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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在旁盯视把关。
“是,卑职知晓。”刘总管再次行礼而去。
果果领着区婆一行三人由前院走向拾贝苑,刘总管带着二名下人、二名侍卫紧随其后。
区婆大约五十来岁,个头矮小,形容枯瘦,头戴鹰帽,脸涂五彩,身穿飘带裙,腰里系着九面铜镜,侧后跟着二位神童,一位手举剑、旗,一位手拎香袋,怀抱牛头鼓。
大夫刚刚来过,望闻问切施尽百般招数,也没有探明覃小贝究竟染患何症,脉象平稳,肺腑安康,面色红润,呼吸正常,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开了些安神丸让郡主服下,摇头叹息而去。
刘总管领着区婆进得拾贝苑时,服下药丸的覃小贝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区婆进房后,一双鹰眼先将屋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真仔细地探视一遍,接着绕着覃小贝的大床,前前后后转了三圈。突然从左边童子手中夺过九色彩旗,哗啦啦展摇一圈。右边童子见状,双手急拍腰间牛头画鼓,咚咚的声响正好配上区婆踏步的节奏。
区婆嘴里念念叨叨,手舞足蹈,片刻之后突然全身颤颤微微,双脚装了弹簧般上下窜跳,双手向空中抓扑,好象被看不见的神明操纵,又好象在与什么妖魔做生死搏斗,弄得房内人们都跟着身心紧张。
一柱香过后,区婆动作渐趋缓慢,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众人询问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区婆慢慢睁开眼睛,出指掐算,叹口气后阴阴开口道:“郡主得罪的冤家真是不少啊。”
果果紧张追问:“到底都是哪些冤家,竟敢来纠缠郡主?”
区婆没有回答,反问道:“郡主近些日子,可有伤害到什么人和物?”
“那可多了,”果果回道,“不过,那就是它们的福气。”
刘总管迟疑了一下,说:“三个月前,郡主弄伤了一名下人,之后郡主还病了一个月。”
区婆道:“是了,受伤之人怨气甚重,怨气已结成怨灵,反复前来纠缠郡主。领我去看看那人。”
于是一行人,领着区婆朝王府深处下人居住的静音苑走去。
“就是这里了。”刘总管立在苑内南面第六间房门前说。
区婆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些花花绿绿的纸钱符咒,天女散花般撒向空中,一边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离地三尺有怨灵,今日老君来化怨,从今以后莫伤人。”
念完取过桃木剑,向空中转圈一挥,说也奇了,那空中正在飘舞的、已然落到地上的黄色纸钱、花绿符咒,竟然一片片自已全部自燃起来,似只只蹁跹的火蝴蝶,又犹如朵朵火莲花。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区婆那边已然收起木剑,兀自嘟嘟嚷嚷又说了一通无人能懂的奇谭怪语,然后回头说道:“怨灵已被所借神力消解。只是此人心中倘有一愿,最好能够满足他,免得再结新的怨灵。”
大家相互瞅瞅,最后都看着刘总管。刘总管咳嗽一声,向前几步伸手推门,门却从里面搭上了。刘总管只得手掌拍门,大声说:“郭达,开门,我是刘总管。”
任刘总管敲门呼喊几遍,屋里面静悄悄无有一丝声音,仿佛根本无人一般。
见无人答话,刘总管对门说道:“郭达,我知你心里怨恨郡主,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泼水不能覆收。自从你出事之后,王爷命人好生照料你的起居饮食,也给你乡下的父母送去养家银两,能做的王爷都做了,你切莫再生恨怨。”
屋里还是静悄悄没有一丝回音,让人开始怀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活物。
刘总管不由心生一丝怒气。郭达数年前抵债买入府内,身为一名低等下人,自从被买入府上的那一刻起,他整个自身就已经属于王爷府了,便是要杀要剐外面官府也不能过问。现在郡主断了你的腿,那也是你命中的造化,岂能怀恨在心与主子作对。
刘总管正欲发怒,转念想起王妃的叮嘱、自行的目的和区婆的提示,于是收了收心思,耐着性子再次对着屋里和声说道:“郭达,郡主年少任性,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你,但她也病卧了一月算是报应。再说之后王爷王妃对你补偿不薄,允你在府内终身养老。你若还有什么心愿,尽管与我说来,我自会禀告王妃,尽力与你争取。”
屋里仍是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刘总管心中火气窜升,一时却又无技可施,叹口重气正欲离去,忽然从屋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郭达命苦,从来不敢怨恨。当下确有一个心愿,还请刘总管上报王妃娘娘承全。”
“好。”
南京卷 03 驱邪
处理完怨灵,区婆率着小童和一帮人,浩浩荡荡重回拾贝苑。
进了郡主房间,区婆再次寻看一番,道:“怨灵虽然已解,但冤亲债主仍有不少。——郡主这两日可曾杀生?”
果果七岁入府,见过无数的豪华排场,却是第一次见识神婆的法术,刚才在静音苑区婆小施法术驱走怨灵,把她震摄得是大气都不敢乱出一口,现在听区婆问话,连忙小心地回答:“前几日郡主去后山猎游,打杀一只老虎三只狐狸,几十只飞鸟,几只鸟蛋,还有……”果果努力地回想,生怕想漏下一个区婆不能清理干净:“还射中了一只幼鹿,不知死活。”
区婆听罢面色沉着,双目微闭、手指互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睁开目来,扫视一圈眼前巴巴等侯众人,慢悠悠道:“上古昔年,鸟兽大战,当今郡主曾为百兽狮王,一日遭遇四只大鹏鸟围攻,可怜啊,狮王战到最后终是寡不敌众丢了性命。一千年一万年过去了,四只大鹏鸟转世成为一只老虎三只狐狸,千里迢迢跑到咱南京后山,被郡主一一猎杀,算是偿还了当年狮王之命,这也是业力驱赶。现在一清两散,各不相欠了。”
除了刘总管听了心下嘀咕,其余众人被区婆云山雾罩的一番神话,听得瞠目结舌大脑短路,面对这位能纵横古今、穿行异界的区婆,不敢表示有任何的质疑。
“那十几只鸟和鸟蛋,又是什么来头呢?”果果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
区婆摆摆头:“他们前世是一群蚊子,个个叮过郡主的血,今世化做鸟身鸟蛋前来偿还血债。”
老虎和鸟们都摆平了,那只射的不知死活的小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就出在小鹿身上。小鹿是只寻常的小鹿,只是被郡主射伤了屁股,它并不能把郡主怎样。——但是小鹿的爹却不是一只寻通的公鹿,它是江南一带群鹿之王,它最喜爱的幼子被人射伤,鹿王如何能不恼怒。”凡是你想得到问得出的,区婆都能给你答一二三,好象事情的真相原本就是她所讲的那样。
“鹿王恼怒便又怎样,难不成它会率领群鹿找上王爷府来。迎头给它一阵乱箭,哈哈,王府半年里就不缺肉吃了。”果果想象着鹿王来报复的情景,自己先吃吃笑了起来。
“鹿王当然不会直接找到府上,但鹿王也有它的三朋六友,象山魈啊、树妖啊、狐精啊……”见有人抛根问底,区婆索性趁机阐述一下自己的三界六道世界观,扩大一下“区氏理论”影响,如果这一套理论被王爷府的人接受了,或许有可能被特聘为王府长年的灵界顾问,那银子还不滚滚而来呀。
“区婆,您就直接告诉我们该做些什么,怎样才能让郡主马上恢复就行了。”见区婆神神叨叨的扯了一大堆,好象才开了一个头,刘总管没兴趣也没耐心再听下去。王妃还等着回信,郡主等会儿醒了还不知闹不闹腾,他需要结果,也只看重结果,于是开口打断区婆的滔滔大论。
区婆瞄了一眼面色威严的刘总管,不敢违抗,识相地打住话头,直接跳入具体方案实施阶段:“拿上我开列的单子,带上采买的物品,天黑之前到后山峰顶与林中,分别祭拜山神和鹿王。”说罢,区婆从袖中掏出三张黄纸,上面小楷已密密麻麻列了一堆物品的名称和数量。
屋内区婆的粉丝不但没有疑问这单子是什么时候写的,反而更加拜服区婆未卜先知的高超本领。
刘总管接过单子,马上安排下人去采买和办理。
区婆在后面尖声补充一句:“东西一定要买东门老孙家的!”
区婆此前到大富人家驱邪,采购清单最多写满一张纸。王爷府财大气粗,郡主又身份高贵,一张怎能将邪去得干净,三张,足足三张黄纸!这百十件物品能把老孙家的现贷一扫而光,说不定还要从别家调货。回去与老孙五五分帐,应该能提到二十两银子吧。区婆心里呵呵乐了几声。
“请区婆您再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怨亲债主,最好一并打包处理了。”刘总管有些担心,听怕区婆处理完怨灵来个鹿王,处理完鹿王若再来个阿猫阿狗一串不着边际的精灵,恐怕将南京城里所有驱灵现货都买完了还清理不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刘总管的话音区婆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做人不能太贪婪,肉包子不能一口吞下,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于是区婆重闭二目,再掐双指,嘀嘀咕咕,似自言自语,又象与灵媒对话,念到最后铛铛铛铛,两手拍遍腰间所挂的九面铜镜,边跳边大声呦喝:“哎呀呀呀,怪不得郡主醒来又疯又颠,原来还有亡灵在作怪!咄咄咄,快去把它请出来吧!”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果果问:“把谁请出来呀?”
区婆手不停拍脚不停跳大声地叫:“西边有云东边晴,府内定有一长虫。亡灵已上郡主身,还请虫神来驱灵!——王爷府之内必定有一条过丈的长蛇。”
太神了!
区婆此言一出,众人咋舌,刘总管也不禁重新多打量区婆几眼。王府后院黑屋内的确关着一条两丈多长的巨蟒!只是象区婆这种隔了八条街的府外人又如何知道?只能用一个“神”字来形容了。
其实道明了也简单,凡巫婆神汉都是耳朵巨长的职业八卦信息收集者。区婆住斜对门的刘二每隔三天必出城去乡下一趟,每次买回七八只鲜活的兔子。区婆问刘二哪家酒楼生意这么好,刘二说兔子是十八王爷府上刘总管定购。区婆问王府的人都爱吃兔子么,刘二说:哪呀,据说府上养了只丈八长的大蛇!
信息就是金钱啊。区婆深感欣慰,这一宝又押对了。
区婆既然找到了病根,众人不敢怠慢。一盏茶后,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用绳网和大筐将后院的蟒蛇嘿哟嘿哟抬来,按照区婆的吩咐,将装蛇的大筐放到郡主房间地上,暂用一块白布完全罩住。
谨记王妃的安全交待,刘总管特别布置了两名功夫上乘的侍卫守在巨蟒两旁,并告诫,若那蟒蛇有一丝野性发作,立用刀剑斩其蛇头七寸。
刘总管在这边安排,区婆已在覃小贝床头开始有模有式地作法,二位神童配合着敲敲打打打,一时有跳有唱,好不热闹。
吃下钟大夫的药丸,覃小贝没过多久便入梦境,正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突然被一片“叮哩咣啷”的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只见一个面目涂成五彩的干瘪老太婆,在床前颤抖着身子、中了魔似的哼哼叽叽,看前自己醒来,愈加兴奋地凑上前来。
覃小贝一声尖叫坐起来,这老太是什么鸟东东。
“滚开!”覃小贝柳眉倒竖,掀开被子伸脚就朝越逼越近的区婆肚子踢去,区婆眼疾脚快大公鸡般嗖地跳开。
“果果,拿剑来!”覃小贝还记得郡主贴身丫环的名字。
“郡主,拿剑做什么?”
“有巫婆,还有两个妖童!”
果果站着没有动,口里大声安慰:“郡主,不要怕,她不是巫婆,是区婆,专门来给你驱邪的。”
放屁!本小姐身心健康,哪有什么邪,覃小贝伸手抓起身后枕头,想也没想就向吓死人区婆面门砸去。
区婆被突如其来飞过的枕头砸了一个趔趄,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含糊不清的咒语化成了人人能懂的惨叫。
“香灰,火盆。”区婆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嘶哑着发令。
两个小单听到命令,回过神把早就准备好的香灰和烛火快速端上。区婆二话不讲,伸手抓起一大把香灰冲着覃小贝的头脸就撒了上去。可怜的覃小贝梦中惊起,喘息未平,就遭遇生化袭击,一下双眼迷蒙,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个没完没了。
果果一旁看着郡主被整得这般狼狈,心里不禁打起小鼓,郡主如若记仇秋后算帐,第一个被扒皮恐怕就是自己,没有为郡主及时递上刀剑。刘总管一边看着,眉头也紧拧起来,搞不懂老太婆装神弄鬼究竟会到什么程度,郡主恢复无事都好,如若有事这区婆也就别想从王府出去了。
刘总管哪里知道,区婆这样做已是格外开恩,手下留情了。她驱邪捉鬼几十年,在行里也是大名鼎鼎的头面人物,一般人家借给他八个胆子,都不敢动她神婆一根发丝。现在被这个刁蛮且名声在外的小郡主一枕头砸倒在地,也就是撒了把香灰简单了事。换成其它寻常人家,她早就命两个小童上前左右按住,符纸贴额,符水灌口,十几个耳光“辟哩啪拉”乱扇上一顿,嘴里再将他祖上十八代骂个痛快干净。要不如此,那些妖魔鬼怪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