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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女人而已。当初引苏雅瑛见天后,自己因此颇被这老太太冷落。若不是多年侍奉,老太太对自己还有些依赖性,怕也是早就踹到一边去了。
第228节:风雷怒(6)
“其实男人在外面做事,女人在家里怎么会知道。平贵妃那老子,不曾给她增添光耀,麻烦倒是惹了一堆。”帝姆说,话中似有所指。
毓琇低低说:“可怜诺丹只有6岁。”
“是啊。6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说个完整话就不容易了。”帝姆望着毓琇,混浊的眼睛中突射出犀利的光芒,“帝国需要有远见卓识雄才大略的帝王。”
“是的,娘娘。”
“那么,你觉得一个6岁的孩子可以胜任吗?”帝姆做咄咄逼人状,盯紧毓琇的面孔。
毓琇坦然道:“娘娘,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一个女流之辈可以决断的。再说,我有什么想法都是无足轻重。”
“毓琇,”帝姆冷笑,“你能这样想最好,没有辜负天家对你的信任。”
毓琇唯唯诺诺应了。心里倒有些可怜这老太太,她眉宇之间红光一片,别说一时三刻死不了,只怕是会活过百年去,她将会再看到多少这样的生生死死,那颗被磨得僵硬如铁的心恐怕再也不能为哪次死亡流下眼泪了。
这便是伟大的天家。毓琇黯然想到,早就知道在天家眼里,人命如草芥,还是忍不住要对他们留一丝希望。毕竟,自己虽未曾生于天家,却实实在在是长在天家的。
3
毓琇从天宫回到崔府时,刑部的官员已经离开,对她的软禁便无声无息地解除了。有不少王公大臣的女眷来探视她,其实是想从她这里探听天家的动向,预备随时的见风使舵。毓琇劝大家稍安勿躁,听从天帝旨意。其实她这次进宫并没有见到天帝,心里还为这个有点小小的不快,似乎几日没有被天帝召见,他的恩宠就会消失了一样。
但众贵妇人却难以安宁。天帝为云凡之事在朝堂上发怒,连接罢免了九位官员,又提升崔鹏为神吾大将军兼兵部左侍郎,派幽天暂时代理京兆尹,下一步他会如何行动呢?众人忐忑不安,需要一个理智而冷静的声音来给她们指点迷津。
毓琇便问众人,夏天要穿的各种纱、棉、丝衣有没有准备好?冬天不用的棉、夹、大毛等各式袄子袍子晒了没有?避暑用的药茶、香草、绿豆和冰块购置齐备了吗?一番话问得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摇头。
毓琇便道:“诸位夫人,那何不趁现在春和日丽,把这些应季的事情做了?以免夏日来了慌乱啊。我近日正欲差人去南方采办一批夏季用品,夫人们若是有何需求,但请开口,让我的手下一并办理了。”
众人见她态度镇定,无话可说,便告辞而去。毓琇回到内室,对紫樱道:“管他谁做皇帝,我们只管过日子。明儿把竹桂院的荷塘再挖大一点,塘边盖个凉亭。宁王去年做的那个冷风轮正好装在亭子后面。没人用他发明制造的东西,我偏要用用看。”
这个紫樱是正牌的紫樱,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直到刑部的官吏上门,才知道宁王府出了大事,而崔夫人她的大小姐便在事发现场。紫樱当然不相信林毓琇会动手害苏雅瑛,但林毓琇的作为每每出人意料,当真要做了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新奇。她只是不快当时并未跟着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冒充了她,跟姑娘经历了宁王府可怕的一夜?
“她冒充你并非恶意。紫樱,对一切我或者你身上发生的怪异之事,请你相信都不是有意为之。都不要奇怪,要耐心等待异相消失。”林毓琇说,试图打消紫樱心头的疑虑是不可能的,只能利用她的忠诚度逼迫她接受现实。
“可是,也许会伤害到姑娘。”紫樱忧虑,继而说:“您为什么不请姑爷想想办法呢?”
毓琇摇头,“他烦心的事情够多的了。迟些再说吧。”神吾大将军兼兵部左侍郎真是很威风凛凛的职位,瞬间又将崔鹏调回到武官行列,朝堂上距离太尉所站的那个华丽台阶只差了一步。但禁卫军中许多云凡旧部,对崔鹏颇多微词,云凡病得突然,他们莫名地就将原因归责到崔鹏身上。北疆的旧隙胥阳的新怨,积攒在一起,处理不好便会再生祸事。
因而这几日崔鹏都在兵部忙碌,他的幕僚们也全部跟去。崔府中又恢复了去年秋冬时候的宁静。此时海棠将谢,紫藤初绽,牡丹花喝饱了春光怒放,府内到处是花色缤纷。只是风景虽然艳丽,往日喁喁细语,倾诉心声的闺中密友们,却不是在遥远的北疆就是赴了寂寞的黄泉,这人生的清愁,岂止是“今日一杯愁送春,明日一杯愁送君”的感慨。便是花农今年使出浑身解数,培育出那牡丹花娇容三变,妩媚芳菲,也引不起林毓琇一丝丹青兴趣。
第229节:风雷怒(7)
因而赞扎在观察了林毓琇半日后,就特别提醒:“你这样状态不好。”赞扎这时已经从翼王府拿到了劫月镜,虽然旦略被封在镜中有些阻碍,但这不会太影响她的计划。只是林毓琇消极的情绪令她不快。“这是苏姑娘的命数,非人力可以挽回。”赞扎说。
“我知道。”毓琇苦笑,没有人能无所不能,尤其是起死回生,赞扎也不会例外。但他其实可以救苏雅瑛的孩子,却不愿意承担因此而带来的风险和责任。
赞扎点头:“你明白就好。将军这几日不会回来,正是我们试验镜子的好机会。”
毓琇奇怪:“不是还少一面藏月镜吗?”
“可以先做一些其他的尝试,没有藏月镜也行。”赞扎说,“今天晚上就好。今天是满月。”
试验就在竹桂院中进行。赞扎对书房的凹字形状非常满意。她请毓琇站在凹陷处,荷塘前的空地上;又叫紫樱在院子门口外守着,不许放任何闲杂人等进入。三面月镜,被她轻轻一弹,就贴在了书房三面墙壁的窗棂上。
“你尽管放松。我们不会伤害你。”赞扎说,“你不会有感觉,将深深舒畅地睡去,连一个梦都不会做。”
“那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尝试将城主的全部魂魄从你身体中抽取出来,我会用这个暂时做她的身体。”赞扎将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放到窗台上。这如意还是某年生日天家的赏赐。但毓琇不记得来自哪一宫,是天帝还是帝姆,或者是天后娘娘?她的超强记忆力居然记不清楚这如意的来历,真是耻辱。
因而,当皓月升空,大地洒满淡淡银白月光的时候,毓琇被她记忆力的问题缠住了心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赞扎的动作。赞扎刹那间甚至想,这样的林毓琇值不值得她费尽心力去拯救,如果现在她就协力姽婳解除封印,虽然姽婳损耗会大,但就不必再拖延时间,赤城的复兴便会尽快开始。姽婳为什么一定要保存林毓琇的本体,采用这四镜分离的笨拙方法?“我不想将我的新生建立在她的毁灭上。” 姽婳如此解释。赞扎听不懂,林毓琇本来就是她找来为姽婳效力的人,她已经替主子买下了这姑娘的灵魂,拥有绝对的支配权。主子不应当怜悯仆从的生死。
赞扎冷笑。被烧毁的死海之书,姽婳之后无赤城……她偏就不信预言,不求因果,不拜鬼神!她只相信她自己。
“月亮,请赐我光耀,让我有再造姽婳的力量!”赞扎高举手中月亮杖,向天上的皓月恳求。月石将三道月光折射到三面月镜上。三面月镜吞噬着这阴柔的光华,没有丝毫反应。随着月光的倾注,赞扎念个心诀,那玉如意便立起来,飞到毓琇对面。倏忽间,三面镜子中同时射出强烈的光线,团团将毓琇罩住。毓琇身形轻轻晃动,一束束奇异的光华从她身上跃出,缠绕在玉如意上,光华越来越丰富缭乱,与镜光交织在一起,似一只不知名的手在弹奏着一首华丽的乐曲。猛然,所有的光璀璨到一点,如太阳耀目灼眼。赞扎下意识伸手去挡光。当她放下手臂时,她看见一个玉石般玲珑剔透的青年女子站在月色里。那女子冲她笑笑,轻轻招手,假山畔的牡丹花便飘到她手上。她将花朵簪到耳边,手儿又那么一招,月光便在她手中变成一件月黄的长裙,裹住了她曼妙婀娜的身体。
“城主!”赞扎拜倒在地,哽咽道:“这才是您啊!”
“不,我虽然完全脱离了林毓琇独立,但现在还是借着物体存在,并未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新生。”姽婳轻笑,“不过,这感觉也很好。谢谢你,赞扎。”
赞扎说:“这只是个尝试。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那我们就试试可以多久。”姽婳道,“你跟我来。”
赞扎点头。镜子须臾都收入月亮杖中。那被抽走了姽婳魂魄的毓琇,失去了生命活力,呆若木几般站在原地,虽然还有呼吸,但整个人对外界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就如木偶一般。赞扎月亮杖一指,毓琇便直直走进房间,躺到床上。赞扎给她身体上加了一个牵连术,这样无论她们走到什么地方,一旦毓琇出问题她都会知道。
第230节:风雷怒(8)
毓琇平静地闭上眼睛。姽婳望着她,第一次发现月光中的这年青少妇很美丽。希望你的美丽终究是可以保存下来,我要兑现对你的承诺。姽婳想,轻盈地消失在月光中。赞扎急忙跟上。
子夜时分紫樱回到竹桂院的书房中,看到安详躺在床上的林毓琇。水灵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毓琇说不用管她,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紫樱便不操她的心。紫樱只要守住她的姑娘就好。紫樱给毓琇盖好被子,望着她安宁的面孔,不知不觉就睡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紫樱觉得有人推她,以为是毓琇醒了,忙睁开眼睛,却是另一个丫环推她,床边站着崔鹏。
“将军,您回来了。”紫樱急忙起身,整理睡觉时压皱了的衣裙。
“夫人怎么了?”崔鹏问。
“夫人好好睡着呢。”紫樱说,看看毓琇,睡得还是那么安宁祥和,睡姿也一点儿没变。她不太理解将军语气中为什么带着疑惑。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另一个丫环小声提醒她。
紫樱揉揉眼睛,“是下午了吗?”条几上的云母镶嵌檀木座钟上,指针显示正是未时三刻,真的是下午了。她这才明白了崔鹏的担忧,急忙再看林毓琇,却是一丝儿异样都没有。
“一直这么睡着?”崔鹏问。
“一直,我就在姑娘身边,以前姑娘有个什么响动我都会醒来的。”紫樱说,伸手轻摇毓琇,叫她,唤她,毓琇都毫无反应。
其实崔鹏已经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起先以为妻子在午睡,后来看那情形不像,又问得侍女从早上就没有看到毓琇出门,心下便觉得有问题。果然紫樱醒后对毓琇的睡状莫名其妙。崔鹏心里就是警惕。宁王被刺那夜柏惠带防御士搜索全城,没有找到术的气息,但柏惠肯定术士已经在胥阳城中,随时可能刺杀下一个目标。依照柏惠建议,崔鹏将防御士分派给各个大人,重点防备。他自己依然是柏惠跟着照应。柏惠忧心如焚,几次请求与崔鹏同去见天帝当面禀报此事,但天帝目前似乎对术士之事不太感兴趣,拒绝接见他们。
难道妻子此刻的状态是术士所为?或者,是她身上那时隐时现的陈疴又发作了?崔鹏握住妻子的脉搏,那脉搏及其微弱,几乎感知不到。“请秦大夫!”他急忙说。侍女才跑出去,又被他叫住,“前府里先请柏惠长老!”
柏惠正为术士的事情烦恼,一听林毓琇出了离奇状况,立刻就来到后府内院。房间中浓郁的花香和熏香压住了他的嗅觉,他什么异样都感觉不到。林毓琇安宁的姿态和缓慢悠长的呼吸,令这玄鸟使迷惑。“将军,”他终于说,“我在这里看不到术的痕迹。夫人的沉睡,事情蹊跷得很。”
“长老您尽管直言。”
“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慢了,只怕这样下去,会有一刻停止,便不能苏醒了。”柏惠说,“我们南方丛林里,有一种蛊毒,无色无味,中了的人会神志全无,在昏睡中死去。夫人的样子很像。待我去搜集一些药物,试试看能否管用。”
“那您速去速回。”崔鹏催促道。
柏惠刚离去,秦恺就到了。这医师是最熟悉林毓琇身体状况的,他检查之后,沉吟片刻,便说:“这确不是一般正常的睡眠。我且试试能否唤醒她。”当下拿出银针,扎向林毓琇几处敏感穴位,她却无丝毫反应。秦恺一筹莫展。
紫樱忽然想起去年的事情,失口道:“去年夫人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崔鹏亦想起吴曦文说过的话,忙问紫樱:“是去年11月份发作的吗?当时什么情形?”
“当时也是突然昏睡,可是比现在厉害得多,人都是冰凉的,”紫樱说,“太太们来看都说要准备后事呢。对了,要不要我再去配一副固魂汤?”
“暂且不要。”崔鹏摆手,他问紫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