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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毓琇,我听你的。”云凡挨着林毓琇坐下,“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快讲给我听听。这儿什么都好,就是不打仗的时候闷得慌。”
紫樱一旁插话道:“殿下,姑娘已经是出阁的人了。殿下您注意点,别拉拉扯扯的,还像以前那样玩儿。”
原来这丫头一直旁边使眼色是为了这个啊,林毓琇差点笑出来,看云凡怎么回答。云凡不以为然道:“毓琇是母后的义女,和我亲妹妹一样。我和妹妹说话玩笑,有什么问题?你这丫头忒多事了。”
紫樱说:“嘴巴长在人身上,管不住的。殿下您总不能对每个人解释您和姑娘是兄妹啊。”
“我干嘛解释啊。有你这丫头看着,谁敢乱说什么你告诉我,乱杖打死!”云凡也吹胡子瞪眼睛,虽然威武不足,却自有一番主子架势。
紫樱白脸,一跺脚出去了。林毓琇捂住胸口笑:“这小蹄子终于消停了,讲了一上午伦理纲常,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云凡也笑:“女大不中留,你该给她找婆家了。”
林毓琇道:“那你要不?我给你。”
云凡摆手:“算了算了,我可消受不起。”手扫过林毓琇脸颊,才意识到的确距离太近,便走到窗边去。倚窗而立,也算是修长挺拔,颇有些王子的风流潇洒姿态。他看着林毓琇,微微笑,满眼是欣赏与喜欢,“毓琇你更漂亮了。瘦一点好看。”
林毓琇抚额轻笑,眼前仍然是她熟悉的那个云凡,耳鬓厮磨一起长大的云凡。只是曾经的小王子现在要做父亲了。“殿下,”她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云凡见她神色忽然严肃,心里一紧,“又有人在天父那里说我坏话了?说就说呗,反正我听不到。”
林毓琇问:“殿下,你还记得苏雅瑛吗?”
“记得啊,鹅蛋脸,身材高挑,还有一颗红色美人痣的是不是?”云凡说,语气平淡:“她是你的朋友。”
这便是男人了。苏雅瑛,你痴情换来的不过是他记忆中的一点绯红记忆,甚至连记忆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要给他生儿育女?林毓琇在心里很为苏雅瑛不值。她继续问:“殿下既然记得她的模样,一定也记得送过她的东西吧?”
“我送过她什么吗?”云凡莫名其妙,“不会吧,我也就见过她几面而已。你还都在场。”
“你们在琼岛上的蕴真斋相会时候,我可没在场。”林毓琇说,“殿下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云凡低头思想,半天才道:“好像我那天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我真记不得了。苏雅瑛……”他一惊,“不会是我酒醉了做了什么吗?”
“嗯。很做了什么,还将天后娘娘赐你的翡翠板指送给了她。”
“毓琇,这,这是真的吗?天,我都干了些什么。”云凡撇嘴,有些懊恼。看林毓琇表情丝毫没有松弛的意思,犹犹豫豫问:“没出别的事情吧?”
第155节:自难忘(11)
林毓琇不想再兜圈子:“殿下,等你开春回京,就会做父亲了。”
云凡一时愣住,好一会儿才说:“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这不是来和你说了。而且,是天后娘娘让我告诉你的。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敢把这件事情擅自透露给你,怕影响你在战场杀敌。”林毓琇从首饰盒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云凡,“这是苏雅瑛给你的信,她为你名节俱损,你莫要辜负了她。”
云凡接过信道:“我怎么就这么不堪呢,真是对不起她。”一时看完来信,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向林毓琇道:“待我回京,立刻就请母后做主明媒正娶雅瑛,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林毓琇颔首微笑。苏雅瑛与云凡的这段孽缘终于可以有善终了。这让她单独留下的郁闷,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7
天帝的慷慨赏赐,还有他派来的那些杂耍歌舞伎人的表演,让驻守图塔的北征将士们欢欣不已。他们用盛大的篝火晚会招待帝都来的高官们,翼王爷幽天也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在烤全羊的香气和当地土酒的呛鼻味道浇灌下,幽天少有的醉了,几乎以为眼前这些彪悍的北方兵卒们会听从自己的指挥。一小队路过篝火的骑兵打消了他的梦想,那骑兵头领机械而认真地告诉他:“奉崔将军号令例行夜巡。”幽天才再一次验证他在北疆的感受:北征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训练严格,随时可战——崔鹏在吴程远那混蛋老头儿的庇护下,正在将这40万从各地征调来的杂牌军铸造成一把属于他自己的铁剑。这太可怕了,一旦他生了异心,恐怕整个帝国都很难找出可抗衡的军事力量。而如果他坚持对天帝炎俊的效忠,则谁也休想撼动炎俊的帝位。幽天这时不得不承认天帝的远见,用林毓琇来拴住崔鹏确是高明。但倘若崔鹏有一点把柄落在他手上,他不会放过机会,要能因此将崔鹏那颗正气凛然的头颅砍下,他会更高兴。
幽天怀着这样可怕的想法回到他的帐篷里——图塔驻军全部在野外扎营,他虽然贵为王爷,所拥有的特权也只不过是帐篷比兵卒帐篷大一点而已。他觉得胃部有些不适,可能是羊肉吃多了。随从立刻去请秦恺,这医师已经被北疆传为神医了。
秦恺打着酒嗝走到幽天面前,端详他的面孔。幽天被医生满嘴的酒气熏得很不舒服,而且医生的目光太过犀利,他躲避着,急躁地喊道:“秦恺,本王是肚子疼痛,你随便给点儿药就好了。”
“不对,不对,你不是肚子痛——”秦恺笑,晃晃悠悠站不住,便一屁股坐在幽天那铺了老虎皮的华丽坐榻上。“你的确有毛病,但不是——肚子痛,绝不是。”秦恺说。土酒的味道真不错,多少年都没有尝到了,很让他念旧,今儿晚上要去赤城看看。可是走之前还得先替这笨蛋王爷看病,天眼很不爽,说话比幽天还不耐烦:“你在妒忌一个人。你希望他死。”翼王幽天的心思用不着什么法术,都明明白白在他心里摆着呢,没一个天眼瞧得上。
“休要胡说。”幽天喝道,“本王岂是心胸狭隘市井之徒!”
“王爷,”秦恺慢吞吞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能实现你的愿望,置某人于死地。”
幽天的酒顿时醒了。他看着面前这半醉态还哼唱小曲的秦恺,认识此人5年了,从没想到此人会对政治感兴趣。“秦恺,你知道就凭你今天的话,我可以砍下你的脑袋!”幽天吓唬道,“治你个诽谤大臣罪。”
秦恺起身,弹弹衣襟上的灰土,笑:“我好害怕。”便往外走。
幽天见秦恺果然大步往外走,刚才所说不似玩笑话,忙一把拉住他:“秦恺,你还没有给本王药呢!”
秦恺望着这已经有了鱼尾纹的中年人——他忙碌而平庸的生活,他隐藏于心的梦想,都像鱼儿样从那些鱼尾纹里游出来,统统散发出腐烂的恶臭。秦恺冷冷说道:“你不需要药。”
幽天背部蹿上一股冷气,胃部的不适便消失了。实际上,连胃本身都似乎不存在了一样。肚子里空空的。“我真的不需要药……”幽天喃喃说。
第156节:自难忘(12)
“嗯。”秦恺点头,眼睛眯成一条隙缝,闪烁着晶蓝的光。
“我,我该怎么办?”幽天问,那蓝光搅得他心烦意乱,他觉得已经无法清理出一句像样子的话语。
“我会告诉你。”秦恺说。“现在你睡觉去吧。”
幽天点头,老老实实走去床上躺下。秦恺丝绒般的声音在他脑子头响,挠动他的心肝痒痒的:“你听我的就是,保你心想事成。”
秦恺踉跄着离开幽天的帐篷。其实酒已经醒了,但天眼喜欢维持这种微醉的感觉,整个魂灵都在那实在的肉体里弹动着,刚刚好的激越。归月镜中呆的时间太久,他颇花了一点时间适应人的生活。好在秦恺是个单身汉,也没有太多朋友。至于医术,天眼对付起来还绰绰有余。只是甘羽需要注意一下,这经历了地穴之战的防御士可能受到地穴中气场的影响,功力突飞猛进,对术的感应特别敏锐。天眼高兴的时候甚至想收甘羽为徒,引导这小子去领略真正术士的美妙境界。
甘羽不在军营中。天眼感受不到他的气场。方圆十里内,只有数名低等级的防御士,构成稀疏的防御网络,以应对敌方可能的攻击。这应该已经够用。金鼎联盟不会有太象样的术士存在。空气中忽然有雪的晶莹味道。天眼抬起头。数百万片的雪花倾盆而下,久违了的淋漓尽致。天眼心念一动,举起手臂,雪花聚集到他的胳膊上,越积越多。天眼微微一笑,雪花便化作一只苍鹰,从他臂膀上扑楞楞飞起来,带着他的灵魂如一道闪电直冲上云霄。骤然失去天眼精神控制的秦恺险些跌倒,他艰难地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梦游般凭着直觉走回他的帐篷。
苍鹰疾穿过雪雾,直飞到云层之上,那里星月交辉,光华灿烂。苍鹰伸展它强健的双翅,沐浴着这光华,在月下翱翔。它敏锐的眼睛看到云层下的大地:平原,山林,到处是阴影和苍白的积雪;军营,民居,人们在欢喜地做着迎接新年的准备。一群雪狼追捕着一头青鹿,而猎人们正在狼的常经之路上潜伏。北疆的雪夜躁动不安,涌动着生机。天眼俯冲下去,发出尖锐洪亮的啸声。你们的王回来了,天眼呐喊着。大地在这清啸中颤抖,兽奔鸟惊。天眼喜悦这种混乱的场景,舞动翅膀,片刻之间就飞近乌卡鲁山,赤城的所在。
苍鹰落到一块山岩上。血红的山峦下褐色的房屋一层层堆砌到了山顶,山顶宏伟的神殿中供奉着神迹,那便是曾经屹立在这里的赤城了,十万术士居住的地方:每天都充满辩论与争执的广场,口舌之争常常要通过动手来解决;草药堂与食品铺一间接着一间的狭窄街道,店主们都有固定的主顾,外来者常常会被拒之门外;流淌着7种不同法术的霞霏温泉,那泉水究竟何时会有何种法术却从来没有人搞清楚过;拥挤着天南海北掮客的市场,其中的货物从千年老龟的脚趾甲到鲜活肥美的新生婴儿一应俱全……赤城是一座明亮的污浊的充满传奇的到处流言谣言的邪恶的混乱的矛盾的城市,每天在这座城市中的巡视或者令他厌恶或者令他愉快,不会有第三种心情。是的,他,天眼,才是赤城权力真实的控制者。而那住在城顶神殿中的城主姽婳,从不会将她雪白娇嫩的双脚踩到神殿外的土地上。
现在赤城被压到山底,血红的山峦重归静寂,荒芜的山林人迹罕见。废墟中压抑的怨灵们背负着巨大的封印,已经沉寂,与大地山石化为一体。
苍鹰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雪落在它的羽毛上,片刻它便如雪雕一般,只有那双发出尖锐光芒的褐色眼睛,证明它还在思索。
神殿是洁净的,大理石的地面光亮如镜,水晶云母的廊柱纤尘不染;神殿是静谧的,从不说话的侍者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听不到任何自然的声响,只有他的脚步在走廊间回响;神殿是秩序的,光影照进大殿中的时候,城主姽婳便会从睡梦里苏醒,她的行动如日冕上的影子那样规律而准确……那也是天眼的将来,当城主姽婳200年的生命时限结束时候,他就必须登入神殿,接任神的守护者这一职责。
第157节:自难忘(13)
天眼不喜欢这个既定的未来。他千辛万苦做上赤城的护法,并不是为了将自己的雕像摆在神殿里——神殿的走廊中,已经摆了二十位城主的雕像,他不愿意加入其中。
因此必须有个改变。天眼动动压满了雪的脖颈,跳到另一块岩石上。虽然这改变的代价确是太大,但好在改变了,从此一切所谓天命就都消失殆尽,没有意义。这该感谢炎俊的出现,灭城屠城,逼得姽婳自焚在神殿里——自从炎俊出现,那神殿就不再有静谧、秩序以及洁净,充斥着的只是男欢女爱的情欲,毁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一只兔子蹿出来。苍鹰立刻扑上去,锋利的钢爪揪住兔子的脖颈,将它提起来再摔下去。摔晕的兔子等着苍鹰的屠宰。但苍鹰只是在兔子身上走了几步,撕扯开兔子的胸膛,便飞到一旁,似乎那血腥的气味令它厌恶。
“就在前方了。”远远的,轻微的声音传来,有些苍老。
“我知道。”青年的声音,桀骜不驯。“没有赤城,我一样找得到霞霏温泉。”
声音转瞬间近了。苍鹰飞到更高的岩石上,冷冷看着来人。
那是赤城夜精部的首领旦略,见不得阳光的夜精部,从来不为赤城承认术士的身份。旦略后面跟着位垂暮的老人,却是个普通人,身上丝毫没有术士的气息。
“就是这里,您掘开来就能得到温泉水了,错不了的。”老人说。
“地下的泉水根都断了,这里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