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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那颗人类的脑袋里又有了飘渺的记忆。
这男人的脸，好亲切。
哪里见过呢？
山林里？湖泊里？雪山上？泥潭旁？草丛中？
还是一棵大树旁，还是河岸小溪边？
啊……不是，都不是，它记起了。
好像是在一泓泉水边，那位大人当时在石头边趴着睡午觉，她长发垂落，美丽如柳絮丝绦，眉间存着温柔与和蔼，犹如宁静的这阳光。当时它困倦地抬头望她，她也睁开惺忪睡眼看它，轻声唤它。
“小卷。”
它受宠若惊，咧嘴笑，而她也笑，那笑起来那么明媚动人。
而想来，这男子的脸和那位大人一模一样。
女娲大人。
它突然惊动了，那样直直地盯着他不愿离去。
直到突然窗外一阵雷声，惊得它浑身发抖，让它想起现在的那位可怕的主人。
它紧忙嗖地一下消失。记忆也立刻消失。
任务完成了。它只是这样窃喜。
但是爬走时一股莫名的伤心卷上它心头。
可是它匆匆回头看，却记不得为什么悲伤。
***
“是吗，他真死了？亲眼看见了？”
黑暗的房间里，她低声地问。而立在她面前的小蛇一样的人头怪点点头。
它偷偷看她，家她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好似野兽在舔舐才尝过血腥的雪亮的爪子
看见这场景，它不自觉低下脑袋。
记忆里有个美丽女人模糊的温柔笑颜，它想着想着，抽抽嗒嗒地哭泣起来，只是那声音很微弱。
而女人也没空顾及它。她只是轻轻翘起嘴角。
“那么，看来我的好运也差不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扭动。
以后就这样写吧。
VIP章节 56某种真相（新章）
是的；这个在角落里庆幸夏川之死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被关押在灵盟调查室里的F区的香主，夜微美。也就是众人所说的，降头师。
夜微美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样顺利。
早前还怀疑；既说夏川是天柱封印的唯一守护者，那么他死了为什么天还没有立刻塌？只是；小蛇万一撒谎会通体变色，很容易辨别真伪；它的报告不会有假。
再想想看；天柱乃千百年前的巨龟的四足；听说那巨龟经历千万年生长，皮坚肉厚，死后至今还未全化完，它的腿自然和身体一样坚实，再不能撑太久，顶个二三十年还是足够的。
因此可判断，夏川的确死了。
她心中得意。
太棒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还不能轻松，因她虽杀死了夏川，可也彻底得罪了第四界。
当时听闻神域送药来，第四界便警告她不许再下手，可她才答应完，转身便派出五毒中的三魔去拦截。怕是那里早气得跳脚，以后搞不好还要给她招惹更多麻烦。
同时，除掉夏川只是一个插曲，她的路还很长。她杀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她还要更加谨慎小心地着手推动一个更加浩大宏伟的血腥计划。
而这个计划万一成功，她将实现多年的复仇心愿，踩着众多尸骨高高在上，傲然而笑。
这可真是叫人胆战心惊。
这样一个平时看来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女人，实际里竟然是这样演技高超，心狠手辣，甚至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强大的合作伙伴都毫不留情地欺骗和开罪，简直有些疯狂。
可为何她能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她要这样？
其实不仅旁人有这样的疑问，夜微美有时也会问自己。
曾经十几岁的她的确就是那样的平凡，行动犹犹豫豫，总是用眼镜遮盖眼睛，没自信地低头和心上人说话，偶尔多吃点亏也不怕，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如果按着这条路走下去，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事实是，她正在忤逆常道，择邪路而行。
说来，自古没有天生的大善，也无所谓天生大恶。所有人都有双向的发展，甚至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更加复杂却依旧偏善的人，死前不至于笃定要下地狱，也是大多数人正在选择的道路。
为何她要这样，斗得全世界就剩下自己？
关于这一切，似乎有什么特别的秘密藏于其中，藏在夜微美的脑海里。
她轻轻闭上眼睛，一些零碎的灰色记忆浮现。
那是她企图伸手去抚慰，却只要触碰就会痛苦的创伤。
那是她曾经绝对不要提起的心灵禁区。
如果不是这些禁区的存在，她也不会仇恨。
而如果不是这些仇恨，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那是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呢？
开阔的视野内尽是火光
大地在蹂躏下哀鸣
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堆一堆
鲜血的气味弥漫空气
她被人从死尸中抱起，回头望去，一片火海
又突然，另一画面浮现，她面前有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他拄着着刀跪在地上，身体僵直地犹如一座墓碑，鲜血顺着他的须发滴落满地，诉说着冤屈和悲愤。
这个画面让她死睁的双眼变得鲜红。
记忆犹如浮尘一样悬浮在夜微美的身体四周。她的指尖只是轻触一颗尘埃，便引起连锁反应，被它们钻入肺部，夺走狭小的空间里唯一的空气而痛苦和窒息。
越痛越想，越想越痛，痛到极处之时，她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还没有落败为寇，更未加冕为王，你有什么资格回忆过去？失败者讲过往，人会同情而说她悲壮，成功者想过往，人会鼓掌，说她英勇。既未失败，更未成功者，不上不下，无人会同情你，更不为你立碑，只会取笑你矫情和无能！
这巴掌扇得她清醒了一些。
她由是沉默，双眼和牢笼的光线一样黑暗，怕思想外泄一样甚至将双唇都形式上地闭紧。
仿佛所有秘密还要继续尘封。
可是这样真的能够阻止秘密的泄露吗？
这个世界是互通的，甚至充满许多巧合的。
而在命运的某种推动下，这些秘密以一些特殊的方式露出了一角。
***
“这照片……是你的？”
空空的病房里，梁心秋哭哭啼啼地收拾着一切东西，突然有一沓照片从她的背包里掉出来。
说来，梁心秋的爱好，除了剪发和SPA外，还有一个就是拍照。不过她向来喜欢拍的都是一般人视若恐怖的东西，比如车祸现场，比如火灾意外等等。这在她看来毫无所谓，只是一个人从一个人生走向另一个阶段罢了，但是在外人看来就很稀奇。
而见她照片掉落，同留下的白羽便一张一张为她捡起。这时，他发现了一张照片。
看日期是十二年前，它的主题场景很特殊。
这是一片荒原。夕阳落下，萧瑟的残红铺盖了天地，在这之间有一切你能想到的美丽景色，可这里最醒目的不是，不是夕阳景观，却是画面中心一排一排的坟墓，而每座坟墓之上都有森森可怖的墓碑，无数墓碑并列而起，组成碑的森林。
要问究竟有多少坟墓，数不清，多到你能想到多少就有多少，无人知晓为何这里密密麻麻地排布了这么多坟墓，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羽细看，却见每个墓碑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且挂着白蓝色相间的花环和黑色的布条，似乎有些不同的含义。
然而，这些还不是照片的全部主角。
仔细打量，成片的墓地前还站立了两个人，一个是十多岁的女孩，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强壮男子，男子身边立着一把黑铁大刀，搂着女孩。他们正站在这群坟墓之前，背影显得异常落寞和悲哀。
而梁心秋瞧了眼，道：
“唔，是我拍的照片。说起这个，我印象深刻，因为墓群太壮观了。这里站着的是一对父女。”
“父女？他们在干什么？”
“你没看见吗，在悼念族人。”
“族人？”
他叹道：“看坟墓的土是新的。”
“对的。都是才刚死去不久。”
“这么多？”
“对，有个几百几千的样子。说起来，还有一张照片。”
“你又拍了？”
“不是我。后来我把相机送给土地公，说如果他们回来，替我给他们留影。后来，十年后，我收到了土地送来的照片。当然，这也是偷拍。”
说完，梁心秋从包里又搜出另一张照片给白羽。白羽紧忙看，却见图里依旧是这个墓群，然而所有的花环早已化为尘埃，只剩下破旧的黑色布条还在迎风飘动。
此时立在墓群前不是一对父女，而只剩下一个人。是个女孩。
女孩已经成长许多，她一个人垂着头面对坟墓，身边依旧插着一把大刀，但是刀已经破损很严重。
“是……十年前这个女孩吗？”
“对。我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但是显然是她。”
“她父亲呢？”
“喏，她脚边那里有个新坟。”
白羽按照梁心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了。
“女孩走前把刀插在了那坟头。所以我晓得那是她爸爸。”
白羽紧紧望着这张照片，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惋惜。
“后来呢？她去了哪里？”
“不晓得。我只是路过，本来想靠近的，但是欢喜母族的人是鬼母门下，捉鬼那是相当厉害。我从来不靠近觉得危险的家伙们，拍完就走了。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
“欢喜母……”
此话说完，白羽再审视照片，一股无言的凄凉和悲壮涌上他心头。有一些特别的东西也涌入了他的脑中。
欢喜母俗称九子鬼母，欢喜母族是以九子鬼母为守护神的族人。
记得冥域最初生成时，只是天地间至污至浊的怨气集结，毫无秩序可言，那时大小众鬼相互吞噬，越是实力强大的怨灵越为凶残，最终突起了一批“先天诸鬼”，因相互间皆无法吞噬对方，反而沉静下来，重新制定了冥界的法统与秩序。
九子鬼母正是“先天诸鬼”之一，《述异录》上说其朝产子而夕食之，吃掉先天灵力不足的鬼子以补充消耗的元神，强健的留下来扩展其在冥域的势力。是以冥域鬼的数量大增，逐渐形成鬼界。数千年来，鬼母除去自身食掉的鬼子，亦领有近百万之众的大小诸鬼，在无数恶鬼横行的冥域保有自己坚固的一席之地。
只是，经过几次神魔大战后，九子鬼母突然于一日沉寂，连冥域也寻不到她身影。但有传言，曾经在冥域生存数百年的，拥有鬼母力量的欢喜母一族族人有重新召唤鬼母的能力，且九子鬼母几经沉睡，千百年来的力量早又强了几轮，一旦被召唤，会有百万鬼军随之同行，所行之处，定被夷为平地。
因此，拥有召唤鬼母力量的欢喜母一族，是传闻中三界重要的看守对象。可就在十几年前，这一族彻底销声匿迹了。人皆说他们为避免猜忌和纷争，隐退过上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可没想到，梁心秋还拍到了这样的照片。
看来他们不是归园田居，而是被，灭族了。
现在恐怕只幸存下这个女孩了。
“大概是十三年前……”看着照片，白羽突然轻声开话，引起梁心秋的注意。
“什么？”
“大概是十三年前，曾经有人和我们部落联系，要求协助除掉一个降头师部落。我们没有答应，因为都是同门，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也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
说到这里，梁心秋愣住了，而白羽回忆一般徐徐地道：“但是后来舅奶奶告诉我，那几个人私下里给了一大笔钱，我们村便答应了。大家告诉了那些人对付那个部落的一个特别的术的办法。”
“特别的术？”
“召鬼术。同时召唤上千只鬼。”
“原来如此。”
“我想知道那个部落是什么部落，舅奶奶没说。但是我记得当天下午她和我提到了九子鬼母的故事。那时候我还没感觉……现在想来……那年带着大笔金钱来讨要良法的人，或许正是屠杀了欢喜母一族。”
梁心秋睁大眼睛：“夭寿作死了咯。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杀掉欢喜母一族？”
“大概因为他们能够召唤九子鬼母。”
“是害怕他们召唤它吗？”
“不一定。也许有人想得到她。”
“那你晓得给你们钱，询问这件事的人是谁吗？”
白羽听见没有说话。他的眉头拧紧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梁心秋等了半天没有答案，只是拿起照片，叹口气道：
“唔，说实话，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