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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前面,是个丁字巷口,他站在那左右看了看,两个巷口黑洞洞的,仿佛黑暗中怪物的眼睛,不仅有些发怵,忙回身摸着墙回到药铺后门,推门进屋,把门插好。
他身上冻得冰凉,又觉鼻孔发痒,一连声打了好几个喷嚏。生怕把爹娘吵醒,捂着嘴打的,更是难受。抱着双肩跺了跺脚,把脚上的雪渣跺掉,又发现肩膀上冰凉,伸手一摸,发现都是雪花,这才一小会功夫,身上已经落满雪花了,看样子雪下得不小。
他摸索着回到屋里,爬上楼梯。心想古代的夜晚可真没意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没什么夜生活,更没有网吧、电脑、电视电影,家里这条件,连油灯都得省着用,想看点书都没那条件。实在无趣,只能睡大觉了。
左少阳跪在床上,脱了身上的夹袍,里面只有一套贴身小衣,他哆嗦着把夹袍铺盖在被子上,床铺另一头靠着窗棂,有寒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所以倒着睡,可以保证脑袋不受风。他吹灭了灯,爬到另一头钻了进去,全身卷曲着,缩成了一团,在被子里簌簌发抖。
他原以为缩在被子里,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可过了好一会,发现被子里依旧冰凉如冰窟似的,鼻子开始流清涕,发痒,忍不住又连着“阿嚏”打了几个个喷嚏。
这喷嚏一打,倒引得肚子痛了起来。他从小到大还没吃过野菜馍馍,想必是肠胃还不习惯,刚才出去逛了一圈,肚子可能又受凉了,此刻很不舒服,睡了一会还是不行,肚子越来越痛,必须得上茅厕,只得爬起来又穿上葛麻夹袄准备上厕所,刚才倒是发现了茅厕的位置,就在后面小巷里,正要下了楼梯,忽又想起上完茅厕,该用什么善后?厕纸是别指望的,用树枝小棍?想想都恶心。他下意识用手在四处乱摸,摸到隔板上老爹左贵手抄本医书,心中一喜,就用它了。这玩意错谬百出,自己肚中记的东西比它强百倍,留着也没什么用。这纸是很柔软的宣纸,当手纸正合适。
拿了一本随手扯下几张,揉成一团,摸着楼梯下来,又摸到厨房,开了后门,沿着小巷来到那茅厕。拉开木门进去,把门管好闩上,正要宽衣解带,才发现自己这长袍入厕的时候太费事,折腾了半天,这才弄好,现在算是明白了,古人为什么把入厕叫更衣,这长袍、长裙的,入厕还真不方便,必须得更换短衫才好。
在寒风呼啸的寒冬腊月的夜晚,在四处漏风的古代茅厕里方便,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好不容易方便完了,整好夹袍,摸着黑又回到屋里。这光着屁股一冻,觉得身上更是难受,忍不住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在静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忙用手捂着嘴,摸回屋里上楼梯,脱了夹袍钻进被子里,冷得蜷缩成一团,牙齿不停打架,清鼻涕哗哗流,喷嚏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他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连鼻子也不通了,摸摸脉,脉如浮木,伤风感冒了,有心起来去找点药吃,可古代的药差不多都是煎服的,恶寒之下,哪里还能动弹。
就在这时,只听下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梁氏端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口:“忠儿,你咋了?凉着了?肯定是刚才大雪天的在外面晃。冻着了!”说着慢慢爬上楼梯。
左少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没事……,阿嚏!阿嚏!”鼻涕口水横流,忙道:“有纸吗?我擦鼻涕!”
“哪有用纸擦的!”梁氏从腋下摘下一方手帕递给左少阳,“喏,擦吧!”
左少阳哆嗦着爬起来,光着膀子伸手接过手帕擤鼻涕。
梁氏一见,惊叫道:“哎呀!你咋把夹袍给脱了?难怪要着凉了,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娘去给你熬姜汤!”说罢端着油灯下了楼梯。
左少阳这才知道,唐朝没有棉花,而穷苦人家又没钱买丝绵被,无法在寒冬里保暖,只能穿着衣袍再加盖被子这样睡觉,自己跟现代一样脱了外衣睡,难怪不保暖。赶紧起身把夹袍穿上,蜷缩进被子里,这下虽然还是很冷,但感觉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又听见堂屋里左贵的声音道:“他受凉厉害,姜汤没用了,用麻黄汤吧!”
左少阳把脑袋伸出来道:“我鼻子堵得慌,留清鼻涕,再加点苍耳子和辛夷!”
“你懂什么!”左贵提高了声音,“赶紧捂着被子!”
梁氏问:“那要不要加苍耳子和辛夷啊?”
左贵顿了顿,才低声道:“加上吧!”
“哦。”
过了一会,又看见油灯进来了,梁氏把油灯放在炮制灶台上,端着一个大碗慢慢爬上楼梯,对左少阳道:“忠儿,来,把药喝了,你爹给你开的,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左少阳全身哆嗦着,爬起身来,接过热气腾腾的汤药,咕咚咚一口气喝光了。
就听下面门边传来左贵的声音:“把这被子也给他盖上,捂着发发汗!”
左少阳低头一瞧,只见左贵微驼着背,手里抱着一床被子,仰着头正望着他,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寒风,将他花白的山羊胡吹拂了起来,在摇曳的油灯下,飘飘荡荡忽明忽暗的,有点像画上的老神仙。
望着他们关切的神情,左少阳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父母也是这样坐在床头,望着自己吃药。不仅鼻子一酸,眼眶里噙满了泪花,终于哽咽着道:“爹!娘!我没事!”
梁氏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柔声道:“快躺下!捂着发汗,睡一觉就好了!”
“嗯!”左少阳缩进被子里,很快,便感到身上一重,感觉到梁氏正把那床被子铺在他身上。顿时感到一暖,也不知是加了被子的缘故,还是亲情的温暖。
听着梁氏下了梯子,片刻还听不到关门的声音,左少阳忍不住探出头,见二老还仰头望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便哑着嗓子说道:“爹!娘!你们赶紧回去睡吧,当心着凉。我没事了。”
“好好!”梁氏道,“要是不舒服,就喊我们啊!”
“嗯!”
门关上了,屋里恢复了黑暗。
穿上了夹袄,又加了被子,加上姜汤很快发挥了作用,左少阳感觉身上开始暖和了,劳累了一天,听着窗外呼啦啦的寒风声,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15章挑水姑娘
正文 这一觉睡得好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是被厨房劈柴火的声音给闹醒的。急忙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窗户已经大亮了,可由于窗户比较小,光线进来少,屋里还是比较昏暗的。
他跪着把被子折好,从楼梯下来,拉开门出到堂屋,瞧见厨房的灶火已经通亮了,母亲梁氏正蹲在那里劈柴,急忙进了厨房:“娘,让我来吧!”
“出去出去!哪有男人进厨房的?没出息!赶紧去挑水吧,然后扫地,把门开了。把门口的雪扫了,别让来瞧病的人摔着!”
“哦!”左少阳忙出来把药铺大门打开,跨步出来一瞧,只见大街上铺满了银色的白雪,只是已经被早起的人踩过,显得很是凌乱。对面和自己药铺的屋檐上,还挂着一根根的冰凌。
左少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觉得古代的空气格外的清醒,活动了一下手脚,正要回身进屋拿水桶挑水,忽见前面街上来了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好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皂隶、捕快之类的官人,用门板抬着什么,招呼旁人回避,一路过来了。
左少阳笼着袖子探头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门板上躺着一个冻僵了的人,衣衫褴褛,似乎是个乞丐,两眼圆瞪,两手蜷缩在胸前。如同一个冰雕一般一动不动。但从这姿势,左少阳便可以断定,这人肯定死了。
当头的一个皂隶瞧见他,招呼道:“是小郎中啊,这么早就开门了?”
左少阳听这人认识自己,想想也是,姐夫侯普在衙门上班,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书吏,不过衙门的人应该也都认识,便陪笑道:“是啊,――这人怎么了?死了吗?”
“是啊,一个乞丐,昨夜大雪里冻死了,就前面巷子里,这已经是今早上发现的第七个了,他娘的,这贼老天再这样下雪,满大街的乞丐都别活了!唉!走了!”
左少阳呆呆望着他们抬着那冻死的乞丐远去,刚才愉快的心情顿时没了踪影。一早上就冻死这么些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唉,古人当真命苦。回头想想自己,如果大年三十交不上房前,一家人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命运?顿时心中一阵寒意。
他心情沮丧地回到厨房,挑着水桶,一声不吭出了门,按照昨晚茴香的指点方向,出门右拐,踩着齐脚踝的积雪嘎吱响,一边东张西望看看哪里有河。茴香说了,那井就在河岸边。
穿过两条街,视线赫然开朗,一条清幽幽的小河蜿蜒而过,河两边铺着毛茸茸的白雪,河边的青草、芦苇都被积雪压弯了腰。路边一级级的青石板石阶一直通到河边,在靠近河边的岸上,有青石板盖起的一个石拱,旁边站着好几个姑娘小媳妇,脚边放着水桶,在唧唧咋咋说着话。
一个圆脸少妇抬头瞧见左少阳挑着水桶站在那,笑道:“哟,是小郎中啊,你傻站在那瞧啥呢?”说着推了旁边那圆臀细腰的少妇一把:“是偷偷瞅我们小妹吧?咋不下来,凑近了细细相看相看?嘻嘻嘻。”
“作死啊你!”那叫小妹的粉拳敲的那少妇肩头咚咚响,“拿我说笑,看我不把你扔河里去!”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这两个活泼的姑娘快乐的心情感染了他,使左少阳暂时摆脱了心中的阴霾,挑着水桶站在那嘿嘿傻笑,心想这唐初的姑娘不比宋明时期的,还真算不得封建,差不多赶上现代姑娘了,挑着水桶慢慢走下去。
见他下来,二女便不闹了,前头挑水的小媳妇大姑娘已经打好水了,把水担着,忽悠着从他身边走过时,拿眼角瞧他,嘻嘻笑着,留下一阵香风上了石阶。
这挑水的咋都是姑娘媳妇呢?左少阳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这才是大唐开国之初,经历了隋末数十年的战乱,年轻的男子很多都战死了,没死的很多都在军中当兵呢,所以家中大多是些妇孺。
轮到那小妹了,她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脸颊潮红,微笑着对左少阳道:“哎!过来,你先担吧。我给你舀!”
“哎哟,还真懂得疼人哟!”那开玩笑的少妇咯咯笑着,斜眼瞧着左少阳,“喂!听见没?人家小妹心疼你等久了,要给你先挑。还不过来?这水可就是定情物了哈!”
“真真不想活了你!”小妹拿水瓢去打那少妇,两人咯咯笑着闹成一团。
左少阳在现代社会也是个比较木讷的人,很少跟女生开玩笑,哪里经过这阵仗,顿时脸通红,嘿嘿干笑着道:“不不,你们先来,你们先挑吧,我不着急。”
“嘻嘻,害臊了他!”
二女一听,更是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很快舀满了水,挑在肩上,忽闪着颠了颠,扭着小蛮腰走过左少阳身边,那开玩笑的少妇道:“哎!小郎中,小妹心口痛,赶明儿找你好生瞧瞧,行不?”
“行啊!”左少阳习惯性地咧着嘴干笑了两声,随即给人家大姑娘瞧心口痛不对劲,又忙摇头道:“我……,我不会瞧病,我爹不让我瞧病的。”
二女见他当真了,瞪眼相互看了一眼,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挑着担子扭着腰姿上了石阶。
左少阳生怕二女又拿他开涮,也不敢回头瞧,低着头赶紧把水舀满,挑着水回到了堂里,把水倒了,又挑着水桶忐忑地往河边走,生怕再遇到那两个喜欢开玩笑的姑娘少妇被她们嬉耍,内心里却又想着能遇到她们说说话。
到了河边,却没看见那二女,微觉失望。连着挑了几挑水都没遇到,想必人家已经把水挑满了,又或者两下路程不同,错过了。
把水缸挑满之后,左少阳还真有些累了,但不能歇着,他从门后拿了一把长柄扫帚出来,将门口近左的雪都扫了,然后将路上的雪也扫到两边,随便还把左邻右舍门口的雪都扫了。
这时,对面一家杂货铺的门也开了,一个老头提着扫帚出来,一眼瞧见左少阳已经将他家门前的雪都扫干净了,很是惊讶:“哎哟,大郎,你今儿个怎么转性了?以前你可是连自家门前的雪都懒得扫的,怎么今天这么勤快啊,把我们的都扫了?”
刚才河边的经历让左少阳心情挺好,一边扫雪一边笑道:“勤快不好吗?你老要是嫌我多事,下回不扫了,留给你老人家慢慢扫着玩!”
“哈哈!这孩子还真变了性,调侃起你蔡大叔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