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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他恍如隔世,令他百感交集,直至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北洋的军官、南方各省的议员、西藏的喇嘛、回疆的阿訇???有的人礼帽西装,有人长袍马褂,有人军装佩刀,有人拖着辫子有人则是刚剃的光头,一时间五光十色,不一而足。
各地代表一百多人参加了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的典礼。特意站在袁世凯身边的是他的老友,英国公使朱尔典,他亲身莅临就职仪式就说明了大英帝国的态度。
袁世凯手拿着讲稿宣读誓词,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放大,偌大的院子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
“世凯深愿竭其能力,发扬共和精神,涤荡**之瑕秽。谨守宪法,依国民之愿望,祈达国家于安全强固之域,俾五大民族同臻乐利”
不晓得是因为过度兴奋还是有些伤感,袁世凯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些许哭腔。
在一片掌声中,蔡元培代表临时参议员接受他的誓词,并代表原任临时大总统的孙文致贺词。
袁世凯连连道谢,并答道:“凯衰朽,不能胜总统之任,猥承孙大总统推荐,五大族推戴,重以参议院公举,固辞不获,勉承斯乏。愿竭心力,为五大民族造幸福,使中华民国成强大之国家。”
这些话不过是官样的套话,但是依然博得在场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大部分人都认为,民国建立这半年来,英雄并起群魔乱舞,天下混乱不堪,只有袁世凯才是唯一能迅速终结这种乱象的人选。
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在天下人看来,是民国真正鼎定,天下大治的开端???一个崭新的共和国将屹立在世界东方,于西洋列强并立于大洋两端。
就职当天,袁世凯以临时大总统名义颁布“大赦令”和“豁免钱粮令”,宣布凡民国元年三月十日以前除杀人犯及强盗外,“一切罪犯无论轻罪重罪、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者,皆除免之”;“所有中华民国元年以前应完地丁、正杂钱粮、漕粮实欠在民者,皆予除免”。随后又发布补充令:豁免钱粮范围以宣统二年为限,辛亥年应完钱粮征收期限“不在免除之列”。同日,袁连发数道命令,强调“破除私见”,“服从中央命令”,“以期实行统一”。并令“所有从前施行之法律及新刑律,除与民国国体抵触各条应失效力外,余均暂行援用”。
大赦令和豁免钱粮令发出之后,举国欢庆,那些被前清的贪官污吏盘剥的有家不能回,在外面躲皇粮的百姓,纷纷携妻带子举家回迁,一路上逢人就颂扬着袁大总统的恩典。
这天下,似乎就要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似乎马上就要来临了。
但是在六国饭店,有人偏偏不信这个。此人就是作为孙文的特使,北上迎接袁世凯去南京就职的宋教仁。
宋教仁,字遁初,临时政府法制局的局长。他虽然年仅三十一岁,却已经是和孙文、黄兴并列的同盟会三元首。他有两撇精巧的小胡子,三七分头梳的一丝不苟。
宋教仁拍着桌子道:“你们的立场哪里去了?这么简单就让袁世凯当上了临时大总统?他为什么非得在北京就职?不就是想摆脱临时参议院的控制嘛”
欢迎团的团长,同盟会元老蔡元培抽着烟,不以为然的道:“好了,遁初老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袁世凯在北京就职,这是天意也是民心所向,咱们争取过了,袁世凯本来也答应了,结果北京发生兵变,他走不成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再说了,今后临时参议院肯定也要设在北京,袁世凯还是在参议院的监督之下嘛,你也不必小题大做了???孙文那里,我去和他解释。”
宋教仁痛心疾首道:“鹤老(蔡元培字鹤卿),你是忠厚长者,总把人往好处想”
蔡元培一撩长袍,翘起二郎腿笑着道:“这不把往好处想,总把人往坏处想,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宋教仁苦笑连连:“鹤老,这宪政就是把当官的都当贼来防,就算是孔夫子当了总统,也得当他是盗拓,权力这个东西一旦稍微放纵一点,就会膨胀,就会危害社会况且袁世凯是什么人,你和我一样清楚,当年出卖维新派,六君子头悬国门投靠李鸿章又出卖李鸿章,被人从贤良寺像狗一般撵了出去???就说这次北京兵变吧,袁世凯头天答应去南京就职,第二天就发生兵变,这也太巧了吧?”
蔡元培哈哈大笑道:“遁初怎么拿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来说事儿?你还是过分的多疑了,袁世凯本来是想让孙先生收编北洋军的,是你们不肯相信人家。”
宋教仁一脸苦涩,在他们来北京之前,袁世凯是曾经说过,让南方临时政府收编北洋军作为国家军队,问题是这话连小孩子都不会信。到北京收编北洋?还有命回去吗?
但是袁世凯这个姿态,令天下人都为之称颂,反倒是力主让他去南京就职的孙文,显得小家子气,威望大受损失。
宋教仁见蔡元培等人压根不当回事儿,跳着脚道:“你们不信我就算了,这参议院设在北京,随时处在北洋的枪口威胁之下,今后怎么可能制约袁世凯?”
蔡元培突然冷冷的打断道:“遁初,你这话说的过了,袁世凯何时用枪口威胁过我们?倒是在南京,我亲眼看见**同志派出的军警包围临时参议院,至今老朽还脊梁骨发冷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作为光复会的创始人之一,蔡元培对陈英士用手枪威逼上海訾议局取得沪军都督一职,又暗杀陶成章的事情,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次到北京促驾他是不愿意来的,实在是经不住孙文三番五次的劝说才勉强担任了这个欢迎团的团长。
为了让袁世凯来南京就职,孙文在参议院扬言要自杀,黄兴更是直接把军警派了出来威逼各省代表投票,这些事情令蔡元培心里很是纠结。
要知道,即使是颟顸的满清朝廷,摄政王载沣被资政院弹劾质询的时候,也从来没干出过用军队威胁的事情。
南方临时政府的合法性,在蔡元培眼里已经跌落到了极点。对孙文在同盟会中一向跋扈的作风,他也相当的看不惯,只是出于共和初肇不宜内乱的考虑,才勉强答应来北京。
孙文在南京临时政府实行的总统制,而且是权力几乎不受制约的总统,现在却要让袁世凯接受内阁制,当一个权力被压缩到几乎等于零的空头总统。蔡元培总觉得有点亏心,南边做事确实不够厚道。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袁世凯不但没有翻脸,而且全盘接受了条件,只是因为北京发生了兵变,各国驻北京公使和中国各界名人,纷纷呼吁袁世凯不得离开北京,否则会令北中国发生动荡??在这种条件下,袁世凯才在北京就职。
既然宪政要求把总统当贼来防,把孔夫子当作盗拓,那为什么不把孙文当贼防呢?而要授予他无限的权力?就连他和黄兴威逼临时参议院都不追究,这和陈英士用流氓手段抢夺沪军都督有什么分别?靠着手枪和斧头当官,这还不如大清朝廷卖官鬻爵明码实价来的光明正大
孙文当总统干什么都可以,轮到袁世凯当总统了,就拿人家当贼防,这事情明显的说不通啊
现在袁世凯已经就任临时大总统,木已成舟眼看着天下就要安定了,宋教仁还要节外生枝,蔡元培心中的不满几乎要溢于言表了。
宋教仁跌足道:“你们不说我自己去说,这《临时约法》必须马上通过,否则袁世凯成为独夫民贼的那一天,有你们后悔的”
说罢,气哼哼的去外面拟电文给南京临时政府发电报了。
蔡元培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其他人道:“来,喝茶把棋盘摆上,哪位和老朽手谈一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袁世凯当总统(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袁世凯当总统(下)
中南海怀仁堂建在仪鸾殿的旧址上,仪銮殿于光绪时用三年的时间建成,慈禧太后挪用北洋水师的军费修建三海大工,竣工后迁入居住并在此殿召见大臣并处理政务。 。戊戌政变之后,慈禧太后把从事过变法维新的光绪皇帝囚禁于瀛台,自己就在仪銮殿亲自训政,这里成了大清皇朝的政治中心。
庚子国变的时候,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搬进了仪鸾殿睡上了慈禧的龙床,据说是和京城名ji赛金花一番**之后,秽乱宫闱惹怒了上天,一个炸雷劈了仪鸾殿,将它烧成一片瓦砾。不过更靠谱的说法是,联军进北京之后,两宫仓惶逃亡西安,西洋各国要求惩办慈禧太后,杀慈禧给德国公使克林德复仇的说法甚嚣尘上。当值的太监眼看着大清要完蛋也懒得收拾,弄的仪鸾殿虫蚁遍地污秽不堪,一只半夜出来找食吃的老鼠碰倒了烛台点燃幔帐,这才一把火烧光了仪鸾殿。
年逾七旬重病缠身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李鸿章被紧急启用,大清朝廷授予他全权,让他和联军议和,《辛丑条约》签订之后,老佛爷回銮北京,又将火焚之后的仪鸾殿重新翻修,改名佛照楼。
结果这佛爷还是罩不住大清朝,大清的中南海变成了民国的总统府,佛照楼更名怀仁堂,成了袁世凯的办公室兼起居室。
一队穿着西洋礼服的军乐队站在门外,演奏着慷慨激昂的《马赛曲》,里面袁世凯正在吃饭。
“告诉外边,鼓乐动静再弄大点,今后这就是规矩,我只要开饭就演奏军乐。”袁世凯兴致勃勃的吩咐管家道。
说罢,袁世凯兴高采烈的招呼道:“菊人兄快吃啊,怎么,嫌我总统府的饭菜不好?”
陪袁世凯吃饭的是徐世昌、杨士琦和段祺瑞三人。
徐世昌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你是大总统,按照前清的说法就是皇上了,你是怪我没有三拜九叩?要不要我给你磕一个?”
袁世凯笑的把饭都喷出来了,一边笑一边道:“菊人兄,你只要敢磕,我就敢受着我是大总统了,我还怕谁啊?”
俩人是几十年的交情,徐世昌当年考进士的时候,路费还是袁世凯替他出的。当到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时候,已经是翰林院编修的徐世昌毅然从北京到小站,相助袁世凯。数十年风风雨雨宦海沉浮,俩人相互扶持荣辱与共,彼此间早就笑闹惯了。
“大总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古人钟鸣鼎食,你吃饭奏军乐?”徐世昌喝了杯酒道。
杨士琦哈哈笑着插言道:“这里奏乐,皇宫大内听的清清楚楚,大总统这是提醒小皇帝,让他别光顾着玩闹,吃饭要紧。”
四人同时又笑了起来。
徐世昌打趣道:“慰亭,你是民国的大总统,却住在这大清皇家的园林,不怕天下人说你想复辟帝制当皇帝?”
袁世凯剥开一个熟鸡蛋填进嘴里,笑道:“怕,如果怕别人说三道四,我就当不上这个大总统。”
杨士琦冷冷一笑:“大总统可不要过于高兴,你这个总统和孙文的总统可不一样,人家当的时候是实的,你这个大总统只是空有虚名罢了。”
袁世凯哈哈大笑道:“杏城,你这话说对了,我要的就是虚名,只要有了这个大总统的名号,我就能把虚的变成实的???孙文和我斗心眼,他还嫩点”
四人随便吃了几口,杨士琦和徐世昌就停了筷子,袁世凯吃东西不讲究,大块白切肉和水煮鸡蛋是他的最爱,这令推崇孔老夫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杨士琦、徐世昌、段祺瑞很不习惯。
“慰亭,这次北京兵变是你搞出来的吧?曹锟面憨心里可机灵,他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去闹事儿???杏城,恐怕是你出的主意吧?”徐世昌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爽。
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没让他参与,甚至事后也没和他知会一声,这有些反常,令徐世昌有被排除到权力中心之外的隐忧。
杨士琦端着酒杯笑而不语,袁世凯却连连摆手否认。
徐世昌狡黠的一笑:“连我都瞒着,真有你的”
袁世凯哈哈一笑:“不过是几个叛军,不值一提。”
徐世昌鼻子一哼:“这叛军可帮了你大忙啊。”
袁世凯、杨士琦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一直闷着头吃东西的段祺瑞插言道:“大总统,张勋被人当作叛军给打了,这事儿咱北洋的老兄弟都愤愤不平,你看是不是要教训一下安徽的那个柴东亮?”
淮上军张汇韬部和赣军黄焕章部偷袭安庆,南京的孙文和北京的袁世凯,几乎同时通电全国,不约而同的将张汇韬、黄焕章的军队称为叛军。柴东亮打着平叛的旗号高调出兵,淮上军余部大部分都乖乖的缴枪接受改编,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六安、寿州、淮南等各个府县就都归降了。陆凯、汤乡茗等人继续高举平叛的大旗,将攻入蚌埠的张勋也当作叛军来打,陆凯轻骑突进,汤乡茗派吃水较浅的小型炮舰沿着淮河北上支援。张勋的江防营在蚌埠烧杀抢掠,部队军纪涣散几乎毫无战斗准备,陆凯、汤乡茗俩人水陆并进一顿胖揍,几乎把江防营全歼,张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