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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云凡如愿。
“你好好休息。”天帝起身,“云凡的事情,朕还需仔细考虑。”
天后拭泪,又道:“妾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陛下。妾已决定让林家拒绝幽天的求婚,我要把毓琇给云凡。”
怪不得毓琇神色欢欣,天帝狭长眼睛中有严厉的光:“你不能这么做。毓琇不能给云凡。”
“难道妾这做妈妈的,就不能满足儿子这唯一的心愿?”
“帝姆也想满足她儿子的要求。可是只有一个林毓琇。”
“陛下不是为了避妾和帝姆之争,而就是单纯地为林毓琇考虑,对吗?”天后终于说出心中郁积的话,“陛下不肯嫁她,是要留给自己享用吧?”话既然出口,她倒没有什么恐惧了,仰起头,等着雷劈电击,等着承受天帝的愤怒。
天帝炎俊却不说话,很奇怪地沉默了几秒钟,“兰,你竟是这么看的吗?”
“陛下对毓琇的宠爱,已经十二年,未曾有一天消退过,反倒是愈来愈浓,陛下自己都没有觉察吗?”
“是吗?”天帝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但声音听上去却很软弱:“朕并不觉得比对云凡他们有什么不同。我们没有女儿,不是吗?”
天后累了,她喘息着,不得不躺下,慢慢说道:“陛下您即便曾经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但您现在爱上这个女儿了。”
直到走进寿乐宫,林毓琇还保持着轻松的心情。连帝姆询问她白日与翼王谈话的内容,她都没有厌烦之意。老太太看她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才抛出这个八卦问题,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不放她去睡觉的意思。
林毓琇心里笑着,却低头叹气道:“娘娘,您明明知道,还要问我。您叫我怎么说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能说。你不会嫌弃翼王年龄大吧?”
第31节:凤尾汤(8)
“娘娘,这事情太突然了,我根本想不到……翼王他会……”
“你一直在哀家身边,为人做事那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模样也好,性格也好。翼王选中你做他的王妃,是他有眼光。”
“娘娘,我被他吓着了,到现在心里还是乱乱的。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当然,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帝姆慈蔼地说,“你考虑那是应该的。晚了,你去睡吧,叫景夫人进来陪哀家说话。”
林毓琇这才出殿,召唤殿门外等候的景夫人。景夫人的礼服用上了浆的很硬的绸缎制作,走起路来悉索作响,特别有节奏。她与林毓琇擦肩而过时,低声说:“翼王好色无德,小心。”
林毓琇投给景夫人一瞥感激的目光,随即步入黑暗——连接帝姆寝殿和她居住的澄心阁的飞虹廊中,煤气灯已经灭了大半。澄心阁更是只有一点点灯光闪烁。整个啸龙峰和天宫,影影绰绰地藏进了夜色之中。林毓琇记得刚被带进宫时,被这种寂廖空旷的黑暗吓坏了,哭,想回家想找个安静舒适的角落躲起来;但却不敢让人看见脸上的泪,怕被嘲笑怕被责备怕牵连家人……一个十岁的孩子,抬头看不到屋顶,环顾见不到熟悉亲切的面孔,耳边犹自响着父母要得体大度懂事的叮咛,除了拿被子蒙头偷哭,什么也不能做。现在,她却习惯甚至有些享受黑暗了。
“姑娘,”紫樱举着小小的手灯迎过来,轻嗔:“姑娘您怎么才回来,我等得好急。”
作为林毓琇的侍女,紫樱没有资格进入寿乐宫。整个白天,她都呆在澄心阁待命。
“天后答应替我拒绝翼王。”毓琇微笑,“你那里呢?”
紫樱说:“认识二殿下的那位宫女姐姐,一定已经把翼王爷怎么郑重向姑娘求婚的事情传过去了。二殿下的个性,不会眼睁睁看姑娘嫁给翼王。”她瞥了一眼沉静的林毓琇,问:“王爷和王子,姑娘您都不要。您究竟要什么呢?”
林毓琇握住紫樱空着的那只手,走到长廊边上。飞虹廊架空在山涧上,倘若白日,看远处城市繁华,观近处自然风光,这长廊的风景自然极好。但此刻,只听到泉水潺潺,蛙鸣悠扬。紫樱牢牢牵定林毓琇的手,不敢左右乱动,害怕会一个不小心从廊柱间翻出去。
林毓琇望着扶手栏杆下漆黑的山涧,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我要自由。紫樱——那种掌控命运的自由。”
5
“这就是龙牙刀?”吴程远看着桌子上的短刀,犹有一丝心悸。虽然旭日殿之事严禁外传,但他相信他了解此事多少,宰相林华台就会了解多少。天帝对崔鹏的宽容令人匪夷所思。这,可能会让林华台重新审视崔鹏,不再认为他是个无名小辈。但龙牙刀在大殿上刺杀天帝,怎么说都是崔鹏和他的失职。如果他前一天仔细检查这把兵器,也许会避免这种危险。
“不会。”崔鹏从吴程远的目光中读出他的想法,“这刀我用过无数次,都没有任何问题。那邪术仅仅是针对陛下的。”
“刀没有离过身吗?”
“没有。”崔鹏肯定。
“这可奇怪了。下术的人怎么就肯定你一定会见到陛下呢。”吴程远不得其解,“此事蹊跷,你回北疆后一定要再仔细追查。”
“是赤城术士所为吗?”
“我叫了柏惠来查问。你莫说其它事情。陛下对你的信任,之民,真是闻所未闻。”
崔鹏举臂宣誓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以报今日陛下之恩。”
吴程远点点头,还要说什么,柏惠进来。这玄鸟使满面酒红色,一张嘴酒气冲天:“给太尉请安。太尉大人召柏惠来什么事情?”吴程远指指龙牙刀。柏惠拿起来,翻来覆去看,脸色忽然发白,酒意消了大半:“大人,要不得,要不得,这刀上有凶光,会弑杀君王,快让我把它扔到西北大火山中去熔化。”
吴程远轻叹,昨日若召柏惠来看刀,何至于有今天,日后一定要小心了。
崔鹏问:“柏惠长老,您能解释一下吗?”
柏惠说:“这把刀是用凶龙之獠牙,混杂陨铁打造而成,有魔性,会将打造者的愿望一直保存直到完成。但因为刀上涂了魍魉迷雾,打造者的凶气被掩盖了。魍魉是一种山精,最擅长喷云吐雾。只要是活物,沾到这些云雾就会被迷失本性。比如这把刀,明明是一件凶器,却把自己伪装得质朴无华、正气凛然。”
第32节:凤尾汤(9)
玄鸟族是受华胥天祖玄鸟神保护的种族。传说他们受到恶龙欺凌,族人几乎被屠杀殆尽。这时玄鸟神化成人形,从天而降,帮助他们打败了恶龙,并赐予了他们奇异的力量和保护天族的责任。此后,这族人称自己为玄鸟神的仆人,生生世世忠于天族,并为天族培育玄鸟和各种神兽。玄鸟族人经历过赤城术士横行天下的时代,对“术”的了解比较精深。
听了柏惠这番话,崔鹏心里便存一丝侥幸,也许在刀上布下凶术的人不是紫衣。柏惠却还有下文:“魍魉之雾,在这刀上至多封存一年,便会失效。这一年中,谁碰过这把刀?”吴程远看向崔鹏。崔鹏黯然,他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紫衣明媚的形象彻底黑暗,落到他心灵的角落之中。
“你回去吧。”吴程远说,将刀扔还给崔鹏,“刀的事情,你回北疆再查。莫多想。”
“是,大人。”崔鹏接住刀,“明日校场见!”鞠身行礼出去。
柏惠眼睛一亮:“校场?明日要操练北征军马了?”
“是检阅。”吴程远说,他知道柏惠素来喜欢阵势操练,只是碍于玄鸟司管制,不能上校场去观看。“北征之事,已在弦上。长老有兴趣去北疆吗?”
“啊……”柏惠跳叫,“我可以去吗?”
吴程远点头:“我希望你去。北疆的术士,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要厉害。我怕甘羽他们应付不来。”
柏惠兴奋,连声道:“我去我去!只要玄鸟司那边放行,我没问题。”
吴程远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长老,恐怕那边会有凶险。”
柏惠晃动手中的乌晶杵,十分自信:“大人怎地胆怯了。赤城已灭,还有何可怕?几个余孽,料他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天帝本来要参加兵部的北征军队检阅,但一早起来不舒服。似乎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思虑过多。他命人传话给吴程远和幽天,叫他们自行检阅。他自己则走出寝宫,徒步登上望日崖。他的寝宫就围绕着望日崖修筑,是素朴的木石混合建筑,与天宫金碧辉煌的格调不符。因此,能够登上啸龙峰望日崖的人,都不相信崖下的一小片建筑群就是天帝的寝宫,整个帝国核心中的核心。
该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帝登上望日崖时想。来自空气中的风,还有路边花草上的露水,以及山石上渗透的泉水,都向他传递着大自然的讯息。大自然是至高无上的主宰,统治世间万物,穷自己一生之能,也无法超越它的权力。
天帝在归月镜前坐下。昨夜天后话中的意思,其实他早就在心中叩问了自己许多次,只是一直羞于面对,也绝不相信对毓琇的情感会有所变质。昨夜天后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划开他蒙蔽心灵的那层薄纸,令他有种被裸露在阳光下的罪恶感。即便他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主宰千万人的生死,他仍然不能跨过命运在他与林毓琇之间设定的距离。
镜开,天眼望着炎俊:“我们不该这么快就又见面。”
“昨天有人想用飞月斩术刺杀朕。”天帝说。
“啊!什么人?”天眼低呼,声音颇为关切。
“龙牙刀被下了‘术’。带刀的人是老吴的手下崔鹏。”天帝道,“此次北征沙民的大将。”
天眼转动眼珠:“你被吓住?老友,沙民不会有如此复杂的计谋。”
“沙民若后院无知小儿,朕随时可以驱赶。朕从未担心过他们。”
“你只担心姽婳的咒语。”天眼冷笑,“破月镜中的影像,有解了?”
天帝点头:“姽婳希望,朕将林毓琇嫁给崔鹏。”
天眼目光里的嘲讽,渐渐扩散开,一层层波动,终变成不可抑制的大笑,填满了两只眼眶。“这就是你领悟到的吗?天啊,姽婳会要你为林毓琇做媒!”
天帝的神情有些落寞:“毕竟,我们都没有给她带去幸福……天眼,朕若再不将她嫁出,朕恐怕难以自持。”
天眼盯住天帝:“你确定这是她想要的吗?难道她要的不是你的帝国吗?”
天帝侧目,避开天眼夺人魂魄的注视:“姽婳没有选择朕,否则,朕愿意用这余生来弥补她。后来朕想让太子娶她,她若以后做了天后,生下孩子,就等于得到了帝国。”
第33节:凤尾汤(10)
“可惜龙瑀死了。”天眼说:“你还有云凡。”
提到云凡,天帝的郁闷顿时倾泻而出:“他竟然要去北征!他要像龙瑀一样去北征!而且竟然是为了林毓琇。他会死!”
“如果他不去,你的北疆之战赢不了。”天眼不无怜惜地说,“而且会再拖上很多年。”
天帝沉默不语。天眼的话并非危言耸听。风、云和星辰表现出的征兆,都预示了帝国未来的命运。
“所以朕要改变——”天帝英气勃发,“朕要林毓琇嫁给崔鹏,朕要崔鹏保护云凡北征。朕要姽婳血写的恶咒,终于消为无形!”
眼睛忽然消失。归月镜里出现排列齐整士兵的校场,领队的男子俊朗英武。“是他吗,崔鹏?我来看看他的心智是否担当得起你的重托。”天眼在虚空中说。
“不,别试探他!”天帝喊道,但已经晚了。
旌旗招展,锣鼓齐鸣,校场上一队一队骑兵与步兵,整齐通过观礼台。崔鹏这一队已经走过,都下马肃立。崔鹏拉住马缰绳,站在队伍最右面,与甘羽的一队铁弓骑手相邻。甘羽看到崔鹏,伸臂行礼。崔鹏见那些铁弓骑手腰带上的“御”字牌均为金牌,明白他们都是二级防御士,由甘羽带队。崔鹏正在观察,心脏猛地绞痛,浑身所有的血管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拧在掌心。崔鹏站稳马步,深呼吸,却似乎肺部整个儿凝结成块,喘不上气来。梦境中的混沌包围上来。
“救我!”他下意识向甘羽呼救,张开的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崔鹏镇定情绪,长期武术训练的条件反应,首先就是要镇定:气守丹田,意归心胸。如泰山般沉稳在地。旁人看他不动声色,哪里知道他精神的紧张与身体的不适。
压力抖然一松,如它来时样瞬间消失。崔鹏第一判断是有武林前辈高手潜在附近,试探自身功力。但左右都是军士,年龄与背景,俱不像能有这般修为。崔鹏心里立刻警觉起来。
崔鹏靠近甘羽,低声问:“适才你可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甘羽敏锐,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崔鹏打个手势,表示检阅结束后再谈。检阅很快完了,崔鹏在校场外更衣处换了常服。宏顺提起他的盔甲,“呀”了一声,原来盔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