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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稚回过头,看见她捏着请柬来回晃,便说,“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姐。”
“我说你翻来翻去的,在找衣服啊。”
阡稚窘迫地点了点头。
小欣微微一笑,“我去年买了一件,挺好看的,等会儿指甲油干了我帮你找。”她把手在冷水里泡了一气,等指甲油全干了,擦干手,从床低下拖出个箱子。很快,她从里面翻出一条亮光闪闪的裙子,抖了抖,“我在网上买的,五折,二百六十块钱呢!穿上可闪了,试试。”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了,阡稚兜里只剩二十快钱,说什么也买不来比这一条更象样点儿的礼服。
“穿这条裙子配你的鞋可不行,来,把这双鞋穿上。还有眼镜得摘下来。”
阡稚摘下眼镜,穿上裙子和一双镶满假钻的高跟凉鞋,在小欣的要求下转了一个圈。
“挺漂亮,到时候我再把你的头发盘起来就行啦。”小欣很满意这身打扮。
阡稚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感觉镜子里面的自己是那么别扭和陌生。
周末晚上,许家宽阔的大厅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她头发卷在头顶,穿着一条过于肥大的亮光闪闪的裙子,下面是一双比她的脚大得多的镶满假钻的高跟凉鞋。这身打扮实在与她的年龄严重不符,造型十分怪异,大概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从进入这个大厅开始这个孤独的少女就独自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忐忑不安,手足无措,时而向四周张望,时而看着窗外发呆。
过了一会儿,一位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从偏门进入大厅,一边和大家寒暄,一边用目光寻找着什么。她穿过人群,看到角落里的少女,少女也正巧看见了她,急忙站起身,向她笑了笑。
许嘉茹对阡稚的这身打扮同样感到吃惊,不过她并未从脸上流露出来,向阡稚回以一笑,接着转身走到门口,挽住身穿浅色礼服的年轻男人的手臂。
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全场奇迹般地静默了,各种含义不同的目光汇集在他身上,king依旧同平日一样优雅和淡漠,并没有感到丝毫不自在。他表现得非常有绅士风度,倾听对方谈话时十分用心,说话亦极为得体。他有一种魔力——当他用那双美丽至极的黑眸认真地看着他的谈话对象的时候,对方竟会突然产生一种愿为他两肋插刀以博得他信任的想法。
阡稚偷偷地看着他,她的心即是幸福满足的,又是惶惑焦虑的。她想靠近他,又害怕靠近他。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饮料杯,一口也喝不下去,几次想站起来,可始终鼓不起勇气。她不知道舞会是什么开始的,只看见许嘉茹在和king说着什么,king微微低下头,以方便她对他讲话。
阡稚从未见过他那样温和的神情。她低下头,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等她再抬起头时,他们已在跳舞。他如此与众不同,天生具有吸引人的魅力,许嘉茹羞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粉色长裙飘飞旋转,如同一朵娇艳的荷花盛开在他的臂弯。
“如果我去邀请他跳舞,他会说什么呢?‘抱歉,我不想和你跳’,‘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好的’,有没有可能是最后一种呢?”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丝毫没有信心,“不,不可能,他肯定会拒绝我。不过即使被拒绝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他说句话而已。”
、第十章
很多女子都在等着和king跳一支舞,她们守在那里,个个脸颊发红。
阡稚又坐了很久,一直等到舞会将要结束,知道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她踩着那双过大的高跟鞋艰难地向他走过去,然而因为过分紧张她竟在路过一张桌子时拌倒了。大家惊异地看着她,有些人窃窃私语,有些人干脆笑出声。
她顿时羞窘得满脸通红。
伴随着云雾般的粉色裙裾,一双柔美的手伸到她面前,“小妹妹,快起来。”许嘉茹拉起她,替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
阡稚小声说,“谢谢。”她所有的勇气几乎都已用尽,就快立刻哭出来,但仍拼命忍住。她在众目睽睽下走到king身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说:“先生,能……能和我跳……”
不等她说完,King已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旁边几个女子窃笑着议论: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人,还敢勾引king?”
“真不要脸!”
“许小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阡稚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低着头慢慢走出大厅,她没能走得太远,因为她已无法止住眼泪。她坐在路边的树丛底下,一个人偷偷地哭了许久。
思念的痛苦就象一根装满蜂毒的刺,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狠狠蛰进心窝。然而正如离不开阳光的一株小小的太阳花,虽然阳光无意照耀,阡稚依然身不由己地追随着king的身影。当舞会那天从他身上偷偷得到的温暖渐渐消失时,阴郁和冰凉的气息再度将她牢牢包围住了。
阡稚忍受着强烈的羞耻感去找许嘉茹,请许嘉茹告诉她在哪里能见到king,但是许嘉茹拒绝了她。
“小妹妹,他不是你能得到的。”许嘉茹说道,“别再抱有幻想了,幻想太多,你就会越痛苦。”
“我只是……想看看他。”只是看看而已,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世界还是温暖的,哪怕他耀眼的光芒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许嘉茹摇摇头,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除了更瘦一些,别人在阡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和折磨。
8月的一天下午,阡稚在她工作的超市见到了乐遥。
与那天晚上不同,此刻乐遥依然一副大小姐的派头,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戴着墨镜、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
阡稚为他们结帐的时候,注意到那个男子一刻不停地摇摆着身体,头一点一点的,仿佛在配合着打节奏。
“听说你去许嘉茹的舞会了?还去找king跳舞?”乐遥低声问,目光中闪过一丝嘲弄,“你以为上次king帮你,是因为对你有兴趣?你也太自做多情了。”
阡稚没有接她这句钢针般锋利的话,只是按一个收银员应有的态度说,“您的消费是二百零三元。”
乐遥靠近阡稚,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妈就专门勾引别的男人,你跟你妈一样,母女俩一对贱货。”
不出所料,这个孩子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嘲笑,却根本经不起别人对母亲的侮辱,她的嘴唇无法控制地哆嗦着,疯了一样从收款台里冲出来,乐遥虽然料到她会失控,却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躲闪不及竟被扇了一个耳光。
“她打人,她是个疯子!”乐遥愣了愣,受到惊吓似的叫道,眼泪流了满脸,梨花带雨般我见犹怜。
那男人仍然有节奏地抖动着双腿,象是在为她的哭声伴奏。
四周很快围满了人,经理迅速到场,一边安抚被打的顾客,一边严厉地命令阡稚道歉,阡稚拒不服从,经理当场辞退了她。
阡稚向住处走去时,郭乐遥从后面追上来。
“感觉怎么样啊?”她哈哈大笑着问:“有意思吗?”
阡稚停住脚步,含着眼泪说,“你太卑鄙了。”
乐遥收起笑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什么叫卑鄙?你本来就是供我我开心的。我妈死了,我爸进了监狱,我家所有的钱都被没收了,我这么痛苦,难道拿你开心一下也不行?”
对着这个自私的,无耻的人,阡稚再也无话可说。
由于失业,阡稚不得不在街上四处游荡,寻找别的工作机会。口袋里的钱不见增多,只有减少。
这天,当路过一家冰淇淋店里,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被那些造型奇特的冰淇淋牢牢地吸引住。她才十六岁,很少有十六岁的女孩不喜欢吃冰淇淋的。她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吃冰淇淋?我请你。”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细长眼睛的男人在盯着她,急忙走开了。
“别走啊,小美女,我请你吃个最大的。”细长眼喊着。
她怕那人追赶,飞快地跑了几步,结果一个不留神撞到别人怀里,闻到一种混合着烟草香味的十分冷冽清新的气息,她急忙起身后退,正要道歉,女性的直觉提醒她快速地抬起头,小小的太阳花的心立刻剧烈地颤动起来了。
King低头看着她,他的一只手夹着点燃的香烟,刚才她突然撞过来,为避免烫伤她,他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以免烫伤她。她纤细柔软的身子扑到他怀里,象一只寻求保护的乳燕,当她离开他的怀抱时,他产生一种模糊的感觉,仿佛他非但没有对这只乳燕提供保护,反而冷酷地绞杀了它。
她没敢再出声,生怕她一说话他就会离开。
King有些奇怪地问,“你没上学?”
她没想到king会先开口,而且问她这句话,不知怎么她觉得十分羞愧。
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先生,我……已经退学了。”
、第十一章
“你还小,回去上学吧。”
阡稚看不出他的眼里有什么情绪,拿不准该怎么回答。
说她没钱,还是说她丧失了对未来的信心?抑或是同学间关于她和她父母的各种流言让她不想继续呆在那里?
在她犹豫的这点时间,king熄灭了香烟。
“先生,我……我能……能去看你吗?”阡稚颤抖着提出请求,她象在等待判决,紧张地攥紧了自己背包的带子。
“不行。”king温和地拒绝了她——他在拒绝别人的时候态度总是温和的,但是丝毫不给别人商量的余地。接着又说 ,“下次不要再穿那样的衣服了,你不适合。”
那句“不行”对阡稚打击很大,所以后面这句话她在他走后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批评她舞会上的穿着。
阡稚回到住所,意外地看见夏小田坐在她的床铺上。
她很高兴见到自己的朋友,但同时心存疑问,“你怎么回来啦?”
夏小田高高兴兴地拉住她的手,“我姨那个店没开成。”
“怎么没开成呢?”
“原因太复杂了,我也说不清,不过我本来就不想去那儿,没开成更好。”
“房子都卖了,你和你妈妈住哪里啊?”
“我妈先回来的,房子早租好了,现在正给我办转学呢。”
“转哪个学校?”
“二中,其实我都不想念了,我妈非让我念。”夏小田满不在乎地说。
阡稚想起king让她继续读书,不由怔怔出神。
夏小田冲她眨了眨眼,“你和你那个外星人怎么样了?”
阡稚低下头,“我单恋。”
夏小田说:“他到底是谁啊?放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不喜欢,我找他去。”
阡稚苦笑,“你可别添乱了。”
没过两天,夏小田果然转学到了二中,而且怂恿阡稚也去。她报告给阡稚一个重大消息,在一个大企业的赞助下,二中将对因贫困辍学的学生采取特殊照顾,去二中就读的贫困学生可以免除一切费用,并免费提供食宿。
小田说,“你没学历,没背景,没家人,整个儿一倒霉孩子。象你这样打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现在有这样的好事,再不去你就是傻子。”
阡稚决定不当傻子,立刻跟着小田去二中报名,办理手续时出人意料的顺利,仿佛学校事先就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似的。
到了宿舍一看,生活用品都是全的,校服、毛毯、被子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甚至有两套适合少女穿的红色运动衣,一套夏装,一套秋装。
同宿舍的其他五个女生也是贫困生,大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猜测是哪个企业帮助了她们,但是谁也没有确切答案。
到了晚上吃饭时间,小田说:“今天我请你们吃烧烤。”
大家尽力推辞,可小田的热情是无人能敌的,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去了烧烤店。
小田请这顿饭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各位多照顾她妹妹阡稚——她比阡稚大两岁,一直把阡稚看做妹妹。
都是一群小女生,请客的又是一个性格特豪爽的,这顿饭吃得还算不错。吃完饭小田回家了。阡稚躺在床上研究那两套运动服,她还是个小姑娘,说不爱美是假的。运动服的风格很朴素,同时又很别致,颜色非常漂亮。看完运动服,她细心地欣赏着这间宿舍,虽然宿舍并没什么特别,但她觉得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可爱的,自由的。进一步说,整个二中对她来说都是全新的。离开了以前那种令她窒息的生存环境,书本在她眼中重新焕发出强烈的吸引力,她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功。
有时她想,她决定重新读书是否因为king的那句话?答案是肯定的。
当平日紧张的学习在周日告一段落时,她就去街上走走,有时还会到那间冰淇淋店附近,她幻想着能够再象上次一样无意间碰到king,她要把自己得到的幸运告诉他,她觉得他一定会为她高兴,因为她确信他有一颗无比善良和仁慈的心。
这个周日和往常的周日一样,阡稚穿过一个小小的广场,在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上走着。正是夏天中最热的时候,没有风,树叶在干燥的空气中伸展着,那上面浓绿的色彩仿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