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必再去担心被追杀,不必再去担心会被人暗算,更不用担心有那么一天自己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怎么样能让清和多笑笑,怎么样能让清和学会先敲门后进门,怎样能让清和……
喜欢上自己。
黎沅喜欢上清和是在第一眼见到清和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式的,虽然剧情是极其老套的美女救英雄,虽然英雄当时的气场确实是弱爆了,虽然此后许多个日日夜夜里英雄都打不过美女,虽然……
有无数个虽然,但是却只有一个——但是黎沅就是喜欢清和。
我不太清楚一见钟情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我魂魄不齐本身对情爱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不过我曾经遇见过一个鬼,他生前是个写话本子的作家,还是很畅销的那种,我曾听他说起过“一见钟情”这个概念,男人对女人一见钟情钟的往往是外表,而女人对男人一见钟情钟的却是风度,正是因着这种完全脱离客观事实的钟情,一见钟情到最后往往会发展成一些家庭伦理悲剧。
可黎沅却有所不同,黎沅钟的不是清和的外表,而是清和给的承诺。
黎沅最终还是空着手神情恍惚地回了木屋,回去时他看到清和正坐在梅花树下闭目养神,神态安详平和,细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在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一眼望去又不禁让黎沅晃了神。
其实清和的样貌确实是不算顶美,论气质她及不上黎沅的生母戚夫人,论容姿也是差了那轻歌坊的罗衣两成,论温柔贤良路边随便捉个姑娘来都比她温柔比她贤惠,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黎沅迷了魂失了魄。
黎沅小心翼翼地跺到树下挨着清和坐了下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沉默了许久,黎沅开始说话,声音飘飘摇摇好似自言自语,他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黎沅的生母戚夫人是当时姜国国君最为宠信的妃子,王后过世的早,戚夫人在王后过世之后便执掌了后宫大权,而黎沅身为姜国的七皇子,因其自小聪明伶俐母亲又最受王上宠爱,很早之前就被内定为世子,只等着日后登基继承大统,人虽然聪明但终究还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而显得太过天真以至于被有心人士下了套子,落得悲惨下场。
那年黎沅十七岁,戚夫人因病过世,黎沅便应了那些往日里总对他溜须拍马的人的邀约,心许是心里太苦了,也可能是那些人在饭菜中做了什么手脚,黎沅没喝几杯就醉倒了,梦里还是以前戚夫人在世时的场景,温馨暖人,可等到他一觉醒来却感觉整个天都变了颜色。
他醒来时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只穿了白色的里衣,衣服上还印着一大片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而他的身侧正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衣衫褴褛,面色苍白,黑洞洞的眼睛睁大了盯着黎沅,似是有无尽的怨恨难以抚平,可再仔细看,那女子的胸前插着一把精短的匕首,血已经将一身青衣染成了黑色,已然是气绝多时。
再后来黎沅便被盛怒下的国君逐出了阜城,一路上颠沛流离还要防范暗杀,直到遇到清和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段黑暗而又绝望的日子即使是在安定下来后也常常出现在黎沅的梦里,他无数次梦到自己被人一剑刺进胸膛,等到惊醒过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并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可这样的日子终究不能长久,软弱时他也想过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便好,留得性命便好,清和还在便好,可每次那么想过之后他便会想起他那些哥哥们的嘴脸,还有那些表面奉承着他背地里却暗算他的人,想到这里他便会觉得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因而他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他终究还是要走的,走回他原本的路上去的,而一直以来少的不过是个时机。
如今,这时机到了。
黎沅将整个故事说完后一脸忐忑地看着清和,清和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清冷淡然让人捉摸不定,黎沅终究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对着清和伸出手道:“清和,你可愿意跟我走?”
凉凉的风轻轻拂过,吹乱了清和的一头乌发,周围的环境安静到连空气都凝滞了,我耳畔似乎还可以听到黎沅狂乱的心跳声。
我知道黎沅对清和讲这个故事无非是想要说服清和同自己走,权力地位是他无法放下的东西,哪怕放下之后他便能同清和一直住在这林间小屋直到老死,然而自古以来鱼和熊掌都是无法兼得,清和终究没在黎沅对她伸出手时将她的手放在黎沅的掌中。
白色的长衫轻轻挥下,铜铃发出阵阵轻响一如初见,不同的只是这次留下的不过是一句“不送”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黎沅是个柔软易推倒的孩子~~~大家不要鄙视他0 0
☆、第四章
黎沅终究还是走了,带着对清和的无限眷恋以及对未来的满腔抱负走了。走时清和房门紧闭,黎沅竟是连再见他一面都是不肯,此后黎沅回到姜国组织了自己的势力,利用三年的时间将此前为他布下陷阱的人全部击垮,先前天真的少年已然蜕变成一个做事沉稳果断且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子。
黎沅找人收集了许多的铜铃,终于找到了一枚同清和身上的铜铃声音相似的,他将它挂在腕间,每每听到铜铃声响起眼前总好像会浮现出那个清冷女子的身影。
他想他或许是再也见不到清和了,可是转念一想见不到也好,见不到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想她了。
可是黎沅不知道,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些事情,出乎你的意料。
黎沅的父王为黎沅安排了一门亲事,娶亲的对象是姜国左相之女,黎沅娶亲之日就是将黎沅立为王储的日子,左相是黎沅一派的人,与左相的女儿成亲本是有利无害的事情,可是黎沅不知道这个女人将成为一个巨大的变数。
左相之女唤作钟素璃,是左相的独女,也是姜国出了名的才女,据说才华学识丝毫不比男子差,圣旨下来后一个月钟素璃就搬进了黎沅的府邸,虽说于理不合但是王上下的旨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钟素璃搬进来的那天为表示慎重黎沅在百忙之中亲自抽空去接的人,这钟素璃生的很是耐看,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的眼睛恭顺地低垂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黎沅看着钟素璃本能地想起了清和,那个女子从来不会有这种眼神,她的眼神永远都是冷冷清清却又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魔力。
黎沅想到清和不免有些失落,差人将钟素璃安排到西苑暂住,衣食住行全按照他正妃的规格来,毕竟他日后登基还需要左相的扶持,显示对钟素璃的宠爱是件对他有利无害的事情,再者说这女人长得确实不惹人生厌,一眼便让人看出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娶这种女人做妻子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又或者说,娶的人不是清和,娶谁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黎沅怀着这种心理安然地渡过了半年的时间,期间偶尔会去西苑转转赏赐点什么东西,恰到好处的显示了他对钟素璃的喜爱。直到有一日他无意中被下人打碎的花瓶碎片割伤了手才发现事情出了些问题。
本应该是红色的鲜血可黎沅却看见从伤口处流下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明显是中了毒的症状。
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钟素璃,然而事实也确实是钟素璃下的毒。我想黎沅当时找到下毒者的时候一定很想狠狠地甩自己两个大嘴巴,之前还认为此女无害,结果却被她下了毒,不过我想要是黎沅听过坊间那些说书人说书就一定不会犯这个错误了。
黎沅秘密地找了大夫来看,但面上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原先是怎么对待的现在就还是怎么对待,所有知道他中毒的人除了他的亲信孟行以外全部都被他用各种理由辞退,因为怕惊动了人不敢找太医,阜城的大夫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能解毒的。
黎沅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心里早已荒凉成了一片,若是早知道回来了自己还是得不到想要的,那还不如当初留在那个小山头上守着他的清和过一辈子,哪怕清和只当他是她的徒弟,也总好过这样死了。
黎沅熬了好几夜将自己身后事布置好,自己死了那些害他的人也不能好过,怀着这样的信念,黎沅掰着手指算着日期就等着毒发身死。
可事实总也显得有些难以预料,就在黎沅安排好后事之后的第三天孟行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穿着一席白衣,头发随意地绾出一个发髻,面色清冷,腕上系着一个小铃,那清脆的铃声正随着她的走入而响起,黎沅几乎看呆了,眼前的人虽然做的是男人扮相,但那熟悉的眉眼依旧让他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阿沅。”
“清……清和……”一声唤,似谓叹又似眷恋,三年的执念全落在了这一抹素白里。
我从看到清和进门开始就知道黎沅肯定是死不了的了,清和就像是黎沅命里的保护神,总会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他于危难之中,而黎沅自从再次看见清和之后整个人也淡定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清和许诺能解他所中的毒,只是因为心里原本存着的一点小遗憾也终于被补齐了,就算最后逃不过一死也无所谓了。
清和在黎沅府邸一住就是三月,三月里清和用了各种方法终于将黎沅体内的毒尽数除去,孟行端着最后一碗药递给黎沅,看着黎沅皱眉仰头喝下后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药喝下去之后,孟行端着空了的药碗退出了书房,待门被关上时的那一声轻响过后书房内又恢复了本来的宁静。黎沅皱着眉端坐在红木座椅上,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书,手中握着一杆狼嚎却是怎么也下不去笔,道不是因为文书的内容,而是因为此前下属传来的汇报。
从知道钟素璃是给他下毒的人开始黎沅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却暗中安排了人对她进行监视,刚才派去监视钟素璃的人回来报说就在昨晚黎沅按例探望完钟素璃离开后清和便去了西苑。
想来清和这三月呆下来也发生了钟素璃的古怪想要去一探究竟,黎沅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禁不住便觉得有一阵欣喜,心道清和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西苑,清和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可是欣喜过后却又觉得有些困扰,清和心里有他,可是这个他所处的位置又是什么呢?
是她的徒弟还是她爱的人?
黎沅一脸纠结地握着狼毫,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下撇去,看看静坐在椅子上正翻看一本诗集的清和。
我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顺手在旁边的果盘里捞了个橘子剥来吃,书房中的气氛沉闷得很,我一边剥着手中的橘子一边观察着两人的动向,终于在我吃下最后一瓣橘子时沉默了许久的清和终于开了口。
“你体内的毒已经尽数清除,但你若是还想再活的久一些就离西苑的那个女人远一点。”
依旧是很冷淡的语气,可我总觉得冷淡的语气中又好像掺杂了一些类似于恼怒的情绪,就像我每次和小白闯了祸后阿黑来帮我们收拾烂摊子时的语气一样,冷淡中透着一丝警告和恼怒,可是黎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清和语气中的异样。
我看着他握着狼毫的手微微抖了抖,深黑色的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素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大摊墨迹,我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惋惜,那可是草宜斋的宣纸据说一张便要千金,就这么被废了着实可惜啊。
我这边正掰着手指算宣纸的价钱,那边的黎沅却开了口,语气竟意外的带着一种疏离感:“那可不行,因为那里住着的可是我未来的妻子,师父。”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黎沅叫清和“师父”。
我心头一惊,连忙转头去看清和的神色,清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除了翻书的手微微滞了一滞以外竟是连头都不曾抬起。
“五日后大婚,还请师父前来喝上一杯喜酒。”
听到这句话清和终于抬起了头,深黑色的瞳孔中波澜不惊,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黎沅看了许久,我本以为清和会一直那么看下去,结果却看到清和忽地收回目光,起身,拂袖离去,一如三年前黎沅说要带她走的时候一样,我看到黎沅眼中的光终于在清和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全然熄灭了,这期间有什么碎了、散了、乱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