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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怎么半天都不过来?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楚云溪一惊,定睛一看,武承嗣那小孩抱着小猫,就站在不远处。一模一样的外貌,语气却是不一样的。
“叔叔,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可能喝醉了,头有点痛。”
“那我陪你回家吧,我今天去你那儿住,不想回去了。”
楚云溪没回答,武承嗣就当他默许了。一路上,楚云溪默默将疑问存在心里,没再说什么。他想及武后给他的旨意也只是口谕罢了,恐怕除了传旨的人,别人都是不知道的。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还同姓同名的人。要么刚刚那个是假的,要么……自己身边的这个是假的。
楚云溪心里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小孩一眼,不再说话了。
以后的日子照常过着,他依旧每天教孩子读书习字。孩子还是喜欢赖着他,天色晚了,便借口不回家去,要在他这儿住。
偶尔小孩回家的时候,他会悄悄跟在后面。然而那孩子很正常,楚云溪好几次都亲眼见他进了宅门。他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那天恐怕真是喝多了,才看到那样的幻觉。
跟在他后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期待,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让他静不下心来。
、第三十一章 醉梦
“云溪,你还在气我么?”那个身着白色狐裘的年轻男子又一次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出这样的话。楚云溪知道这是梦,他知道如果那人真的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立马说原谅。
前提是如果他出现的话……
春天早就过了,莲花都开了。自从上次之后,有多久了?真的……就再也看不见了么?
楚云溪睁开眼,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故意不让仆人们去修剪院子里的杂草,就那样任它们长高。如今有的杂草已经和他一般高了。这样的荒草地,总能让他想起清明时做的那个梦,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他想着他哪天也许就会站在那荒草中央,看着自己,然后问那句在梦里已经问过无数次的话。
想及此,楚云溪低下眼帘,心乱如麻。他想起了牡丹。虽说当年之事他也从中感到几分蹊跷,但他亲眼所见便是如此,而那人……也没有再作更多的解释。他说牡丹是妖,可牡丹是自己亲手葬的。听说妖死亡之后便会现出原型,可牡丹没有。当年之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恐怕其中还是有他所不知的原因。
“大人,这儿有封信,是给你的。”王伯过来递上一封信,楚云溪看了信封,竟是从洛阳送过来的。信封都有些旧了,信封上的字迹也有些模糊。收信人的确写的是他的名字。长安楚云溪。
有谁还会给自己寄信?楚云溪有些疑惑。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谁还会记得自己呢。
将封口撕开,里面是一封长长的书信。
翻到落款处,赫然写着两个字:牡丹
是牡丹写的?楚云溪再仔细看了写信的日子,恰好是牡丹死前一天。一口气读完信,他几乎瘫坐在地。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离奇的故事。
原来牡丹早就打定主意要死了。她说在弟弟死后她便无所留恋,只想亲眼一看那个无情的人落入情网却又求不得的模样。她不想害谁,所以提前写了这封信,托人在一年后寄往长安。她希望他不要记恨自己,也希望那个无情之人能够多去看看这世间的温情,变得温暖起来。她不希望他修成无情无欲的神仙,只希望他能多懂些世事,不要对他人太过无情。
楚云溪看着院子里的荒草,思绪在杂草中蔓延。牡丹提到骆闻笛要修仙的事情,自从上次洛阳一别,他们已经许久不见了。说不定……说不定他早已得道成仙,不在尘世间了。
想及此,楚云溪不禁失落异常,也许……他们再也没办法见面了也说不定。
日子已经是七月了,天气热的吓人,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唤,像是受不了这般的热了。而这样的天气,楚云溪却大病了一场,浑身冒着冷汗,如在冰窟。
王伯忙里忙外地请大夫送大夫,为楚云溪熬了不少药,而他的病始终不见好。每当想到这件事,他老人家不禁摇头。自家大人的病要何时才能好哟……
武承嗣来了几次,都被王伯挡了。自家大人病的严重,哪还有精力去陪这个烦人的小鬼头?还是等大人病好了再让他和大人一块玩吧。
夜色凉如水,楚云溪不住地咳嗽着,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被,眼睛却看着窗外。他又想起清明的时候他做的那个梦。那人就站在荒草的后面,一身白衣,像神仙一样。那时他问自己是不是还在气他,他现在就是等着他再次出现……
然后……然后告诉他,自己……自己真的不气他。除此外,还觉得分外地对他不起。
再次想了想那封信,楚云溪突然又有些开心。从牡丹的话里,他知道狐狸是喜欢他的。最起码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而自己……大概也喜欢着他吧,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他不想骗自己。
然而再怎么看,荒草地还是荒草地,就算有风吹过,草丛左右晃动,却始终没有出现过那人的的身影。他想是不是他不在这儿,或许他在白马山,那个终年积雪的山头,它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或许他还在洛阳,一直没有离开。而自己……自己要不要去找他?万一……万一他登仙去了,怎么办?
书生掀开被子,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久病的身子还强不过一阵风,他撑着没让自己倒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拎着一壶酒,到了院子中央。
夜里吹起大风,楚云溪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被吹跑了一般。他靠在树上,慢慢喝酒。若是醉了,兴许能在梦里看到他也说不定。
仰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月亮不久就变成了两个,书生嘿嘿一笑,低头倒酒,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顺势倒在草丛里,只觉得浑身软的像棉花似的,用不上劲,咳了几声咳出不少酒。醉了就醉了吧,反正醒着也是醒着,不如醉着痛快。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不欺我。
他嘴角泛着一丝笑,闭上了眼睛。天上的月亮依旧又大又圆,那人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了他心里,无法抹去。
“叔……你在哪里?是不是气我了,不想再理我了……你是妖我不在乎的,若是你在乎,我变成鬼了去找你可好……”楚云溪喃喃自语,眼皮很重,睁都睁不开,不久便渐渐失去意识。
夜里风凉,楚书生似乎听见耳边有轻微的叹息声,接着风似乎停了,身体也似乎暖了起来,不再那么凉了。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全身热的发烫,他想大概是发烧了吧。然而是谁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带来丝丝凉意?他不知道,也许是王伯见他睡在地上把他扶到了房内,也许是自己病糊涂了,在做梦。
难受了一阵之后,他觉得自己不那么难受,便沉沉睡去,没了意识。
一觉醒来已是第黄昏,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光线很柔,就像梦境一般。他走下床,觉得身体似乎好了许多,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难受了。王伯从外面进来,见他终于醒了,便连忙叫仆人把饭端上来,免得饿着他家大人。
“王伯,我睡了一整天了,你怎么早上没叫醒我?”
“大人,何止一天啊,已经两天了!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昨日那大夫说,只要你醒过来便没事了,看来是真的。”
王伯的嘴边挂着笑意,为楚云溪恢复健康感到高兴。而楚云溪看着窗外将落山的太阳,有些恍惚,看来自己真的是病糊涂了。
“王伯,我记得我那日在院中喝酒,不知怎么就回到房里了,是你扶我回去的吗?”
“啊?大人,您一直在房里没出去过啊,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了,怎么会在院子里喝酒?大人,这恐怕是您的梦吧。您别多想了,快吃饭吧,身体要紧。”
夕阳的光还在窗边,楚云溪轻轻叹了句:“也许吧,我真是糊涂了……”
、第三十二章 长安月下
日子很快就到了中秋,宫中大宴。楚云溪借着病还未好全,便不去了。
月色撩人,庭中洒满了柔和的月光。楚书生漫步于中庭,慢慢地喝酒。
近些日子他越来越魂不守舍,不喜欢与他人结交,连朝中也很少去了。不过大唐人才济济,少了他一个,还有别人能补上,他不用为了没人做自己的那份工作而发愁。
中秋了,大臣们都在宫中饮乐,而自己却选择躲在家中,不见来人。
家中的仆从他都让回家过中秋了,只有王伯还留在府里照顾他。
有时他会想自己是不是疯了,老想着他。不管是听见风声还是草在摇晃,总会想是不是他来了。他还一度怀疑武承嗣那孩子就是他变成的,可盯了好多天也再没发现任何问题,从这之后,那小孩明显不太往这边跑了。也许……是自己太奇怪了吧。
举头看明月,明月如玉盘。中秋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而自己孑然一身,自然是不会有人和自己过中秋的。还记得那年他们一块来长安,那个中秋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中秋。小时候合家团圆的记忆太遥远太模糊,他只记得他穿着白色的狐裘,手里拎着一壶酒,说:“这么高兴的日子自然要喝酒,不过云溪你可别喝……会醉的……”
这些日子习惯了喝酒,动不动就喝的烂醉如泥。王伯劝他,而他却不想让自己清醒着,还是醉着好啊。
不过……叔说的真对,自己真的是喝不得酒,一喝酒醉。喝了这么多次,还是没有进步,只能喝小小几杯,喝的再多些便醉了。
楚云溪嘴里叨念着什么,开始醉眼朦胧。在草丛里躺下,明月就那样在天上晃着,他竟觉得有些刺眼。
“叔……你在月亮上吗?”楚书生伸手去捞,却扑了个空。他爬起身,来到后院,这儿有个小池塘,里面漂浮着一朵朵睡莲。水里的月亮是那样亮那样圆。他着魔了似的伸手去捞。然而用手一捞,月亮的影子就那样散开来,像碎了的星星一般。
他跳进水中,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池水深处深得很,他一不小心便跌了下去。他用手划着,后来觉得累便慢慢懒得用劲了。任由冰凉的水将他吞没。
耳边突然安静了,他想就这样下去也好。不能呼吸的感觉越来越强,他却不想挣扎了,从水里看去,月亮那么大那么圆,比在地面上还要美丽数倍。他咧嘴笑了声,水呛进喉咙,更难受了。
也许自己死了之后便能够去找他也说不定。对啊,只要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就该哪里都能去了……
他闭上眼睛,身体继续往下。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水却开始搅动。一股强力将他从水里拉了出来,他跌倒在地,将腹中的水都吐了出来。想睁开眼去看,却睁不开,只模模糊糊地见一个白影向他走来。
“叔……叔……你别走了好不好,你去哪儿就把我带上……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骆闻笛有些诧异,他慢慢走近,拉起楚云溪。探到他的呼吸还算稳定,骆闻笛总算放心了。
幸好自己来的不晚,不然这傻书生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他刚刚……是在叫我别走?
深蓝色的眸子有一瞬间失神,想起傻书生浑身还湿漉漉会生病便把他抱起来,到房里给他找了件干的换上。解衣服的时候有些迟疑,但想到这呆书生的身体不怎么好,老生病,便赶紧给他换了。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到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来了长安,想过来看看他。他知道书生过的并不好,看上去一直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每到宫宴群臣宴饮之时,他便分外寂寞。
有时他真想过去安慰安慰他,却又想起书生心里不痛快是自己造成的,他一定不想看见自己。他一定还想着牡丹。
他伤心也就罢了,可恶的是朝中有不少来探口风的人常常教呆书生不知所措。他知道书生不想惹事,可在朝中日子长了,总会惹上些是是非非。官场不适合他,骆闻笛是知道的。不过当官是他的一个心愿,所以他会帮他。
姐姐把侄子接了过来,他便变成那小孩的样子,和他亲近。他叫他叔叔,可他眼中明显有种受惊的感觉。他现在是不是连自己都不愿再想起了?骆闻笛不知道该怎么办。
书生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他很害怕书生会马上老去,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努力让他笑,只要他笑了,自己便也开心了。可是后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他变成的小孩严苛起来,眼神中有了狐疑之色。他想恐怕是他怀疑那小孩是自己变的,便不太来往了。他想书生是不是已经恨他到不想再见了,他当初走也是那么说的,再也别见了。
他说再也别见,可自己却越来越想见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喜欢上一个人类。也许是太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