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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毓琇收住脚步,她一向不喜欢芝紫。这乐师身上有种诡异的晦暗的气息。从前就有感觉,现在姽婳半醒了,这感觉就更为强烈。芝紫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朗声问:“来者可是崔夫人?”
林毓琇道:“是我。你如何判断得出来?”
芝紫笑:“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一种特定的节奏,还有身上那独特的味道,那是改不了的。夫人气质若兰,天宫里独一无二,即便芝紫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得出。”
林毓琇笑笑,类似赞许听得多了,不觉为奇。诺丹跑过来,抓住她,叫:“林姊姊你输了,拿彩头来。”林毓琇便将身上一个小玉佩摘下挂在诺丹腰上。那边就听到宦官到处在喊:“崔夫人!琅玡王!”毓琇抱起诺丹,也不及和芝紫招呼,就转身走了。
芝紫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他们只是些温热的轮廓影像,但足够辨认出谁该被杀了扔进天河里喂鱼。
11
子时的满月皎洁如钻,将竹桂院照得如同白日一般雪亮。水灵将破月镜架好,又在周围施了一个“不可观”的结界,这才慢慢引导,将林毓琇体内的姽婳通过破月镜释放出来。
姽婳的情绪却不高,她问变回本形的赞扎:“你追查得如何了?”
“劫月镜,竟然落到了幽天手中。”赞扎说,“而且,他已将这面镜子送到胥阳城里来了。”
“天眼为何要这样做?”姽婳沉吟,“他就是炎俊的那个帮手?”
“可能,接走他的玄鸟有些痕迹在胥阳。我就将查到天眼和劫月镜的下落了。”
“但他做的事情件件都是在和天家做对啊。”林毓琇不同意赞扎的判断,“北疆突然变成夏天就是他干的。”
“的确,这个人是敌是友还很难分辨。”赞扎赞同毓琇的意见。
姽婳说:“我们和他交手时,他可有过丝毫犹豫?是把我们当敌手的。”俏脸上一层寒气,“他出卖了赤城。”
“可他在被北疆确实没有帮助天帝。”林毓琇迷惑,“若不是他出手,北征军不会损失那么多人。”
赞扎摇头,看看姽婳,终于说:“炎俊本人,城主,您不会忘记他吧?”
姽婳皱眉,炎俊这个名字是记忆中的禁忌,提到就隐隐头痛,她坚决地说:“我忘记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我都没有了。”只是这种疼痛还存留着,怎么也抹杀不去,暗示着她与天帝之间曾经发生过的复杂故事。
林毓琇却从赞扎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她迟疑片刻,还是问:“天帝,他难道也是赤城……术士?”这问题凝结在心已久,只是不敢深入地想:天帝一直在打击术士,严禁法术的使用,对术深恶痛绝,怎么可能自己就是术士。但一个可以毁掉强大赤城的人,一定也有着强大的力量,除了术,还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他的确在赤城居住过,学习术的使用要领。”赞扎说,这个不要花费什么气力就可以确认,玄鸟族很多人都知道,“天家的血统与赤城的血统,其实是有联系的非常相近的血缘关系。因而他学习术,很容易就能入门。”赞扎又摇头,“但他究竟学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通过术的考试正式拿到术士的徽章,我就不得而知了。”
天帝,竟可能是他厌恶的那类人中的一个!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林毓琇耸肩,呼口气。但她并没有此人卑鄙龌龊可耻等等这样的判断,这些描述人性恶毒的词句,就是不能用在天帝身上。在她心目中,天帝始终是高贵而亲切的,半父半友半领导者的形象。她甚至一句责备他的话都说不出。
“我隐瞒了我的气息,不让它在炎俊面前显现。因此我也不能感觉到他的。”姽婳说,“但毓琇,不要对他有幻想。任何的幻想,”她眉尖皱起一个小团,“你都会失望的。”
姽婳的语气中,有些沉痛的东西,毓琇不愿多问,但有个问题可以无所顾忌:“你会为了赤城和他决斗吗?”
姽婳轻柔地笑:“决斗不是我今生的使命。”
怕也不会是复活赤城,难道爱情是?毓琇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问道:“芝紫究竟是什么人?我对她感觉很不好。”
第211节:佳期误(23)
“是个可以吸收黑暗月亮力量的人,”姽婳说,“这是她第一世,17岁。她不是术士,但体质很特别。”
“既如此,炎俊就没有觉察吗?她可能对天家不利。”
赞扎轻咳了一声,“林姑娘,天家的事情,我们不想插手。便是炎俊对赤城有血海深仇,那也是炎俊自己的问题,不会波及他人。”
“难道不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毓琇深知姽婳对鲜血的迷恋,“赤城术士该是好斗的吧?”
姽婳斜睨毓琇,颇不耐烦:“天帝做错了事,难道我们也要做错?”
“就是不帮他也不毁他,由他自生自灭了?”毓琇却还一根筋执拗着。
“恩,炎俊归魂后还是要和他纠缠的,欠下的这笔血债跑不了。”赞扎说。
“归魂?”毓琇不懂这术士的术语,疑问。
“他死后的魂灵会比一般人强大,自己可以决定魂灵的去向,这个时候我们称为归魂。我会拘禁他的魂灵,让他永远不得解脱,无法转生。”赞扎说。
毓琇机灵灵打个寒噤。赞扎平静的语气中却有令她血液成冰的冷酷。给这春天的夜晚无端端抹上恐怖的颜色。她不由得想到苏雅瑛,她肚子里的宝宝那天家未来的帝王能否顺利出世?
“看他的运气了。”赞扎说,洞穿毓琇所想,“自从炎俊毁了赤城,天命就变得不那么准确了。”她遥望头顶的银月,“一切都有了新的可能。”
苏雅瑛脸上有些浮肿,她双手护着隆起的腹部,与林毓琇并肩走在天家的御花园里。这花园很大,设计上就远没有凰庭那么精巧,胜在幽静之处很多,有无数可说悄悄话的地方。
“他很调皮,老是踢我。一定是个男孩子。”苏雅瑛微笑,她的幸福和满足感是从发尖一直贯穿到脚下的,让她身边的人都想生个孩子。
“那要恭喜你,是未来的帝姆娘娘。”毓琇玩笑。
苏雅瑛正色道:“毓琇,这话可别乱讲。我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能否戴光耀之冠,我才不在乎。”
“事到临头,只怕由不得你啊。”毓琇轻轻喟叹,“殿下已是众矢之的。这孩子必定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加倍留意就好。妹妹你不是说,躲是躲不过的吗,只有提高警惕防备着。”苏雅瑛却不似毓琇悲观。
毓琇淡淡笑,“姐姐这么想便好。”注视着苏雅瑛的腹部,“这孩子如果顺利出生,殿下的帝王之位便大势已定,无人能够撼动了。”
苏雅瑛道:“他做不做天帝,其实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份。他是王子也罢,平民也罢,都不会影响我的选择。妹妹,我现在很幸福。”
毓琇点头,又问:“那殿下呢?他对你?”
“开始是有一点难为情,不过就越来越好了。殿下他不是块铁疙瘩,是多情公子啊。”苏雅瑛笑道:“近来更是可以说体己话。殿下常常和我提起北疆的战事,后悔云岭峡之战没有完全执行崔将军的计策,枉送了无数帝国壮士的性命。云岭峡之战对他影响很大呢。他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你觉他这变化如何?喜欢吗?”毓琇问。云凡对云岭峡之战的评述还真是使用了好几种不同版本,到底哪个是他自己的真情实感?
“妹妹,”苏雅瑛轻柔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我说了,我喜欢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他的改变,就是他这个人。无论他怎样变化,怎样对待我,怎样的处境,我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生死不渝的爱情。林毓琇沉默了。这种爱情的力量,可以催天毁地。姽婳也是如此。她不由得略略伤感,今生自己可会拥有这样的爱情?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12
春光拼着最后的明媚,将天河两岸花树织成一片绚丽的锦帐绣幔。就连草木稀少的望日崖顶,也能感到春日万物的欣欣向荣。
炎俊打开归月镜,召唤天眼:“下个月曜日,将是云凡的结婚大典。朕请你参加。”
天眼笑眯眯地点头:“不错不错,我一定去。最好有几坛北疆的烧刀子酒,那酒够劲!”
第212节:佳期误(24)
“朕已令他们准备了。你在这里闷了三十多年,着实也该松松筋骨。”炎俊说,似乎天眼是有着真实形体的存在。
“是啊,接下来该应对姽婳了!我真想不到赞扎会是女子。”
“月亮能量,我说过,本来就更适合女性的体质。”
两个人一时沉默了。云凡的婚事,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无兴奋之处。生老病死,是天地万物的运作规律。而婚姻则不过表示男女交欢的合法性。从此以后,婚姻的双方做爱就会像小猫小狗在大庭广众下交合一般自然,再也没有人能横加干涉,企图破坏。社会的秩序便因婚姻建立起来的稳定家庭而稳定。
“怕什么,我一定会战胜赞扎那老婆子的。”天眼大笑,翻动眼皮。“我还有旦略小朋友,他心中充满偏见、狭隘和自我,他在黑暗中如鱼得水。”
“我要借用他一夜。”炎俊说,“然后还给你。”
天眼不悦:“老友,你休要和我客气!旦略难道不也是你的奴仆?连我都是你的。”
炎俊不理会天眼的话,他沉吟:“我想见见姽婳。”
“总归会见,急什么。现在先享受婚礼吧。”天眼咪起眼睛。
“晚见不如早见。也许可以消解一些仇恨,卸下我心灵上的包袱。”炎俊说,“我老了,包袱背不动了。交给年青人们来会更好。”
“那个咒语可是不好往下传吧?老友,你最近老是婆婆妈妈,软弱得不像你!”天眼不屑。这么多年对姽婳血咒的担惊受怕难道就能一笔勾销?炎俊着实反常。
“血咒自然要我来解决。但对帝国而言,姽婳的血咒是虚幻的,权力的争夺才是重要的。”炎俊平静地说,“而我个人的幸福,却是最无人关心的事情。”
幽天接到云凡喜帖后的第三日,就出现在帝姆为了欢迎他特别举办的宴会上。他筋疲力尽地倒在母亲怀里哭诉,如何病倒张镇又如何被沙民围攻险些被活捉,最令他痛心的是炎俊根本否认他为北征付出的努力,他半辈子都在为炎俊效劳哪次天灾人祸不都是他代表帝国去抚恤,而现在炎俊却如此待他。这样下去,他不知道何时陛下便会将他永远流放,甚至杀了他,再也不能活着来见母亲。
帝姆任由幽天在自己怀里小孩儿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话,心虽然疼着,表面却还得控制住情绪,拿出天家礼仪,劝幽天放宽心,做哥哥的还不至于对他如此狠毒。
幽天说:“儿在兄长眼中,同鱼刺一般。此次婚礼后,儿想请求去南方屯边,再也不回京城了。”
帝姆说:“快别乱想了。南方瘴气,你怎么去得。你年龄也不小了,就呆在胥阳给姆妈做个伴儿,姆妈百年之后与姆妈守陵。”语气之中,却是一定要维护幽天之意。
幽天叩头:“儿愿侍奉母亲左右,永不分离。”
帝姆叹气,摩挲着幽天头顶,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帮助他实现理想。既然他是炎俊的弟弟,那就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屈居老二了。
另一边,凰庭的深处,平玉卿在她最隐秘的房间里对芝紫抱怨:“下周的此时,云凡已经是太子。而我一直相信你的承诺。”
“您要继续相信。”芝紫说。手在地上摸索,那些金银器皿被她一件件扔在旁边。翼王爷为何送来这许多礼物呢!
“我一直都在按照你的话做。但我们母子总是要有个靠山。云凡不会体恤我们娘俩儿。”
“林毓栋根本不是靠山。您让妹妹去接触他没有实际用处。”那到底是什么呢——无底的深渊,黑暗的容器,在翼王的礼物堆里隐藏。芝紫想抓住它,但她找不到。
“无论怎样,林家都是世代望族,胥阳大姓。倘若丽卿能够嫁给他,林家多半会站到我这边来吧?”
“他们会站在正确的那边。您的父亲呢?他总该有所作为。”
父亲?平玉卿悠悠叹息。父亲是翼王爷的人,这是不久前才告诉自己的秘密。可翼王现在尚且自顾不暇,又能给他的支持者带来什么好处?父亲死心塌地追随他多年,究竟图个什么。“儿啊,没有翼王爷,我怎么能够送你入宫,享受这天大的荣华富贵!”父亲的叮嘱声响在耳边,只是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呢,她和翼王便是想结成政治联盟,也没有这个条件和机会。
第213节:佳期误(25)
找到了!芝紫惊奇地扑住那团跳动的诱惑,感受不到它的具体形态,它似乎很小又似乎很大,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芝紫集中注意力,屏息静气,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