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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儿cha话道:“是啊,永嘉公主为何要帮相公呢?”
左少阳见她目光闪闪的,勉强笑道:“你放心,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我这是第一次见她,她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才帮我的。”
乔巧儿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她到底能帮到什么程度,现在情况这么危重,皇上的左膀右臂的杜宰相都死了,又与咱们有关,皇上不得气疯了?如果关系不够硬,这忙只怕就帮不上。”
左少阳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么说吧,永嘉公主的关系应该是很铁的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今天在大街上当众给那刘政会两耳光外带一脚。怕就怕皇帝那边,唉,把杜如晦的死迁怒到我的身上,皇帝虽然非常圣明,但是遇到这种事,就算再圣明的人,也会怒的。毕竟,杜如晦对他太重要了,这从这一次得知杜如晦自尽的消息之后,立即作出缉拿于我并抄没我们财产的决定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所以,这一次,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乔巧儿惊得花容失色,道:“那可怎么办?皇帝应该查清楚这件事啊,这是杜敬设的圈套啊。** **”
“话可以这么说,但是,平心而论,也是我低估了杜宰相对这味yao的忌讳,又救他心切,才会中了杜敬的圈套。”
“那皇帝应该看到这一点啊,无心之过,罚点钱就是了吧?”
侯普叹了口气:“这件事,只怕不是罚钱能解决的。”
梁氏哭了出来:“难道,真是要我忠儿给他抵命不成?”
侯普瞧了瞧老爹左贵和梁氏,又是一声长叹:“二老,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件事,咱们只能往最严重的后果上想,以备万一!”
一句话,把全家的人都说得脸上变了色,侯普毕竟是在衙门多年的老书吏,官场事情见得多了,他说的话,左贵老爹从来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苗佩兰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哆嗦着,在沉默之中,终于扬起头,快步走到左贵老爹和梁氏面前,撩衣裙跪倒:“老爷、太太,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满一年,但是,我求二老,让我过门吧。”
说罢,苗佩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芷寒和桑小妹几乎同时走到左贵老爹和梁氏面前,也一起跪在苗佩兰身边,哀求让自己即刻过门。桑小妹哭得跟泪人似的,白芷寒却没有哭,左少阳自从认识她,似乎没见她哭过。好象天生就不会哭似的。
左贵老爹和梁氏如何不知,她们三个现在要求过门成为左少阳的妾室,便是防着左少阳被砍头,成全这段情义。也为左家留下一点骨肉。
两人心中感激,换成旁人,这时候,躲之不及,谁还会主动提出要过门呢,要知道,如果儿子真的被砍头了,她们三个过了门,那就成了寡妇了。宁愿成为可能的寡妇,也不愿辜负双方这段情义,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呢?
左贵老爹和梁氏互换了一个眼神,都一起缓缓点头。
左贵老爹叹了口气,道:“好好,好孩子,我答应了!今儿个就过门!”
三女又悲又喜,一起磕头。
梁氏垂泪起身,将她们三个搀扶了起来:“好孩子,好!真是好孩子!今后,咱们娘几个,就是一家人了!”
左少阳突然道:“不好!”
这句话,场中众人都很惊诧地望着他。左贵老爹面色一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要死了,岂不是害了她们。”
左贵老爹不语了,望着三女。
苗佩兰望着他,眼中泪水盈盈,突然拔下头上的yù簪,啪的一声,折成两段。哽咽道:“左大哥不让我过门,我就终生不嫁!”
白芷寒和桑小妹也各自拔下头上的簪子掰成两段,齐声道:“正是!”
祝yao柜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他们说话,听到了这里,终于说话了:“我说句话吧,小郎中,你呀,太死板,她们三个,哪一个离开你还能嫁人的?桑家小妹,人家把nainai留下来的嫁妆都给你还账,为了你,大街上装疯,你不要她,她当真只能守一辈子寡。白姑娘,当初已经誓为妻为妾为奴均可,就为你不要她,差点自杀死了,你莫非想让悲剧重演?至于这苗姑娘,在战阵上,在绝境里,更是跟你生死与共的。我相信,她们三个,都打定了主意,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了。皇上若真的不能容你,要砍你的头,那也是秋后问斩的事情,怎么说,你们还有一年的夫妻可以做呢。若给她们留了一子半女的,她们终身也就有了依靠了,也强过她们孤苦一辈子!而且,巧儿姑娘太小,一时半会恐怕不能怀孕,她们三个年纪大一些,更可能怀孕,一旦怀了孩子,也能给你们左家留下一脉香火啊!”
左少阳傻了,是啊,古代女子可不比现代社会的女子,唐初虽然比较开放,也有改嫁者,但是,总的说来还是比现代社会的女子保守得多的,从一而终的思想也是主流的。如果自己不要她们,她们当真一辈子不嫁人,那只怕更是凄苦,祝yao柜说的对,这时候,若能跟他们做一年半载的夫妻,他们怀了自己的骨肉,不仅有了终生依靠,也留下了左家的香火,给老父老母一个慰藉。
可是,他脑海里现代社会的思想还是在折磨着他,让他觉得,临死成亲,害了人家姑娘。所以依旧低头不语。
侯普也道:“是啊大郎,祝老掌柜说的没错,你应该未雨绸缪,反正离一年也没两个月了,早两个月也没什么的,权宜之计嘛。”
左贵和梁氏都一头。
左少阳还是低头不语。
乔巧儿早已经泪流满面,起身走了过来,在左少阳面前撩衣裙跪倒磕头。
左少阳慌了,忙蹲下搀扶她:“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乔巧儿依旧跪着不肯起来,声泪俱下:“相公,正如祝老爷子说的,妾太年幼,成亲近一载,不能给相公留下半点香火,一直暗自惭愧。每盼着三位姐姐能早日过门,助我左家承继香火。所以,妾恳请相公,让三位姐姐即日过门圆房,否则,误了我左家香火承继,妾身,一辈子不得安生啊……”
说罢,福地大哭。
丫鬟莲子也跟着跪倒在乔巧儿身后,哭得泪人似的。
丁小三、李大娘等人听得心酸,眼泪簌簌而下。
李大娘道:“少爷,nainai这话在理。香火这事,可耽误不得啊。既然要做万全之想,这是最重要的一桩了。如果老天爷垂怜,让皇帝法外开恩,过了这一关,那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若是老天爷瞎了眼,眷顾不到好人,那,也有了个根留下不是?”
茴香也垂泪道:“是啊弟弟,既然她们三个跟你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当口上毅然决然要过门跟你,也是你们的缘分。就答应了吧。”
左少阳长叹一声,把乔巧儿拉了起来,然后拉过苗佩兰她们三人,正色道:“你们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让你们三个过门。”
四女都一起郑重地点头。
左少阳做出左手,把四个人的八双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把右手盖在上面,道:“若我左少阳不死,咱们五人,白头到老,生死不渝!若我真的被皇上砍了头,给杜宰相陪葬,你们四个,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四女相互看了一眼,都一头,白芷寒道:“我们答应你!不管生什么,都好好活下去!”
乔巧儿、苗佩兰和桑小妹都含泪点头。
左少阳拍了拍她们四个叠在一起的柔荑,点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回过头,对老爹左贵和梁氏道:“爹,娘,我同意她们过门。”
第538章 闲云野鹤
第538章 闲云野鹤
“好!”左贵老爹道,“事不宜迟,就今日请客办酒!――姑爷,你负责起草请帖。把亲戚朋友都请到。”
侯普答应了,低声嘟哝了一句:“请容易,就怕人家不敢来!”这句话声音很轻,老爹左贵心情激荡之下,没听见。
正在他们请媒人找人帮忙布置新房,筹划请那些客人的时候,孙思邈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赶到了,老爷子急得也是一头冷汗,连连拱手:“抱歉,我刚刚得了消息,刘政会这兔崽子来阴的,请了圣旨就来拿你,真是王八蛋。我绕不过他!”
左少阳笑了笑:“师兄不用自责,皇上下的圣旨,就算师兄来了,也搞不定的。”
“后来这混蛋怎么又放过你了?我刚得了你把刘政会抓的消息就赶来了,路上听说你又被放了,究竟怎么回事?”
孙思邈简单把经过说了,孙思邈喜道:“这下好了,有永嘉公主帮忙,这件事应该好办得多。不过――”孙思邈沉淫片刻,道,“皇上对杜如晦非常的重视,这一次他自杀,皇上肯定很心疼,就怕他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迁怒于你。如果这样,就算永嘉公主,只怕也难说服他啊。不行,我得马上进宫面圣,把你保下来才行。要不然,君无戏言,一旦定下死罪,再改可就难了。”
连孙思邈都这样说,左少阳心头更是沉重。
孙思邈得知今天要让三女过门为妾之后,连声恭贺,并留下清妙子等几个女弟子帮忙准备婚事,然后急急忙忙飞奔着出门进宫去了。
纳妾的筹备没想到遇到了不少麻烦,请到的媒婆都找了各种借口推脱不肯来,这还没什么,因为纳妾不比娶妻,媒婆不来也没关系,请媒婆来,只是为了热闹而已。纳妾写下文契,找中人作证便可以了。新房的布置,便落到了孙思邈的几个女弟子身上,而苗佩兰她们几个准妾室,也帮着布置自己的新房。
找中人作证也出了点问题,当地的里正已经不知所踪,家人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肯定是知道这件事之后躲起来了。也难怪,现在左少阳一家人是钦犯,皇上下旨着刑部尚书亲办的案犯,谁家都不愿意惹这个麻烦。
最后,祝老爷子提出,他来作中人,这才了了。
请客又出了问题,果然不出侯普所料,没几个人敢来参加婚礼。
左贵拿出钱在东市酒楼定了十桌酒席,送到了后宅yào圃里,摆在空地上,十数坛酒披红挂彩放在旁边,请柬发出一百余贴,时辰到的时候,来的宾客,连一桌都没有坐满!
孙思邈也是直到规定的时辰这才赶了回来,一脸的沮丧,招手将左少阳和左贵夫妻、侯普叫到屋里,沉声道:“见到皇帝了,我把这两件事原原本本都解释了,可是,皇帝说了,皇款的事情,他可以接受我们的解释,不再追究。但是,胎衣入yào给杜如晦治病,导致他羞愧自杀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皇帝本来已经拟旨今日将你打入死牢的,我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便说了你纳妾承袭香火的事情,请皇帝宽限时日,皇帝这才决定,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将你入狱!”
梁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左贵怒道:“你哭什么哭!”
梁氏全然不顾了,哽咽问道:“我家忠儿,会被判死罪吗?”
“这个还不好说,要刑部定罪之后,报大理寺复核,然后才报皇帝御批。就算皇帝御批准予死刑,还要三复奏之后,三次御批死刑,才秋后问斩。”
“什么三复奏?”
“当今皇帝对刑罚非常谨慎,担心自己一时冲动错杀不该杀的人,所以定下规矩,除了谋反之外,其余的死刑案件,要分三次报请皇上审核,这三次每次相差不得少于三个月,如果三次报核,皇帝都核准了,这才秋后问斩,但如果再上报复核,皇帝不核准,就不再判死刑,而改为流刑或者其他刑种。这就叫三复奏。”
梁氏心中顿时燃起了一线希望:“那好,还有差不多一年,希望皇帝能宽宏大量,宽恕了我忠儿死罪……”说着,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左贵怒道:“哭什么,又还没定死罪,你怎么就哭了!”
孙思邈叹了口气,道:“左郎中,不是我说泄气话,从皇帝的口气来看,现在,他当真想定少阳死罪的,唉,老朽无能,没帮上忙。”
左少阳道:“师兄说哪里话,都是我太年轻,太轻信别人的结果,那杜敬呢?难不成他就能脱罪?”
“他自然不能脱罪,从皇帝说话来判断,估计会定从犯,判不了死罪。他是杜淹的唯一的儿子了,杜淹又是皇帝很看重的老臣,他应该会手下留情。”
左少阳苦笑:“我这没有靠山的,皇帝自然不会留情。”
孙思邈面有愧色:“师兄没帮上忙……”
“嘿嘿,我也就调侃两句而已,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只不过先走一步,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