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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百看着我,说:“谢谢,谢谢你,玉香,看来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你……。”
“淑百,我高兴啊,只要能救天一,我就是死都可以啊,这个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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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百点点头,泪水一下子盈满了她的眼眶。
我也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冲进了我的眼眶,我知道我是因为高兴,我真的是高兴,终于找到了可以救天一的办法了,天一有救了,天一又可以在阳光下享受生活了,她可以上学,可以弹琴,可以笑,可以舞蹈,她还可以恋爱,可以结婚,她会成为一个母亲,她会和一个爱她的男人一起到老……想到这一切,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感,我尽管已经有一个15岁的女孩,但是,我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做母亲的快乐和幸福。
淑百拉着我的手说:“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我来做。”
淑百的话又让我心里一阵发酸,我莫名的有一种内疚的感觉,仿佛淑百不是天一的亲生母亲是我的过错,应该是由她来给天一换肾才是。我看着淑百,说:“天一是你孩子,你是天一唯一的母亲。”
淑百忙说:“不,不是的,玉香,不要这样说,天一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一的健康和幸福。”
听完淑百的话,我的泪再也包不住了,泪水一长串地滚过了的脸颊。淑百太爱天一了,是淑百把一个襁褓中的生命养育成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孩,没有淑百就没有幸福的天一,淑百的前世一定是一个天使,她该是故事中那个天上的玉花吧。
第二天早晨,我如约来到了医院,淑百问我要不要先见见天一,我知道淑百是心好,但是,我已经考虑过了,依天一现在的身体情况,她的生活越平静越好。我摇摇头,淑百也好像松了一口气。
在主任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李南。李南相对于淑百来说沉着得多了,他一见到我就满脸的笑容,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本来一直绷得很紧的那一根神经,也终于可以松一松了。可是,我的鼻子却很不争气地又酸了,或许是那种高度的紧张,突然得到放松,就松得连眼泪也藏不住了。
李南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女孩子就是眼泪多。”
我揩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李南,李南说:“天无绝人之路。会好的,会好的。”
我坚强地点点头,我知道现在除了面对病魔、面对不幸,我别无选择,哪怕是真正遇到了绝人的路,不也要去面对吗?何况,有淑百和李南和我一起面对。
我说:“有你在,我不怕。”
李南笑笑,说:“你要准备好。如果肾功能移植功能评估通过的话,你也要接受手术。”
我说:“我知道,别说是手术,就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只要天一好了,就值。”
李南说:“还没开始呢,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是对我这个医生不信任啊。”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必须接受一系列肾功能方面的检查,才能最后确定我的肾是否适合天一。
我穿行在病房的走廊里,熟悉的味道又蜜蜂一样窜进了我的鼻子,那股带着青瓜清香的甜味,让我感到舒服,我大口地吸着,想着我能够救我的女儿,我简直幸福极了,那样的感觉比我看到初生的天一时都幸福。才做母亲的幸福和让女儿重获生命的幸福是不一样的,那时是惊叹于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幸福,而现在的幸福是一种历经相思以后获得的。我甚至有一种自己很伟大的感觉。长期以来,我一想到天一,我就内疚,原因是我感到作为一个母亲,我对于天一来说太无用了,我不能给她爱,更不能给她照顾,我不能为她做一个母亲该做的。现在我终于有用了,因为我的生命的存在,天一的生命必然有救。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等待检查的结果,我心里更多的还是幸福感,我几乎不会想我的肾适不适合天一。这有什么好想的,天一出自我的身体,是由我的身体组织做成的,她必定是带着我特有的印记存在的。
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为了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去救女儿,我每天精心安排自己的饮食,专门订了一个食谱,小区内有一个副食品市场和菜市场,几乎需要的什么东西都能买到,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买菜做饭吃饭。
孙萍和合新都分别给我回了信,他们都提出要请我吃饭,要见面,我拒绝了。我也很想见他们,但是比起救天一这件事来,其他的什么事都可以放到后面去。
我没有把我即将做的事情告诉他们,这本身就是一个我自己的秘密。我甚至没有告诉阿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阿明,我心里就忐忑起来,要说的话也就又憋进了肚子里。
两天以后,我还是在电话里把这件事告诉了阿明。
“你说什么?你要做手术?”阿明惊讶地问道。
“是准备做手术。”
“为什么?”
“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为天一。”
“你说要换肾?”
“是啊。”
“你是说把你的肾切了,给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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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你……你不是就少一个肾了吗?”
“有一个肾就已经够用了。”
“这……这怎么行呢?”
“怎么了?”
“非要这样吗?我是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个不就是办法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你的肾呢?”
“我是她的母亲啊。阿明,你……你怎么了?”我没有想到阿明会是这样的反应,我的语气里明显地带着不满。
“可她还有父亲啊。”阿明全然不顾我的语气,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举着听筒,一下子失语了,难道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如果能找到天一的生父,一切都将改写,还会有今天吗?
我气愤地放下了电话。
过了两秒钟,阿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玉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你根本就不理解,你要是理解你会这样说吗?”
“我是说,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还有别的路可走。”
“要有,还轮得到你说吗?你难道不知道,天一从出生到现在,我这个当母亲的为她做过一件事吗?我还像是一个母亲吗?我还配做一个母亲吗?就是退一万步说,天一是我养大的,难道她需要我的时候,我能不管吗?”
“要管,当然要管。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不仅仅是为天一一个人活着的,你还要想想别人啊。”
哦,原来如此,还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要想想他吗?他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的心情呢?居然还说出这样让人生气的话。我决定不再和他说什么,我坚决放下了电话。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没有搭理。我心里难过极了,在这个时候,我是多么需要他的支持和安慰啊。我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让我看到了他的自私。人原来是这么复杂,在生活中风平浪静的时候,一切都那么显得有修养、有道德,宽容、厚道,可是,遇到难事,就仅仅是一点难事的时候,人怎么就换了一张面孔了呢?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那些房子里透出的一团一团黄|色的灯光,我忽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鼻子酸了,眼泪含在眼眶里。几天来总是沉浸在能救女儿的那一份幸福之中,现在混杂进了一种凄凉和悲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冻住了,人的感情都僵硬了,只有我,我用我单薄的身子来温暖我的孩子,想到这,眼泪滚落下来,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第九章
几天以后,我终于等来了结果,没有想到我的肾不能作为天一的肾源。
这个结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思想准备,我对李南大喊大叫:“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弄错了。李南,你应该知道,天一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会不合适呢?”
淑百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李南的错。玉香,这是科学。科学是无情的啊。”
淑百和我抱在了一起,我们在李南的办公室里痛哭起来,过去我们总是在一个人哭泣的时候,另一个人保持克制,现在我们什么都忘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我觉得我正往一个可怕的深渊掉去,我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惟有和淑百一起痛哭,才能避免落得更快。
李南背对我们,站在窗前,我看不到他的脸。
不知道我们哭了多长时间,李南突然说:“会有办法的!一点会有办法的!”
他像是在对自己鼓气,也像是在安慰我们。
我和淑百停止了哭泣,我们都看着李南。李南有职业医生的素质,他可以临危不乱,沉着应战。
突然,淑百说:“还有希望,佐罗!佐罗!”
淑百的话不仅没有给我希望,我觉得我真的掉进了深渊,我手脚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淑百关于“佐罗”的重提,既是深渊的谷底,又是希望的萌芽。
我回到了住处,再也没有了几天前的欣喜和幸福,只觉得那个房子更像是一座坟墓,是埋葬了我的希望和幸福的坟墓。可是,除了这个像坟墓一样的房子是我在昆明的唯一的栖息之地外,我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瘫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夜幕的降临,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光临。天完全黑了,屋子里没有一丝的热气,我觉得我的血液已经不流动了,我已经冰凉了。
我在死亡的空气中游荡,游荡……
突然,惊响起来的手机的铃声把我一下子拽回了现实。在黑暗里,我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打开了机盖。
“你总算接电话了。”
是阿明的声音,自从那天不愉快以后,我赌气不接他的电话。
突然听到了阿明的声音,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呜呜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玉香,怎么了?快说啊。”阿明急得大喊大叫。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一个劲地哭啊,哭啊。
“玉香,对不起。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我后来想想,的确是我不对,我是有私心。我错了。你想怎么就怎么,等你手术的时候,我到昆明守你,真的,我会守着你,我会永远守着你……。”
“阿明啊。”我边哭边说,“我……我不能做手术了。”
“怎么回事?急死我了。”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我就把检查以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阿明。
阿明听后,“哦”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会有办法的。玉香,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有办法的。”
接下来,阿明对我说了许多宽心的话,我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放下阿明的电话,我脑袋也恢复了理智,我对自己说: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天还没有塌下来。一定要坚持,必定会绝路逢生的。
寻找“佐罗”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淑百也清楚这一点,李南也在网上发布了寻找肾源的SOS。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竭力把记忆的大门打开,我竭力把自己从记忆的大门里塞进去,顺着时间的隧道寻找关于一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这样的努力很困难,十六年前的往事在我的脑袋里就仅仅是一些色块,各种颜色的色块,有的色块很厚,把后面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有些色块轻薄如纱,我可以透过一丝缝隙窥视一下,但是,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很重要的是我难以集中精力,稍不留神天一那一张完美的脸庞就出现在我的脑袋里,正是天一的完美让我不能接受她被破坏或是毁灭,不能,绝不能。
有一天,昆明下起了雨。这在昆明是很罕见的,不是雨季,怎么会下雨呢?雨是细小的,像是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到来,所以落下的也就小心翼翼,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也像是蚂蚁迈动着匆忙的脚步时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雨点的落地,听雨点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那些雨点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那涟漪匆忙闪动着,我呆呆地看着,很入迷。有一会儿,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忽然把那些闪动的涟漪看成是黑夜里闪动在天上的星星了,小涟漪居然和星星重叠了。
记忆的通道闪烁在星光之下,一段熟悉的旋律从远处传来,悠悠地滑进了我的心里;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得远远的,不,是一双眼睛,远远的、却是痴痴地在看着我,在十六年前的每一天,在我就读的那一所艺术院校,在迷漫着大雾的早晨,一个身影在追逐着我,像是一场游戏,是的,像是一场游戏。让我这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女孩子,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