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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营垒-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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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吃点儿醋。

  沉默良久,他终于还是俯在她耳边低问:“讲个故事给你听,嗯?”

  米佧没有吭声,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侧脸线条犹如刀削,邢克垒任由目光失去焦聚般落定在远处不知哪座高楼上,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组久远的镜头。

  十六岁的年纪,高中校园的男生女生,或乖巧,或叛逆,或安静,或张扬。正值少年的邢克垒,就是张扬、叛逆的混合体。

  身处重点高中,如果他拿出十分之一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挨邢校丰的揍。同一学校初中部的邢克瑶刻苦学习时,身为哥哥的邢克垒正在操场上浑汗如雨的打球。当然,除了打球外,他还打架。

  与沈嘉凝的相识,正缘自于一场群架。事隔多年,已经忘了是什么缘因引发了那次群架。总之,邢克垒和几个要好的兄弟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把人多势众的对方打得挺惨。

  正当邢克垒冲过去准备狠揍一顿对方叫陆江飞的男生时,却见他退出战斗,冲过马路和一个长发飘扬的女生拉扯起来。

  邢克垒看着陆江飞的背影,没好气:“能不能有点敬业精神,打架还是泡妞啊!”话音未落,分神的他冷不防被人踢了一脚。

  邢克垒火起,骂道:“敢偷袭小爷,看我打得你妈认不出你!”边抬腿踹回去。

  那一架不知怎么就打到了校长那里,在部队身居要职的邢校丰都被请到了学校。

  校长办公室里,军装在身的邢校丰当众踢了毫发无伤的儿子一脚。

  校长见状起身拦住:“老邢你这是干什么,请你来不是让你动武的。”

  邢校丰狠瞪了儿子一眼:“竟给老子抹黑!”转而向校长道歉:“不好意思陈校长,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我好好教训这小兔崽子。怎么,是不是给对方打坏了?”

  陈校长扶扶眼镜看着邢校丰肩膀上闪亮的军衔,像政委做思想工作一样絮絮地说了一车话,不止邢克垒快听得睡着了,急脾气的邢校丰都控制不住想命令他废话少说了。

  离开学校,邢校丰把儿子踢进军车里。他骂了一路,结果到了家门口他回身一看,邢克垒那货四仰八叉地摊在后座睡着了。看着首长火起的样子,驾驶员都憋不住乐了。

  回到家,邢母正拉着一个女孩说话。女孩儿背对着门坐着,邢克垒只捕捉到她柔顺的长发和看似文静的侧脸。坐在女孩儿不远处的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朴素,相貌平常。

  见到老战友,邢校丰迎过去:“让你久等了老沈,对不住啊。”

  早已退伍的沈正起身开玩笑,“首长忙,做属下的必然要体谅。”

  邢校丰闻言朗声笑,与沈正重重地握了握手,随后沈嘉凝有礼地和邢校丰问好,又在邢母的介绍下对邢克垒笑了笑。

  竟然是她?那个和混混一样的陆江飞拉拉扯扯的女孩子。目光触及沈嘉凝清隽的面孔,邢克垒皱起眉来。

  初次见面,他对她的印象分,不及格。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邢少和沈嘉凝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某雨从构思时就在考虑,要如何写才附合老邢的性格。于是最终,就有了这番坦白。

  不过怎么说呢,与其说坦白,某雨森森地赶脚:邢少是在备案呀,有木有?

  今天哈尔滨又下雪了,不宜出门的日子只好在家码字了,亲们看文愉快哦。

  邢少叉腰:“谁霸王潜水,小爷打你得你妈都认不出你!(╰_╯)”

  城池营垒29

  沈正之所以来拜访邢校丰,是因为沈嘉凝转到邢克垒所在的学校。所以第二天上课,掐着点进教室的邢克垒就看见沈嘉凝坐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上。

  十四年前,他们是同班同学。

  沈嘉凝的外表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骨子里却是那种极为冷默的女生。或许是前一天她也看见了打群架的邢克垒,对他并无好感。所以成为同学后的两人的相处依然如陌生人。

  学生时代,像邢克垒这种运动型的男生是非常招女生喜欢的。别看现在他逗起米佧很是手到擒来,但他却是比较晚熟的。虽然那时偶尔也因为女生给他写情书而沾沾自喜过,可在校期间倒是没有交过女朋友。

  沈嘉凝的出现,并没有像许多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激起邢克垒的所谓征服欲。虽说是父亲战友的女儿,在他看来,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尤其还是个早恋的女生,他很不感冒。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果出来的那天,连书包都懒得背的邢克垒把班主任要求家长签字的试卷揣在裤兜里,猜测着老爹看到分数后是该揍他呢揍他呢还是揍他呢,边意态慵懒地抄近路往家走。

  经过一条背街,他再次碰见陆江飞和沈嘉凝。从两人站立的姿势来看,他判断不出是陆江飞拽沈嘉凝的手,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在牵手。当然,他也无心去管。而正是这份无心轻易错过了沈嘉凝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

  迈着流星步,邢克垒径自走过去,经过陆江飞身边他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借过!”

  群架之后陆江飞对邢克垒有几分忌惮,尽管内心对他蛮横的语气和推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倒也没发火,对视一眼后他扯过沈嘉凝给邢克垒让了路。

  邢克垒挑眉笑了笑,然后痞痞地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嘲笑陆江飞当众和女朋友被他撞见。然后还使坏似的刻意放慢了脚步,存心耽误人家好事。就在他慢吞吞地要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猛地被人抓住了。

  邢克垒停住,目光从手臂上那只纤小的手移到沈嘉凝惶惑的脸上,他冷声问:“干什么?”

  沈嘉凝咬了下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缠着我。”

  邢克垒其实想说他缠着你你别搭理就行了,拉着我干嘛?转脸看看神色瞬间阴郁下来的的陆江飞,他挑了下一侧的眉毛,慢条斯理地问:“然后呢?”

  然后陆江飞想把沈嘉凝拽到怀里带走,然后邢克垒在沈嘉凝抓住他小臂不松手的情况下抢先一步将她揽到自己身侧,然后被坏了好事的陆江飞就恼羞成怒动手了,然后邢克垒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把人揍了,然后第二天学校就传开了,说冰山美人沈嘉凝是邢克垒女朋友。

  对此,邢克垒没有解释,只是当父亲怀着照顾老战友女儿的心思把寄居在亲戚家的沈嘉凝叫来吃饭时,他轻描淡写地说:“需要的话我来澄清。”

  沈嘉凝冰雪聪明,当然明白他不解释背后隐含的保护之意,她展颜一笑:“不用。”

  邢克垒粗枝大叶地没有明白人家姑娘这抬眸一笑里芳心暗许的含义,无所谓的耸肩:“随便。”抱着篮球出门。

  很快进入高三,邢克垒在邢校丰的“打骂”和邢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收了心备战高考。在此期间,沈嘉凝和邢克瑶越走越近,更是常常来到邢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懂事大方,确实如愿地得到了邢母的欢心。然而这份欢心尚不足以默认她邢家未来儿媳妇儿的身份。

  对于邢克垒的个人问题,邢校丰向来不操心,用他对妻子的话来讲就是:“这个儿子,就算他真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我也是管不动的。”可见邢克垒主意有多正。所以尽管看出沈嘉凝对儿子的心思,邢母也什么都没说。

  在学习方面,男生总有种厚积薄发的冲劲,高二还各科不及格的邢克垒,高三下学期时已经是年级第一了。对于这样的成绩,邢校丰表示满意。只可惜意外还是没能避免。高考的最后一天,炎炎夏日里邢克垒骑自行车去考场,在半路被陆江飞和他一众兄弟拦住。

  过程是混乱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等胳膊腿都挂了彩的邢克垒摆脱陆江飞赶到考场时,他已经进不去了。站在铁门外面,年少轻狂的邢克垒差点把崭新的自行车拆了。

  就这样,那一年邢克垒没能如愿考上军校。震怒之后,邢校丰将他打包扔去了A城的部队。三个月后有人来部队看他。见到黑瘦但明显结实了的邢克垒,沈嘉凝扑进他怀里哭了。

  除了母亲和妹妹,邢克垒没被异性抱过。他先是怔了下,然后略显尴尬地挠了挠精短的头发,犹豫再犹豫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安慰她:“没事,早晚都是要来部队的,上个军校也整不出清华北大的水平。”

  沈嘉凝哭得愈发厉害,“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招惹了陆江飞,你也不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找着机会好好收拾那孙子。”他适时退开一步,看到她哭花的脸,笑了:“这是涂了几层啊,眼泪一冲都蹭我军装上了,回头班长问我,解释不清了都。”

  沈嘉凝破涕为笑:“就你嘴贫。”话音未落,她惦脚亲了他侧脸一下。

  邢克垒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傻了半天,直到他因训练磨破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他才恍然回神。抽回手,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那个什么,你坐吧,不能坐床啊,破坏了内务班长该雷我了,坐小板凳吧……”

  谁能想到二十岁不到的邢克垒竟是个腼腆的男生?

  看他从脸红到脖子,沈嘉凝轻笑出声。

  回忆至此,邢克垒就感觉到搂在米佧腰间的手背上被滚烫的泪沾湿了。

  没错,米佧大多数时候看上去是笨笨的。然而此时此刻哪怕邢克垒是以男生、女生代替他和沈嘉凝的名字,她还是听懂了。确实没奢望过在她之前他没恋爱过,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难过了,很难过。

  邢克垒哪里还进行得下去?把她梗着的小身子扳过来,他心疼地以指腹为她抹泪,低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米佧强忍着不哭,却控制不住哽咽:“然后呢?”

  然后就是,自从那天起沈嘉凝开始以女朋友的身份每周给邢克垒写信,嘱咐他训练别太拼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而且每封信的最后都会写一句:“我在学校等你!”,更是偶尔抽空到部队看他。每次她来,听到同班战友起哄“有人给垒子送温暖了,闲人退避”,他就笑。

  邢克垒打小就飞扬跋扈惯了,但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心知肚明不念军校在部队没有发展,加之邢校丰常打电话督促他上进,他在次年就不负众望地从部队考上了军校。可军校不比一般高校,除了每天高强度训练和定期考核外,假期更是少得可怜。于是从那时起,他和沈嘉凝就很少见面了。确切地说,自从他入伍,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默认了沈嘉凝女朋友的身份后,邢克垒还是惦记她的。无奈他不是个浪漫的人,尽管他也尽可能地抽时间去学校看她,想方设法请假想要陪她过生日,可相比其他男生热烈高调的追求,沈嘉凝身为漂亮女孩儿的虚荣心他是没有办法满足的。于是,邢克垒那些实实在在的举动开始变得淡而无味。

  四年后邢克垒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电子对抗营下辖的指挥连。半年时间见习班长期满后,他在一群技术兵中脱颖而出,正式授中尉衔,成为副连级军官。那天他很想与沈嘉凝分享喜悦,却没能找到她。

  对此,邢克垒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她和同学出去玩了。二十几岁的大好青春,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邢克垒开始一心扑在工作上,近而忽略了尚在读研的沈嘉凝的变化。

  有一天他因训练扭了腰闲下来,再次给沈嘉凝打电话,手机关机,打到寝室很久才有人接,听他说找沈嘉凝,那边的小姑娘迟疑了,好像是和谁确定了下,才嗓音清甜地告诉他:“她和男朋友出去啦,你是谁呀?需要转告吗?”

  男朋友?邢克垒有点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她和谁出去了?”

  “你是找沈嘉凝没错吧?”女孩儿捂住话筒,邢克垒隐约听到她又和身旁的谁确认了一遍,然后清楚地告诉他:“她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就是她师兄……”

  女孩儿的话还没说完,邢克垒就把电话挂了。

  多年后无意间得知接电话的女孩儿是谁,邢克垒笑着感慨:“真他妈是命啊!”

  再说沈嘉凝,她是三天后现身的。

  见了面,她语气淡淡地问:“那天我和男朋友出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本以为她会解释,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询问,邢克垒的心很冷:“如果你说的是气话,现在收回去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如果你是说真的,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直到面对面,邢克垒都以为沈嘉凝是因为他忽略她和自己置气。

  “气话?有必要吗?”沈嘉凝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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