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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着钱袋儿:“长安城里最大的‘销金窟’,还是褚月阁么?”
罗摄听到“褚月阁”三个字,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满脸惊讶,然后一柄剑横在我面前,眼神里写满了:“太后这么荒唐,臣还是去死好了”的悲壮。
我皱了皱眉:“罗统领不知道那里是获取情报最快捷的渠道?”
罗摄依旧举着剑,诚恳地摇了摇头。
我都懒得朝他翻白眼儿了,这种木讷的男人,他简直就应该找不到媳妇儿,谁跟了他,白天忙累下,晚上都会被蠢死。
我是坚决不能让我家阿沫被蠢死的。于是我插到他们俩中间,指了指前面的酒馆:“罗摄,你去那里点两个菜,我一会儿就来。”
罗摄狐疑地看着我,就是不迈开腿。我做了一个要揍他的动作,于是他及不甘愿地过去了。
“主子,褚月阁走起?”
阿沫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姑娘家家,那么喜欢逛青楼,这是那么回事!
我把钱袋搁起来,慢悠悠道:“不急。阿沫,我前几天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得怎样了?”
我一直不相信我爹会被气疯,就像我不信先帝会驾崩在舒太嫔的梨花账,季皇后会中个风寒就病死,而我姐姐更是“忧思过虑”这个理由丢了性命。我实在害怕远在军中的云峥再出个什么幺蛾子,所以,我快被我的机智感动了。
可是我们阿沫却不觉得感动,她拿了一秒钟垮脸的新技能,把自己的脸拧巴成一坨,然后抖抖索索地蹦出几个字:“主、主子……”
“不许吞吞吐吐!”
阿沫“哦”了一声,旋即抱住脑袋:“主子,慕御史说不见为妙……”
我:……
不见为妙,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我已经成功逮到了慕容恪,并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在慕容恪屁股后面颠儿的岁月,足可以媲美一个忠实的采花贼觊觎一个妙龄花姑娘,等她从一颗小毛豆成长为大喇叭花的历程。不过在我们的故事里,小毛豆是我,采花贼也是我,慕容恪就是我死缠着不放的青盖儿顶子大树丫。
现在,我这颗小毛豆终于长成一朵大喇叭花儿,而且顽强攀附的程度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
此刻他在长安街僻静的一个茶馆里坐着,远远看来有些清冷落寞。
慕容恪从来不是那种利落清朗的人,他的眼里总是藏着事,所以深邃的眼眸细看不得。他的身上总是寒光泠泠,能见的,不是烟灰一色,或是黯哑的青灰之蓝。他从不着艳甚是不着黑白,好像生来便与纯粹无缘。
我定了定神,大步流星跑到他面前,劈手夺下他烹了半天的茶,一仰头喝了个精光。喝完茶,我还故意大声地“咕咚”一声发出了咽下茶水的声音,其无耻无理的程度,连我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神色,嘴角略微下沉,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又续上了半盏茶。
“长乐宫的侍卫这么没用?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没理他,抢过杯子预备继续牛饮,却被他蹙眉按下。
“过犹不及。”他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儿,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道:“你现在是太后了,你千方百计溜出来找我,不是为了喝我两杯茶吧?”
我天生就是一个做什么都有没有度的人,偏偏他总能一眼看穿我,并且敢给我没脸。我被他那句“过犹不及”狠狠打了脸,没由得感到一阵羞,羞完之后,愤然回击。
“那你特地等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满足我喝茶的愿望?”
哼,慕容恪,我就赌你也想见我!
他轻描淡写:“我是怕你见不着我,再干出什么事儿来。”
我:……
阿沫在我身后惨烈倒下,心肝碎成灰。片刻之后,她艰难复活,黑着脸挤兑慕容恪:“慕大人,你和谁说话呢!”
慕容恪继续烹茶,姿态悠然:“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去酒馆找罗统领来得好。罗统领为人直率,不爱转弯,他的‘毓公子’要是不见了,怕是整个皇城的人就都有事儿干了。”
“你!”
“阿沫,出去!”
阿沫气哼哼地退了出去,我掸了掸袖子,迎面对着慕容恪坐下,自顾自地盯着青釉质地的茶托出神。
其实我和慕容恪真的没什么话说了,那我今天见他,真的只是喝杯茶然后各奔东西这么简单了么?
我顶不喜欢喝茶,我在秣陵郡的时候,依稀记得我大舅带我去过西苑那里喝过一次茶。因为实在太无聊,我失手打翻了孟夫人一套据说茶中极品的茶具,而被西苑彻底拒之门外了。
由此我觉得烹茶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浪费时间折磨心血,却在一口入喉之间。在这点上,孟卿九与我的想法极其相似。
所以,他养了一堆变态给他烹茶吃,美其名曰“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果然是只狡猾的臭狐狸。
我一笑,好像就打破了慕容恪的底线一样,他的话一下子多了,而且语调也抑扬顿挫,有了情感色彩。
“你和孟首辅很熟?”
哎呀,他怎么知道我想起了孟卿九那只坏狐狸的?
我挠了挠头:“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觉得很好笑。”
“啪!”
我后背一阵凉,再抬头的时候,慕容恪的眼神里好像掺杂着一丝错愕,手中捏着一盏和着血的碎茶盏。
我当下愣住了,他居然,徒手捏碎了一只茶盏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有些小郁闷哩,我其实很喜欢孟卿九那样性子男孩儿,他的阳光总是能扫开一切阴霾。
可是对于慕容恪,在我心里,他也不是那种渣男,他让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呜呜呜,所以我觉得阿瑶是喜欢慕容恪的,呜呜呜呜~这是双男主的节奏么~嗷呜
、第十八章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心流了下来,把我吓了个正着。我倒吸一口凉气,抹了抹胸口,平了气儿,瞧见他依旧波澜不惊的面色,于是尴尬地收敛了脸上的讶异。
我眼里的慕容恪近乎刀枪不入,第一次觉得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心下却有莫名的烦躁。
我盘算着,今天一定得把大皇子从他手里捞出来,给我和萧煜留条活路,然后给他下两个迷雾单,最后可怜兮兮地和他掰持掰持多年情分,求个垂帘听政混个脸熟……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莫名烦躁呢。
烦躁了一阵,我故意撇开头不去看他,以免让他觉得我太不见世面,然后摸瞎指了指他流血的手:“那个,你的手……”
“你和孟卿九很熟?”
他沉声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冷漠和不悦,把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凉得一刻也坐不下去了。
我顶怕他提孟卿九,他说得我喉咙一紧,心上一惊,跟偷人了似的,好不磊落。
“你的人都是死的么,来一个,没看见你们主子受伤了?”
我没好气地朝门外吆喝了一声,我觉得他的手再这么流血下去,指不定他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了,到时候再说我“谋害忠良”,我的风光岁月岂不是要提前到头。
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回答他问我的话,我是一个太后耶,我和谁好,和谁亲近,要你管嘛!
可是他显然不领我的情,他的侍从才半只脚踏入门口,就被他拂手挡了出去,然后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拔出掌心的一些碎瓷片,简单就拿了一块白娟包扎了。
我看得很诧异,突然觉得大夫们碘酒棉絮加伤药的那一套无比的矫情和多余。他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就开始继续烹茶,只光是烹茶,自己也不喝,像是在等谁一样。我倒是又喝了两口,实在没意思,也就不喝了,盯着他的手,无限忧伤起来。
我问他:“不是有外伤感染一说,真的不碍事么?”
慕容恪:“不碍事。”
我说:“不清理下伤口也无碍么?”
慕容恪:“无碍。”
我:“那你方才到底在气什么呢?”
慕容恪:……
“你离孟卿九远一点。”
我:……
你看,这又转回来了。我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孟卿九是个佞臣,要离远点,那你就能亲近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哀家一个太后,你连垂帘听政的权利都不给,还把我那个便宜儿子耍得跟吉祥物儿似的,萧家能继承皇位的宗亲也被你整得颓唐不堪,你这是要哀家的小命啊你!
果不其然,慕容恪下一句话紧跟着就是:“你离我也远一点。”
我:……
我又华丽丽地中了一弹,默默吞下了一口老血,还是鼓足勇气道,不要脸地陈述:“我要上朝,贵太妃不能听政的。”
慕容恪一副我很没见过世面的鄙夷语气:“你想多了。”
嗯?!岂有此理!
我只能和他据理力争:“为什么,我是当朝太后!贵太妃么,她充其量就是个妾!小老婆的话,能当回事儿么?”
我本来很占据有利情势,可是那句“小老婆”一出口,慕容恪的脸色就不好了。他本来是一座千年冰山,现在却大有冰火两重天的气势。两道凌厉的目光从他狭长的眼睛里射出来,冻得我浑身凉飕飕的。
“小老婆?”
他居然笑了一下,单手扣着瓷杯壁,指甲似有如无地磕着,挠得我浑身发毛。
我嘿嘿干笑两声,我居然忘了慕容恪的娘亲就是说话么没的分量的一个小老婆,作为一个庶子,他比旁人都要敏感些,所以能得到了今天一切,也是比旁人都要凶猛些缘故。
他又冷笑了一声,戏谑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你能垂帘听政的理由。”
我白楞着一双大眼瞧他,我是当朝太后,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果然是世风日下奸臣当道啊,哀家一个太后,和你在这儿你啊我的,给你练把戏呢么!
我索性挑明了,把心一横,朝慕容恪道:“慕御史这是要预备变天?”
他倒是诚恳,平静道:“天象有异,不是微臣说变就能变的。同样,也不是太后娘娘说定就能定下的。”
我被气了个绝倒,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慕御史!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变了天,慕御史预备送皇上和哀家去见先帝么?”
慕容恪这下终于愿意抬起头来好好看我了。不过他不中意我还好,一留心起来,我的血槽瞬间又要清空了。
他这回开始琢磨起了我的气色来,就好像谋朝篡位这些摆到研究起我这件事情上就根本不是个事儿一样。
“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等我接话,他又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儿,然后很费解的样子,连声疑惑:“临华殿的伙食不好么?你怎么比前些日子更加憔悴了?”
这是转移话题么?我再和他讨论国家大事,他却“关心“起了我的饮食起居,没你们几个佞臣为非作歹,哀家至于寝食难安么!
我掀翻面前一盏茶,连杯子带水溅了他满身,怒道:“慕、容、恪!”
任我暴怒连天,他自岿然不动。只掸了掸脸上的水渍,依旧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怪我,玉堂轩的事情,慎儿她的确没有恶意,我也不能再公然护着你了。”
扯,你倒是再给我扯!
我只得无视他的废话,继续我的思路:“你做什么偏要动大皇子?”
他又装出一副无比讶异的模样:“太后又你错了,他如今是顺亲王了。而且确实犯了朝纲大忌,他这样,微臣也很痛心。”
你还痛心!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慕容恪不要脸起来,一点不比孟卿九来得消停。他一蹙眉一撇嘴假惺惺的神情,简直抽上十巴掌都不能让人泄气的。
“顺什么!谁给他的封号!慕容恪,你当我真的傻么,你别以为捏着傅家,捏着萧煜兄妹我就怕了你了!右令你也别找了,我和你保证,我爹不会傻到把右令交给云峥带着。云峥性子烈,而且没有章法,我爹最不待见你,他,绝、对、不、会、把右令交给一个可能向你倒戈的人的手里!”
我这倒并不是在吓唬他,我们家云峥的性子是我坐下来研究三天三夜也看不出头绪的。
自从我大哥死后,我大嫂就去庙里剃了头念佛去了,云峥每每过年过节去许个愿,是没个“师太”不开口的。
云峥的娘虽说是当了姑子,不过朝廷敕封的诰命却依旧带在身上,可是现下却只能封一个平行品级的“慧云真人”,但是占着一个大庙,养着一群女子护卫队,也实在比闷在傅家,压在我娘手下来得痛快。
这个真人心在佛寺却心在傅家,她时常会把我侄子侄女接过去,耳濡目染说一些大道理,我不知道说了什么,可是每年上香那几次我瞧见她们母女俩瞧我们母女俩的眼神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我觉得我大嫂实在是得了我大哥戒备我娘的这个真传,可是美中不足的是没学到对我和顺宠爱这项技能。
可是云峥对我娘却很不一样,就像他从来只肯喊她娘“师太”一样,他对我娘却很亲近,没个“奶奶”不开口,也不知我娘是不是真的对这个称呼受用。
由此可见,我们家云峥很擅长曲线救国,作为一个胸有大志的男儿,他很能放下小恩小怨,就像是我们傅家恨不能踩成肉泥的慕容恪,他就时常在给我的来信中轻描淡写,甚至屡次提及都用上了“吾所识贤良慕卿”,实在把我胃口倒了一个够。
我有充分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