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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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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少阳示意那人稍等,问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吗?”

  瞿老太太搓着手,不知所措转头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轻咬,欲言又止。左少阳还是没看她,轻轻摇摇头走到门板边,蹲下仔细查看躺着的妇人,诊脉望舌之后回头对左贵道:“爹这个病患还是你来诊治吧跟李大娘的病差不多。”

  左贵正在低头琢磨左少阳开的那方子,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忙走了过来,也在旁边蹲下。只见这夫人频频抽搐,惊惕不安,口角流涎,身下有屎尿味飘出,显然已经大小便失禁,伸手抓住手腕诊脉。发现手很烫,又探手摸了抹额头,也是着手处飞烫。诊脉见脉弦滑,望舌舌质红舌苔薄黄。

  上次李大娘的病好之后,左贵曾轻跟左少阳探讨过这个病案,左少阳仔细分析了李大娘的病因,病机以及羚角钩藤汤和紫雪丹的配伍用意,所以左贵对这类热盛动风证,已轻比较了解。

  当下沉吟片刻道:“病患身热,抽搐惊惕不安,应当是肝郁化火,火风上旋,灼津成痰,心神不宁,用羚角钩藤汤请肝熄风化痰宁神?”

  左少阳微笑点头:“嗯,爹说的一点没错,病患是肝阳浮起,内风扰动,痰浊上泛,用羚角钩藤汤平肝熄风,清热化痰正好。不过病患抽搐惊惕得很厉害,可以随证酌加一些药,增加息风止痰作用,加什么药好呢?”

  左贵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僵蚕、蜈蚣、地龙?”

  “嗯,这几味药都是息风止痉的要药。另外病患肝阳浮越,肝郁化火,最好再加石决明,平抑肝阳,酌加天竺黄清化热痰。”

  “好,我去开方抓药,你接着瞧病。”左贵起身往长条几案去了。

  左少阳站起身,还是没理那白芷寒,对瞿老太太到:“老夫人您想好了吗?是否让我替瞿老大爷诊病?如果还是不信任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免得耽误了瞿老太爷的病。”

  瞿老太太还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嘴唇哆嗦着,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暗咬冷声道:“好,让你治,要是出什么问题,我会找你理论的。”

  左少阳仿若未闻,当她真空一般,只是望着瞿老太太:“老夫人想好了吗?”

  “我在跟你说话呢”白芷寒怒道。

  左少阳依旧瞧着瞿老太太道:“老夫人,瞿老太爷是您的丈夫,是否让我医治,我只听你一句话,别人嚷嚷,我只当是犬吠。”

  “你!”白芷寒气得娇躯发抖,指着左少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老太太忙抹了一把泪:“既然芷儿说了让小郎中医治那就治。”

  “这是老夫人您的意思,对吗?”

  “我我”瞿老太太含着泪望向白芷寒。

  眼见这小郎中当自己透明一般,还骂自己是犬吠,白芷寒有心大闹,但现在有求于人,哪里敢说半句狠话,无奈之下,只能转头对瞿老太太柔声到:“外祖母那就让他治吧。”

  瞿老太大这才点点头,对左少阳到:“小郎中,老身拜托您救救我家老太爷吧。”

  左少阳依旧表情淡漠,拱拱手:“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老夫人,没有哪个医者敢说,能包治百病,我也一样,更何况瞿老太爷这病,耽误了时间,加之年事已高,已经属于危症。如果我没治好瞿老太爷的病,还请多多担待,如果要求我必须治好,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不敢打包票,所以不治。

  白芷寒冷声道:“你这人当真婆婆妈妈的,答应了让你治,你又找这些借口,是何道理?”

  左少阳终于转头望向她,淡淡道:“大板牙姑娘,你好歹也是官宦世家的千金,应该知书达理才是,现在是你外祖父病危,有你外祖母在此,还有你舅母在此,两位长辈没说话,你在这唧唧歪歪指手画脚,不觉得失礼吗?”

  白芷寒听他又叫自己大板牙,气得脸都白了,又听她后面的指责倒也有理,有些羞愧,俏脸又红了,这白一阵红一阵的,到有点像寒热往来之像。左少阳不禁暗笑。

  “芷儿是替老身分忧,无妨的!”翟老太太拍拍白芷寒的手,转头对左少阳道:“小郎中,你不用担心,若治不好我们老太爷……”那……,那也是他阳寿已尽,断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好,我就给翟老太爷瞧瞧。”左少阳点点头,拿过老爷子的手腕诊脉,然后问道:“老爷子昨天吃了什么药?病情如何加重的?”

  “昨天……”白芷寒只说了两个字,便住口了,因为她见左少阳并未瞧着她,而是望着外祖母,想起刚才左少阳的斥责,便不敢多说。

  偏偏那瞿老太太又是个不善言谈的,哆嗦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左少阳便望向翟夫人。

  翟夫人的嘴倒也伶俐,忙道:“昨儿个从贵堂回去,我们老太爷便已经有些不认人了,吃了贵堂左郎中的药……,也没见好。到了晚上,一直昏睡,叫着倒也能醒过来,虽然说不出话,偶尔还能点头摇头。到早上的时候,也是听说叛军要打来了,全城的米都被人抢光了,当时我们都着急了,说话也没避开老爷,老爷就听见了,嗬嗬几声,嘴眼都歪了,屎尿都拉在了裤子里了。然后就昏睡过去,怎么都叫不醒了。所以我们才慌了神,把老爷送医,先是去了惠民堂,可是惠民堂还是没开门,去了仁寿堂,仁寿堂的阎郎中看了,摇头说不中用了,让准备后事。他师父薛郎中心眼好,告诉我们说贵堂有特别药方,专治这种病的,让我们来瞧瞧。所以我们才……”

  左少阳嘿嘿干笑两声:“原来是东奔西走,到处都没辙了才来我们这呀。”

  那妇人小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芷寒,很显然,到处乱求医又是这白芷寒的主意。白芷寒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

  左少阳一边诊查一边叹气道:“唉,要是昨天就让我治,只怕老爷子已经能说话了。常言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潦水不可斗量,偏偏就有那种势利眼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目空一切,只迷信权威,不懂装懂……”

  白芷寒俏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银牙一咬,给左少阳福了一礼,冷声道:“算我错了,我给你赔罪行了吧?麻烦你好好给我外狙父诊病吧,别再东拉西扯耽误时间了!”


  第158章 怪人的规矩

  〃赔罪?嘿嘿不敢当!左少阳冷声道,“东拉西扯浪费时间?更谈不上,我从来不把病人的病情当儿戏,——病我已经看完”

  白芷寒俏脸一寒:“什么?你就这两下就看完了?你好生看了没有?”

  左少阳冷冷道:“昨天我就已经仔细诊察过了,今天只需要把病情变化情况摸清楚就行了,病人病情危重,哪里还有时间慢慢看?”

  “那我外祖父什么病?”

  左少阳没理她,对瞿老太太道:“老夫人,瞿老太爷这是风中脏腑,而且是闭证、脱证兼见。属于十分危重病症,必须立即镇肝熄风,清热凉血,醒脑开窍,固脱止血。我马上开方拣药,给瞿老太爷煎服。”

  “好的多谢小郎中。”

  左少阳走到长条几案前,提笔写了一个方子,走到柜台拣药。

  白芷寒过来道:“我能着着方子吗?”

  左少阳冷声道:“不能”

  “为什么?”白芷寒瞪大了眼,“这是我外祖父的药方,我为什么不能着?”

  “因为我说了不能!”左少阳看都没看她,直接把方子揣怀里,转过身开始抓药。

  “你——!”白芷寒气得娇躯乱抖,“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我说了不敢当。这方子是我贵芝堂的秘方,凭什么给你看?不仅不能看,煎药也只能在我这里煎,煎好了倒给你拿回去服。”

  “从没听说过!”白芷寒哼声道,“哪有病患瞧病抓药不给看方,也不给药的理!”

  “在我这就是这个理”左少阳冷冷道,“告诉你大板牙,不光是你,他们两个中风的病人也一样——这治疗中风的方子,是我贵芝堂不传之秘,凡是来我贵芝堂看中风的,一不能看方,二不能看药,汤药都是在我贵芝堂熬好之后,倒在钵里拿回去服用,吃完了再来我贵芝堂煎药。”

  白芷寒傻眼了,轻咬贝齿望着他。

  那两个病患的家属,本也不想看药,看方,又听左少阳说是贵芝堂的秘方,就更不敢看了,只陪笑说小郎中辛苦,全听小郎中安排。

  左少阳对那两个病患家属道:“两位病人病情不算特别危重,而且鄙药铺地方太小,不方便留诊,所以药煎好之后,我倒在砂罐里给你们带回去,喝就是一天一剂,分早晚两次服用。每天上午派人来取汤药就是了,开的药剂吃完了,再来复诊,当然如果病患还不能起床我也可以出诊。”

  两个病患的家属们都连声答应。

  左少阳已经把瞿老太爷的药抓好了,直接放在药罐里的,端着往厨房走,边走边对瞿老太太说:“翟老太爷的病情最为危重,故不宜搬动,建议留在鄙堂诊治。如果你们不愿意,可以把老人家抬走,出什么事自己负责。”

  一旁白芷寒听到后面这句话,很是差异,因为古代药铺医馆瞧病一般都不留下,直接开了药回去自己煎熬,像小郎中这样自己煎药,还建议病患留下观察的几乎没听说过。正要说话,瞿夫人已经抢先说道:“可以,反正咱们都是隔壁,邻居随时都可以照料的。”

  白芷寒这才缓缓点头:“那好,外祖母、舅妈你们回去吧我和龙婶留下照料。”

  瞿老太太和瞿夫人都一起摇头,瞿老太太走到瞿老太爷床前,垂泪道:“我也要守着老爷”

  左贵把另外两付药也拣好了,分别在三个砂锅各自煎熬。当然,盖子上都贴着各自的名字,免得弄混了。

  一顿饭工夫药都煎好了。左少阳先各自倒了一碗,让坐在交椅的病人的家属喂病患服下,而瞿老太爷和门板上的中年妇人,都已经陷入不同程度的昏迷,不能自己服药了,所以只能用鹤嘴壶强行把药灌了进去。

  三碗药都灌下去了,这种病自然不会药到病除的,两家病患家属也知道,各自付了诊金药费,棒着煎熬好的汤药把家人抬着扶着送回去。毕竟现在除了病之外,粮食更是让人担心的事情,还得回去想办法买粮去。

  两家病患病人送走后大堂里只剩瞿老太爷一家人了。

  名自坐在圆凳、长条板凳上呆呆地守着瞿老太爷。

  左少阳则继续配置他的烧伤膏。第一种烧伤膏文火煨了一个时辰之后,老爹左贵已经拿了下来,现在已经冷却了。左少阳把砂锅打开,刮出覆在瓷碗的药,加入适量的麝香便制得了烧伤粉。其中一部分与少量香油调合好,便是烧伤膏装入瓶中密闭备用。

  第二种烧伤需要浸泡几天后才能配置。

  这一天,除了三个中风病患之外,还有两个头晕心慌的来瞧病了,之下也是因为叛军要来攻打县城,粮食都卖光了,着急之下头昏心慌。

  左贵开了两剂调理药,因为这个方子不涉及中风这样有高度机密的方剂,所以也不存在保密的问题,直接给他们抓药拿回去服用。

  两个病患走了之后,粱氏已经预备好饭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这一次吃的虽然还是嚼起来跟沙子一样的黑面馍馍,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桑白皮野菜,是真正的粮食了,所以左少阳吃得格外香。

  吃完饭左贵依旧在长条几案后面坐着。左少阳则站在柜台后逗小松鼠黄球玩了一会,便开始练毛笔字。

  纸墨铺开备好之后,左少阳提笔开始练。拿的字帖是老爹左贵帮他选的。练毛笔字不仅是以后行医的需要,也可以帮着磨练意志。

  坐在床边守候的白芷寒,见全城的人差不多都在为粮食担心,他却居然在四平八稳地练字,当真是个怪人,轻哼一声,把头扭过去悲伤地望着床上的外祖父。

  左少阳正全神贯注练书法,便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道:“左郎中在吗?”

  左贵抬眼一瞧,却是惠民堂的倪大夫,后面跟着管家,手里抱着个锦盒,还有一个小丫鬟,抱着小少爷智儿。

  倪大夫这一次竟然没有乘车来,这让左贵有些惊讶,他都不知倪大夫家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包括马车连马车夫都遣散了。所以只能步行。忙起身拱手:“倪大夫来了。”

  倪大夫微笑点头迈步进来,先冲着药柜后面的左少阳拱拱手,然后瞧了一眼旁边小床边守着的瞿家老小,自言自语道〃“哦有病人啊。”

  “是啊,是隔璧瞿老太爷,中风了。病情很重,小儿建议他们留下来治疗。”

  “哦,小郎中治疗中风的方剂着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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