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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雪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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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爷叫你呢?”

“有吗?”李裘顺着林亭初的目光回头,一个人影也没有,再回首却已不见了林亭初。

甩掉了李裘,林亭初便去了厨房煲汤,一边扇着炉火一边谋划着晚上的事。

黑夜侵蚀着夕阳余晖,渐渐占据整片天空。

“相公喝汤。“林亭初捧着瓷碗,嫣然道。

这是她特地炖的凝神安眠汤,希望甄颢筠能早点入睡,躲过此劫。

“相公,洗澡水备好了,你在外头忙了一天也累了,泡个澡早些休息吧。”林亭初想趁着甄颢筠洗澡的时候拦住阿财,不让他叫颢筠出去。

“为夫不累,娘子别总这么操劳,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甄颢筠环着林亭初的腰,“娘子在家待了一天闷坏了吧,不如我们下盘棋吧。”

“还是先沐浴吧,水都要凉了。”

“那为夫伺候娘子沐浴。”甄颢筠说话要解林亭初衣裳,林亭初闪身躲开。

“娘子最近是怎么了?总与我这样见外。”

林亭初正答不出话来,阿财在外头敲门找甄颢筠。林亭初暗暗悔恨,却无济于事。

甄颢筠和阿财在门外说话,林亭初隔着门偷听。

“少爷,小翠姑娘来了,她说筱液姑娘要她过来报信,说什么那个人找到了,但是要十万两银子,求少爷出手,拿过去银子。”

甄颢筠回房找银票,林亭初拦道:“相公,别出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解决好吗?”

“等不得明天了,你别理这么多,早点休息,不必等我回来。”甄颢筠找齐了十万两,说话便要出门。

“相公你听我说。”林亭初拉着甄颢筠的袖子,想将重生之事和盘相告,却觉得心口剧痛,开不了口。

“我叫人给你找大夫。”甄颢筠脸上毫无关切,只是急着出门。林亭初拉着他的衣袖死死不放。甄颢筠起疑道,“昨晚我和爹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是。”林亭初不想再瞒,“相公你听我说……”

甄颢筠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枉我以为你通情达理,原来也一样是个小心眼的毒妇。你不必再装了,谁也阻止不了我见筱液!”

那一巴掌几乎打聋了林亭初一只耳朵,她一心想保住他的命,他却一心只记挂着别的女人。林亭初觉得自己像陷进了寒潭,整个人都冻住了,连挣扎呼救的力气也没了。

她恨,恨岑筱液,也恨甄颢筠。

抓着甄颢筠袖子的手渐渐松开,甄颢筠摔袖而去。

林亭初痴痴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耳朵还在嗡嗡地响着。抚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落下,滑进嘴里,苦涩无比。

她这是何苦,何苦再活这一遭。何苦去追寻去探究,结果却让自己知道了原来她的相公一点也不爱她,甚至可以为了别的女人狠心打她。

林亭初把一条白绫抛上横梁,但愿来生,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丧夫


迷迷糊糊之间,林亭初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云端。云下,是一座矮矮的坟墓,那座坟的墓碑上赫然刻着她的名字。

爹娘在坟前痛哭,他们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锤着心口懊悔把女儿嫁进甄家。娘亲哭得凄厉,一口血涌了出来,倒在了爹的怀里。爹抚着娘亲的被悲伤刻出纹路的脸颊,悲痛欲绝,一头撞向女儿新砌的墓碑。

“爹——”林亭初惊呼一声,睁开双眼。幸好,她还在房间里,她没有死。

“你醒了。”容誓站在床头,冷冷道,“那我走了。”

“是你救了我?”林亭初声若游丝,吃力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容誓没有答她,转身离开,走到房门口却又停下,道:“你若是再要寻死的话,我绝不会再多事。”

她不会再寻死了,为了她的父母,她要好好活下去。可是,甄颢筠……

林亭初忽然向外跑,鞋也不及穿,与容誓擦肩而过。容誓一愣,也随她一路跑到了书房。

书房房门大开,一如前世。甄颢筠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花瓶碎片和书籍落了一地,猩红的血凝在地上,染成一幅骇人的画卷。

林亭初瘫坐在地上,虽不至于像前世那样昏厥,眼前也黑了片刻。她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若是再昏倒,很可能就会像前世那样莫名被冠上通奸和谋杀亲夫的罪名,人头落地。

容誓见状微怔,想进书房看甄颢筠,却被林亭初拦住:“别进去,去叫人来。”林亭初记得,前世她和容誓的脚印都留在了书房里,今生绝不能重蹈覆辙。

甄家的人渐渐都聚到了书房。连氏听到爱子身亡的消息时当场昏倒;甄浣逸声泪俱下地哭喊着;甄富亦是老泪纵横;甄昊礼略显冷漠;刘氏则是一脸的惊恐。而林亭初依旧瘫坐在那儿,痴痴地淌泪。

后来衙门也来了人,仵作验了尸,确认甄颢筠已死了约莫一个时辰,身上的财物不翼而飞。

知县曹涣把甄家所有人都叫到了大堂,因甄家财雄势厚,又是他未来岳家,曹涣不敢怠慢,所以只让下人跪着,而包括林亭初在内的几人皆是坐着答话。

甄家的二十六个下人跪满大厅,颤颤巍巍,屏着气,生怕被当作凶手。

因最先发现尸首的是林亭初和容誓,所以曹涣先审问了容誓。

容誓声称自己路过林亭初房间时听到了响动,发现林亭初悬梁便将她救下。一直待到林亭初清醒之后与她一起赶到书房,发现甄颢筠横尸其中。

林亭初承认了容誓所说,她颚下未散的瘀痕也证明了悬梁之说。曹涣本欲细问林亭初为何悬梁自尽,甄富示意他莫将家丑外扬,曹涣看了看林亭初脸上的手掌印,心中了然便也不多问。

而叫走甄颢筠的阿财则称自己报完信后就回房睡觉,其他下人也都称自己在房中,或已入睡,或在闲聊。甄家的下人通常两三个人住一间房,所以都可以互为人证。唯独李裘独住,没有人能证明他在甄颢筠遇害的时候是否待在房中。

曹涣上下打量着贼眉鼠目畏畏缩缩的李裘,嫌恶地撇了撇嘴。理了理衣襟,抖擞官威,大声喝道:“大胆刁民,是不是你谋财害命,杀了甄家二少爷,快快从实招来!”

“大人,小的冤枉啊。”李裘不停地磕头喊冤,曹涣眉头一拧,这里不是衙门,没有刑具可用,曹涣只得挥手让捕快把他押在一边,待回了县衙再严刑逼供。

曹涣的目光移向甄昊礼夫妇,甄家的事情他略知一二,甄昊礼与甄颢筠不和的事他也听说过。

甄昊礼十分镇定地说自己当时一直与妻子刘氏待在房中,从未离开。虽然夫妻互证不足采信,但是也没有证据说甄昊礼杀人。何况眼下甄颢筠死了,甄富只剩下甄昊礼这一个儿子,将来甄家家业必定是由他接手,曹涣日后恐怕还要仰仗甄昊礼,所以也没有难为他。

曹涣随即又换了温柔地语气询问甄浣逸,甄浣逸娇羞地低着头,称自己在母亲连氏房中谈心,当时甄富也在,他们一直待到容誓报信说甄颢筠遇害才一起赶到了书房。

“如此说来甄小姐和甄老爷、甄夫人都不可能杀人。”曹涣压根也没怀疑过他们,甄浣逸柔柔弱弱,甄富和连氏是甄颢筠的生身父母,岂有杀子的道理。

李裘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睡觉之前路过老爷的房间,还听到老爷对小姐说,成了亲就要安下心,好好待在家里和夫君相处。老爷的房间离书房那么远,我怎么会有时间杀二少爷呢。”

甄富承认了自己曾说过这些话,而当时差不多已经是甄颢筠遇害的时间,从甄富的房间到书房至少要一炷香时间,李裘确实没有机会杀人。

曹涣撇了撇嘴,挥手让捕快放开李裘。这下连一个嫌疑犯都没有了,看来这个案子实在棘手。破不了案影响政绩固然要紧,最遭的是影响了甄富和甄浣逸对他的看法。和甄家的婚事他一向很在意,甄家富贵,甄富交游广阔,将来必定有助他的仕途,甄浣逸又是难得的佳人,这桩婚事简直是天赐的良缘。

捕快把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甄颢筠的银票和扳指。曹涣也只得把此案裁定为外贼入室抢劫,被甄颢筠发现后杀人灭口。调回了搜查的捕快,回衙门慢慢想法子破案。

曹涣和一班捕快走了之后,甄家众人也都散了,甄浣逸担心林亭初伤心过度想陪她回房,但被林亭初婉拒,现在的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

容誓悄悄尾随林亭初,直至周遭无人,他才站出来,质问道:“为什么你知道书房会出事?”

“不关你的事。”林亭初语气恹恹,死里逃生又哭了一夜,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哪里还有心力搭理容誓。

但容誓并不放过她,站到她跟前挡住去路。林亭初想推开他,手上无力险些跌倒,容誓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继续追问:“你一早知道甄颢筠会出事?”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林亭初清冷的眸子直视容誓灼人的目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经过我的房间?”

“这也不关你的事。”

林亭初站直身子,道:“既然你不想说又凭什么逼我告诉你。”林亭初绕过容誓径直回屋。

关上房门,林亭初再也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像团棉花,虚浮乏力。

她避过了斩首之劫,甄颢筠却躲不过枉死之命。到底是谁杀了他?甄颢筠的钥匙还在书案上,书房的锁并不是被撬开的,若是外人入室抢劫怎么能打开书房的锁?甄颢筠一心赶着去找他的心上人,又怎么会跑到书房去?

容誓一夜都和她在一起应该不是凶手,李裘虽然有机会偷钥匙但似乎也没有机会行凶。唯独甄昊礼只有刘氏一个证人,他们又是夫妻,撒谎也不出奇。但是甄昊礼和甄颢筠始终是两兄弟,甄昊礼怎么会下这样的毒手?

林亭初的头很痛,渐渐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丧礼


第二日,铺天盖地的白布取代了原本的红绸挂满甄家。

连氏痛失爱子,自昨夜已多次哭晕,甄富让她留在房里免得在灵堂又受刺激,又让甄浣逸在房中好好慰藉老母。灵堂里只剩林亭初和刘氏两个女眷。林亭初周身素缟,跪在灵前焚烧冥币。

前来凭吊的亲友络绎不绝,叹息唏嘘着甄颢筠英年早逝。

府外传来一阵喧吵,家丁来报,是天香楼的岑筱液在外面闹着要进来。甄富黑着脸要家丁把她赶出去。

“公公,让她进来吧。”林亭初已哭干了泪水,声音虚弱,“她是颢筠最爱的人,颢筠生前也是想去见她,如今,就当成全颢筠心愿吧。”

甄富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让岑筱液进来。

见到岑筱液的一刹,林亭初立刻后悔了,岑筱液竟然为甄颢筠戴孝,她林亭初才是甄颢筠明媒正娶的妻子,岑筱液凭什么戴孝,摆明了要她在众宾客面前难堪。

林亭初不能否认,岑筱液的确长得很美,美得像一朵经雨的杜鹃。靡颜腻理,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身素衣衬出娇媚之中的清冷孤傲,那双翦水秋瞳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她掌心的痣像一把利刃直插林亭初心口。

岑筱液跪在灵前,梨花带雨:“颢筠,你我重逢不过数日,你竟这样狠心弃我而去。难道你忘了莲溪桥头的誓言吗?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如今磐石粉碎,蒲苇该如何是好。”

“随他去呗。”刘氏替林亭初生气,冷言相讥。

岑筱液不屑地瞥了刘氏一眼,继续道:“你我青梅竹马,本属天作之合,奈何苍天弄人,让你我劳燕分飞三年之久。原以为天可怜见让我们有缘再见,谁知再见之时你已决定另娶他人,妾身心灰意冷,好在郎君只是将她当作妾身的影子,郎君的心还在妾身身上。”

“够了。”林亭初忍无可忍,“岑姑娘香也上了,头也磕了,是时候该走了吧。”

岑筱液不卑不亢:“我要为颢筠守灵。”

“你凭什么?”林亭初攥着拳头,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不让自己失礼人前。

“凭我是颢筠最爱的人。”岑筱液对视林亭初双眸,“也是唯一爱的人。”

林亭初被戳中痛处,失了底气。甄富喝道:“混账,我甄家门楣岂容你一个青楼女子玷污,岑姑娘还请速速离开!”

“甄伯父,念在家父当年与甄家的交情上,您就让我留下吧。”

甄富冷哼一声,“你爹岑禹阳财迷心窍犯下重罪,险些连累我们甄家满门,你竟然还敢在这里提什么交情,真是恬不知耻!”

见甄富不肯让她留下,岑筱液也不愿再求他,却在离去之前说道:“若不是你这个女人命带刑克,我的颢筠怎么会一娶了你就出事。”

“你!”林亭初怒不可遏,“若不是因为你,颢筠昨晚就不会出门,更不会遇害!”

岑筱液恶狠狠瞪着林亭初:“是你,是你不满颢筠心里只有我,所以就杀了她,是你!”岑筱液发疯似的扑向林亭初,几个家丁将她拦下,甄富黑着脸命人把她赶出甄府。

到了夜里,李裘捧着两件新制的衣服拦住了准备回房歇息的林亭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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