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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煌淡淡地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心里想着——
多下点功夫,拿份特别的礼物给为父的瞧瞧吧!别辜负我从小对你的栽培。
盗王这头衔没有敏捷身手、远虑思谋及洞烛先机的能力,是很难受到肯定的。小子,你可别想得太简单了!
◎◎◎
若蝶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内心浓浓的恨意,矛盾的心结在脑海翻腾着。
教她怎能不恨古煌?
从小她就是被轻视的眼光看到懂事、看到麻木。以前的民风还不算开化,母亲受的屈辱更多,而这些都是不容抹煞的残酷事实。
为什么当她想好好反击时,却意外得知那冷血薄情的老家伙有……脑瘤?
“小姐,这是你的房间。里面沈妈已经整理好了,准七点,我会请你下楼用餐。小姐可以留意一下,看还缺什么东西,我会立刻去办。”
缺什么?她还可能缺什么?当房门一打开,她就看傻眼了。
这简直是豪华套房!
站立玄关一眼望去,套房被分为三大区。
喷砂落地玻璃分隔出更衣室和睡眠区,卧房的另一角还规划成起居区,放了一套浅绿色的沙发椅和茶几。沙发椅和茶几的背后是个东方民族色彩浓厚的屏风,屏风遮盖的是盥洗的浴厕——有着充分的隐密性。
四周的墙壁黏上了碎花壁纸,和落地窗帘之色调成一雅致搭配。整体看来,这房间简直美呆了,没有一丝她可以挑剔的地方,更别说是缺什么了。
她就像飞上枝头的凤凰般,成了城堡内的公主。住进这间房,似乎意味着她将与以前三餐不继的日子说拜拜。
“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在旁等候她指示的管家老刘,忍不住对着发傻的她问道。
她耙耙头发,叹口气,“没有。刘管家,你去忙吧。”
轻轻地把门关上后,抱着行李,她蹲在玄关处发呆。
真不可思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儿?
以前苦了这么久,她从没想过要找爸爸,那她现下为何会在这里?
对了,是为了子风,那个说要给她承诺的男人。他出色的神采,魅惑的吸引力,让她身不由己的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路,而且最后还被他说服的带来这里,和古煌……父女相认?
这一切的发生前后不到十天。
老天!她是被下了什么咒?还是中了什么荒谬的魔法?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谁能告诉她,今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只有乖乖的接受安排?
第7章(1)
她的晚餐吃得有些沉闷。
不知是不是令狐子风故意,他竟推说临时有走秀,身为服装设计师的他要去打点一切。于是,一桌饭菜,她便独自和古煌面对。
其实,她必须承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得这么丰富了。
但面对这老家伙……她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我吃饱了。”她冷淡地说,起身欲离开饭厅,拒绝和他共处。
“吃太少了。坐下。”古煌权威十足的声音有效地制止她的脚步。
“我没胃口。”
“身为我古煌的女儿,要有点样子。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以后我若要介绍你给外人认识,岂不惹人笑话?”古煌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似乎在提醒她——你还不够分量。
“我怎么没样子了?”若蝶气呼呼旋身。“我告诉你,我本来就不屑当你的女儿!你的财富、你的成就,在我看来,跟屁差不多!”
老天!她在做什么?她口出粗言,是打算刺激他吗?不管怎样,他还是她的父亲埃
倏地,她的愤怒立刻平息下来。
她沉默的回到椅子上,迅速张大口,拼命往自己嘴里送菜肴和饭,两边腮帮子涨得鼓鼓地,泪在被饭呛到后滚下。
“看看你这样子,像话吗?”古煌看了,不禁错愕地斥道。
她只是拼命地吃,泪布满了面颊,和饭菜混合在一起。
“够了——够了!你不要吃了!回房去!我叫你回房去!”古煌的大掌朝桌面一拍,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有多久没这样被激怒了?以他古煌今时今日的地位,到哪里都倍受礼遇。看他现在给自己造了什么孽?
“叫你回去,你听不懂吗?”他大喝。
“我是要回去!你不用轰我!”她丢下筷子,胡乱擦了眼泪,挺直腰杆转身就走。
空气在她离开后静止了。一旁伺候的管家及下人,全部不敢动,个个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生怕会成为下一个箭靶。
古煌已近六旬,谁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简直太可怕了——
◎◎◎
她蜷曲身子窝在床上没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了。她张大一双眼,瞪着房门发怔。
夜很静,她听到属于山区的虫鸣蛙噪。
夜很静,静到她听到内心的泪水。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现在想来,她就像是被硬塞来这世间的麻烦。
都怪母亲太傻、太一厢情愿……
“叩!叩!”落地窗外传来不大不小的叩窗声。
她只用了几秒发呆,后来又想到这是令狐子风上次用过的伎俩。
不过,这次她住在五楼耶!难不成他从屋顶跃下来?
她立刻跳下床,跑去掀开窗帘。
果然是他!
他用了一种温柔的眼光盯着她瞧,看得她胸口一阵悸动,这分明是来勾魂的,才这么一想,脸蛋儿就红了起来。
他比个手势要她开窗。
“你这次从哪里来的?”她开了窗,直觉只有这句话可问。
“由屋顶跳下来的。今天月亮很圆,我带你上去一起赏月,如何?”他诚心地邀约。
“上去?”她呆了呆,他在说天方夜谭吗?
令狐子风笑了笑,手中多了条粗大的绳索,向她招招手。“来!”
在她还错愕的时候,他另只大手已经环抱着她的腰,让她贴在他胸瞠上,一脚朝墙壁一踹,借力使力的跃上屋檐。
这一切只可用神乎其技来形容,若蝶简直是看傻了眼。
沁凉的晚风朝他身后吹来,扎起马尾的发丝缓缓飘动,配上他若有似无的笑容,让她只能呆呆瞧着他。
他和夜晚的风似乎融合在一起,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天、像地、像——
“风。”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我另一个代号,你很聪明。”这点他不想瞒她。
他一向很欣赏她那双慧黠的灵动眼瞳,但是,她不可以看出他太多神思,至少,现在不可以,他必须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听说了,你在晚餐时激怒父亲。”他蹙紧眉头。“我不是告诉你,父亲不能受刺激?”
“你邀我上来赏月,就是要骂我的吗?”她的秀眉一挑,有泪在眼眶打转,浑身还带点尖锐的味道。
“你怎么像起刺猬来了。”他笑着摇头,手指亲昵地轻点她的鼻心。
“我像刺猬吗?那好,别理我!”她赌气的转身,蹲在屋顶的平台上。
本是初夏的天气,却因别墅位在山区而带有寒意。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一件薄外套立刻当头罩下。
“穿上,山区夜深会凉点,这很正常。”
他声音中那浓厚的暖意令她有点鼻酸。
“我为什么要来这世上?”她语调涩涩地,仿佛在自问。
“我知道他脑袋有颗瘤,我知道他——不能受到太多刺激,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是因为外套遮盖住自己,她的泪才能尽情奔流吗?“他不喜欢我!我更知道。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蹦出来的麻烦,我是我妈一厢情愿所产下的错误!”
“谁告诉你这些的?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义父不会不喜欢你,你身上流有他的血。”
“有他的血又怎样呢?只怕我根本是见不得光的。他嫌我没个样子,嫌我不够分量!”
“这是在晚餐时争论的话题吗?”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头凝望天上皎月,好半天都没开口。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见他那一脸的凝重,突地令她心凉。
“你的表情是指责我在无理取闹,指责我不能也不该激怒在你心中如神祗的义父,是不?”
“不。你有你该恨、该气的理由,既然你不能忍耐,我再说什么只是废话。”他摊摊手,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温和的瞧着她。
“义父从我二岁时就收养我,我在四个义子中位居老三。你以为我们一被他收养就能锦衣玉食,成了富家公子哥?不!你错了。我们每天被磨练,学习如何搏击打斗。义父是恩人、是师父,他悉心调教栽培着我们。”难得的夜,难得的风,难得的心情,令他陷入了回忆里。
“那时,小小年纪的我为了通过义父的每一项考验,常会弄得满身是伤,浑身是血。”
“为什么?”她一脸惊愕。
“他希望我们四个更强,那是一种期许,你懂吗?”话点到为止。
期许?老天!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打了个冷颤。原来古煌的狠心不只把她妈轰出去而已,他还栽培……不!虐待幼童!
他一定是暴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逃呢?”她话说得好激动。
逃?他哑然失笑了。
“逃?别把你父亲当成妖魔鬼怪,他是一个王者,一个令人尊敬的王者。”他叹一口气,“等你明白了,可以和父亲心平气和的相处,那时,我会禀明义父,带你远走,给你要的承诺。”
怎么话题一转,兜到这里来了?她脸儿一臊,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笑了笑,心里没来由的感觉踏实,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下颔,性格的唇覆上她的,送上一个温柔的吻。
“别忘了,今天,我找你来看月亮喔。”他在她耳畔轻柔地拂过一阵风。
神奇地,令她全身都温暖起来。
“要不要向月老许愿?绑上红绳后,你可逃不掉了。”
他在她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他可没忘,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这是……承诺吗?”幸福洋溢在心里,她羞赧地将粉颈垂低。
她知道她真的沦陷了,命运的绳索将她和他——在一起了——
◎◎◎
她告诉自己,要克制,一定要克制,要和古煌和平相处。不!是父亲。
是的!她要为未来努力,她要为子风努力。那就从早餐、中餐、晚餐开始努力好了,尽量顺着那老头……不!古煌的话,不惹他生气。
早晨的阳光一照进来,她立刻精神百倍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这样说,很严肃地告诫着自己。
想起昨夜的赏月,她的心情就Happy了起来。
那浅浅的一吻,像强心剂一样。
若蝶知道她谈恋爱了,知道她爱得好深,却不知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呢?
她抱着他昨夜丢来的外套,对着镜子频频傻笑。
管家来敲门,请她下楼吃饭。
偌大餐厅只有她的位置放了碗筷,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昨晚就离开这里,去天母那儿的别墅住,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为什么?”果然,她果然把他气走了!现在那个古老头一定很讨厌她。
好极了!就算她想干些好事也无从表现。
“老爷最近在筹划一个慈善晚会,他老人家去天母住,是因为离公司和一些分店比较近,不是因为小姐。”
不会吧?她脸上表情有这么明显吗?连下人都能察言观色,并战战兢兢的替古煌解释原因?
“我像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吗?我没有资格跟你们家的老爷生气,他是这里的权威,不是吗?”若蝶耸耸肩,“算了,从今天起,我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你们要我帮忙整理、打扫或煮饭,我都可以做。我不娇贵,我像平凡人一样,对我说话别战战兢兢的。”
“小姐,你别折煞我们了,而且这里又没什么需要帮忙的。”站在一旁围了条绿色围裙,长相富态、笑容满面的沈妈忍不住开了口。她大概有五十好几了,亲切又手脚俐落是她的特色。她从少女时代就来这里帮佣,转眼都三十年了。
“是啊!老爷昨天吩咐过,今天你可有得忙了。你要上八堂课。”刘管家连忙搭话。
“上课?”这可稀奇了,想她离开校园好歹也有……五年了,什么时候,她又要当起学生来的?
“没错,从八点十分开始上课。老爷请了肢体训练老师、礼仪形象老师、心理建设老师,还有英文老师。每天四个老师分别给你上两节课,一共要上十五天。老爷指示,等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