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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发药材市场摆摊的到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几家大的批发商行,就在瓦市入口处。
左少阳不是进药材,所以没去门口的药材商行,而只到药材批发摊位走走瞧瞧。一排过去有好些家,药材种类还挺齐。他一个个仔细瞧过去,特别留心自家没有的药材,发现凡是自家没有的,都是比较贵重的药材。
把药材摊子都看了一遍之后,他发现有些常用药所有的摊子都没有,比如“赤芍”、“没药”、“青皮”等等,细细回忆,这些药材应该是宋朝以后才作为药材使用的,所以药材市场上没有见到踪影。
他将这些唐朝没有出现的常用药都用心记了下来,因为这些药很多方剂都会用到,得想办法找到这些药材才行,否则唐朝以后的一些使用后世出现的新药的经方就没办法用。那损失就大了。
他把这些药材都记下来之后,这才回到了老爹左贵的摊位,还是一个顾客都没有来。
又等了大半个多时辰,都快中午了,终于来了第一个顾客。
这顾客是斜对面一个卖菜的妇人的孩子,跟着母亲挑了菜进城来卖,本来坐在斜对面的挺乖的也没啥事,过不多久,就说肚子痛,上了一回茅厕回来,还是肚子痛,额头冷汗直冒,那卖菜的农妇急了,忙托了旁边的照看摊子,拉着孩子过来找左贵他们瞧病。
左贵让孩子坐下,问道:“你先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那农妇帮着说道:“没吃什么啊,早起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想着卖了菜,再买些过年的东西回去再吃午饭的。”
左贵瞧这孩子面黄肌瘦的,小肚子鼓鼓的,应该是蛔虫症,又问道:“孩子是不是了吃药打虫?”
“是呀!昨天下午找村里郎中瞧的,说有虫子。开了药丸,昨晚上给他吃了打虫的药。”
“哦,吃了什么打虫药了?”
“我也不认识,是我们村的郎中给开的药,是药丸,喏,我这还剩有几丸呢。”农妇说着,从怀里取出两枚筷子头大小的药丸递给左贵,“就是这个。”
左贵拿过来瞧了瞧,又在嘴边舔了舔,然后吐了一口唾沫,道:“这是雷丸,是杀虫药。你给孩子吃了多少?”
“郎中说每天三次,每次吃三粒。”
“你给孩子吃了几粒?”
“嗯,五粒。孩子老是肚子痛,郎中说肚子里有虫了,得打虫,我怕打不下来,所以多给孩子吃了两粒。”
“雷丸是有毒的,孩子是不能多吃的!”
农妇吓了一大跳:“啊?有毒啊?郎中可没这么说!”
“是有毒,《神农本草经》写得明明白白的,这药有毒,不能多服的。”
雷丸是一种广谱驱虫药,蛔虫、绦虫等肠道寄生虫都能杀,在《神农本草经》里注明雷丸是有毒的。但是,现代医学发现,雷丸其实没有毒,或者说在正常服用的剂量下是没有毒的,而正常剂量生雷丸粉成*人单次服用量要达到六十克,幼儿则需要单次服用三十克才能达到杀虫效果。而且要每天三次连服。这种剂量从来没有发现中毒的病例报道。如果是人参,这个剂量早就产生不良反应了。雷丸却没有,所以雷丸的安全剂量远远超过很多中药,是很安全的一种杀虫药。
但是由于《神农本草经》说了雷丸有毒,所以古往今来很多医者对雷丸使用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多用,生怕用多了病患中毒。中药里很多驱虫药都不是杀死肠道寄生虫的,而是让虫体麻痹,使它不能附着在人体小肠上面,这样随着肠的蠕动将虫体排除体外,但是雷丸不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杀虫药,不仅能杀死虫体,还能将虫体分解成碎片!
雷丸跟其他中药驱虫药一样,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药量必须达到一定的剂量,才能产生杀虫效果,如果药量达不到,病患肚子里那些中了毒却没死的蛔虫、绦虫,便会痛苦地在病患肚子里挣扎乱滚,如果缠绕抱成团,就会形成蛔虫性肠梗阻。如果乱窜进入胆道,会引起胆蛔症,甚至有可能把小肠个钻穿了,所以这是很危险的。
由于服药量不够,药物刺激虫体,使其在肠内躁动,孩子这才腹痛。在虫体躁动的时候是不能杀虫的,否则体内的虫垂死挣扎,很容易出现意外。这时候必须先安虫。然后再驱杀虫。
那妇人听左贵说雷丸有毒,气得嘴都歪了:“哎呀,这天杀的贼郎中,给我儿子用毒药!这杀千刀的……”
左贵听他骂村里的郎中,心中不快,捋着胡须道:“你也不能这么说,是药三分毒,很多药都有毒的,只要用得恰当,毒药也能成为良药。只是不能过量。这雷丸是给孩子打虫的好药,那郎中并没有用错药。你孩子肚子痛,应该是你给孩子服药太多了。不能怪人家郎中的。”
听左贵帮着村里郎中说话,农妇不敢再乱骂,忙哀求左贵救救孩子。
第37章 纫秋兰兮以为佩
左贵道:“不要紧,我开些泻下的药,拉出来就没事了。记住以后药得按照郎中的交代吃,不能多吃的。”
“是是,多谢老郎中。”老妇满脸是笑连连答应道。
左贵对左少阳道:“给孩子拿几枚麻子仁丸。”
“哦!”左少阳答应了,心想老爹左贵用麻子仁丸是润下通便的,可以用了帮着排除被麻痹的虫体,但不可能实现驱虫的效果,必须配合驱虫药才行。
如果让农妇加大雷丸用量,固然能达到驱虫效果,但是老爹已经说了这雷丸有毒,农妇绝对不敢再用,必须换药才行。
用什么药呢?
苦楝皮?不行,这药很苦很臭,孩子特别不喜欢吃,更主要的是它有毒,稍不注意就容易中毒。最好不用。
使君子?这药不错,而且香甜可口,而且很安全,唯一的不足,就是药效缓慢,要连续嚼服三四天之后才有效。驱虫太慢了。不过,他在自家药铺和刚才在药摊都没找到这味驱虫常用药。想必唐朝还没有出现。因为使君子最初是在宋朝才作为要药物出现,在宋朝的《开宝本草》才第一次作为药物记载在医书上的。
他脑袋里把驱虫药过了一遍,觉得还是用雷丸比较稳妥,孩子昨夜已经服用过,但老妇不会答应,这得想个办法才行。
很快办法就想出来了,那就是先用槟榔安蛔,槟榔这种药也是驱虫药,能麻痹虫体,从而起到安蛔的作用,安蛔之后,孩子的肚子自然就不怎么痛了。然后再加大雷丸剂量让孩子服用,杀死虫体,同时,麻仁子丸能润下,可以帮助将杀死的虫体排出体外,避免被人体吸收产生不良影响。
这主意说起来麻烦,相通也就那么片刻,左少阳拿了一些槟榔,混在麻仁丸里给孩子服下。那农妇道:“你注意观察孩子,他肚子不痛了,还要过来服一次药,等你们卖完菜要走的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再给药。孩子要上茅草的话,你要跟着,看看孩子是否把虫子拉出来了。如果拉出虫子了,就不要再吃药,否则对身体不好。”
农妇感激地连声称谢,付了诊金六文钱。
过了不多久,那孩子果然肚子不痛了,很是高兴,自己个跑过来告诉了左少阳,左少阳又拿出足量的雷丸,合着麻仁子丸一起给孩子服下。拿药服药都是左少阳在管,左贵从来不管,所以左少阳很顺利地将药丸给孩子服下了。
傍晚时分,农妇的菜快卖完的时候,那孩子说要上茅草,农妇忙按左少阳的吩咐,带着儿子去了茅厕,过了一会,喜滋滋出来对左贵说:“拉出来了,好多虫子呢。你的药真管用!”
左贵捋着胡须微笑着,对自己又一次药到病除而得意,却不知其实是左少阳调整了用药的结果。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回头说中午的事。老妇带着儿子看了病走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左少阳终于远远看见那个皮肤黝黑的姑娘,挑着一大挑柴火到瓦市来了。
左少阳忙起身招呼:“姑娘,你来了!”
那姑娘瞧见是他,笑了笑,挑着柴火从他身边经过,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在一排卖柴火者的中间空地上停下来,喘了口气。回头又瞧了他一眼。嫣然一笑。
左少阳忙小跑过去,道:“我正想着你咋还不来卖柴火呢,说不定年边了不来了,可巧你就来了。”
姑娘大眼睛闪了闪,问:“你要买柴火?”
左少阳很想说是,可是他做不了主,明天他们的贵芝堂还能不能开下去都不知道,又正是缺钱的时候,买这么一大挑柴火回去,不把老爹老娘气死才怪了,歉意地摇摇头:“不,嘿嘿,我跟我爹来瓦市摆药摊诊病。可巧就在你们旁边。”左少阳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松鼠道:“你瞧,小松鼠张开眼睛了,我喂它吃松子果仁,它吃的可香了呢。”
姑娘瞧了瞧那小松鼠,微微一笑,没有不说话。
左少阳道:“对了姑娘,我们也算有缘,你救过我,还送过我这么好玩的小松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啊?对对,我姓左,叫左忠。就住在前面街贵芝堂。姑娘呢?”
那姑娘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银铃般的声音脆脆的说了句:“我叫苗佩兰。”
“苗佩兰?佩兰,这名字好,佩兰的这种兰草,是一种化湿解暑的常用药,而且,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所以屈原在《离骚》就说了,女孩子喜欢“纫秋兰兮以为佩”。姑娘虽然没有把兰花佩在胸前,但身上这股幽幽的兰草香挥之不去,却比人家戴的兰花还要好闻!”
苗佩兰大眼睛闪了闪,下意识侧头闻了闻,似乎没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味道,这自然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俏脸红红的瞧了左少阳一眼,又忙低下头。
这羞态瞧得左少阳心中一荡,轻咳两声,掩饰地把小松鼠放在手心里,捧着问苗佩兰道:“佩兰姑娘,你说,我们给这小松鼠取个啥名呢?”
苗佩兰想了想,伸出手抚摸小松鼠金黄色光滑的被毛,微微一笑,道:“它皮毛是金黄色的,卷着大尾巴睡觉的时候象个圆球,要不,就叫它黄球吧。小孩名字不能取太好听了,会遭神人妒忌,多灾多病的,所以叫黄球好养活。”
左少阳听她拿小松鼠当孩子养,扑哧一声笑了:“行,就叫这名好了。”
苗佩兰从柴火后面取下一个包裹,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小袋东西,递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很好奇,接过打开,见是小半袋子的松果,喜道:“太好了,这小家伙没牙,咬不动松子,必须用松子研成汁来喂它,松果很费,我上次从山上回来摘的,差不多都用完了,正愁城里没地方找松果去呢。可巧你就给送来了。谢谢!”
正说着话,忽听身后老爹左贵叫道:“忠儿,干啥呢?赶紧过来,有人瞧病了!”
左少阳回头一望,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笼着袖缩着脖,正坐在老爹桌前,忙答应了一声,对苗佩兰道:“我去帮老爹瞧病去了啊。这松果我找个袋子装了,回头把袋子还你。”
苗佩兰点点头。
左少阳跑过去,在一旁坐下。左贵问那妇人道:“你哪不舒服啊?”
中年妇人道:“咳嗽,怕冷,身上不得劲,稍稍一动就冒虚汗,我是瓦市里摆摊卖布头的,这不,把布头打家里运来,还没怎么活动,就一身虚汗,累得扯风箱一样。然后就觉得身上不得劲了,开始咳嗽。瞧见你这有个药摊,我守着摊子又没空去药铺,所以就过来找你瞧瞧。”
“这样啊,我给你摸摸脉好了。”
诊脉之后,又让把舌头伸出来瞧了瞧,左贵道:“不妨事,这天寒地冻的,你运东西累了出了汗,风头上着凉伤风了,吃两剂药就好。”
那妇人道:“老郎中啊,我咋这么容易就伤风呢?以前我身子骨可没这么娇弱的,别说运这么点东西了,再重的东西我扛起就走,到了地放下来气都不喘一下的。就这大半年,老是病,稍不留意就病了,一病就全身酸痛,发烧,咳嗽,打喷嚏,啥毛病都出来了。老郎中啊,你帮我瞧瞧,好生瞧瞧,我到底是哪不对劲?”
左贵想说上了年纪都这样,可瞧了瞧她,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这话也便咽住了。
左少阳随口问了句:“那你以前生病,都吃药了吗?”
“吃啊,我还是很爱惜我这身子骨的,我可不硬拖,人家说了,‘瞒债穷,瞒病死’,这病是硬扛不得的,有病就得吃药,所以呀,但凡有个头痛脑热的,我就去惠民堂买药吃,他们那的药丸很管用的,一吃就好。”
左少阳奇道:“药丸?什么药丸啊?”
妇人扳着指头数叨:“象什么‘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