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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反正龙作为女公子对国君的作用也只剩下嫁人了。弄不好将来还得是做哪个的滕妇,做妾侍……”修明想起女儿长大后的出路不由得低声饮泣起来。
夷光见到修明哭起来,连忙坐到她的身边低声劝道,“等到国君回来,你抓紧生个公子。龙将来有阿弟照拂,也能好过一些。”、
在吴宫之中,有个同母弟,日子怎么说都是要好一些的。
“那也要国君能想起我来。”修明将眼角的泪珠抹去,“这一次国君出征鲁国,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带回鲁姬。”
夷光听了这话有些好笑,“你这是说些甚么话,那些新人你真以为能有你我出色?国君没有许多耐心来陪那些女公子的。”
夷光和修明都是越国经过三年才调*教出来的,那些搜罗来的女子其中大多数是出身高贵的女公子之类。夫差那种人,只有别人去服侍他,少有人让他放□段去做什么。
修明又不是人老色衰,等到夫差对那些女子新鲜劲头一过去,接下来怎么样倒还难说。
修明听了夷光的话,脸上又积聚些笑容。在吴宫中三年,她对夫差的脾性也摸到一些。
“其实舒齐也是龙的阿弟。”修明说道,她们两人都是越女,而且早就成了一派。夷光所生的公子她也可以让他认修明做姨母。
修明的意思,夷光也明白。她笑着点点头,“这是的。”修明平日里对她很是照顾,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舒齐现在如何了?”修明问道。
“老是睡,夜里时不时的就要哭。”夷光对带孩子完全没经验,几乎是让那几个乳母来的。乳母都是精心挑选进来,个个都曾经生产养育过孩子。比起她这个新手,怎么都要熟练。
“都那样,龙和舒齐这么大的时候,夜里也是闹。”修明心情很好的和夷光说起育儿的事情来。
正说着,寺人召在拉门外说话了,“公子醒了,正找您呢。”
夷光愣了愣,想起应该是在说自己的儿子,扬声道,“抱进来吧。”
一个脸蛋圆润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锦帛的襁褓走进来,跪在两人面前将怀中的襁褓递给夷光。
襁褓里的婴孩闻着母亲的味道,哭闹声稍微小些。然后脸一个劲的朝她怀里蹭。
夷光歉意的朝修明看看,然后自己身子朝内侧偏了些,将衣襟拉开给孩子喂奶。
这个也是她以前记得的,婴儿前几个月还是最好喝妈妈的奶水。说是初乳里有什么让孩子增强免疫力的成分。
“你还给舒齐哺乳?”修明见到有些吃惊,龙几乎都是由乳母来喂。她很少亲自喂,到了现在奶水基本已经没了。
“舒齐喜欢吃,”夷光怀里抱着孩子,“我也涨着疼。喂了就喂了。”希望这小子吃了她的奶之后能够壮壮的,不要生病。
怀里的婴儿闭着双眼,小嘴一动一动的拼命的吮吸着奶汁。
修明一伸头就见着怀里婴儿用力吸奶的样子,她笑了,“这孩子这么用力,吃的多,长得好。一定能长大。”
夷光听了,回过头来对修明笑笑。
吃饱了,夷光的手在孩子背上轻轻拍着。
修明也终于能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出生才两个月的公子。经过两个月,婴儿的小模样已经长平整了。
舒齐吃饱了在母亲的怀里睁着眼,半点都不怕生的瞅着修明直瞧。婴儿的眼睛又大又圆,水灵灵的,那张小脸蛋圆滚滚的看着就叫人喜欢。
“我是你从母哦。”修明笑道。
先秦时代,姨是指妻子的姐妹,而并不是指母亲的姐妹。
修明仔细看看襁褓中的婴孩,再看看夷光。眼神之认真专注,似乎恨不得把夷光的脸给盯出个窟窿来。
夷光被盯的后背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轻轻摸了摸的孩子的脸,问“你在看甚么呢?”
修明妍丽的面上浮现出庆幸,“舒齐长得好,容貌像你。”
话语里似乎大有送了一口气的意思。夷光紧绷的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像我?”夷光一边逗弄儿子,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舒齐这孩子,长得多好看,瞧那双眼睛和你一个样子。要是和龙一样……”修明说到这里停了停,“倒也没甚么。”
的确没什么,男子都是靠着才能军功在世间立身。对于贵族来说,容貌固然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
夷光看了看乳母,乳母退下。室内又恢复到了只有她两人的情况下。
“不像国君么?”夷光问道。
修明闻言瞅着孩子看了看,“没有国君武夫的样子。”她压低了声音道。
夷光嘴角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牵强。
“孩子像你多好,长大了成一美男子。我听说啊,宋公子朝就是一名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就是卫君和卫国君夫人都为他的风采所迷……”
“你呀!”夷光听见修明又在不正经,她小声道。
“怎么了,我说说还不行吗?”修明脸上笑得畅快,“可惜啊,这里没有宋公子朝给我们。”
“我听说公子季扎精通周礼……”夷光轻声道。
“别!”修明想起公子季扎头上稀疏的白发和脸上丘壑一样的皱纹,身上起了一层疙瘩。这位公子不知道年轻的时候风采如何,但是现在修明可没办法去欣赏那一份满是白发的风姿了。
夷光见到修明那样子,不禁笑了。
舒齐不怎么老实,饿了哭,找不着熟悉的母亲也要哭,尿湿了更要哭。在夷光怀里吃饱了奶,过了一会就如同小猫一样的哭了起来。夷光让乳母进来,抱着儿子去换衣物。
修明看着乳母把孩子抱着退下,“范大夫要入姑苏了。”
夷光低头整理胸前的衣襟,听着修明这么说应了一声。
“这会国君不在,朝中由太子主事。要是送上美人,那还来的真不是时候。”
修明听到夷光提起太子,眼波流转她把夷光给打量了一通,发现她面上没有半点的异常。
“那些美人反正进来了,看国君回来之后能不能想起她们了。”修明笑起来,妍丽的容颜添加许多艳丽。“不过,比起那些美人,我倒是觉得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比较好。”
夷光闻言有些奇怪,“怎了?”
修明这下是真的想要笑出来了,“你忘记了?你可是把太子给迷住了,这丈夫,你也知道这丈夫么,越得不到越心痒痒。如今国君不在国中,这太子么……”她暧昧的笑了笑。
太子和年轻貌美的庶母,这可是诸国之间经久不衰的香艳传闻。
夷光想起那日在湖边遇见的太子,长衣高冠的太子看起来和夫差很不一样,甚至有几分楚国风采的味道。不过就此说他对她有意思,未免有些牵强。
“太子宫室可不少美人,至于看我这个已经生产了的妇人么?”夷光嗤笑道。
“那可不一定。”修明道,“你看晋国的晋献公,他做太子之事,可少了美人和子嗣?还不是强行将庶母……”后面的话就有些带着桃色的暧昧,修明也闭了嘴。
夷光看了修明一会,笑着叹了口气“如今我才刚生舒齐没多久,太子也不至于。”就算太子再饥渴,也还有太子宫室里那些娇媚的美人儿。而她刚刚生完孩子,肚子都还没收回去,他要饥渴眼瘸到什么地步才会对她下手?
夷光对太子友非常有信心。或者说对他的审美非常有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舒齐是谁的娃儿,这个咩……
第70章殉葬
在仲春不久;越国进贡的队伍进了姑苏城。这一次范蠡不仅带来了象牙香木等贡品外,还有一批美貌的少女。
这一次;他依旧是要入后寝看望越国女公子仲姒。而很不巧;仲姒却在这个当口死了。仲姒冬日里便感染上了风寒,整个冬季一直不见好。因为她在后寝里实在是太不起眼;那些侍女生怕她将病过过来;每日里除了给她送水和饭食;根本就不管她。而能给她施加援手的夷光和修明两个人;基本都是在坐月子或者就是在生产的时候;没有什么格外的精力来照顾她。病情越拖越重;哪怕她挣扎着不想死,也在仲春里扛不过死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修明和夷光说起这事情,到底口吻里还是带了同情,“听说是没了几日,那些贱婢才发现不对。”
人不得宠,过的也是相当的寥落。这个当初夷光和修明就看出来了。但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人病在席上没有动静了,服侍的寺人和宫人竟然不觉得半点不对,非要等到老鼠都在啃噬遗体了,才大觉不妙。
“这些奴婢,留在宫中也没多大意思了吧?”夷光手里扯过一匹鲁缟,低头察看鲁缟上的花纹说道。
连人都服侍不好,那些宫人寺人留在吴宫里头也没有再多的作用。夷光想起当年见到的那个仲姒,虽然仲姒当时确实叫她不好受了一段时间。但是她也没害过人,落到如今这么一个下场,让夷光也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这也说不定。”修明轻笑了一声,“仲姒本来就是被送过来的,和那些亡国之姬差不了多少,这些年国君从来就没有想起过她。能给一席裹身下葬已经很好了。”
夷光的手一顿,叹了一口气。
当年仲姒是被勾践作为向吴国求和的礼物送到吴军大营,说起来和战利品也真的差不了多少。
夷光放下手里纤薄的鲁缟,抬头正好和修明的眼神撞在一起,修明的眼睛里和她一样也含着一种惆怅。
仲姒和她们一样,也是从越国作为礼物送到吴国。如今那些一起来的越女,除去她们,其他的人下场如何,她们不知道。也有几分不敢去打听。在这无亲无故的吴宫,那些越女的命运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次听说范大夫又送人了。”夷光示意身后侍女将那匹鲁缟拿下去后,转头和修明说道。
“又送来一批可怜人。”修明苦笑着摇摇头。
夷光一愣,可不是可怜人么,那些越女进了吴宫,能一跃而出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没有。
范蠡听说女公子仲姒已死,请求带走一部分遗物回过。这种请求太子友准许了。
夷光和修明知道范蠡要来拿仲姒的遗物,已经令人将仲姒的遗物准备好。所谓的遗物不过就是两套旧衣裳,还有平日里用的一把木篦。
范蠡这是三年后再一次见到两女。他被寺人请上堂。堂内并排坐着两个锦衣女子。两女跪坐在茵席上,裙裾从曲裾下如同流水在身后展开。
范蠡在越国的时候就听说了西施和郑旦在吴宫的盛宠,甚至吴王行猎的时候都会带上她们二人。到了姑苏又得知两人已经为吴王生产下子嗣,尤其是西施生下了公子舒齐,吴王还赶在出征之前为这个庶子取名。
这样的结果也是不辜负当年他们送那些美女入姑苏的心思。
“公子仲姒不幸,妾等也无地容身,辜负了君夫人。”夷光对着范蠡微微俯□,修明脸上也没有半点的笑容,和夷光一道向范蠡俯身。
当年离开阴山小城的时候,君夫人是嘱咐过她们要照顾仲姒。虽然当年那些越女现在下落大多数不明,就连修明和自己也没怎么把这句话当回事。到了仲姒人都没了,还是要拿出来摆一个姿态。
至于君夫人心里会怎么想,那已经不是她们的考虑范围了。如今她们已经是吴王的宠妾,生有子嗣,越国还是吴国的附庸国,君夫人能真的把她们怎么样?
这个道理夷光也明白,而且她们真的没有照顾仲姒的义务,在吴宫中能不能过好完全看自己出身和受不受夫差喜欢。
她们能把自己过好了已经不错了。至于仲姒。四海之内非你妈。而且仲姒真心并不讨人喜欢。
“此事与郑旦西施又有甚么关系。”范蠡见到两人素净的衣着还有头上没有半点的饰物。至少从表面来说,两人已经做足了。
夷光和修明闻言起身,修明抬眼打量着范蠡。范蠡当年身形颀长,面容清俊,虽然肤色因为三年在吴国为奴而有些黑,但是不妨碍修明的视线在范蠡的脸上徐徐而过,直到落在脖颈那处的衣襟上。
范蠡心里其实都不怎么把仲姒的命当成一回事,就连勾践都不过问仲姒的死活了。他又怎么会在意呢。恐怕也就是越夫人一个人了。
他在茵席上跪坐下,似是不经意的将视线扫过夷光。和当年想必,夷光已经很不一样了。若是说当年她还带着一种淡淡的抗拒,那么现在她已经融入到吴宫里去了。
容貌比当年越发妍丽,眉眼里却还是含着那种叫男人心动的楚楚可怜。
他的眼睛不由得在她身上多看了一会。
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看她。
或许吴王也就是喜欢她那份楚楚可怜吧。他心里想道。
“这些都是仲姒的……”夷光朝身边的一名侍女看了看,两名侍女将一只漆木箱提了出来。
这就是仲姒少的可怜的遗物了。
范蠡点了点头。
仲姒的丧仪范蠡没有提,知道仲姒在吴宫中甚至连宫女都可以欺负她。身上挂着吴王妾侍的身份,但是却饱受漠视。要是这次仲姒被一袭破席裹身运出去随便在哪个荒郊野外丢了埋了,范蠡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接过仲姒的遗物,他看了眼夷光,“西施之弟在越已入乡学。”
夷光听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乡学那不是只有国人才能进的吗?难道她走后,一家子还上进成了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