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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适应了炎热的天气后,帝国军团势如破竹,勇猛不可挡,将阿尼卡斯逼走海尼斯。这才有了老莫的刺杀机会。而阿尼拉斯一颗头颅落地就换取了北疆形势的急速变化,所谓树倒猕狲散,不过如此。唯一遗憾的就是葩佩拉漏了网,这女人借助术的力量逃遁了,以后或许还会生事。不过他已经将甘羽留在了北疆,寻找和监视葩佩拉的踪迹,应该几年之内都没有大的隐患了。
北征军大捷后,天帝派王猛接替崔鹏北疆驻防任务,命崔鹏随云凡班师回朝。40万军队,留在北疆10万,其余回原驻地休养。吴曦文主动要求驻防黑水关,并且得到了天帝的准许。吴曦文心意已决要在北疆呆一辈子,这让崔鹏羡慕,那种天高地远的辽阔,将不会在胥阳城中展现。他青年时代想要与吴曦文并肩驰骋的心愿,如幻影消散,终是不能得偿。
但云凡、崔鹏能带到帝京接受胜利嘉奖的北征将士,不过5000人。即便这5000人,也只能择其一二参加入城的庆典仪式。这很让崔鹏遗憾,他希望这些风尘仆仆功勋卓越的士兵能够都进城,一睹帝京的繁华富庶、天宫的雄伟壮丽,亲耳听到天帝的褒奖,为以后他们解甲归田的平民生活留下永远绚烂的记忆。
真是可惜。崔鹏边翻动那册子边想。每名将参加明天入城典礼的兵士或将领,都是他亲自精挑细选,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段曲折的故事和一堆敌人的尸首。他认得每个名字,都无比尊敬,是这些将士的奋勇,才能造就了他战争生涯的巅峰以及云凡政治生命的辉煌。
第193节:佳期误(5)
想及云凡,崔鹏便有些复杂的情绪。这小王子的云岭峡之战只能用一败涂地来形容,倘若不是吴曦文拼死救助,他及时赶到,宁王命断云岭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逞勇好斗并非云凡的长项,精妙指挥更不是这习惯风花雪月的王子所能。而葩佩拉和阿尼卡斯的4万彪悍骑兵,一拥而上便能将云凡踩为齑粉。
倘若不是战后云凡数次犒劳参与云岭峡恶战的将士,并主动为战死者请功封赏,态度异常真诚,崔鹏很难原谅由于这王子的轻率而付出的惨重代价:1万3千最优秀的帝国军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原来预计的阵亡人数不超过3000人。当日形势之凶险,不要说是云凡,就是自己回忆起来,都会连连后怕。这样的王子,要是被立为太子,帝国的未来交给他不是太轻率了吗?
而大本营拟定的华丽的云岭峡战报,形容宁王殿下英勇杀敌之类的赞美话语肉麻得令人作呕,幸好云凡尚有自知之明,令参谋重新撰写;宁王得意洋洋的幕僚们,完全不顾形势,要求直接强攻联盟阵地,包围伊斯帕尔塔,崔鹏不得不和他们拍桌子,才强迫宁王接受他的计划:远攻近交,从内部瓦解金鼎联盟,接纳投诚的沙民。宁王确实从云岭峡之战中得到了一些教训,但教训的强烈程度远远不够改造他的习气作风。反而是宁王府与崔府之间的裂痕加剧了,尤其是崔鹏在战场上击昏云凡一事,很被宁王手下一些人添油加醋,矛盾积攒到甚至甘羽要特别提醒崔鹏京城诸事小心的地步。
“无妨。”崔鹏笑着对送行的甘羽说,“京城本不是我喜欢的地方。南方尚有战乱,我打算去那边。若是天下无仗可打,我便到这北疆打猎放牧,逍遥下半辈子。”
甘羽一时哽咽,说道:“将军号令,甘羽便在天涯海角也要拼死相随!”
崔鹏道:“你好好盯住葩佩拉就是,北疆形势尚不稳定,我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的还有姽婳。这名字给他带来温柔和甜蜜的感受,但也挟带许多的困惑和苦恼。那日他从云岭峡杀回来,坚持认为所看到的女子是姽婳,战场的艰难与思念的痛苦混杂在一起,催发着他的男性欲望,驱使他激烈地占有了她。而当他的情欲冷静下来,意识到怀抱中的女子竟然真是他的妻子,他的感受非常复杂,以至于不能立刻就清理明白,惟有回到战场上去消解。这以后,由于战局的复杂万变,他难得再有见毓琇的机会,那日的难堪便刻意留存下来,不去提及。而毓琇也躲避着与他直接面对的可能。他们新年后刚刚有起色的夫妻关系便骤然降到了零点,两人变成纵是见了,也不过匆匆说几句敷衍问候话的陌生人。
这僵硬的对峙损害着崔鹏的情感。他原本想向毓琇道歉,解释姽婳的存在,但总是欠缺一种和睦的气氛。面对毓琇的冰冷态度,他不但开不了口,反而有了“便是我认错了人,你总是我的妻子,我当然可以为所欲为满足我的欲望,你不能拒绝我”的心态,而吴曦文的一句话更是给他这种想法火上浇油。那日他到大本营来,听见吴曦文对云凡说:“崔夫人有句话带给殿下,她只说了三个字——改了吧!”云凡无语。崔鹏在外面听到亦是无语,颇觉羞耻和屈辱。话不多,却让他感觉到毓琇对她殿下真切的关爱,而他徒然只是占有了她的肉体,却根本不在她的心灵之中。那瞬间许多的流言蜚语掠过耳边,若不是他的坚强意志牢牢焊死他的双脚在地上,他的手已经是握住了腰间的龙牙刀,去将云凡那漂亮的脑袋砍下来。他最终只能愤怒地打马冲到原野上去,让夏日酷热的阳光炙烤他狂乱的内心。
崔鹏在原野上毫无目的地转了半个时辰后,便决定马上送毓琇回京去。他可以另有姽婳相爱,毓琇却不能红杏出墙,何况云凡如此不堪造就。但是林毓琇在吐血,一口接一口连续地吐,半个盂盆都吐满了。血色发黑,似是中了剧毒。匆匆赶来的秦恺正用金针为她扎穴逼毒。乌戈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她的还神之举为什么给崔夫人带来更深的痛苦。崔鹏很想立刻把乌戈玛宰了,林毓琇伸出她完全没有血色冰凉的手。崔鹏感觉她没有气力抓住他,只能轻轻碰触他的胳膊。“放她走。”毓琇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得罪神。”这样的恳求,崔鹏不能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乌戈玛仓惶离开。后来听说她再也不敢呆在镇远,真的自我流放到荒山中去了。
第194节:佳期误(6)
健康对于毓琇,真的是件奢侈品。可这如何解释,那日在他怀抱中丰腴健美活力四射的毓琇,短短几日间怎么会变化得如此之大。姽婳究竟和林毓琇是什么关系?
姽婳。崔鹏起身走出帐外。春夜的山岭里充满新生树木的鲜嫩气息,营地周围摇曳着烂漫的山花。晚饭后的将士们围坐在花树下,有人唱起了北疆流传的民歌——
心中有,眼里有,口里没有,情哥哥你心思猜不透。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花芯芯的脸庞红嘟嘟的嘴。小妹妹跟情哥一对对,刀压在脖子上也不悔。情哥哥,情哥哥,真叫人心牵挂,撇东,撇西,惟独你,撇不下……
是想不到还会再见姽婳一面。就在即将启程回京的夜晚,月明星亮。他从黑水关返回镇远,再一次巡视他熟悉的土地,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返京后何时才能回来,他不知道。就在满怀萧瑟之时,他看到了姽婳,骑在那匹火一样的红鬃烈马上,紫色的衣裙一如往昔。
刹那间他的心都不跳了,顾不上随从护卫,顾不上身份地位,只是纵马上前,轻轻然而坚定地奔到她的身旁。
姽婳笑,有些疲惫与倦怠,不似从前的神采飞扬。他们望着彼此,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云岭峡,”崔鹏终于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噢。”姽婳答应着,情绪不高。
崔鹏有些尴尬,却不能不问:“那一天,你去镇远了吗?”
姽婳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果真不是她!却又怎么可能不是她。崔鹏心中的种种疑惑,到底问了出来:“你没有附身过毓琇吗?”
岂止附身,是比附身更加深入的共生。她正寄居在毓琇的体内,吸食着这女子的精华成长,但这又如何对崔鹏描述。姽婳苦笑道:“你要走了,一路保重!”
“和我一起走!”崔鹏低声说,“别再离开我了。”那婉转流动的眼波,那幽淡空灵的体香,那吹弹得破的肌肤,眼前的姽婳是确实真切的存在,触手可及。
“我,”姽婳看着他,神色凄楚,“我来要回我的耳环。战争结束了,那个东西对你不会再有用处。留着反而不好。”她伸出手,“还给我吧。”
崔鹏握住了她的手,终于是握住了,柔软的温润如玉的手,带着水汽与山雾,带着热风和冬雪,带着那么浓重的思念与爱惜。他纵身一跃,跳到那红鬃马上,将姽婳抱到怀中。“还了它,我还如何找得到你。姽婳,我想你。”他放弃了矜持与威仪,只是个失而复得见到爱人的青年,将所爱牢牢地拥在胸口,生怕放手便又是南柯一梦。
湿润的液体滴在他手上,他看见姽婳眼眶中蓄满的泪。“我不在乎你是谁,”他吻去她的泪水,“如果你不能跟我走,那就让我跟你走吧。”
“我在乎。”姽婳说,声音酸楚。她望着他,一些事情终于是要说出,一些态度终究是要表明,如果这世界单单就留下他们两个,那该多好,可惜这是她再有天大本领也做不到的事情。“我是术士,而且是术士的头领,赤城的城主。”她说,“我在35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复生,是为了重兴赤城,报复毁灭它的天帝。那把龙牙刀上的法术,是我设置的。我想借你的手,杀了天帝。”
所有的猜测都被落实,龙牙刀的事件果然是姽婳所为。但崔鹏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你不恨我吗?我是你的仇人。”姽婳问。
“你是炎俊的仇人。”
“可你是炎俊的将军。”
“我是帝国的军人。我为帝国而战,不是为了某个帝王。”崔鹏抚摸着怀中人的长发,无限温柔:“难道你就为了这个要离开我?”
“我,”姽婳想不到如海的深仇大恨,在他那里竟然是轻轻一笔带过,这才是真爱吗?她战栗,“我怕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犯弑君之罪。”
有了姽婳的未来将复杂而混乱,崔鹏明白,可是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那时,也许你心里的仇恨已经消磨,也许我已经和这个帝国没有了关系。姽婳,将来的事情留到将来吧。我们只要拥有现在就好。”
第195节:佳期误(7)
他的目光明亮而火热,他的言语真挚而激昂,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是的,他会为你粉身碎骨,天帝炎俊成为不了他的障碍。姽婳摩挲着崔鹏的脸,似乎要将他的每块骨骼每寸皮肤都用手指牢牢记住。可是还有一个障碍目前无法跨越,林毓琇。
“没有未来怎么能有现在。”姽婳低低喟叹,珍珠耳坠从崔鹏衣襟里飞出,回到她的耳垂上。“忘记我吧。”她说。
可是姽婳——
心中有,眼里有,口里没有,情妹妹你心思猜不透。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花芯芯的脸庞红嘟嘟的嘴。情哥哥跟小妹一对对,刀压在脖子上也不悔。情妹妹,情妹妹,真叫人心牵挂,撇东,撇西,惟独你,撇不下……
歌声还在山麓间飘荡着。崔鹏走近一棵杏花树,花雨缤纷,仿佛是她的呢喃。姽婳,叫我如何忘得你。
3
碧空万里,风和日丽,这一天胥阳城天气好得不像话。城里更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市民们早早就聚集在通往御河桥的大道两旁,占据有利位置,盼望能一睹入城的北征英雄的骄颜。从武德门到御河桥的20里大道,都已泼水净街,铺了大红的地毡,沿途欢迎的彩旗花楼条幅更是不计其数。
辰时才至,天色刚刚明亮,林毓琇的续母曹氏与婆婆锦庆云就相继来到崔府。尽管按照礼仪,应该是崔林氏毓琇到崔家请公婆一起去御河桥广场,参加为北征将士举行的盛大欢迎仪式。但自从林毓琇回来后卧病在床,崔林两家俱不敢再用繁文缛礼来劳累她,后来虽然她渐渐好起来,两府习惯了纵容她,都是主动来她这里探视。今天更是盼望她能够在这样伟大的日子里精神一点,别出任何状况。锦庆云甚至很现实的想,哪怕是林毓琇要死呢,别死在这一天就好。
因而这两位贵妇人被领进内室,看到毓琇已经穿好礼服,正由着丫环们整理头发,心里便都是一宽。毓琇欲起身行礼,两位夫人急忙伸手拦住了。锦庆云道:“我儿,你且坐着,要戴这冠子的发式最繁琐,别弄乱了。”
毓琇点头:“太太说得是。丫头们梳了好半天了,还是弄不好。”言语还算有兴致。
曹氏便接过丫环手里的梳子,亲自给毓琇梳头。紫樱一旁忙说:“太太,这使不得,
岂不是折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我来吧。”要抢梳子。
曹氏不快,说道:“无妨,我给大姑娘梳,当是出嫁再上一次头吧。”一屋子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