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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快逃!离得越远越好!”
诺诺挂断电话,挥动钢管,把一直镰鼬的九条颈椎尽数打断,古铜色的灰尘四溅开来。
她刚刚走出那片尘埃,就有更多的鬼扯鸟嚎叫着扑向她。嶙峋的翼交叠起来,完全覆盖了她。
“喂!喂!”路明非对着手机大汉,再也没有人回答。
“傻你妹啊。。。。。。谁傻啊?”他喃喃的说,物理的坐在那张只剩下海绵的椅子上。他只能接听不能拨打。
诺诺真二百五,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人。你以为我在哪里?昨晚游戏国度刚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别傻了!老子就在尼伯龙根里面啊!老子刚刚和面瘫师兄联手干掉了一个龙王哎!当然面瘫师兄出力多些。。。。。。但要不是他情伤太重智商下降的厉害,我们就把另一个龙王也摆平了!我们刚刚死里逃生哎!我们才是这出戏里演主角的!搞清楚情况好么?你要对付的那些死鸟现在就追着我们身边飞,我们都懒得理他,不过是溃退残兵而已,正眼都不带看的。
叫我逃?该逃的是你好么?你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啦,“湿婆业舞”正在
释放中,你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也许要一起玩完了,你会在天堂门口排队时看见我也
在队伍中对你招手,前提是“觊觎别人女友”不会作为下地狱的罪名。
“不要闲来无事就拨动老子的心弦啦……生日都不见你发个短信。”路明非喃喃地说。
妈的,口气怎么那么怨尤呢?
生日都没见你发个短信,要死的时候却记得叫我逃命。婚庆大厦?是去选戒指还是去拍婚纱照?其实你要想对我好,就该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不要再记起你。
“看你妹啊!师兄你比我还惨不是?”路明非心理嘟囔,低着头摸了摸旁边的黑箱,埋怨这个师兄错失良机,就记得给绯闻女友的遗体盖衣服,要是早拔出“七宗罪”扑到龙王身上叉他一叉,叫他当场嗝屁,也就没这档子事了。
“差不多了,”楚子航站了起来,“你来控制,右手握住电闸,按照我说的一步步提高电压,左边那排按钮不要碰。”
楚子航一一接好线头,右手抓住巨大的黑色旋钮,左手五指按在一排铜制按钮上,“准备好了么?”
路明非紧张地握住电闸,用力点头。
“试启动之前我有件事跟你说,”楚子航透过已经没了挡风玻璃的前窗看向镰鼬狂舞的黑暗里,“其实你一样会有机会,但是机会抓不抓得住在每个人自己。”
“你在说什么?”路明非茫然。
“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肯能也在等你……别让她等得对你失望了。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胎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品都算不上。”
喂喂……怎么忽然变成午夜热线知心大姐的节目了?师兄你醒醒……不要被**之神附体啊!”路明非傻眼了。
“电压150V。”楚子航断然下令,猛踩脚下踏板,松开了机械制动。
路明非实在跟不上这家伙的神转折,推动电闸,铁锈在机件里磨着响。
楚子航稳步旋转旋钮,左手就像是钢琴家演奏般精确地拨动一个又一个
铜扭,沉寂了几十年的仪表台亮了起来,指示灯跳闪,仪表的指针发疯般摆动。
“真的有戏哎!”路明非不由得惊喜。
“电压300V!”在楚子航的吼叫声中,简单扭接的电线上暴出了刺眼的电火花,一股塑料皮烧焦的味道。
“660v!继续!不要停!”
路明非感觉到脚下开始震动了,电机正在颤动,电流正在拥入那些古老的线圈,铁轮深处电火花四射。
“这样会电路起火的!”路明非哆嗦着,“真的能启动起来么?”
“我不知道。”楚子航轻声说,扭头看着路明非,“但是总有事是要赌一赌的。你记得么?我们去机场的路上我跟你说,你留着命,就是什么时候用来搏的。满负荷输出!”他暴喝。
路明非不管了,用上了全身力气,电闸到顶。
灿烂的电火花中,整个仪表台全部亮了起来,车厢的灯从前至后一一亮起,所有仪表的指针稳定上升到某个刻度。脚下传来了铁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这辆古老的dk1型车在楚子航手中重新活了过来,开始加速。
“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我不是做梦吧?疯了疯了!我要疯了啊!”路明非惊喜地狂跳,简直要不避男男之嫌去拥抱楚子航,学理科的tama的果真要更牛逼一些!
但他忽然发现楚子航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猛地扭头,楚子航提着黑箱正一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金色的瞳孔中好象结着冰。
“别……别傻了!我们快逃!这事儿你搞不定的!谁都搞不定!”路明非忽然明白过来这亡命之徒在想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为组员么?”楚子航根本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因为你需要自信,凯撒是杀死诺顿的英雄,众人目光的焦点,你跟他站一起只会被他的光辉吞没。但如果你杀死芬里厄,总该自信你和凯撒是一样的男人,有些事他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他转身走向车尾,“这是我和你一起完成的任务,我们的荣誉。抓住你的机会,你喜欢的女孩总是会慢慢长大……然后离开你……有一天再也不回来。”
他全身缓缓生出细密的鳞片,仿佛青黑色的铠甲,鳞片猛地扣紧!同时关节逆反,指甲突出为利爪。他狂奔起来,领域爆发,炽热的黑色火流一闪而灭,车尾被熔出巨大的缺口,他一跃而起,跃入外面的黑暗。
列车越来越快,楚子航也越来越快,就像背道而驰的流星,去向隧道的不同方向,东边和西边,逃亡或者死亡。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像个听课的好学生。这列古董列车正以(看不清,疑似30或80)公里的极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碎,耳边尽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什么嘛,原来逃亡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真小看人啊,这个卡赛尔学院里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其实是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承担什么事。上依次他被送去和女还吃饭,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依次他被安排逃跑,这还是他的工作,没有人认为他能起什么作用,谁也不期待他,还总是摆出说教的面孔。
是啊是啊,他也是很想跟哪个红头发的女孩说他很喜欢她,总是想着她,觉得能为她做一切。如果那个小女巫真的在乎,他也可以去轰爆她婚车的车轴啊,就想是个骑者骏马来抢亲的强盗那样威风凛冽,可是诺诺真的在乎他在想什么么?只是施舍一些爱心给衰仔学弟而已吧?然后她还是会按照既定计划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嫁给光辉万丈的男朋友,她让你赶紧逃,自己却和男朋友留在最危险的地方。
那就是感情啊,陈雯雯说的,是曾经一起分享时光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局外人永远都是煞笔,永远不知道女孩子跟你笑笑的时候,发给男朋友的短信里有多少柔情。
这样他妈的你怎么轰爆她的车轴啊?轰爆了,她还是会换上新的车轴去赴她盛大的婚礼不是么?于是你只能牵着马跟个煞笔一样站在雨中看她的背影。
楚子航真搞笑,一个恋爱都没有谈国靠书看来了解女孩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讲感情经?那种别扭的家伙就会把自己的人生搞得特别特别的悲情,其实他说的那些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到好不好?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错过。这种人最郁闷的时候一定会对着树说话吧?也许是对着一个海螺壳什么的,楚子航经常用一个海螺壳当镇纸,没准哪个海螺壳翻过来,满满都是他的内心独白。
“现在他就要带着内心独白去死了。”路明非心里说。
也好啊,亡命之徒不就该这么死么?全力以赴,无路可退。
路明非竭力想要说服自己。他努力了好几次了,却没法横下一条心再召唤路鸣泽,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也是他的命。可他真的不敢再卖命了,真害怕啊!恐惧深入骨髓。
诺诺再没有打电话来,路明非紧紧地撰着手机。
事到如今你还在等她的短信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死心……
路明非忽然点亮屏幕,他要把诺诺的短信都删掉,就像是把一段记忆清空一样。他狠下了心,咬者牙,神色狰狞。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与2010年7月17日夜,他的生日。
路明非想是触电那样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几次要点开那条短信都点不准。怎么回事?着是一条被点开过的短信,可是他完全不记得了。那天晚上自己等着诺诺的生日短信等到航班起飞之前,谁的祝福都来了,就是没有她的。这条生日短信应该根本就不存在!可此时此刻它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好象是从那个暴雨之夜穿越时间迩来。
路明非终于点开了,车厢里回荡着女生搞怪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
你能够想象那个女孩录这首歌的时候二不兮兮的开心和对你听了笑出声来的期待,她歪着头,戴着耳机,红发飞扬在风里,唱着一首自创的生日歌。
重复播放……重复……重复!再重复!
路明非无力地瘫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车顶,许久之后他蜷缩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
嗨!朋友!她真的给你发过生日短信哦,很认真的录了歌哦,其实她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哦,她确实没有答应国嫁给你因为你也没问过嘛。她做了她答应你的所有事,你还奢望她为你默默地保留一个候选男朋友的位置么?你何德何能呢?你真的了解那个女孩么?她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样时候难过你知道么?你帮过他什么?你对她的喜欢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蠢蠢欲动吧?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呢?现在是你在逃亡,而她就要和整座城市一起毁灭。
她还叫你快逃!
“别傻了啊!”路明非猛的从长椅上蹦起来,“你们玩命就管用么?你们都会死的啊!够资格拿命来赌的……”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只有我啊!”
亡命之徒,总是无路可退。他就是那种事到临头会发疯的人,他其实早就知道。
他一脚踹开车尾的门,楚子航果真够狠,只教了他启动,却没有教他刹车,根本就是断了他的路。时速八十公里,迎着潮水般涌来的镰鼬,真tm的是玩命的事儿啊!
“You jump;I jump啰!”路明非一个虎扑而下,天旋地转,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内壁都是铁刺儿的滚筒式洗衣机。
他艰难的爬起来,一头扎向隧道深处,像只健勇的豪猪。
血慢慢的盖过瞳孔,视野尽是红色。龙夭矫于空,长尾长颈和双翼呈现 出完美的圆,就像古印度的湿婆神像,常常在一个圆中起舞,那是宇宙的象征。
楚子航左剑右刀,再次支撑起身体。这个破碎的身躯已经不知道被龙血修补过多少次了,他也记不得自己多少次冲入前方死亡的领域。龙王始终只是专心致志的舞蹈,但他没有依次能逼近龙王,领域中悬浮着红热的铁渣,还有撕毁一切的电弧和风暴,这些汇聚在一起潮水般冲击他,,每一次都被他的“君焰”领域熔化为铁流,但立刻有下一波,就像是口径达到数米的连射炮顶着他轰击。
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件事原本就超过了一个人类的极限。
他低头看着刀匣,“暴怒”还插在那里,好像是铸在其中。这是最后的可能。龙王诺顿铸造的武器,要杀死一个王,只能是另一个王。
必须拔出“暴怒”,成为新的王。
他张开双臂,仿佛站在山巅要纵身一跃。脑海中,墨黑的海开始涨潮,缓缓地
淹没了他的意识,他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了,胸膛充塞着巨大的欣喜,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开始舞蹈。
三度爆血,终极的噩梦,和沉浸在梦中的杀戮舞蹈。这一次他不会再从黑色的梦境中醒来。他会变成死侍,过去的朋友都将以杀死他为荣。残存的人类意识只够这具龙化的身体战斗到杀死龙王,或者被龙王杀死。
“爆血”其实是一种交换,用人类的心交换杀戮的心。就像神话中奥丁为了获得“鲁纳斯”的伟力,被挂在树上风吹雨打九日九夜,献祭于神,也就是他自己,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高昂代价。
欲获得力量的人,必以自己献祭。
他打开了牢笼,释放了……龙王之心。
漆黑的梦境中,人类的意识最后挣扎了一下。温暖袭遍全身,好像有人在他背后以有力的双臂环抱住他,远比他高和强壮,靠在那个人身上他觉得自己又是个孩子了。
“爸爸”他轻声说。
路明非张开双臂,迎向了像丢一块破布般被抛出领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