敌不止一个啊,我深表同情。”火机恨不得为她掬一把泪。
“你还是为你自己担心好了。”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啊?
……
唐宝明追上阿奴,拽住她的衣袖,大声喊道:“阿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想听,不想听。”阿奴挣扎着,用手掩着耳朵。
他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你冷静点,冷静点好吗?”
阿奴泪流满面,耗尽了所有的怒气,只剩下悲伤由内至外地漫延。
“我没有显赫的地位,我又没有她们那么漂亮,我什么都没有啊,我配不上你,你别理我,别理我啊!”她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凄凉。
冷不防地,唐宝明吻住她的嘴,不准她再说下去。
阿奴整个僵住了,身上像是被触了电,天地间的所有一切,仿佛在一这刻停止了。
她不再挣扎,唐宝明这才缓缓放开她,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阿奴,我的王妃,只会是你一个。”
阿奴点点头,泪眼朦胧,但那已是喜悦的泪。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相信,他给她一点光,她会用全部的爱去回报他。
“刚才诺儿说话是无心的,你别怪她。”他拭去她眼角的泪。
“她是……诺儿?”
“对,她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诺儿郡主。”
“记得你提过,是她救过你嘛。”阿奴『露』出笑容,像雨后初晴般美丽动人。
他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道:“阿奴,你要记着,我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我怀疑你是我的不对,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跟你说这番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她主动地把头靠进他的怀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唐宝明搂住她的肩,目光『迷』茫地看着远方,突然叹了一口气。
阿奴仰起头看他,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担心明皓。”
明皓沾上钱心仪,就算是毁了。还记得上一次钱心仪离开的时候,明皓高烧了三天,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旁人是无法看到明皓心里的痛,无法理解他的偏执,但唐宝明可以,明皓正经历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阿奴又能说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能说。
她就像只在身茫茫大海,唐宝明就是她所依赖的浮木,明皓、钱心仪……所有的人,都是她的危险。
……
走了半年,什么人事,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变化,但唐玄厚似乎是一点没变。
他依然搂着他喜欢的美女,喝着他爱喝的酒,看着歌舞。是不是躲在屋子里看着歌舞,就全世界都歌舞升平了呢?
也许在他心里,是的。
明皓没有陪钱心仪进来,他似乎是不想看到他的父皇。
“参见皇上。”钱心仪微低螓首,行的乃是牡丹国的屈膝礼。
唐玄厚见到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淡淡一笑:“心仪来了,过来坐。”
看他的神情,似乎还不知道她已经投靠了大泽吧。
如果他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钱心仪马上就能看到。
“皇上,我这次是代表大泽来招降的。”钱心仪的美目流转,声音说得十分清晰,在大殿里回『荡』着。
唐玄厚认真地看她一眼,淡淡地说:“如果你是来找某人的,请随便,但如果你是想说服朕,免开尊口。”
钱心仪嫣然一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了,真没新意。”
唐玄厚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然后道:“过来,陪朕喝一杯。”
钱心仪莲步轻移,走到他旁边坐下,拿起一杯酒,透过玻璃杯,看到的酒清澈见底,跟水没什么区别。
酒,是那么简单。
“这酒有毒。”钱心仪放下了酒杯。
他们谁也没看着谁,只是认真地看着杯中的酒,明明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却又似很复杂。
“谁下的?”
“皇上你知道。”
“朕不知道。朕已经不关心那些事了。”
“是我下的毒?”
“如果你可以证明不是你下的。”
“好,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完,钱心仪起身退了出去。
她走后,唐玄厚把所有酒都喝了。没有颜『色』的酒,味道还不错,辛辣中,带着一丝甜味。
……
钱心仪的脑海里,全是唐宝明那痛苦绝望的眼神。他不分青红皂就怀疑她,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她。
没有足够互相信任的爱情,注定是失败。
爱情?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生沾染了这两字?
不管怎样,她只想得到他的信任。既然得不到,那她更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定是有人故意去陷害她,她不屑哭哭啼啼地向他解释,她要凭自己的能力找出真相。
谁会陷害她?那一定是跟她有过节的人。不过跟她有过节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不过,最恨她的人,应该要数阿奴了吧。她被『逼』走,得到好处的,应该就阿奴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忽然一条蓝『色』的身影闪进她的眼底。
“庄贵妃!”她连忙叫道。
那蓝『色』的身影似乎震了一下,但却走得更快了。是反方向的向着远处走去。
钱心仪眼波流动,像庄贵妃这样深藏不『露』的人精,恐怕没有什么人比她的消息更灵通了。
钱心仪抄近路,绕到庄贵妃前面,靠在黄花树下,斜斜地倚着树杆,托着头,双腿交叉,嘴角浮动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庄贵妃,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庄贵妃无法再闪躲,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是郡主啊。看你红光满面,春风得意,难得你还记得我。”
“要记得的东西,我永远都会记得。”
这多么像一句赞美的话,但在庄贵妃听来,却是那么的恐怖。
庄贵妃懒得跟她再捉『迷』藏,问道:“你到底想怎样?说吧。”
她爽快,钱心仪也爽快,走到她身旁,目不斜视,郑重地道:“我只是想知道,是谁下毒陷害我?”
“郡主,你太高估我了。”
“庄贵妃,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含蓄,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庄贵妃莞尔一笑,“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不够意思。这样说吧,你最大的敌人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今晚日落前,你到她的房里,会有意外惊喜。”
“谢了。”钱心仪突然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把庄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失了端庄,钱心仪却笑嘻嘻地哼着曲着,一蹦一跳着离开。
庄贵妃『摸』『摸』脸上的唇印,心里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她的儿女都殁了,自从来到西京以后,她感觉自己像池塘里的莲藕,跟着那些淤泥一起腐烂了。
终于,还有一个人记得她,让她有了存在的价值。
……
钱心仪在宫中走动,似乎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天经地义,没有任何人会阻拦她的去路。
抬头看看天『色』,离黄昏,还着呢。
回到东篱园,只见火机和诺儿都傻呆呆地趴在桌子上坐着,有气无力,半生不死,无精打采。
钱心仪走过去各敲了一下他们的头,笑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没怎么。”诺儿无力地应道。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说出来跟我分享一下。”
诺儿正闷得发慌,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