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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上京城阻止方云手下茫茫的蛾子,并且将一切消息抹的一干二净的,只有朝廷经营一千多年的宗人府。上京城是宗人府的老巢,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阻止方云手下的蛾子。但是宗人府听命于人皇,没有人皇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武穆位高权重,是大周军神。由朝廷的王侯拜访,悼念他是合乎理法的事情。为什么朝廷要阻止?难道说,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者苦衷?
……
方云握着榜文,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久久不能释怀。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总不得要领。
冥冥中,方云突然想起了三公。上京城之役,三公明明存活了下来,为什么却要不辞而别?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想法掠过脑海,快要抓住了,又从手指间滑溜了过去。
“蹄哒哒……”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府外的大街上传来。急速地朝着冠军侯府的方向接近。这种时候,也只有禁军,才有这种权力在街上骑马奔驰了。
“是朝廷的信使。”
方云眼皮一跳,回过神来。这么近的距离,整个冠军侯府百丈之内,自然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信使很快上了门,到达了方云书房之中。
“冠军侯,陛下有令,召你即刻入宫。”
短短的一句话,石破天惊。
方云并没有耽搁时间,迅速就乘坐马车,进了皇宫。新建成的皇宫,恢宏巨大,城墙的高度,比原本高上了五倍,显出一种远古皇宫的气象。
方云进宫的时候,见到许多的工匠,正在给这座新建的皇宫,刷上厚厚的金漆。皇宫在上次的战役中,已经差不多夷为平地,化为废墟。
中央龙庭也只是代替了原本皇宫中,天子所居的那一部分。而皇宫中,除了天子出入的那些地方,其他还有许多娘娘、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这些地方,却是不在中央龙庭的效用之内,需要工匠从各地抽调人皇,重新建造。
马车进入皇宫,一路所见,都是呈现出的远古的迹象。到都是恢宏壮观,金碧辉煌,所有的建筑,一律都很庞大,仿佛魔神居住的场所,显出一种威严、尊贵的气象,代表了圣皇的威力。
“所有的一切,已经完全不同了……”
马车穿行其中,方云喃喃自语。所有的一切,对他都是极陌生的。他曾经进入皇宫,但现在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与原来的皇宫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变化了。不止是那些正在兴建的,更加恢宏大气的建筑,还有皇宫代表的那种气息。更加的恢宏、尊贵、大气,却也更加的遥远、不可触摸,仿佛天和地的距离。
在原本的中央紫气宫的位置,方云见到了人皇。
暗金色的大殿中,地面纹路纵横,刻着许多玄奥晦涩的图案、符箓。而就在大殿的正前方,正是人皇一身黄金龙袍,静静的站立在前方。
和上京城之役相比,人皇的气息显得更加的浩瀚,强大,高深莫测。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却流露出一股深邃的气息,仿佛宇宙的一角。
“微臣,参见人皇陛下。”
方云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在人皇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冷酷的气息,隐隐流露出了一股不满。
方云心知肚明,人皇以背影和他相见。已经表明了态度。
“十天之前,你去了一趟狄荒……”
人皇的声音冷冷的,从前方传来。
一句话,顿时说得方云打了个寒噤,全身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人皇没有提起今日榜文公布的事,却突然说起了十天之前的另一件事。
这件事情,他自以为做得隐秘,没想到,人皇居然了如指掌。
“是。”
方云心里砰砰直眺,硬着头皮点头道。
人皇既然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指出了这件事,就不是他能抵赖得了的。
“谢道韫是你救的吧……”
人皇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流露出来的冷漠的态度,却让人战栗不已。仿佛一柄刀,直刺骨髓。
大殿中一片寂静,只余下方云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血液从心脏,猛力的压向了四肢。
私纵敌犯,乃是大罪。
这一刻,方云只觉得大殿中,一双目光,犹如刀光剜人,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整个人如坠冰窑。
“微臣知道李亿玄和谢道韫,乃是当年的殿试,同列三甲,而且素有情愫。谢道韫乃是狄荒皇室,乃是大周劲敌。但是微臣以为,要想解除这一大祸患,并非只有击杀谢道韫一途。如今谢道韫与李亿玄双双私奔,离开中土。虽然谢道韫没死,但却和让李亿玄击杀谢道韫,有异曲同工之效……”
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方云反倒放开了,索性有什么说什么,坦率直言:
“而且,陛下如今得到圣皇之剑。四海之内,难以敌手。狄皇之流必然不是对手。而没有了谢道韫,狄荒的大军也不是我大周甲士的对手。平定狄荒指日可待,追不追杀谢道韫,已经无关紧要。而且她和状元郎私奔,抛弃狄荒于不顾,已经惹怒狄皇,即便日后想返回狄荒,恐怕狄皇也容不得她,不足为虑。微臣句句实言,请陛下明鉴。”
方云将整件事情,于情于理,全部解说了一遍。就连日后谢道韫反悔,重回狄荒这条路都给堵死了。
人皇如果这样都还要治他的罪,方云也无话可说。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一片死寂。
人皇负手而立,久久都没有说话。大殿中的气息一片紧张,令人窒息。
方云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
“当日六部会审,朕听闻你舌辩群儒,看来果然不错。”
人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说得方云心中一突。人皇这是在说他乃是巧舌如簧之辈,明赞暗讽。
方云心中忐忑,但这种时候,却什么也是敢说。能说的已经说了,能做的已经做了。什么东西都有个度,再做,就过了。
良久,就在方云以为,必然是一场雷霆大怒之时,人皇突然挥了挥衣袖,平静道:
“狄荒这样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次听到。回去闭门思过吧!”
局面急转直下,方云也没想到,人皇开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到后来居然会轻轻揭过。
方云怔了怔,然后缓缓站起身,恭声道:“微臣遵旨。”
闭门思过,已经算是很小的惩罚了
“另外,武穆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人皇的声音,隆隆如雷,从前方传来。声音威压,不容置疑。
方云浑身一震,脸色血色唰一下褪去,变得苍白。这最后一句命令,如一记重锤,轰击在他的心中。
这一刹那,方云脑海中掠过许多的想法。他终于明白,人皇提起谢道韫的事,为何开始的时候,声势浩大,而到最后,只是一句轻轻的“闭门思过”了。
或许,人皇确实有拿谢道韫的事情,来敲打他的意思。但这绝不是这次皇宫召见的真正目的。
“武穆……”
方云心中喃喃自语,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人皇的真正目的。
这一刹那,时间被拉扯得无比的漫长。
方云并不明白,人皇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打探“武穆”的事情。武穆贵为大周军神,为大周的和平,呕心沥血。这样的功臣,现在死了,应该是全面的调查,而不是禁止自己参与这件事。
方云心中一片冰寒。他现在明白,宗人府的行动,果然是人皇的命令。甚至宇文敌的拦截,都有可能是人皇的授意。
武穆之死,或许真的牵连到什么秘密。但是这样对待一个国之重臣,功臣。真正的是让人寒心哪怕,其中有什么苦衷。
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查探武穆的事情?
这件事情里,到底有什么苦衷?
武穆为什么而死?三公为什么出走?
……
方云的脑海中此起彼伏,一片混乱。猛然方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突然“砰”的一声,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武穆到底为什么而死?武穆是我朝之重臣,呕心沥血,效忠于国。他被宗派所杀,为何禁止臣等探视?上京城之役,各荒大帝败战而逃,混沌老祖等人狼奔豕突,如此狼狈,怎么可能还潜回上京城,自找死路?微臣斗胆,请陛下彻查此事。”
隆隆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古代的刺客,一击发出,血溅五步,百死不悔。
夫子推演中的“家破人亡”的命运,在方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方家的念头。但也正因为这个念头,方云处事有了顾虑,很多时候,明明能做的事情,不能直接去做,能说的事情,不能直接去说。
因为这一切,可能为方家,可能为母亲惹来祸患方云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夫子的推演虽然是假的,但那么的逼真。方云承受过一次家破人亡的命运,永远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然而在武穆死亡这件事情上,方云发现自己无法再保持沉默了,无法再像缩头乌龟一样,沉默不语了。
三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方云心中一直有想法,但却并不愿去触及这件事。但是当人皇说出,让他不要再插手武穆的命令时,这些想法突然之间,又浮现脑海,变得无比的清晰。
自古以来,最强大的权利,往往容易让人滋生无比强大的欲望和野心。如今人皇手握圣皇之剑,连各荒的大帝都不是对手。
方云想要知道,现在的人皇,还是不是那个贤明英武,值得自己效忠的君王。武穆的事情,含有太多的疑点。不能就这么糊涂的揭过,简单的定罪在宗派身上。
当初,夫子推演,方家“家破人亡”。方云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怨念,就是因为方云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父亲为了朝廷,长年镇守蛮荒,有家不回。大哥为了社稷,征战沙场。母亲为了维护大局,从不轻谩于人。
一个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方家,最后落得这种下场。所以方云心中怨,心中恨。所以十五岁那年,面对金枝玉叶的清昶公主,方云能直言斥之,毫不惧怕。
方家之所以是方家,是因为它的襟怀坦荡,为国为民方云从小接受的,也是这种忠君爱民的思想。儒家讲究仁政,其对象就是天下万民。
如果在武穆死亡的这件事情上,方云畏缩不前,那么方家就不是方家,方云也不是方云。哪怕是华阳夫人知道,也不但不会维护他,反而会斥责他,喝骂他。
方家人,绝对不是这种畏首畏尾,委曲求全的人。
方云相信,哪怕母亲知道,也会赞同他的。在这句话说出来的刹那,方云感觉自己久禁的心灵,终于挣脱了樊笼,在天地之间自由翱翔。
“嗡……”
方云感觉神魂震动,原本已经强大的神魂,在挣脱了心灵禁锢之后,居然再次精进。连带体内天地万化钟所化的世界,都在这一刹那,空间膨胀了许多。
方云距离地魂境那层屏障的距离,顿时再次拉近那层属于地魂境的气息,无比的强烈。
这一下,因为心性上的转变,带来武道上的精进,也是出乎方云的预料。不过,这个时候,方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人皇的背影,清晰的表明了态度,希望求得一个态度。
大殿中,一片寂静。
方云的这一番变化,显然是出乎人皇的预料。以致于,方云看到这位千古帝王的背影,明显颤动了一下。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却足以让方云捕捉到。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方云这一下豁出去,心中反而坦荡了许多。甚至连人皇如山岳一般,强大的威严和威压,也显得不是那么沉重了。
方云知道,这是自己神魂强大,意志增强后的效果。
古代的诤臣,如果皇帝做错了事,就要上书直言,指出他的错误。如果拒不改过,就会嗔目怒斥,甚至血溅五步。
如果从君臣的名份来说,这就是犯了大不敬。一个做臣子的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自古君王自称天子,是“上天”之子。所以倍受尊重、敬畏,跺一跺脚,天地就要震动,大臣就要敬畏。但是诤臣不同。诤臣心怀坦荡,念头正直,贯通天地。和冥冥中的上天,相互应喝。
诤臣进谏的时候,阳刚的念头直冲天际,贯通“天心”。这一刻,他不再是臣子。而是代表“上天”,来质问:“天子”,就像是父亲斥责儿子一样。
所以诤臣能够当面斥责,毫不留情。甚至面对昏君,手掌掴之,抽出血来的都有。这一代,他们代表是的“上天”,所以毫不畏惧君王的威严,能够做到这些,看似有违君臣之道的事情。而且,君王还不敢太过责怪,因为他代表的是上天。
方云现在就感觉到诤臣的那种心态,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然而这种寂静的背后,却是一场暴风雨的气息。若是以往,方云必然生出惶恐之心,然而现在,他却是无畏无惧,一片袒荡。
他想要知道,现在的这个人皇,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皇。他的野心,有没有因为圣皇之剑的祭炼成功,而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