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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南京的新军就不通匪了????卑职已和城内的革命党谈妥,若大人肯登高一呼,革命党愿拥您为安徽都督!”安徽布政使带着一群翎顶辉煌的官员苦苦相劝。
“我食君禄,必忠于王事,身为安徽巡抚,有守土之责任,安庆城没之日,就是我的死期!诸公苦苦相逼,以为本抚没有杀人的刀吗?”朱家宝怒目相视,两只眼睛寒光四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找不出有力的说辞,苦着脸呆立在签押房。朱家宝更是火冒三丈,平日里自己轻咳嗽一声,属吏就能吓出个好歹来,今天巡抚大人已经动了雷霆之怒,而这些官员们硬是不当回事儿!
官威依仗着的是皇权的赫赫天威,如今大清朝风雨飘摇,皇帝还是个胎毛没褪尽的娃娃,能吓住谁来?
“大人,有客来拜!”
签押房的亲兵低声回禀。
“不见!”朱家宝怒道,估计又是哪个贪生怕死的官跑来替革命党当说客的!
朱巡抚看着下面一群红顶子的官员,心里暗暗气恼,这些人平日里满口的忠君爱国、仁义道德,到头来都是狗屁!
“大人,那个客人说把这个东西给您看看,您就肯定会见他了!”亲兵偷眼看看盛怒中的朱家宝,战战兢兢的掏出一柄檀香木折扇。
朱家宝脸色大变,立刻大声道:“快请!”然后看看下面的官员,叹了口气道:“诸公请回,明日再做计较!”
听到巡抚大人的口风有缓和,这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继续来游说!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大清的官还是当革命党的官,那还不是一样?谁当皇上,咱给谁磕头!
“哈哈,老远就听见朱大人痛斥群小,真是痛快啊!”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笑声。
“杏城老弟?袁大人有什么吩咐?如今这安庆可不肃静,杏城老弟万金之体,不该轻易涉险地啊!”朱家宝急切的冲出签押房,拉着来人的手就死活不舍得松了!
来人穿一身青衫,脸颊瘦消,相貌清癯,只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一直刺进人心。
杨士琦,字杏城,大清邮传部侍郎,二品大员!早年和其兄杨士骧一起投入李鸿章的幕府,杨士骧从此成为李鸿章的智囊,从此扶摇直上。摄政王载沣主政之后,袁世凯被罢黜,杨士骧接任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成为天下第一疆臣!
杨士骧两年前遇刺而死,外间传闻甚多,有说是情杀、有说是仇杀,有人说是革命党干的,甚至还有人说是袁世凯指使的!
杨士琦在李鸿章幕府中并不受重用,于是改投袁世凯的门下,据传袁世凯所有的机密事物,都由杨士琦替他办理。
杨家两兄弟,杨士骧心狠手辣,杨士琦狡诈阴险!都不是省油的灯!
“杏城老弟亲自来安庆,是否已经有了完全之策?能否请袁公疏通,派一彪北洋军到安庆?我这里的兵靠不住啊!”朱家宝的话语里,已经隐隐有哀求之意。
杨士琦冷冷一笑道:“我孓身一人来见兄台,哪里来的兵马?”
“那,那该如何是好?”朱家宝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士琦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当年的李鸿章、曾国藩也是翰林出身,却都能纵横开阖,而眼前这个同样出身于翰林的疆臣,却全无半点城府!
“大人当年力压熊成基毛炮营造反的豪气哪里去了?”杨士琦换了笑容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
“好了,袁大人让我送您八个字???”
“哪八个字?”
杨士琦望着外面的蒙蒙夜雨,慢悠悠的道:“顺应时势,静观其变!”
朱家宝有些茫然,皱着眉头不说话。
杨士琦看他那副样子,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死他???读书读傻了!
“抚台大人,我也有句话要送你!”
“杏城老弟,快讲!”
杨士琦咬着牙,狠狠的道:“不论风雨如何变化,枪杆子和印把子这两件东西得抓在自己手里!”
朱家宝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请回报袁公,卑职必不负他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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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晦暝,一百零八名骑兵穿着蓑衣举着火把飞驰在官道上,细雨拍打着松油火焰,发出哔哔啵啵的炸响。装着弹药、炸药的辎重车被油布盖的结结实实,拉车的辕马被鞭子抽的希律律爆叫,赶车的士兵却丝毫不怜惜,不停的抽打着这些可怜的牲口。
不时有马匹耗尽了力量,口吐白沫倒毙在路边,士兵则换过备马,继续纵马飞驰。
柴东亮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方清雨、贺天寿、陆凯三人打马如飞紧随其后。
希律律!
战马一声嘶鸣,柴东亮勒住缰绳,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
“地图!”
陆凯从背上摘下一个黄绢圆筒,从里面掏出地图。
“团长,从这里往西南方再走十五里,就是安庆城的南门了!”
柴东亮喘着粗气掏出打璜金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多了,晚上六点出发,顶着小雨仅仅用了七个小时就跑完了三百多里,士兵和马匹已经疲乏到了极限。
“全部下马,喝水吃东西!”
士兵们从马上跳下来,立刻就从料袋中掏出黑豆,给马匹补充气力。骑兵就没有不爱马匹的,很少这么不惜马力的狂奔。战马在地上的水坑找脏水喝,士兵不忍心,把水袋中的水给马匹喝,自己张开嘴接点雨水润润干渴的嗓子。
过了十几分钟,高铭也到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掉下来的,两个亲兵搀扶着他,这才没有瘫软到地上。
“团长,一会儿你带人藏在离城门两、三里的地方,我带人去把城门给赚开!”高铭喘了半天,好容易倒匀了气,就急忙道。
柴东亮担心的道:“有把握吗?”
高铭淡然一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把握也得去试试了!”然后冲着贺天寿道:“老贺,你带人跟我走!”
说罢,把蓑衣脱掉,又脱了长衫,取下炸药往身上缠去!
柴东亮一惊:“高师爷,你要干什么?”
“团长,如果半个时辰没有我的消息,立刻带人返回芜湖???绝对不要冒险攻城!”高铭笑的云淡风轻。
柴东亮眼眶一热,冲着贺天寿吼道:“你给我听着,高师爷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扒了你的皮!”
贺天寿已经脱了赤膊,一圈圈的往身上绑炸药,听见柴东亮叫他,笑了笑道:“团长,要是高师爷出了事儿,老贺肯定也不会活着回去了!我的家小就拜托团长照料了!”
柴东亮心里一酸,厉喝道:“你们,都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高师爷绑好了炸药,把长衫又穿上,用小梳子仔细的把胡须整好,这才艰难的爬上马背,回头冲着柴东亮抱拳拱手,决然的抽了一鞭子,消失在蒙蒙夜雨中。
第二十四章 最长的一天(六)
雨渐渐大了起来,敲打着斗笠,顺着蓑衣流淌,夜风吹过湿衣冷的令人发抖。 ;火把尽管还没被浇灭,却都像鬼火般在风雨中飘摇。战马更是湿漉漉的,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柴东亮又打开了金怀表,指针标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高铭、贺天寿、方清雨带着十几个人赶着两辆大车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柴东亮感觉比一天还长,不晓得看了多少次表了!
官道上除了柴东亮的骑兵就再也没人了,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谁敢半夜赶路?
“团长,你看!”
一个士兵惊喜的叫道。
柴东亮极目望去,官道上似乎有一点火光若隐若现!揉揉眼睛又仿佛消失在夜雨中。
那点鬼火般的火焰,渐渐近了,似乎是火把的光线,过了片刻之后隐约又听见了马蹄声。
“团长,团长!得手了!”远处的骑士边飞驰边大声的呼喊!
“是老贺,是贺连长!”亲兵听出了贺天寿那种独有的粗憨嗓音,大叫了起来。
“全体上马!”柴东亮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掉在肚子里了。
骑兵们一齐翻身上马,从背上取下奥匈帝国进口的曼利夏骑枪,撕开了包裹着枪支的油纸,压上实弹。
“杀进安庆城!”柴东亮拔刀狂呼。
一百多骑兵如狂风般卷过官道,转瞬间就到了安庆南门。城门已经大开,几十个穿着肮脏号褂子的巡防营守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被十几个端着骑枪的芜湖团士兵看押着。高师爷翘者二郎腿坐在城门洞里的一张太师椅上,一个戴着泥金顶子的巡防营军官,正谄媚的给他送上热茶。
方清雨也坐在椅子上,身上捆着的炸药居然还没接下来就那么大模大样的抽烟!
这厮的神经真是钢丝做的!也不怕把自己给炸死!
“老夫子,辛苦你了!”柴东亮拍拍他的肩膀道。
“辛苦什么?有这个东西,再有银子开道,这安庆对我来说,就是一座空城罢了!”高铭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铁牌,上面有海水状的花纹。
柴东亮疑惑道:“这个是什么啊?”
“四海帮的标志!”
“四海帮?”
“贩私盐的!”
柴东亮恍然大悟,原来高师爷是冒充盐枭骗开了城门,看来这把守城门的巡防营和盐枭们早就有了默契。
四海帮?共进会?
柴东亮这几天总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这高师爷是共进会的人,而且一定职务不低,共进会的触角伸的极广,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在活动。那个四海帮,恐怕也是由共进会控制的,负责给共进会提供经费的!
贺天寿提起会党,一口一个匪类,估计这些人平日里作奸犯科的事情做的肯定不少!
不过想想也正常,反清活动没有经费怎么行?守着两淮的盐田,不贩私盐简直是对不起造反的老祖宗程咬金!革命党又不会屙金溺银,不搞点犯法的生意能怎么办?
“陆凯,你负责看守城门,万一失利接应大家撤退???高师爷,你带人去砸开安庆新军大营,争取新军的支持???贺天寿,你带人四处制造混乱,记住,不许随便杀人放火,更不许伤害良民????你们几个,把小口径的火炮和机枪装上大车,再带上炸药,跟我去打军械所???今天晚上的动静给我闹的越大越好,要让人以为是大军进城了!完成任务之后,一起攻打巡抚衙门!”柴东亮不停声的下达了命令!
陆凯再不复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单拳平胸行了军礼,带人把城头的机枪调转了方向,城门四周所有道路都在火力封锁之中。
贺天寿带着几个人,从大车上卸下来炸药和洋铁皮桶,每人的马屁股上又装上几挂万字头的大鞭,正要走就被高师爷给叫住了。
高铭附在贺天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贺天寿脸上的横肉乱颤,拍着胸脯说着些什么。
这老家伙,又搞什么鬼?不过凭着凭着对贺天寿的了解,高铭吩咐他干的事情,肯定是一些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但是对柴东亮又有莫大好处的事情,否则老贺也不会满口答应。
柴东亮不愿意问,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比知道好!作为上位者,有时候装糊涂也是一门学问!
“枪在手,跟我走!杀鞑子,诛满狗!”
柴东亮抽刀在手,边呼喊着口号边策马飞奔!方清雨带着一个排的骑兵紧随其后,呼喊声霎时就响彻了街道。
“枪在手,跟我走!杀鞑子,诛满狗!”
每个士兵呼喊着同样的口号,风驰电掣般从城门拐角的街道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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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军械所
值夜的王千总喝着小烧酒,碟子里的茴香豆也见了底,却总觉得心里心慌意乱,看看外面依然是夜雨飘舞。
喀喇,一道闪电撕破夜空,轰隆隆,一阵滚雷炸响!
“总爷,今天这雷打的,像是在耳边一样,震的心乱跳!”给王千总斟酒的小卒捂着胸口道。
“瞧你的怂样,喝口酒壮壮胆!”王千总大度的赏给他一杯酒。
“记得四年前,那个反贼徐锡麟带着学生兵攻打军械所的时候,那天也是又刮风又下雨,雷打的震天响!”一个老军插言道。
“老不死的,就说些丧气话!”王千总的脸色煞白,怒骂道!
四年前,王千总还只是个把兵,几十个浑身浴血的学生兵抬着重伤的徐锡麟攻打军械所,那些稚气未脱的娃娃兵,却如同狂暴的虎狼,子弹打完了用刺刀,刺刀卷了用枪托砸,硬是把上百名守兵打的屁滚尿流。
发现这些娃娃兵的人就是王把总,当时他就吓尿了裤子,不过算他机灵,先是开了一枪示警,然后逃跑的时候没忘了把军械所的钥匙给带走???后来就是因为这个功劳,王把总升了千总!
军械所的库门是用四寸多厚的铁板铸造的,那些学生娃们费尽了力气却无法打开大门???里面是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外面是一群拿着空枪的娃娃兵!
就是这咫尺天涯,隔绝了生死,这些娃娃们最后都死在巡抚衙门派来的大军手中!
那一夜,火光冲天,那一夜,炸雷声震九霄,那一夜,枪声响的像爆豆,那一夜娃娃兵的血染红了军械所的甬道和大门!
每当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