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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睿一见那团粉红的、玉雕似的小东西,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了。哎哟,这样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小东西,就是小米的孩子?盛睿在小护士的鼓励下,接过小家伙抱了抱,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托着,生怕把这软软绵绵的小宝贝给弄疼了。
说也奇怪,小宝宝一直闭着眼的,这时突然就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似乎还漾着水,小鹿一样静静地瞅着盛睿,瞅得盛睿那个心花怒放啊,又有点酸酸的,可怜的宝贝,你那亲爸爸混帐,不怕,干爸爸疼你。
老辈人有些讲究,说是刚出生的孩子,第一眼看到的外人是谁,那就跟谁亲的,而且性格也会像。所以说,小米的宝贝以后对干爸爸那亲的,比亲爸爸都亲。而且那性子也真是像了盛睿,阳光明媚,活泼开朗,不像沉静严峻的她爸,也不像直率火爆的她妈。这些都是后话,这里不提了。
盛睿抱着小婴儿美得合不拢嘴,也不管产房里有没有外人了,冲着里面就高声喊了句:“小米,上帝保佑安然无恙,宝宝就叫安然,好不好?”
惹得医生护士都轰地笑开了。
不说小米这里乱得人仰马翻的,就说那个造成这人仰马翻的始作俑者慕思源,一直忙到都过了吃饭的点了,病人才少了。护士见也没什么急重病号了,赶紧宣布下班吃饭,下次再来。
以前慕思源就撑着看完得了,现在他也想开了,那病人是看不完的,再三问了没有急重病的,没有大老远跑来的,也就同意了护士下班的提议。
慕思源脱了白大褂,换了衣服,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来看。结果还真有未接来电。慕思源心一跳,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反拨了过去,那边响了几声,却没人接。
下了楼,进了车里了,慕思源又掏了手机出来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也许是个打错的电话,他叹了口气,也就罢了。
本来这一段,他压抑得还算平静的。可是今天先是看到了一个肖似小米的背影,又收到一个陌生来电。慕思源心里那点脆弱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搅乱了。他也不急着去吃饭,横竖是没有胃口,就仰靠在车里,从小箱里摸出烟点上了根。
他本来不抽烟的,现在也不常抽,只是手边没酒的时候,上班不能喝酒的时候,偶尔地也抽两根。男人大概真与女人不同,女人痛苦了就哭泣,他们痛苦了,不是喝酒就是抽烟,反正就是不自觉地糟蹋自己,还以为是舒解呢,岂不知有句诗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现在没有酒销愁,慕思源一根一根的抽烟,抽得车里都乌烟瘴气的了,这才熄了,也懒得动弹,就这样一直靠在车里,身体和心里,都是疲惫的不行。
又从包里掏出了小米送他的貔貅,握在手里把玩着。也幸亏小米送了他这东西,这大半年,痛苦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拿出来,反复摸着,就像摸着小米柔滑的脸蛋,这样似乎能稍稍缓解些难受。
手机这时又响了,是个以前念军校的校友,生了儿子,今天百岁,非要请老同学们吃个饭,前几天就通知了的,怕慕思源忘了,又紧赶着打电话来提醒。
慕思源本来没心思去吃这样的饭,但这样的时候,他正想喝酒,于是就答应了。
饭局定在晚上六点,慕思源这里发了半天呆,已经半下午了,想了想,还是打起精神来,去给挑件礼物吧,有点事儿做也好过在这里伤感。
血的代价
慕思源神思不属的,挑选礼物费了点时间,去时又碰上了塞车,赶到酒店时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他也不是最晚的,戚宝娜师姐还没到呢,但满座的老同学都是在学校时就玩惯的,最爱揪着一个典型起哄,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院长呢,纷纷吵着要罚酒。
慕思源也不跟他们客气,酒到杯干,干脆利索地喝了三杯高度五粮液。倒把老同学们都弄愣了,慕思源这人不粘糊,但是喝酒从来不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有好事的女同学,就爱关注时尚杂志的,今天正好看了那篇专访的,嘀嘀咕咕地告诉了诸人,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的,原来这是为情所伤呢。
心里替他难受,又有点觉得好笑,且兴灾乐祸的,你说什么样的姑娘啊,把咱们冷酷的慕院长搞得灰头土脸的,愣是不顾一直以来低调的原则,头一回当个封面帅哥,还那样张扬的,啥成就都不提,就只为寻找他爱的女人。
就这事,估计可以当全军典型了。也不知他咋这么豁得出去。
满座就都瞅着慕思源笑。慕思源也不去解释,只平常地与左右闲聊着。老同学就是这样的,他知道你苦着呢,但是不来劝你,只是变着法儿的逗你开心。知道慕思源不想提这事,于是就都不提,只管热热闹闹地喝酒。
得了儿子的同学,叫媳妇特地把小宝宝抱来给大家看,胖乎乎的小子,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爱,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跟着孩子去了。祝贺的,送礼物的,一时热闹非凡。
聊着聊着,说到了孩子起名的事上。原来这小宝宝出生三个月了,恨是没起上大名。小名随便毛毛啊,胖胖啊,都好说,可是这大名就讲究多了,现在基本上只有一个孩子,那是宝贝的,恨不得起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名字,可也不能太生僻了,最好是通俗且寓意好的,一家人为此都吵了一百天了,也没有想出个能让全家人都喜欢的名字来。
也是,这同学姓贾,不管啥好听的名,加上这个姓,就有点变味了。在座的老同学想到这个,都嘻嘻哈哈起来,这个说干脆叫贾正经,那个说不如叫贾天下,还有说干脆照搬曹雪芹大师的,直接叫贾宝玉,当然,这不能真给人孩子当名儿,不过是大家借着机会胡乐呵,自娱自乐呗。
这时包间门推开了,迟到的戚宝娜急匆匆进来,大家看到了,纷纷嚷:“师姐,晚了晚了,罚酒,刚才小慕已经喝了,师姐也不能例外啊。”
戚宝娜为人豪爽,以前也是经常跟他们一起喝酒,且颇有点酒量的,这次却笑着直摆手,“别闹我,我这儿有理由呢,下午有个产妇难产,傍晚又大出血,抢救耽误了时间,我从医院直接赶过来的,不算故意迟到啊。”
在座的都是医生,知道医生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个体力活儿,遇上紧急情况,连续数十个小时不睡那也是要拼上的,再说抢救也真是由不得人的事儿,遂就做罢了。
慕思源给戚宝娜拉开椅子,笑道:“师姐,坐。”
“刚才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戚宝娜问。
“在说给小贾的宝贝儿子起名的事呢,师姐,你帮着想想,这名儿还真不好起,谁叫他老子姓贾呢,起个好的,也给弄拧了,哈哈。”有同学就笑着把起名的事儿说了。
戚宝娜一听,乐了,“确实,这名字得好好起,可也别太刻意了,孩子都百岁了,还没名,也太拖拉。起名也要灵感的,我今天接生的小姑娘因是难产,后来又安然无恙、母女平安,就索性叫安然,多好听,这小宝宝的妈妈名字也特别,人家叫小米,安小米……”
戚宝娜的话还没说完呢,突然一声脆响,一旁默不作声自斟自饮的慕思源,手里的酒杯直接掉到了盘子里,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他却像根本没听见,只是一把抓住了戚宝娜的胳膊,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啊?什么?” 戚宝娜被他问愣了,她说了好大一通话呢,他问的哪句?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你说妈妈叫什么名字?”慕思源黑得似乎有蓝光的眼眸死死盯住戚宝娜,搞得她有些惴惴的,不知他发了哪根神经,只是愣愣地说:“安小米啊,怎么了?”
慕思源忽在站了起来,扭身就往外跑,动作太快,带的身前的杯子盘子唏哩哗啦都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风一般卷了出去,“砰”地大力甩上了门。
大家都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愣在了当场,有反应快的,赶紧起身向外追去,还没到门边呢,慕思源又一头冲了进来,对着戚宝娜喊:“师姐,我,我一时想不起你在哪家医院了,师姐……”
戚宝娜见他一双眼睛都急红了,赶紧站了起来,“小慕,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急。”
“哦,想起来了,是二院吧,妇产科在几楼?算了,我自己去找。”说着,慕思源又一阵风跑了出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才有人说:“是不是,小慕要找的女人找到了?”
女同学得空赶紧把那杂志拿了出来,本来带在身上,就是想有机会问问慕思源,现在大家全凑一起看,短短的文字不用一分钟就读完了,再看那上面的照片,唉,要以前有人跟他们说,他们的老同学慕思源是个如此痴情的人,那是打死也不会信的,当初在学校就看出来了,他不是把爱情当回事的人,他心里装着的,大着呢。可谁知……唉,这忧郁,这哀伤,这痛苦,是骗不了人的。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呢?
慕思源才不管身后的老同学们在唏嘘感叹什么呢,他现在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狂烈的他手都有点抖,试了三四次才发动起车来,也不管是不是逆行闯灯的,飞驰电掣地就奔二院去了。
他脑子里都被安小米三个字装满了,压根没想小米怎么到医院了,还生了小宝宝。直到一口气跑到了十二楼妇产科病房,慕思源才想,小米当妈妈了?这……这会不会是重名?
虽然安小米这名字,重名的几率是比较小的,但是万一真只是重名,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慕思源飞一样的脚步慢了下来,然而都跑到这儿了,不问明白是不会甘心的。慕思源到护士站,询问值班护士:“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产妇叫安小米?”
“是啊,住1236室,往左拐。”小护士回答。
往左拐,是长长的走廊,一扇扇门里住着已经生产或者将要生产的产妇,偶尔传出一两声婴儿的啼哭,时间还不是太晚,走廊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家属,慕思源慢慢一间一间找过去,越往里走越安静,那里面都是豪华病房的,人少。慕思源看到走廊尽头,一个人靠在墙边,立马全身就僵直了,这人他认识,盛睿!看来,这个宝宝妈妈安小米,真是他要找的安小米了。
盛睿这时也看到了他,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然后回头往掩着门的病房里看了一眼,就皱着眉沉着脸,朝慕思源快步走来。
“你跟我来!”盛睿一把拉住慕思源的胳膊,就把他往旁边的楼梯间里拖。
“先让我看看小米。”慕思源反手抓在盛睿手上,急切道。
“哼,你最好先跟我来,不然绝对不让你见小米!”盛睿发了狠。
他想见他,还轮不到盛睿来说话,然而慕思源想到小米生产时,陪在身边的,是他不是自己,就黯了心神,默默地任他把自己拉到了天台上。
“慕思源,你差点害死小米知不知道!”一到天台,盛睿一拳就向慕思源脸上挥来。
慕思源本能地想接下他这拳,他也不是接不下,他那身手,是在部队上练过的,但是一听他说差点害死小米,那三魂就被吓掉了两魂半,剩下的半魂也晃晃悠悠的,于是脸上硬生生挨了一记老拳。
“这一拳是为小米打的。”盛睿嘴里说着,手下也不停顿,紧接着第二拳就跟了上来,“这一拳是为安然打的……这一拳是为小米这么多日子的痛苦……这一拳是为小米足足生了三个小时……这一拳是为她大出血差点……”
盛睿也不知自己心里那样怒极到底为了什么,只是看小米受生产之苦他帮不上忙,小米因子宫收缩无力导致产后大出血他也帮不上忙,这大半天,他所受的煎熬,比他这前半生二十几年所受的加起来还煎熬,让他气得根本不顾现在是不是痛打慕思源的时候。
盛睿那拳头也是要命的,慕思源忍着痛,默不吭声地挨下了,只是听到后来,小米大出血,他也急了,一把攥住盛睿的拳头,嘶吼:“你能不能等我见了她再打?”
盛睿这时也冷静下来了,看慕思源鼻子被他打破了,血流到了嘴角,而且嘴边也青紫一片的,再看他的眼,活脱脱要滴血似的,伤痛、忧急、自责,他那股怒气也就一下子泄了。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你别吵醒她。”盛睿无力地说。
“我知道,我就看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嘴角被打破的关系,慕思源的声音有些哽咽。
盛睿叹了口气,转身下楼了。慕思源在他身后,踉跄地跟着。
到了病房门前,盛睿轻轻推门,招手把在里面守着的清雅叫了出来。
清雅赶到时,正碰上小米大出血,那阵仗着实把她吓坏了,现在见了慕思源,想到就是他害得小米这样惨,也不管两人好容易和谐相处得来的友谊了,扑上来就要撕打他。
盛睿赶紧一把抱住了她,低声说:“叫他进去看看吧,小米……刚还叫他的名字。”
慕思源一听这话,眼里一直模糊着视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