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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好杜虎也在家,看到覃小贝到来,杜虎闷头打算光溜出去。却被覃小贝叫住热情的打招呼,覃小贝一口一个“虎哥”,丝毫没有计较这两天杜虎强硬表态要烧掉妖女之事,反倒弄的杜虎很不好意思,心中暗叫惭愧。为了表示一下,杜虎叫杜凤倒两碗清酒,算是给覃小贝赔个礼,两人碰碗干掉,过去就永远不再提了。
覃小贝了解到,杜虎好酒能喝,山寨里面除了左云龙,没有第二个人能在酒桌上摞倒他。便有意挑起酒事趣话,天下十大名酒,古今好酒名士,江湖豪饮逸闻,听得杜虎兴性起,一边热切议论,一边大声让杜凤把剩下的半坛也抱上来。
覃小贝主动提出对饮,杜虎假意客套一番。覃小贝趁势说,那就小妹对大哥,一比二干杯好了。杜虎哪受到了这个激,何况喝酒本来就是自己的嗜好和强项,坚决要和覃小贝五比一的喝。覃小贝几番推辞接受了条件,随意提出不如打个小赌助个兴,谁下午先喝倒了,就要为对方做一件事。
杜虎满口答应,自己哪里会输么,即便五比一地喝,忙不迭喊着让杜凤倒满酒做两个菜去。对覃小贝的机灵和心眼,杜凤深有领教,看到两人称兄道妹地盘腿坐下来,热情洋溢地开始喝一场莫明其妙的酒,杜凤心有疑惑,多望了覃小贝几眼到外屋炒菜去了。
我一杯,你五怀;你五杯,我一杯……杯来盏往,二人喝得甚是热闹,覃小贝整整喝了五大碗,虽然是度数不高的自制清酒,肚子也有点受不了。跑到外面透了口气,将实情告诉杜凤,她要喝酒赢了杜虎,让杜虎答应出寨的请求。
杜凤听了覃小贝的话无言。每一次她对覃小贝做事,无论是拿刀杀她,还是浇水救她,心里都充满着矛盾,从来没有一次畅快痛快。这一次,她决定保持中立,覃小贝和哥哥,哪个也不帮。不过,她打心底怀疑,覃小贝能在喝酒真的能赢了杜虎。
杜虎已是二十五碗清酒灌了下去,纵然能唱,肚也发涨,头也有些发晕。但是架子不倒倒,气势不能输,他把杜凤叫进来,让她到左云龙屋里,再拎两坛子酒过来——如果覃小贝也要喝的话。
覃小贝当然要喝,而且主动提出来,为了更加公平,将两人对饮的比倒由一比五调到一比二,这样两人无论谁喝输了,都不要有什么抱怨。
按杜虎的脾气,还要继续充大,但看到妹妹杜凤在狠狠地瞪自己,也想到覃小贝鬼智花招,不由也警惕一些。好,那就一比二,杜凤!——抱酒去了,干脆自己倒吧。
整个一个下午,覃小贝与杜虎喝光了两坛半清酒,两人各自往院子里跑了几次,最后终于有个人晃了晃,嘟囔一个“干”字,哗啦一声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杜凤进来看结果,发现倒下的人竟然是她哥哥杜虎。覃小贝满面通红,也是神智八分不清,但还坐着没倒啊,看见杜凤进来,又是拍手,又是嘻嘻地大笑。
“赢了,我赢了……第二个条件,我……完成三分之一……”
杜凤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实在被覃小贝的酒量惊呆了。在山寨和哥哥的影响下,杜凤也算女中能饮豪杰,但最多喝上十几碗也就是到顶了。而覃小贝,不算前面五大碗,只算后面一比二喝的,竟也有半坛二三十碗了,娘啊!这妖女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啊。
杜凤简直要对覃小贝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山寨卷 40 长梯
40 长梯
其实覃小贝并没有那么神,她的酒量醒不能和杜虎相提并论,除了在拼酒比例上占了相当大的便宜外,她还做了充足的准备。
覃小贝下午到茅大婶家里,就详细询问了饮酒不醉和解酒的妙法。茅大婶先让她吃了两个香焦,一把荸荠,还有一盘蜂蜜拌莲藕,既垫了肚子又可预防醉酒。另外还专门拿出了茅老爹传下的“千杯不醉”秘方,用中药葛花、连翘、虎杖、石菖蒲,还有砂仁、甘草,熬了一碗“不醉汤”,让覃小贝带走,嘱咐她在饮酒前和饮酒后两次服用。覃小贝一一照作。
正是因为前面下足了功夫,所以在与杜虎对阵时,覃小贝才有恃无恐,高声放肆地一次次大叫:“干了!”“再来一杯!”最终让身壮如熊、豪饮如牛的杜虎神智不清地滑到桌子底下。
覃小贝谢绝杜凤的搀扶,一个人走出杜家小院。天色全黑,新月当空,她犹如走在月亮之上,轻飘飘如万有引力消失,朦胧胧一片缥缈恍惚,心情畅快,万里晴空,白云点点,小鸟欢唱,自己也禁不住哼起了歌: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啪、啪”,掌声响起来,清脆而寂寥。
覃小贝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左云龙一个人正立在待客院的大门前,微笑着等侯着她。
清酒波涛包围的覃小贝见。到熟人十分兴奋,踉跄着走过来,指着左云龙快乐地叫:“如此清风……如此月,弄玉吹笙…萧郎和,嗯,你拍手…作什么,难道也有什么高兴的事?”
左云龙一把手扶助她,一边摇头。一边道:“喝成这个样子,还唱歌,不用问,杜虎那小子一定输惨了。”下午左云龙回院,正碰上杜凤从屋里抱了两坛酒出来,知道覃小贝在和杜虎拼酒。他就料定晚上杜虎一定会喝倒服输,覃小贝纵然酒量可能有限,但是花招无限。
“知我者,云龙也。”覃小贝拍了拍。左云龙胸脯,一边向院里走一边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山寨里…都是痛快人……”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左云龙扶着她跨门进院,让在。坐在院中石凳上,招呼下午重新调回待客院的小花,打水来洗漱,然后说:“杜虎输了,只能答应你的条件,同意你自由离寨;巴虎这人没什么嗜好,你对他也不了解,于是就找巴嫂亲近,只要打动了巴嫂,巴犬自然会听巴嫂的,到时一样对你放行——一天之内,你就几乎完成了一个条件,云龙实在是佩服佩服。”
覃小贝一听,歌不唱,诗也马上不吟了,酒醒了一半,。刚好小花端来一盆清水,撩水洗了洗脸,脑子差不多完全清醒,警惕地对着左云龙说:“你想怎样,要去破坏我的计划?”
左云龙笑:“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坏人好事。你看我。象小人吗?——忘了跟你说,书单上的书除了个别几本书书肆暂时没有,差不多都买回来了,全放在书屋里,明天你过去好好整理一下,山寨书屋就可开张,对你要求的第一条件,就算正式完成了。”
这个男人果然。大度,覃小贝冲他伸出大拇指。问一句:“哪些书没有买到啊?”
左云龙看着她说:“放心,凡是关于易戏八卦奇门遁甲方面的,全面买回了,是阮师爷写的几本诗集暂时无货。”
覃小贝坐着不动,心里却是一惊,连书单中夹杂别有用心的私货他都看出来了,不过没有阻挠,阿弥陀佛。如果换成自己,一定会将那几本书名划掉,换成《古今笑谭》再嘲讽对方一下,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这样大啊,不过谁叫我是小女子你是大丈夫呢。
“你就不怕我三个条件全做到,大摇大摆地走掉?我走了,你就要另找押寨夫人了。”覃小贝眯着眼看他,略带挑衅地问。
左云龙哈哈一笑道:“你全都做到,是你的本事;你能大摇大摆的走掉,是月老的天意,左云龙没有什么可担心和计较的。不过我提示一下,木长老长得象寿星,心里固执的却象金刚,他坚决不会同意你离开山寨,因为你会把山寨机密带出去,他现在甚至不反对我娶你做押寨夫人,只要你能永远留在山寨。”
覃小贝蹙起眉头,木长头的确是让她头痛的人物,所以把他放在最后考虑。但嘴上却硬硬地回道:“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特长,就是最能讨小孩子和老人喜欢。木长老,他会喜欢我的,还会亲手给我开出自由通行令。”
这点左云龙相信,只是需要时间。九天之内说服木长老,犹如一个小孩端着木枪去攻陷一座城堡。
左云龙还善意地提醒她,同时也是为了打击一下她的狂傲和信心,说:“古人说,易经如海,奇门无边,钻研奇门的人都是聪明的人,但是他们很多人成了疯子,很多人成了傻子,即使入门晓悟,没有三年两载也是不可能的。桃花林为公孙木老先生集毕生心血智慧所设,绝非一般纸上谈兵都就随便出入。劝你还是打消逞强好胜这个念头吧。”
覃小贝心知他说的有道理,但嘴上偏偏不服,瞟着左云龙说:“开锁容易造锁难,我管它如何制造,只管能打开它便是。世界上,哪里有打不开的锁。桃花林,你们每天不都在出入么,它不是铁围山,也不是溺水河,想把我吓住,嘁~”
从心底里,左云龙喜爱覃小贝,也很欣常她这股争强好胜不服输的劲儿,心知道现在靠嘴巴根本说不服她,只有笑笑:“好。不过世间许多事,欲速则不达,聪明人跑得快,反而容易摔跟头。再聪明能干的农夫,种熟一季麦子也需要一年,而不可能是一个月。而你只不剩下九天时间,到时你只有两种选择:做压寨夫人,或者四寨主。”
小花在一边忙着端茶倒水,看着两人斗嘴,觉得很好玩。大寨主在她心目中是天神人物,从来不可能输的;而覃小贝在她心中是机灵鬼转世,没有她解不破题的。现在这两人斗起法,最后谁赢谁输,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她押左云龙赢,俗话说,小鬼斗不过阎王爷,覃小贝再鬼马,相比左云龙,火侯还是差一点。不过这样最好,山寨里就多了一个压寨夫人,其次四寨主也不错,不过还是压寨夫人好。
覃小贝忽然想起自己对左云龙提的条件,好奇地问:“你又进行的怎么样了?”
左云龙摸一下下巴上的胡茬,两道浓眉锁了起来,道:“嗯,正在努力中。上午我找木长老讨教,算了算星星和月亮的大致有多少。之后召集了全庄的木匠,砍了十棵大树,打造了两副几十丈长的梯子,然后把这两个长梯接了起来,发现才刚刚够到树林里最高大树的树顶。这样算来,恐怕还要若要再打百十个这样的梯子全部接起来。哎,怕是林地里的木头都不够用呢。木长老还说,这么长的梯子连起来,天上也没有地方搭脚啊?到时怕要叫上全寨的男女老少都过来帮着扶梯子呢。”
左云龙锁着双眉讲的煞是认真,覃小贝听着咯咯笑得十分开心。这个故事讲给小孩子听真不错,象童话一样,她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多面多味的大男人呢。
左云龙又讲了几句告辞,小花服侍覃小贝进屋休息,酒意残存,这一宿覃小贝睡得格外酣沉。
第二天,山寨里都传遍了二寨主杜虎喝酒,被覃小贝打败的号外新闻。杜虎惭得都没脸出门,不过最后还是大大方方来到待客院,向覃小贝认输,接受覃小贝提求的要求,个人同意覃小贝可随时自由离开山寨。
巴犬主持,山寨里同时开了几个赌局:一比十赌覃小贝能顺利出寨;二比八赌左寨主能娶到押寨夫人,九比一赌覃小贝成为四寨主。每局十文一注,不设上限,九天以后开局。银子押进来哗哗地响。
覃小贝一整天都忙活着整理书屋,将几百卷书书做了目录索引,按经史子集四大类分架分摆放。里间为藏书屋,外间为阅览室,阅览室备有笔墨纸砚,谁若有闲情雅志,还可挥笔抒怀一番。可惜自己在这里呆的太短,否则覃小贝还想设立一个山寨小学和成人夜校,由自己主任两校校长,在山寨大规模普及教育和提高寨民素质。
阮师爷的遗物也统统整理出来,征得巴嫂的同意,书籍纸画全部并入山寨书屋,专门开了阮师爷专架。笔墨砚台镇纸等物,覃小贝赠送给了阿贞家的毛头——农庄里有个七十岁的老私塾在教孩子们认字。覃小贝想了又想,最终没有将阮师爷的心愿告诉阿贞。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只是想,让阿贞少些牵挂少些负担,过得更轻松更好,这也应该是阮师爷的初衷。
书屋杂事整理完毕,覃小贝便一头扎入奇门易海之中。
山寨卷 41 星星
41 星星
屋顶上两只麻雀的影子在书案上移动,点点杨花飘入屋内,落到砚池中。我静心坐在小窗前毫不理会,依然潜心地读着《周易》,不晓得春天过去了多少时间。
这是宋代文人叶采一诗里所描述的情景(《暮春即事》: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用来形容覃小贝这几日的用功,倒是十常之贴切。
整整三天,覃小贝没有出待客院一步,甚至除了必须的洗漱透气,连房屋的门都很少迈出。一个神秘、广大、充满玄机的世界展现在她眼前,吸引着她,诱惑着她,让她亦步亦趋、越钻越深、她欲罢不能。从开始急切地想从中找寻出入桃花林的钥匙,到后来慢慢迷恋这套玄机本身,她慢慢地不再心急,不再浮躁,不再追求功利化,甚至有些淡忘了最初学习这个的初衷。
小花唤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