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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十师卷-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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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音温润一笑,没有特别喜悦的样子,澹然说道:“再过一巡酒,就该演了。敢问阁下可是紫颜大师?”

  紫颜点头,八音略现亲切之意,与紫颜说了两句,却是探讨如何驻颜云云,紫颜又请教如何保养声音,两人避到一边闲谈。侧侧因而悄问霁月:“此人不好么?”

  霁月知其心思婉转,不好相瞒,只淡淡地道:“我占了鹊巢,总是要还的,他也不必急急赶来。”并不说前因后果。侧侧与姽婳听出意思来,北帝盛典是何等出风头的事,连今夜的迎宾筵宴,个中景况都会传回诸国,不想前三首乐曲歌舞被霁月一手包办,八音统领乐工却无此风光,真是颜面大失。

  侧侧想多一层,道:“这些天来,他可曾难为你?”霁月没做声,萤火忍不住放下碗筷,替她答道:“这老狐狸在行宫一直使绊,背后刁难,可惜下的是软刀子,当面拿他无法。”

  霁月正色道:“无凭无据,不要多说。”萤火只是不平,听到数落,也不言语。长生道:“萤火说话,绝不会没有根据。”不住地看向紫颜,就怕少爷吃亏。姽婳轻笑道:“老狐狸碰上小狐狸,未必能讨得了好呢,你们看着便是。”侧侧听了,扑哧一笑。

  宴席喜乐的溪流下暗流涌动。

  八音聊了半晌,一阵鼓声雷动,正是《九天鼓舞》开演。高低错落的双面鼓或安置在舞毯上,或持在鼓者手中,如星河遍布,浩浩荡荡。一个身著销金云霞羽衣的舞女跃然鼓上,轻盈踏响鼓音,四下芳尘震动。

  风软,影斜,弦紧,烟漠,云飘,声动。她彩袖交横,折腰俯仰,如流星惊鸿,艳光灼灼。众宾客目眩神迷,轰然叫好。

  八音眼中神采更盛一分,顾盼间俨然如日月,散发不熄光芒。他不经意地望了霁月一眼,对紫颜道:“王上为了盛典,自各国延请了不少乐工舞伎,鱼龙混杂。霁月大师千金之躯,与这些人住在一处恐有不便。”

  紫颜道:“既知她到了苍尧,我等自会请她去天渊庭,互相有个照应。”八音欣然赞道:“十师齐聚,北荒之幸,我等必竭力尽地主之谊。”

  “客气,客气,躬逢盛会罢了。”紫颜目不转睛凝视舞乐,像是沉醉其中。

  “不扰大师,他日再请大师一聚,务必赏脸。”两人约了日子,八音含笑告辞,紫颜玩味地目送他远去,走回席上。

  侧侧望了他笑,若论舞者之艳丽,天下莫出文绣坊。每回逢年过节,绣女穿了自家织绣的彩衣争奇斗艳,再寻常的舞曲也能跳出绝艳之采。紫颜不至于为此看得动容,她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灯火下看不清,那件羽衣臂上的橙羽,用的是黄头鹭,还是黄莺的羽毛?”

  侧侧皱眉想了想,姽婳也目露疑惑,璇玑看了一眼,道:“黄头鹭是什么?黄莺儿倒是听过。”侧侧道:“想来是黄莺了,原是嫩黄的羽毛,光影下显得鲜亮些,像是黄头鹭了。”紫颜点头道:“果然,集了七种鸟羽,这件羽衣倒是难得,花费甚多。”三女遂谈论起服饰式样,紫颜亦不时插上一言,有意无意把舞衣一件件拿来算账。

  霁月眉头渐展,听他算计得有趣,终于说道:“玉翎王为盛典不惜重金,再说骁马帮家底厚实,这点衣饰花费哪里值得一提?”

  紫颜于衣饰上最为用心,不但识得锦绣罗绮,也通晓丝绸织物的价格。踏入北荒之后,因千姿通商合税,对各地物价亦略知一二,因此看到这些价值不菲的乐工和舞者服饰,忍不住要清算一番。

  “唔,八音是不至于贪墨这些制衣银子,但太过奢靡也不好,不若侧侧你再想想办法?”他轻笑说。侧侧摇头叹气,“我就带了那百来件样衣,被你拿去献宝了,以后办绣院如何是好?”姽婳看了霁月一眼,“这也不是帮外人,八音手下的人不必多管,你就给霁月姐姐多置几套衣裳,若有献舞,再留一些给舞者就是了,花不了你多少。”

  霁月方知紫颜有心助她与八音争短长,心下感激,“今次盛典我并无重任,仅是调制一首新曲恭贺。一路北上写了大半,总是差了一点。”

  诸师心知妙曲天成,一时急不得,拣些趣事说与她开怀。他们皆博闻广见,霁月听得入神,仿佛看到一片片新天地。丹心与元阙俱向她讨教琴材与弦音的奥妙,取了她那张琴来看,问是何年月的古琴。

  霁月道:“古琴以断纹辨别年代。”元阙听了大觉好奇,端详半晌,沉吟道:“既是如此,想来与琴材木质、漆料质地与厚薄有关。”他敲着琴面,轻嗅了嗅,“这是向阳、尾枝、石生的老梧桐木,被雷劈死后约莫百年,被斫成琴。又用了凤势式的款型,演绎霹雳春雷正是再合适不过。”他是木匠出身,最熟木性,细说来竟是丝毫不错。

  霁月讶然凝看他一眼,不曾想元阙是识琴之人,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制琴单是髹漆就有灰胎、糙漆、合光、退光数道工序,漆胎历数百年而断,有蛇腹断、细纹断、梅花断、牛毛断、流水断、龟背断、冰裂断……这琴为宫中御赐,是前朝旧物,你猜猜究竟有多少年?”

  丹心甄别纹理,插嘴道:“髹漆用的是大漆和鹿角灰,断纹状若梅花,确是古物。”元阙想了想道:“薄胎底有葛布,容易起断纹。此琴有千年了吧?”霁月初阳破空般地一笑,算是肯定了。

  丹心捧琴把玩,翻到底面一看,上面写了“冲宵”二字。制器与制琴亦有共通处,他静坐体悟,如老僧入定,看得丹眉欣慰不已。

  筵宴过后,玉翎王于贵胄百官及使臣各有赏赐。因诸师赶赴苍尧,对其助力良多,千姿赐下貂狐皮毛并黄金珠玉等物,此外凡诸师名下商号,在北荒一律商税减半,在苍尧更可视同官产,受官府保护。

  姽婳遂盘算蘼香铺与侧侧的绣院相邻结伴,皎镜想着若此地有医馆,防治疫疠等疾病更为便利,与蒹葭略作合计,要把霁天阁与无垢坊开在一处。卓伊勒听了甚是心动,他本是北荒人氏,能留在这里打理医馆生意自是情愿。

  吴霜阁与玉阑宇向有往来,如今元阙号称退出玉阑宇,丹心自觉尴尬,不想惹他伤心,便约他在盛典后前往织金峰通天城,有璇玑这位于夏郡主在,想来还是能踏入这片禁地。又拉了长生来,聊起当日黄金宫的盛景。

  诸师谈谈说说,携了霁月往天渊庭而去,萤火欣然取来行李。霁月于争权夺利看得极淡,名分上本就是襄助八音协理盛典的曲乐歌舞,既受排挤,便安心退让,与侧侧、姽婳临近住下了。

  当夜,芳华园的红烛霞光,依然在众人心头敞亮,归去后,没有一个早歇息的人。萤火在霁月的小院外安置好家什,于琴音中,独自来拜紫颜。

  踏入暗香浮泛的庭院,溶溶春月洒下细绢般的白光,点在玉蕊琼葩上。萤火不期然想到京城紫府,清夜灯影,他也是如此在廊道下悠然穿行。明明是一年前的往昔,却不再是今生今世,成了无法融入的过去。

  他是局外人了,萤火有些忧闷地想着,走入敞开的堂屋。

  一张熟悉的容颜闪过眼前,萤火愕然止步,那椅上阳光磊落的少年,分明就是盈戈!

  萤火张口结舌,记得紫颜易容过的那张脸,心存侥幸,慌忙去寻紫颜的身影。看到暖阁里沉凝端坐的紫颜,他迫不及待地道:“先生——”蓦地停了,想,怎会昏了头,这就是盈戈。

  他转向少年,“盈——”笑容生生凝滞在半空,是了,他的确昏了头,盈戈若还在,岂会如斯年轻?既然年华老去,物是人非,这少年,是盈戈的什么人?

  萤火虎目晶莹,凝视少年波澜不惊的脸,迟疑地道:“你是盈戈的儿子?”

  不动如山的容颜忽然冷笑,像是砰然碎裂的白瓷,有着锋利的伤口。

  少年愤懑地道:“你还记得盈戈?”他伸手一抹,眉眼间容貌稍改,圆月般的脸庞笼着灰暗。萤火陡然发觉,竟是先前见过的匠作师元阙,不免一阵心惊。

  玉狸社是机密的间者组织。间者,不会把隐秘的身份透与家人,除了生养在社中的孤儿,萤火虽是社主,也不清楚众人的家世。只是,一旦有谁身亡,按例是要抚恤家属抚养老幼,可是玉狸社烟消云散了,他联络了一些旧部,安于隐匿在市井中,并没有大张旗鼓去寻那些牺牲者的后人。

  盈戈是不同的,照浪城初露不善的端倪后,他豁出一切去刺杀照浪,那时,想来就安置好了家人。萤火知道他错就错在当时没有问多一句,没有照顾盈戈的后人。直到盈戈身死,线索皆断,他也失去了告慰盈戈的机会。

  萤火愧疚地低头,不必多问,这少年元阙定是盈戈的儿子。

  元阙心中怒火难歇,照浪就在座上,而他无可奈何,唯有再苦熬一个月。可萤火不是不知道照浪同席,却像是遗忘前尘,再不记得兄弟们的血仇!

  “我爹,是为你死的!”元阙激愤说道。

  “是,若不是我,他们都不会死。”萤火无力垂首,玉炉中熏着的暖香,无法驱散心头浓重的血腥。

  “你还想复仇吗?”元阙静下来,到底怀了期望。

  萤火满怀矛盾,挣扎着瞥了一眼紫颜。他本是溺水沉底的人,被紫颜救出后漂浮逍遥了多年,此刻,大水悄然没顶,如何逃脱这无望血海?难道只有杀出一条活路?

  暗间烛火下,紫颜容色模糊,似是悲悯,似是戚然。这是难解的局,纵是国手也枉然。

  见他犹疑,元阙步步紧逼,“莫非你忘了玉狸社死难的兄弟,根本不想杀照浪?”

  负重前行的人,承压太久之后,一旦卸下,就再也不想提起。萤火因了紫颜,饶过照浪,终于获得自由之身。他对死去的兄弟充满愧疚,可是屠刀,真能抹去一切仇恨?

  “当年照浪城派出精锐,灭了玉狸社,罪魁祸首不仅是照浪,而是他身后的人。”萤火艰难说道。照浪并没有杀玉狸社帮众,他唯一杀的人,是刺杀了他两次的盈戈,“如果要报仇,我该杀了那个人,再屠尽照浪城当年出手的人……我……无能为力……”

  元阙现出怒容,萤火又道:“你爹是我挚友,又因我而死,你若复仇,我定襄助。只是我自己,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

  这三字重逾千钧,无数兄弟张开眼在地狱凝望。萤火的心颤颤地抖,是的,他承受不住,在他有偌大组织时就无法对抗的势力,他越来越不想以卵击石。陪伴霁月度过余生,这是他仅存的心愿,卑微也好,屈辱也罢,他已经不再是意气风发的玉狸社望帝。

  “懦夫!”元阙恨恨地骂了一声,他想做的,不仅是杀了照浪,更想把照浪城隐藏的势力连根拔起。他以为爹爹忠心以对的玉狸社主是枭雄是豪杰,可看到的却是末路后的凡俗男子,不配他爹出生入死。

  “若霁月大师知道,明月是救你时被照浪城的人所杀,你说,她会如何?”元阙露出嘲讽的笑容,他不想如此残忍,不想让无辜人卷入,可是萤火让他太失望。他到底打听出这段往事,此时如利刃刺向萤火,快意的后面是鲜血淋漓。

  萤火面如死灰,他顶了这张面皮随侍在霁月身边,自欺欺人地活着,不敢让她知道他就是沧海,是过去爱恋她多年的人。

  “你说什么……”玉音宛如惊啼,门外,霁月错愕呆立。

  她静极思动,想到紫颜终待她有恩,特意来访。远远看见萤火在堂屋里与人说话,知萤火与紫颜情分极厚,便想上前谢过他们。她一直以为,萤火在紫府初见她后,心生爱慕,这才有了之后的相救,更护送她拜在阳阿子门下。如今他守在她身边,无欲无求一心护卫,她不是不感激的。

  “你究竟是谁?”春夜清寒,霁月不住地颤抖,如繁弦急管相催,柔亮的眼咄咄逼人。

  萤火哑然无言,元阙闭口不语。紫颜飘忽的身影慢慢荡出来,这一轮因果,他是旁观的看客,为了与明月一场相识,为了萤火七年相随之义,为了霁月前后三段人生,也为了元阙与盈戈父子永隔的痛楚,只有他能讲述这命运的来龙去脉。

  “来,你们都坐下,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这故事你们已知悉大半,可是要如何收梢,唯有你们自己能决定。”

  这不是庄生晓梦,不是长醉不醒,而是故事里的人不断在追追寻寻。

  三人心乱如麻地坐定,听紫颜曼曼仙音不辨悲喜地说来。

  “从前有个叫蓝玉的女孩儿,自幼于音律上极有天分,邻家少年明月,亦是此道奇才。明月被阳阿子大师收为徒弟,早早离开乡间四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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