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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国人皆曰可杀。偶尔有媒介谈及陈英士的功勋,也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为奸人张目,到底是何居心?
自打被逮捕的那天,陈英士已经被老百姓在心里判处了死刑。他要是不该死,怎么连孙大总统都不替他求情呢?肯定是大总统都看出他是乱臣贼子了,圣明天子怎么可能去包庇奸臣呢?
全天下的人,都在等待陈英士被判处死刑的一刻。。而现在他竟然被无罪释放,这怎么能不让人抑郁难平
邝海山的想法,是最普遍的老百姓的真实想法,很能代表民意。
宁波法庭使用的普通法体系,由陪审团定罪,陪审团的成员,都是严格挑选出来和双方都没有关系的寻常人,贩子走卒卖浆屠狗之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头百姓。宁波法庭寻找陪审团成员的时候,还闹出了笑话。平常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势,听说法院要让他们去审案子,都吓的两腿发软,胆大些的则问问衙门发不发饷银,听说只管饭不给钱的时候也大失所望。不给钱白出力谁去啊?还不如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来的实在些。
最后找到的陪审员,基本上都是光棍一条无家无业的赤贫文盲,来法庭的目的就是混三顿饱饭。在审判期间他们不能回家,所以没有被报界舆论左右,脑子里没有先天的成见,绝大部分的人更是连陶成章、陈英士这两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他们只是觉得光凭蒋志清的一张嘴,红口白牙就认定陈英士是幕后真凶,这未免太儿戏了,所以一致认定陈英士无罪。
柴东亮叹息一声道:“这个事情回头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是抓到杀害咱们第一旅兄弟的真凶挫败他们的阴谋。”
邝海山心里暗道,,都督大人莫非是吃了灯草灰了,他上牙碰一下下嘴唇,话说的这么轻巧是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现在都不清楚,阴谋的人目的何在同样还是不清楚。
未知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
俩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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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城正中央,原安徽巡抚衙门的斜对面就是安徽省訾议局,门口四个气势汹汹的黑衣巡警站岗,走进点缀着缠枝番石榴和海虎戏涛图案的大铁门,里面是东西并排两个穿堂大院,上接三个三层的小楼,几十间房子院中有院,错落有致,这些倒也罢了,其中还有些建筑明显带着西洋人的风格,这在清末安庆的大宅里算是独树一帜。
这里原先是一个退职的两淮盐道的私宅,后来子孙不肖家道中衰就卖给了一个大盐商,清末新政各省、各县都搞了訾议局,盐商为了讨安徽巡抚朱家宝的欢心,主动将这栋宅子贡献出来当了訾议局办公的场所。
訾议局里面吵的沸反盈天,拍桌子打板凳跳着脚骂娘,简直像是乡下的庙会般热闹。从芜湖赶到安庆来参加省訾议局会议的吴锦堂更是不顾身份,直接蹦到桌子上,扯着嗓子和一群人嘶吼。几个闹的最凶的干脆撸胳膊挽袖子,抄起椅子直接就上演了一套全武行。议长的木槌敲破了也没人搭理,最后还是几个穿黑衣的警察冲进来,才算勉强将打的鼻青脸肿的议员们分开。
今天的议题是弹劾安徽都督柴东亮,要求撤销他职务。一听这个题目,那些已经在芜湖工业园投资了实业的议员就不干了,纷纷起立抗议。奈何他们只是少数,大部分议员出身于乡绅和盐商、当商,这些人哪个在乡下没有几百亩的田地,有的大地主还是挂了千顷牌的。结果柴东亮搞出一个土地税累进制度,弄的他们收租子没有钱赚,而且还规定凡是訾议局的议员和安徽地方官都必须用土地换取三成的工业园区股票和七成的土地债券。
这些议员老爷当时不摸底细,枪杆子握在柴东亮手里,生怕他犯浑,一翻脸叫亲兵包围了訾议局,然后统统绑了扔进长江喂鱼。现在民国都建立了,各省訾议局也都恢复了起来,谅他柴东亮也不敢随便杀人吧?
自打清末新政之后,各省訾议局代替原先清流的地位,虽然没有实权,但是总是占据着道义的至高的,北京的资政院更是曾经传唤过载沣,这位皇爹摄政王也只好像小学生遇见先生一样,被以杨度为首的一群议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这些议员老爷早就习惯了对官员呼来喝去,尽管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但是也养成了他们不怕官甚至以骂官为荣的性格。
柴东亮带兵杀进安庆,宰了巡抚朱家宝之后,这些人也吓破了胆,最近看看这位都督大人也不是杀人魔王,渐渐也就不怕了,就又想起分给乡下泥腿子的田地,一时间难免肉疼。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煽动说只要罢免了柴东亮,就可以将土地重新收回,原先是谁家还归谁。
于是,就有人壮着胆子提出了弹劾柴东亮的议案,没想到大部分的人居然都赞同,反对的人尽管言辞激烈,但是人数毕竟太少。现在只需要投票了,只要三分之二的人同意,弹劾案就算成立。
眼看就要投票了,吴锦堂急的一脑门子汗,不停的搓着手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吴锦堂心里暗暗埋怨柴东亮,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他人不在安庆。
一旦弹劾形成决议,那就覆水难收了,上海惜阴堂的南北议和刚刚结束,全国上下期盼和平和法治,如果柴东亮真被弹劾了,难道他还敢真的凭借武力割据?
如果是这样,柴东亮就成了破坏和局的罪人了,必然会被口诛笔伐,天下共讨之
“现在开始投票”议长手中的木槌即将落下,所以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吴锦堂等几个力挺柴东亮的人神色黯然,面如死灰。更多的人则洋洋得意,等待着即将改写安徽历史的一刻,凭借两颗咸鸭蛋当商安徽都督的柴东亮即将像扬州都督孙天生一样成为史书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
形势,已经是千钧一发
第九十九章 大闹訾议局
第九十九章大闹訾议局
六安,安徽西部重镇,东接合肥,西连豫省,贯淮淠而望江海,连鄂豫而衔中原。 。六安本属于庐州府,雍正年间改为直隶州,领霍山县。
六安知州衙门,挂起了军政分府的牌子,五色旗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高高飘扬,十几个面带稚气的士兵扛着洋枪站在门口。
衙门的签押房里公案依旧,两侧依次摆开十几张太师椅。淮上军第一镇的统治官张汇韬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两侧是军师、粮台、刑台等四梁八柱。张汇韬面目清秀如处子,个子也不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手下人倒是大部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绿林出身的厮杀汉。张汇韬本来是中学教员,一直倾慕孙文,经常给学生灌输排满**的思想。听说武昌起义之后,张汇韬就领着自己的学生投笔从戎,参加了义军。凭借战功显赫,成为淮上军第二路的统治官。
“大哥,还犹豫什么?拿下安庆,您来当都督,有咱们老兄弟保着您,看谁敢说三道四?”掌管刑罚的红旗老五拍着胸脯道:“咱安徽就芜湖、安庆两个富裕地方,以前柴东亮占着就占了,咱也没说什么,可是他这个都督也当的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长时间咱们见过他一颗子弹的接济,一块钱的军饷吗?”
张汇韬一言不发,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一只铅笔。
一个十**岁,样貌斯文的头领站起来道:“老师,这次是省訾议局弹劾柴东亮,他要是恋栈不去,就是破坏和平的罪人,罚之无罪讨之有功。。。如果柴东亮下台,訾议局要是真的选那个老官僚何足道当了安徽都督,**果实岂不是等于拱手相让,我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老师此刻犹豫不决,将来必会遗憾终生”
红旗老五大叫道:“大哥,我老五是粗人不懂道理,老七可是你的学生啊,那是识文断字的,听听人家说的多好”
老七继续道:“这次打安庆,还是我们学生军打先锋,我在这里向老师讨个将令”
听见他要当先锋,其他人也不敢和他抢,自打淮上军起兵以来,学生军就一直是最能打的,那些江湖好汉本来瞧不起这些文弱的学生娃,但是打起来仗以后就服气了。这些娃娃兵只要上了战场,一个个口号喊的震天响,顶着炮火就往前冲,就是凭着这股楞劲,十几个州县都被他们夺了下来。后来打蚌埠的时候,碰见了悍将张勋,小南山一夜激战,学生军战死一百多人,把张汇韬心疼的当时就晕了过去。最后淮上军寡不敌众退了下来,但是学生军败而不乱,把张勋也搞糊涂了,以为是他们诈败,未敢在蚌埠停留报复,急匆匆就赶回了徐州老家。
张汇韬还是有些迟疑:“如果我们出兵安庆,势必造成皖西、皖北的空虚,万一张勋这个老贼偷袭,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红旗老五哈哈大笑道:“大哥有所不知,今天早上我带人去江边检查过往船只,发现了一艘船有些古怪。。。大哥,你猜我把谁给抓了?”
“谁啊?老五,不要卖关子”
红旗老五笑的脸上横肉颤抖:“小毛子”
张汇韬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是说,张勋最宠爱的小毛子?”
红旗老五哈哈大笑道:“有小毛子在手里攥着,张勋那个老狗还敢轻举妄动?大哥只需要给张勋去个信,告诉他一声,如果敢动咱们的地盘,就把小毛子关笼子里送到大上海,脱光衣裳展览”
满屋人哄堂大笑,张汇韬哭笑不得,几个学生军的军官则羞红了脸,绿林出身的则同声附和。
小毛子在南京秦淮河上号称江南第一名ji,能歌善舞,尤其是唱的一口好评弹,被张勋梳笼之后收入私房,最得宠爱的一个。张勋害怕军队遭遇**军的袭击,让她随军队走不安全,就把她留在南京。安排她走水路,没想到的是南京很快就被苏沪联军攻下。小毛子躲在城里出不去,直到最近南北议和有了眉目,才坐船北上。没想到却落到了张勋的死敌淮上军的手中。
张汇韬一拍桌子,厉声道:“就这么定了现在各营回去准备,今天连夜杀向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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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定武军大营。
“欺人太甚”张勋一脚将公案推翻,笔墨纸砚摔了一地。
张勋,江西是江西奉新县赤田村人,幼年家贫无以为生,就到离他家不远的江际头村一个姓许的人家当书童,许家的主人是当时任两江总督的许振伟。张勋当了好几年书童,觉得毫无出路,就灵机一动,假造了许振伟的推荐信,偷盖了老许的印章,跑去投奔清军江南大营。
江南大营的军官见此人持总督推荐信而来,不但立即批准入营,还格外关照;张勋也确实是个当兵的材料,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同僚中人缘很是不错。后来袁世凯在小站练新军,他就投到了袁世凯的门下当了管带,平生最崇拜的人是曹锟。当时他是管带,曹锟是帮带,他的官比曹锟大年龄也比曹锟大,却一直是惟曹锟的马首是瞻。别人感觉奇怪,张勋却只是呵呵一笑,说“曹三傻子”脑子聪明人厚道,跟着他吃不来亏。
同僚也都哈哈大笑,能把“曹三傻子”当聪明人看,张勋也真是憨的可以了
自打武昌起义以来,十八行省之内民军呈摧枯拉朽之势,各地督抚大员都和**军眉来眼去,程德全、汤寿潜等人干脆直接把龙旗换了五色旗,由大清的巡抚摇身一变就成了民国的都督。
大清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多少掌权统兵的反了水,张勋却在南京全城搜捕大开杀戒,凡是剪了辫子的一概格杀,一时间南京城内人头滚滚。
南京被江浙联军攻破之后,曹锟带着江防营的残兵败将逃回了老巢徐州,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小毛子,弄的他茶不思饭不想,几个月就瘦的脱了相。
好容易今天知道了小毛子的消息,却是落在了淮上军的手里,而且张汇韬要求他不得侵犯安徽,还要他奉送一千条洋枪,另外把他从南京夺走的十四辆机车和八十辆客车送给淮上军。否则就要把小毛子送到上海张园展览,更可气的是,居然连票价都定了:四角洋钱一张票。
张汇韬居然打算靠展览小毛子筹集十万军饷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勋火冒三丈,真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就是土匪绑票拿不到赎金也最多是撕票泄愤,把别**女卖到青楼都会被绿林道耻笑,更别提脱光了衣裳卖票展览
“大帅,张汇韬这是示弱了啊,他拿姨太太要挟您,正说明六安、蚌埠空虚,他怕您打他”师爷阴深深的道。
张勋气的胡子颤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七姨太现在落在他们手里,我要是逞一时之快,就怕他们真的把她送到上海去,那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臊也要臊死了”
师爷狡黠的笑道:“大帅放心,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要是真打算那么干的话,张汇韬还何必知会大帅呢?”
张勋思忖片刻,似乎是心有所得,低声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师爷笑道:“我有个同乡在安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