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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迟疑,她已经有所顾虑。但还需要行动。炎俊轻轻的,有些痛心地说:“姽婳,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证实呢?看看崔鹏是否真是你意中之人。”
姽婳向胥阳城中望去。崔鹏的气息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忽然有些畏惧。
第240节:风雷怒(18)
7
崔鹏忘记自己是怎样离开天宫的,他就象踩了一脚棉花,全然没有使力的地方。毓琇与姽婳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被天帝平静的声音联系在了一起。过去许许多多的疑惑似乎因此有了解释,却反而更是扰乱他的心扉。这两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姽婳侵害了毓琇吗?毓琇真的毫不知情?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两个女人为什么都瞒着他?只要他袖手旁观?
崔鹏去兵部简单处理了一下公务,便回到家中。这还是自入仕途后,他在办公时间的第一次早退。他心绪混乱,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安静下来。如果仅仅是个人私情,他尚可以忍耐,但这事情已经惊动天帝,绝非那么简单。天帝在姽婳与毓琇间,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现在谁都不肯告诉他答案,那他算什么?姽婳的情人,毓琇的丈夫,天帝的宠臣?他真的被他们信任,依赖和爱吗?
毓琇依然在假死之中,宁静的面容娴静的姿态那么安详。崔鹏坐在她的身边,长久端详着她。关于她的记忆,开始在夏祭的纳凉晚会中,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以洞穿人心。那随后是盛大的婚礼,匆忙的相处,五个月的分隔;才有了北疆的相随,镇远的出击,胥阳的相亲,一幕一幕画面,都是真实的生活,有着她的聪慧、亲切与温存。她与姽婳丝毫没有相同之处。姽婳究竟是怎样影响了她,害她几次三番在死亡边缘徘徊?
紫樱端了温水过来,要给毓琇擦身,保持她身体的温度。崔鹏说:“我来。”接过紫樱手中的毛巾,轻轻擦拭毓琇的脸庞和手脚。这是他发誓结发同心不离不分的妻子,这是为他远赴北疆的妻子,这是在镇远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妻子,这是在官场上默默呵护他的妻子,他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他却没有来得及为妻子做过什么……崔鹏的动作停顿下来,他握紧毓琇的手,心里很是难过。倘若毓琇真是再也不活过来……他不敢想。虽不是如烟往事,妻子的一颦一笑却都那么清晰可亲。许多时光,当时不觉如何,现在只觉惆怅。他是军人,见过许多的死亡,然而没有哪种死亡能和现在可能承受的死亡相比,仅仅是“可能”两个字,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持续而深沉的哀痛。
“将军,您的晚饭送过来了。”紫樱在旁提醒。崔鹏摆手,示意将食物拿走。“您,不要太着急了。夫人她总会醒的,她不会这样就去了。”紫樱轻轻说,她其实心里比崔鹏还要慌张,但她能做什么呢,人总是还要活下来的。倘若林毓琇真的去了,她披麻戴孝给姑娘守灵去,不会让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
“夫人先前讲,”紫樱此时倒不那么焦虑了,便想起毓琇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要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怪异之事,我千万不要奇怪,要耐心等待那异相消失。夫人现在,算是异相吧?”
一句话点醒了崔鹏,毓琇怎么会有事——依照素常天帝对毓琇的宠爱,他决不会坐视毓琇的死亡。而且天帝只说让他找姽婳,却不说姽婳的所在,显是对毓琇的生存很有把握。自己一开始就该想到这点,但他被毓琇可能死去的未来迷惑了心智,他是如此不能承受这种未来——他的妻,是应当在他怀抱中盛开的木香花朵,陪着他静静到老,幽香不断,沁染他的生活宁静安乐。纵然他们没有儿女,但执手相握亦能笑看白头。
姽婳,你在哪里呢?你能将与毓琇的故事完完全全告诉我吗?念及姽婳,崔鹏便觉得耳边有轻轻一声叹息,抬起头,窗外夕阳已去,天际暮色沉沉。毓琇养的一只白色狮子猫正在对面屋顶,对着空气中的虚无呲牙嚎叫。
姽婳!想起镇远有次与她相见便是在房顶上,崔鹏一惊,嘱咐紫樱:“照看好夫人。”便跳出窗户,纵身上了房顶。
城市里正是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光芒在街衢与房舍间亮起来。哪里有姽婳的踪迹。目力所及,只是一片如烟绿树。崔鹏正沮丧之时,柏惠驾了玄鸟飞到他头上。“将军,夫人的情况还没有好转吗?”老人家从鸟背上弯下腰问。
第241节:风雷怒(19)
“还没有。”崔鹏说。“您老可有什么发现?”
“刚才发现你这里有一股紫气,我才追过来。你家里没有异常?”柏惠奇怪。
“一切如常。那股紫气后来去了哪里?”崔鹏急问。
“看方向是碧翠湖那边,可能是术士!”柏惠说,“将军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当然!长老,可否与你共乘玄鸟?”崔鹏请求。
“没问题。”柏惠笑,那鸟儿便降落下来。崔鹏不待鸟儿落到屋顶就一跃而上,稳稳坐到柏惠身后。柏惠点头,调转鸟头,奔碧翠湖而去。
碧翠湖向来是胥阳百姓游玩散心的场所。湖岸上十步一间酒肆,百步一座食坊,更有那歌楼舞榭夹杂其中,此刻才开始点灯迎客。一道湖堤,三座拱桥,将一个大湖分成内湖外湖,百姓在内湖划船在外湖钓鱼,商贩则在湖堤上卖各色百货小吃,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越是晚间越是热闹。
到了这人气聚集之地,柏惠哪里还找得到那股紫气,只好拉了崔鹏在堤岸上乱走。他们分开拥挤的行人,打量每张路过的面孔,但都没有收获。柏惠懊恼:“刚才要是追紧就好了。那紫气真的很像术士之气。”
“长老!”崔鹏打断他的话,“那个人你见过吧?”
顺着他的目光,柏惠看到一位黑纱覆面的白衣女子,正缓缓向拱桥上走,那身影似曾相识。他略略一想,便低呼道:“是姽婳姑娘!”随即又摇头,“奇怪,往常见她并无这么强烈的气场。”回身却不见了崔鹏,再看,就连姽婳也消失了。“怎么回事啊,这些年青人,欺负我老头子腿脚不灵便吗?”他嘟囔,但立刻笑了,“不碍不碍,姽婳对崔鹏这小子很特别呢,没事儿的。”想明白了,就走到路旁酒摊上,吆喝:“伙计,拿你们最好的酒出来!”竟然不再去理会姽婳与崔鹏。
那女子正是姽婳,从天宫出来后便去了崔府。她没有现身,看着崔鹏守候在毓琇身旁,那样深情那样温柔,看得她眼眶发热,恨不得她替换毓琇才好。但终究是不能。她只有远遁,乱了的心忘记了掩藏自己的行踪,让机警的柏惠逮了个正着。
即便她与毓琇成功分开,毓琇可以存活;即便毓琇走她留下,她又该怎么去面对崔鹏的感情?如果崔鹏了解到她与毓琇之间所有的纠缠,他会怎么看待她?姽婳越想越是心乱如麻。这可以聚天地之力有移山倒海之能的术士,却完全不知该怎样应对目前的局面。炎俊的话语一遍遍响在耳边:“你能做他世俗的妻吗?”复杂繁多的人际关系,琐碎零乱的家事内务,漩涡深藏的官场仕途,除非崔鹏跟她入山林,否则她必须去面对——在赤城,她可是从未过问城中事务,便是连神殿中究竟有多少侍者也从不知道,她有能力做得哪怕是与毓琇一样好吗?
不知不觉,姽婳置身于喧闹的湖堤之上,几步外便是幽静的湖滩。身后的世俗与身前的自然,一步之间,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崔鹏,会怎样选择呢?
“姽婳!”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只好急急地走,他也急急地跟。他们片刻便将那湖堤远远甩在身后,走进湖畔附近一片人迹稀少的树林。
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无声无息。姽婳不由得也停下来,回眸。暗黑的林子中什么也没有。她轻轻挥手,数十只萤火虫便在林间飞舞。闪闪烁烁的荧光里,却不见崔鹏的身影。他放弃了,他不再寻找了,他厌倦了吗?一瞬间,无边的孤寂和失落卷上姽婳的心头,她竟然有要流泪的酸楚。
此时侧旁一只强健的手臂伸出,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抱住。姽婳反转过身子,终是倚靠在那人怀中,泫然泪下。
“姽婳,”崔鹏轻声唤她,“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姽婳没说话,能说什么呢,只要这跳动的心这温暖的怀可以贴紧,她便心满意足。她原本就只是想拥有一份完美的爱情,别无他求的啊。
崔鹏本是有许多疑惑要问,但真的拥姽婳在怀,便什么也不想问了。就这样和她偎依在一起,不管天地消失,时间停滞,万物化为乌有,不管了,纵是石化为一棵树立在此处,也要把她牢牢护在胸口。
第242节:风雷怒(20)
他们站在那里,彼此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钓鱼的人喝多了,彼此推攘着,唱着歌穿过树林。他们才如受了惊的鸟儿,分开了彼此,却仍不肯放开牵着的手。“跟我来吧。”姽婳低低说,携手向湖中走去。他默然跟着她的脚步,任由这女人带他去天涯海角。
但姽婳只是领他走进湖里,淌水而行。水丝毫没有打湿他们的鞋子,从他们脚下退却了,现出被桐油擦得油亮的甲板。甲板慢慢移动着,原来是一只木船,载了他们离开湖岸。人语喧哗,丝竹弹唱,都渐渐远了。他们渐渐移向湖心,薄雾缭绕,遮蔽了红尘最后的灯火。他们四周,是微微荡漾的湖波。粼粼波光映着他们的身影。
姽婳平静了许多。很奇怪的,她竟然有了几分毓琇的感觉,可能是在对方的身体中呆的时间太长了,终究互相有影响。她望着身边的人,给他和煦的微笑,携他的手走进船舱。舱室里并无家具陈设,只有一张柔软厚实的白色羊毛地毯铺在舱板上,人踩上去,整个脚背都会陷进那地毯长长的羊毛中去。舱室角落里,一只铜制九枝烛台点着9根淡黄色的蜡烛,给整间舱室涂抹上一层温润的光线。
姽婳便在地毯上坐下,轻轻拍手。两侧舱壁上的雕花木窗便一一打开了,船外的湖水中已经生长起许多肥大的荷叶,一层层几乎要长过了船顶,荷花在荷叶间娇艳地开放着。空气中充满了荷叶荷花荷茎的清香。
姽婳揭开长长的黑纱面罩,她的衣服已经换作雅致的藕荷色。她摘下一朵半开的荷花,簪在乌发上。崔鹏坐在她身旁,专注看着她的动作,很是陶醉。
“一个术士究竟能活多久,没有特别的期限。只看他死后的魂灵能不能及时找到寄生物。”姽婳平静地说,她和毓琇的故事就这样开头吧,虽然讲背景会乏味些:“有的术士因此变成了植物或者动物,也有的运气不错找到了新生的婴儿。一旦寄生成功,就可以继续修炼术,然后返回他死亡的身体中去,使那身体获得新生。这样一遍遍重复着,直到他最终可以抛弃他的凡身肉胎,仅仅依靠魂魄便可以独立存在于天地之间,再无可腐朽身外之物阻拦,这就是术士的最高境界,蜕蝉成仙。那时候长生不老,幻化众生不过在一念之间而已。”
“40年前,在赤城最兴盛的时候,炎俊来到赤城修习术的本领,他就是现在的天帝。”姽婳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皮上,“炎俊号召了一批术士加入他的军队,最后从他叔父那里夺到了天帝的权位。他不想再有人效仿他,利用术士的各种法术来威胁帝国,于是他就设计毁灭了赤城。而我,则被他打败了。”这段故事都是赞扎告诉她的,丝毫不带有姽婳的记忆,她叙述它,只是为了提到下文时不那么突兀,“他为了不让我得到寄生的机会,有尽平生的力量碎裂了我的魂魄和我的肉体。这也使他很久都无法再使用术。”
崔鹏握住姽婳的手,听她娓娓道来:“赤城为每个城主都准备了治疗使。赞扎就是我的治疗使。她一感受到赤城的不幸命运,就飞奔回赤城,希望来得及救治我。她果然收集齐全了我所有的魂灵碎片。但那些都是碎片拼凑不起完整的我,更无法去寄生。而且,便是寄生成功,也将因为我的肉身已毁而无处归宿。”
“但赞扎是治疗使,她有办法对付我的问题。她将我的魂灵碎片用安眠咒语封印在一起,然后将我整个儿投入到一个孩子的身体中,而把这个孩子大部分的魂灵抽走了。解释起她的具体做法有点困难,需要一个孩子是因为孩子的心地纯洁,孩子生长迅速容易接受我等等,总之是要很好地让我的魂灵安静休养,直到有天能够凝结成一个整体,恢复我的力量。再借用破月、藏月、劫月、归月4面月镜再造我的身体,我便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复生。不是任何一个孩子都能承受一个术士的魂灵,尤其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