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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娓娓道来,轻描淡写几句,立即往方云大哥身上泼了一层厚厚污水。
方云心中一股无名火气,几乎要炸破胸膛。
“好一个小小的教训。好一个以为是刺客,太子少保见多识广,不知道哪里的刺客喜欢穿着禁军铠甲,大摇大摆的闯入武侯府?又不知道,哪里的刺客,居然能修成我四方侯府的青龙内力?而且还能瞒过武道高绝的太子少保?太保大人见多识广,还请教我。”方云冷声道。
杨弘神色微变,论口才,他万万不是方云的对手。
不过杨弘也不是易予之辈:
“不管他是穿着禁军的铠甲,还是穿着异族的铠甲,私闯武侯府,就是个死罪,本座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张大人,李大人,刘大人,这个三堂会审,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士子谋私欲,报私仇的地方了?”
杨弘予头一转,直指三位主审。隐射三位主审,让方云发挥,变换主题,把堂堂一场武侯册立的事,演变成了方林受伤一事的私堂了。
三名儒家大臣心中暗叹一声,方林之事,本身就是杨弘挑起的,但这会儿,辨驳不过,马上推脱,指责三人,实在是有身份,算得上是技穷之策。
“方云,这次三堂会审,讨论的是武侯册立之事。你大哥方林之事,确实不能成为,撤消武侯封册的理由。还是回到正题,说说你弹劾的太子少保的理由吧!”
都察院御史刘守正道。
儒家把持朝廷,能使天下大治,讲究的就是一个不偏不倚。虽然杨弘此招,有转移目标的嫌疑。但按照三章会审的章程,方林一事,确实不能成为弹劾武侯册立的理由。
方云扫了一眼杨弘,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杨弘虽然成功转移三位主审的注意力,但这本身就是一种势弱的妥协。方云也知道,大哥方林被杨弘重伤之事,还不足以成为杨弘的致命伤,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
深吸了一口气,方云头脑顿时一片清明,前世一生所学,一一从脑海中流过。方云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目光看着杨弘,方云大声:
“太子少保,你熟读兵书,请问为将五德是哪五德?”
杨弘漠然地扫了一眼方云,也不惧他:
“这算是考我吗?为将五德乃是智、信、仁、勇、严。”
“原本太子少保也知道这五德?”方云讥讽道。
“哼!”杨弘大袖一甩,不置可否。
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知道,眼前这名十五岁的少年,言辞过人,若是一味辩解下去,只会授人把柄,落于下风,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三位大人,我大周以文治国,以武定国,乃是祖制。朝廷大吏,军队武官,关系紧要,不可不察。所谓文有文德,仁、义、礼、智、信。只有具备这五德的,才能担任朝廷重位。同样的,武有武德,智、信、仁、勇、严。只有具备这五德的人,才能军队中担任高位。”
“武侯,统领天下兵马,位高权重。武力高,战功煊赫,绝不应该成为册封武侯的唯一标准。少保大人,刚刚提到了,以武定国,就是大德。我要说的是,这不是大德,而是本职,这正如,衙役宣威,主薄记录,官吏审判,这些都是本职。太子少保,将本职与武德相提并论,这是混淆视听。”
“我大周朝立国一千多年,千年来战争不断,立下赫赫战功的不止多少。如果仅仅以战功衡量,只怕,封侯之事,还轮不到少保吧!”
杨弘立时感觉到不妙,要是让方云继续说下去,只怕就要主导了这次三堂会审。
“荒唐,武侯册立大事,岂能由你一个士子说了算?武侯,除了战功煊赫,冠绝三军,更要血统纯正。只有血统纯正,才能维持武侯之位的尊崇。正如贱民就是贱民,贵族就是贵族,两者血统不一,尊卑天定。若是贱民做了贵族,那就是乱了天地纲常,人伦大礼!”
杨弘扫了一眼方云,目中一片寒光。
杨弘这番说法,也是代表了,大周朝众多贵族的心声。这些年来,无数平民得封王侯,以致许多贵族心理开始失衡,导致军队中,贵族侯与平民侯一直对立!
“一派胡言!”方云四字一出,满堂震动,连太子也悚然一惊,睁开眼来。
“若以血统定尊卑,试问三千年前,你太子少保祖上,是什么身份?不过是躬耕于草野的一贱民,三千年后,却位极人臣,得享万民供奉。试问,什么是尊,什么卑?一个躬耕草野的贱民后代,三千年后,却做了朝廷贵族,岂不是已经违了天地纲常,人伦大礼。三位大人,方云建议朝廷削去杨家贵族封号,放还草野。还天地一个纲常有序,人伦正礼!”
方云这番言论一出,满堂皆惊,三位主审,连带太子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云。
“你!——”杨弘勃然大怒,方云的这番话,碰触了他心底最神圣的地方:“你找死!”
脚下用力一踏,砰的一声,杨弘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至刚至阳的气息,如同烈日喷薄,大理寺内,顿时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气温狂升。
“杨弘,你果然官威极大。我就不信,你敢在大理寺内动手!”
方云寒声道,不但不惧,反而朝着杨弘踏进三步,一副逼迫的架势。
“放肆!杨弘,你想干什么?”
太子突然一拍太师椅,霍地站起,寒声道。一股海涛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辐射而出,不着痕迹的化去了杨弘一身可怕的狂暴气息。
这股清凉的气息一激,杨弘立即清醒过来,收敛了气息,衣袖一拂,杨弘侧过脸去。
“杨弘,本官不管你是少保还是武侯,大理寺掌天下刑狱,岂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李居正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三名主审官脸色都是很难看,杨弘也太放肆了。
“看来,血统果然是杨弘的逆鳞!”
方云早就察看过杨弘的大量资料,从听到杨弘以血统论,罢黜父亲晋升贵族之事时。方云就有过这种猜测。如今杨弘的反应,果然证实了方云心中的猜想。
“看来杨家和皇室通婚这么多年,杨弘深受影响,已经将自己视为天皇贵胄。但是他是贵族出身,和皇室贵胄又不一样,不能直接说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这倒也能解释,他什么一回朝,就罢黜了父亲晋升贵族之事,还拆散了福康公主和大哥方林。因为他早已把自己看为皇室成员,福康公主和大哥方林相爱,就等于污染了他身上最看重的皇室血统一样。”
方云这一刹那,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牢牢把握住了杨弘的弱点。
杨弘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平静下来:“杨弘被这种贱民辱及先人,一时冲动,失礼了。三位大人,还请恕罪。”
方云心中微微一惊,杨弘居然能这么快平复下来,居然还能向三位主审陪罪,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太子,三堂会审关系重大,太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李居正这时对太子道,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太子此时也是后悔不迭,狠狠地看了一眼杨弘,再次坐下。
方云心中冷笑,太子旁观,本来他完全可以用避嫌的理由,将太子逐开。但方云却没有这么做,等的就是太子犯错的时候。如果太子旁听,真是人皇的授意,那么这次太子起身阻止,已经是犯了大错了。那怕他是阻止杨弘,保护方云!
“方云,正如你所说,武德确实是武侯册立的一大标准。皇室授命朝廷,向天下文武官员发送册封文书,其是就是授予儒家考核武德之职,这点无庸置疑。方云,你继续说。”
李居正一言裁定了两人之间,关于武侯册立的标准。
天平开始向方云倾斜,三堂会审进行到现在,开始步入方云的节奏。
第010章
“大人,正如我在奏议上所说,武侯除了有武力,也要有武德。这武德就是智、信、仁、勇、严。”
“严,不单是要严于约束部下,做到纪律严明,更要做到严于律已。杨弘,你刚刚回京立即车架扰民,这就是严吗?一个统帅,连自己都做不到严于律已,又怎么能让部下信服,严于律身?”
“勇者,徇义不惧,果毅刚决。杨弘,这次西北作战,你统领先锋大营,落入狄族包围后,却舍下一干部属,独自带出太子逃出来。请问,这就是你的勇吗?”
“仁者,仁义。杨弘恃强凌弱,强行拆开福康公主与我大哥,并请求皇室将福康公主嫁给他弟弟。这样的人,也称得上仁义?”
“信者,信用。奖功罚过,言出必行。杨弘,你回来之后,华服美酒,奴仆成群。这次西北战争,死了那么多人,请问你还记得他们吗?赏功罚过,莫非就是赏自己,罚别人?”
“智者,智慧,智谋。这次西北作战,你不能察明敌情,陷太子于险地,导致先锋营覆灭。最后更拖累中军,若不是最后兵行险者,刺伤狄皇,现在的西北大捷,只怕变成西北大败了!”
方云转过身来,面向三位主审,大声道:
“三位大人,杨身为武将,不严,不勇,不仁,不信,不智!这样的人,不修武德,怎么能成为武侯。武侯之位,责任重大,非贤能之人,不足委任。还请三位大人三思!”
太子猛然睁开眼睛,和杨弘飞快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心中一凛。
这次西北大捷,战果辉煌,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注意不到,这次大捷之前,曾经有过一次小败。这位方家的次子,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显然上奏大理寺之前,备足了功课。
“方云,你区区一个士子,既没有统过兵,也没有打过仗。对于军事,一窍不通,完全是纸上谈兵。兵法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从军十年,立下战功赫赫,败少胜多。你一个小小士子,又懂什么?这次西北作战,狄皇与狄荒众强者,统领百万精锐大军,埋伏西北。这样的阵容,就算武侯亲征,也要吃亏。以一次小小失败,换取一次大捷,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本座以一已之力,刺伤狄皇,这不就是勇?险中取胜,这就不是智?身先士卒,这不就是严吗?”
杨弘衣袖一振,冷声道。他得太子提醒,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微一思忖,便扣中了“智”字。这次西北大捷,是他封侯的最大资本。方云对他的攻击,其他的都是可大可小,唯有这一条,不能忽视。
“此子心机深机,为将五德以智为首。他却故意把智排在最后面,用心险恶!若是任由他发展,必成我的大敌。这次武封册立过后,得想个办法,除掉他!”
杨弘对方云一张唇舌,起了极大的忌惮,也暗暗生出了杀心。
“荒谬,行刺成功,不过是偶然罢了。当时的情况,若不是有军中众多强者配合又岂能成功?所谓可一而不可再。一次偶然的成功,怎么又能与智、勇、严相提并论。方云建议,太子少保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请朝廷派太子少保,深入狄荒,索性杀了狄皇,以绝后患。太子少保,武功高绝,想来,这种事情也不过举手之劳。方云,祝少保马到成功。成功之日,方云亲自到城门外迎接!”
杨弘只觉胸口狠狠挨了一下,他空有通天的手段,但在这个方家十五岁的次子面前,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那种滋味非常的难受。
“方云,本座也懒得与你分说。战场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不是你从未上过战场的,小小士子能够明白的。西北大捷,乃是铁铮铮的事实,不管你巧舌如簧,多么能说,也无法改变。本座十五从军,大小战役数千,除最开始从军时,有过败迹外,其余,几乎上是战无不胜,功无不克,鲜少败迹。这一点,功劳薄上,白纸黑字,记得分明。”
“武将,以武力定国安边,这才是根本。只要能够攻取战胜,这就是武德。至于智、信、仁、勇、严五字,那也只是儒家的说法,作不得数。”杨弘冷冷道。
大理寺,身材微胖的中年主薄,手腕一抖,差点惊得掉了手里的毛笔。
大堂上,三位主审李居正,张牧清,刘守正也是骇然色变,杨弘一番话不要紧,却把这场三堂会审,变成了兵家与儒家的争执。这种争执一旦公开化,到时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满朝的文武官员,包括三公和武穆在内,都被会牵扯进来,演变成一场朝廷的风暴。
太子心中微微点头。杨弘窥破了关键,他若是再纠缠武德,再争上了十天半个月,他也说不过方家这位次子。唯有将争论,引向文武之争,把事情闹大了,这件事情才能不了了之。
在众人闻声色变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太子少保既然说攻取战胜就是武德,又说自己战功赫赫,且一再以我是士子,没有功名为由,避而不谈。那我有个提议。”
方云突然道。
“哼!你又想耍什么手段?”杨弘寒声道。
“方云,你旦说无妨。”
三日的三堂会审下来,三名主审对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