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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锇材箣O再能折腾，毕竟还是在复苏阶段，多加几层结界，也还能控制。毕竟帝都与北疆不同，气场是自己一点点亲手布置出来的，自己有足够的优势。
“我要如何！”天眼生气，“倒好像这就是我的事情。如果你不来赤城，我们现在会好好地坐在神殿花园里和姽婳喝茶。”当然这只是个虚构的场景，他从来没有和姽婳喝过茶。华丽的神殿花园里，姽婳也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孤，他和天机远远地看着，却从没有试图走近，更不要说触摸她温润的额头和光洁如玉的脚。象炎俊拥抱姽婳的举动，他和天机莫说想，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
“你希望自己的生活改变，朕完成了你的心愿。你想要姽婳死，朕也放任你去做。”炎俊冷冷说，“你对朕，还有什么要求吗？”
天眼嚷：“我要更猛烈的行动！我有计划。但我要借你的军队用，还可能会吓着你的儿子。没有你的首肯我做不了。你明白吗，没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下不了决心，我下不去手，我撕不开猎物的喉咙喝它们的血。你明白吗！”
炎俊望着天眼狰狞的面孔。他从来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在天眼身上，但也并没有不当天眼是朋友。坐到了天帝这样华贵的位子上，他还能有什么朋友，天眼算是一个异数了。“你尽管去做。”天帝说，“朕之子的生死，是他自己的命数，怪不得别人。”
“好！”天眼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炎俊再瞧他一眼，“小心。神仙也有中冷箭的时候。”他说罢，光芒骤涨，身形裹在光影里瞬间消失了。天上那颗明亮的星星也倏忽不见。
天眼恢复了狼形，它狂暴地跳动，狂啸着。四周的狼群聚集过来，惊惧它的兴奋。
“放手折腾吧，我的小朋友们。”天眼笑眯眯看着它们，“北疆是我们的了。”
那晚林毓琇睡得很不踏实。她梦到了天帝炎俊。青春俊逸的炎俊，有神的光彩，在一树华美的紫琼花下向她招手，蓝天碧水，轻盈的衣衫，飘荡的千秋，还有一只牧笛吹动欢快的小曲。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炎俊，不是帝王，是亲切而温柔的爱人，预备着给她幸福。
从没有这般迤逦的梦，她脸红心跳，明知是在做梦却又如此真实，完全控制不住脚步地向炎俊走去，但走到面前，炎俊却变成了龙瑀，笑着揽她入怀……她惶然醒来，腰背酸痛，天色刚蒙蒙有些亮光。身边崔鹏的被子还温热着，人却已经不在。
“将军去校场操练了。”紫樱说，有些心疼，“还下着雪呢。”
闻鸡起舞，枕戈待旦，做武将的不都是如此吗？这丫环越来越偏心了。林毓琇半支上身问道：“紫樱，我那套牙签带来了吗？”
那是12根精雕细刻纤细的象牙牙签，装在只有巴掌大的镶金边象牙筒子里，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性。林毓琇用它们来占卜未来。紫樱自然是不会忘记这样重要的物件，怕林毓琇会临时使用，很小心地用蓝色天鹅绒包好收在梳妆箱里。见她问，便拿出来。
林毓琇就在炕褥上铺开那块蓝色天鹅绒，盘腿端正坐好，收敛呼吸，缓慢均匀地摇动象牙筒子。然后，用一个复杂的手势将筒中牙签抛撒出去。珠黄的牙签毫无规则地躺倒在天鹅绒上，横七竖八。林毓琇俯下身去仔细研究牙签上的位置，心内一紧。
那样的梦境真不是吉兆啊。龙瑀，4年前已经战死北疆，难道是托梦来责怪她？她计划是要去他的牺牲之地祭奠的，只是没想到会病倒。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去那旷野之上，就是镇远城，崔鹏都不会让她出去。龙瑀地下有知，该会谅解她吧？
想到龙瑀，就不免要想到云凡。所以才会算上一卦，结果真是不好。她恨不得重算一遍，但占卜的规矩就是如此，信则不疑，疑则不为。
第176节：意不平（11）
“紫樱，”她叫，“早饭后看看将军有没有空，我有要紧事情和他讲。”
黎明时分，旦略为葩佩拉训练完了第13个弟子。他看着那矮小的沙民用爆裂术瞬间就将两头雪狼粉碎，很是满意，丝毫都不在意周围旷野中陆陆续续出现的雪狼群。他新教的弟子们，尽管对自己充满信心，尽管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仍然被潮水般涌来的狼群那无畏的气势震住了。他们退到旦略身边，簇拥着他，半是出于勇士的荣誉感保护他，半是期望这位神奇的术士能扭转形式，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带。
狼群缩小了包围圈，它们的利爪和獠牙都已经清晰可见。
“是我们杀了太多雪狼，它们要报复吗？”弟子中最小的那个问，他两腿在不停哆嗦，吓得尿裤子。这几天旦略一直在用雪狼为靶子教他们法术。练习场的白雪早已经被狼血染成了红色。
“白痴，当然不是。”旦略吐口唾沫。周围起码来了5个不同领地上的狼群，这里面分明有人为阴谋的味道。难道是其他术士？葩佩拉搜罗了整个北疆，也只找到了五六个低级术士，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调动上百头雪狼。但不管对方意图如何，今天的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别急。”这夜精族首领悠然说，“听我号令行事。”
狼群停下了脚步。领头的黑色雪狼慢慢上前两步，看着旦略，黑亮的毛皮有种邪恶的堕落的光华。旦略觉得自己很熟悉这种光华，似乎是他心底的颜色，有极大的诱惑。“休要蛊惑我！”他大喝，黄金钺就向黑狼头部砸去。
黑狼却轻轻一闪就躲开了。黄金钺砸进雪地，雪块崩起，术的力量贯入进去，大地“咔喳喳”裂开一条缝隙。几十头雪狼就掉了下去。
黑狼并不在意这种得失，它坐下来抬起右爪。雪便从四面八方扑进那缝隙之中，片刻功夫，那条缝隙竟然恢复如故。那些掉落下去的雪狼都好端端坐在雪地上。
“你是谁？”旦略半惊半疑，这种手法依稀听说，却是不曾得见，毕竟在赤城中他是只能活动在地下的精灵。“你是赤城的人！”
黑狼消失了，它的位置站着的是一位外表比狼还凶残的壮汉，却是天眼的又一化身。“旦略，我是来带你进入赤城的人！”
旦略露出老成的笑容：“别开玩笑了。赤城废墟我都进去两次了。两次都跑进了怨灵河。我可不想再去了。”
“你必须去。否则，你拿什么帮葩佩拉？”天眼说。
旦略说：“这你管不着。你快把你这些狼崽子都带走吧。”黄金钺在空中舞动，瞬间一片黑云乌沉沉压过来，伴随着“嗡嗡”的巨大噪音，正是雪狼的死敌狼蜂。这狼蜂并不是蜂，而是一种小鸟，有拳头大小，爪利嘴尖，专门啄食雪狼。雪狼群听到狼蜂声音，躁动不安，外围的狼群就要四散逃窜。
天眼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一挥手，雪飞扬而起，漫天雪雾化作一个巨大的穹顶，罩住狼群，将那片蜂云挡在外面。狼蜂欲往下钻，点点雪雾都变成了细小的齿轮，将那些狼蜂绞成肉泥。雪雾弥漫，空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和肉碎。雪狼闻到血气，亢奋不已，一张张红森森的狼嘴怒嗥大张； 露出狰狞锋利的白齿。只待天眼一声令下，便扑上去将旦略和他的人撕裂。
旦略眼珠转动，收起不屑的表情，说道：“大家都是赤城出身，真打起来多伤和气。你要带我进赤城做什么？”
“要让你得到赤城真正的精髓。旦略，你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赤城城主就是你的了。”天眼狂笑，变回了狼形。
“赤城城主，你是说接替姽婳？”旦略被这种眩目的可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那你是谁？你凭什么能让我当城主？”
“跟我来，你就会明白的。”天眼说。这夜精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这次，他会好好提携这孩子一把。
5
崔鹏布置完军务就来见林毓琇，知道她若说是要紧事情，一定是真要紧。他现在多少了解些这位准公主的性情，看似淡定的人，也不多言多语，但每每说出的话都在关键的地方。前天林毓琇那番“回去不一定再见”的言语，便是他这般统帅千军万马两军阵前杀人不眨眼的武夫，也着实动容，少不得要温存一番，化解她心中的愁郁。
第177节：意不平（12）
林毓琇正拿根发带逗那只花猫，看到崔鹏便说：“宁王殿下一定要和劳军营一起回京，耽误不得。你去劝劝他，他若不肯，便是用绳子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为什么？”崔鹏想不到事关云凡，问。
“我做了噩梦。宁王有很大的危险。你叫他走吧，他很信服你。你的话，他会认真地考虑。”林毓琇请求。
“什么样的噩梦？宁王遭遇了什么？”是姽婳的暗示吗？她曾经两次搭救过二殿下云凡，她很关心这位年青的王子呢。崔鹏心里便有些不快。
“梦啊，说不清楚的，就是感觉。宁王会有大难。将军，莫要让龙瑀太子的故事重演。”林毓琇有些着急，使劲握住崔鹏的手。
“我已经派了很多人保护宁王，他在北疆绝不会有闪失。”
“有些东西是我们想不到的，比如那个邪灵……将军，”林毓琇恳切地说，“宁王留在此地，真的凶多吉少。”
崔鹏说：“正不压邪，那邪灵猖狂不了。殿下的去留，还要他自己做主。何况军中正需要他。”见林毓琇神色焦灼，宽慰她：“一个梦而已，不必当真。”
林毓琇却急得不行，她从占卜结果中看到了云凡的死亡。云凡心高气傲，一心想在北疆立下硬梆梆立得起的军功，行事最易偏锋，此时回去是最好的。但她不能去劝，本来云凡来北疆就是要表现给她看的，劝的话这小王子会认为是激将法。她也不能写信去求天帝召回云凡，不合理更不合情。写信给天后夸大北疆情况让天后去说服天帝，这是个办法，但只怕天后现在愿意让云凡北疆受苦，那长远的影响好着呢。想来想去，只有请崔鹏。但她怎么好和崔鹏解释她是从占卜中得到的讯息，还有为什么对龙瑀太子的死亡那么敏感……怎么办才好呢。她素来做事都有主张，今天却是真正没了主意。
她的眼眶中竟然有些湿润，果然是真关切云凡啊。她和姽婳，为什么都如此珍视云凡？崔鹏就觉得胸口酸涩，对那年青的王子竟是产生了一丝嫉恨。林毓琇还在努力地找理由：“殿下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将军你职责重大。不如现在就送他回去吧，省心。”
真是为了我吗？崔鹏心里问，脸上却没有更多的表情：“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去试试。”
然而这句话并不能令林毓琇宽心。相反，她隐隐感到自己做错了：崔鹏不可能劝动云凡，谁也劝不动云凡，他命中注定是来这里继续他兄长龙瑀太子的命运的。只是若果真如此，叫她怎么回帝京去面对天后，面对苏雅瑛？而百年之后，又如何能在九泉之下相见龙瑀！往日里还有姽婳相助，现在姽婳犹自顾不暇，如何管得了云凡的生死？罢了罢了，大不了将这条命赔给云凡就是。林毓琇思及此处，心下倒坦然了，对丈夫道：“你说得是，殿下的去留，要他自己做主。我们惟有尽力而已。”
崔鹏点头，不再评价云凡之事。但心底对云凡的芥蒂却从此深埋，不能消除了。
但正如林毓琇意料，云凡拒绝了崔鹏的建议，坚决不随劳军营返回帝京。他在黑山的火器试验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几种型号的火铳都在精细修改中，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不如杀了他。林毓琇找人带信给云凡警告他注意可能的危险，小王子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送了几十双竹马到崔府来。一时滑雪成为镇远城中新的消遣方式。
劳军营如期回到镇远集结，休息一天以后上路返京，居然又是在张镇与翼王幽天会合。原来幽天走到此处，忽然急病，不能前行，请示天帝后，便留在原地休养。幽天礼貌地款待了劳军营，打听了一下前方的情况，知道金鼎联盟和北征军还在对峙状态，那些北方的彪悍游民根本不在意大雪，心里隐隐为自己离开了北疆而庆幸。
这些事情，林毓琇并不知道。劳军营走后，她本来充实的日程就彻底变成了一个空架子。生活的目标变成了等待姽婳回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目标，如果姽婳不回来，林毓琇实在算不上有损失，但她会想念姽婳，会不时回味天下最厉害的术士最强大的法师姽婳与她共生的日子，有猜疑不解迷惑种种的情绪，有分享所得和共同承担痛苦的经历，那些日子已经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的日子。
第178节：意不平（13）
雪一直下着，林毓琇只能呆在房间中，偶尔到院子里走动，紫樱和仆妇们便如临大敌。北疆的雪下得又密又厚实，像床棉被捂住房屋和院落。林毓琇想象得出山野的雪景该是如何壮丽，可惜出不去，只好靠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