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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夕颜略显苍白的小脸，绿凝有些心疼。
“夕颜，你就不怕我将你出卖吗？”
“我相信姐姐和太子都是好人。”夕颜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有你这句话，姐姐觉得什么都值了！”绿凝欣然一笑，随后将她知道的一切告诉夕颜。
“你父亲一案，其实与赵嵩并无直接的瓜葛。陛下听闻你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后，非常震怒。不过当时也只想处置你父亲一人而已。没想到赵嵩在一旁添油加醋，非要陛下将杜家满门抄斩。在太子的苦求下，才改判了……你该知道的。”
发配边疆和沦为官妓，这与杀了他们又有何分别？夕颜恨恨地想。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赵嵩竟然不是主谋。那么，那个始作俑者又是何人？
“其实太子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做，也只希望为杜家留点血脉。可是赵嵩嫌这样还不够，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手。于是又派了一批人马，想在押送的过程中将你们彻底铲除。”
“我们杜家与赵家没有冤仇。只不过父亲的官位和功劳比赵嵩大一些罢了。父亲都不在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这些妇孺之辈？”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更何况……”
“什么？”
绿凝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赵家的野心远远不止除掉一个政敌那么简单。”
野心？难道……
“夕颜，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若是你信得过姐姐，就不要轻举妄动。有朝一日，陛下定会还你杜家一个清白。”
听绿凝的意思，赵家怕是有谋反的嫌疑。杜家世代忠良，父亲又手握重兵，赵家自然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铲除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那个真正的主谋又是谁呢？
事情远比夕颜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她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十三章 红绡暖帐
第三十三章 红绡暖帐
过了几日，燕帝下旨将绿凝许给高晹，册封为良娣。
众人大吃一惊。为何不是太子妃？绿凝的才貌不输周映雪，况且又救了高晹一命，理应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夕颜细细想来，关键的问题大概就在于绿凝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绿凝说自己是从东楚逃亡到这里的。当初入宫的时候登记在册的身份想必也是不清不楚的。
主事太监在挑选宫人的时候，一般不会对她们的家世背景做深入了解。毕竟大部分的姑娘出生贫寒，有的甚至是被人贩子拐卖过来的。可是一旦要被册封为妃嫔，情况就不一样了。尤其太子妃还是将来的一国之母，娘家的情况自然要一清二楚。
况且对于绿凝会医术一事，众人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即便是太医，也对南越的许多毒药无能为力，更何况她外祖父只是民间的一位普通郎中而已。
不管绿凝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夕颜始终相信她是个好人。
只是……要嫁给太子做良娣，她真的会开心吗？以夕颜对绿凝的了解，相信她是不屑与人共侍一夫的。即便那个男人将来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
“姐姐在想什么？”
夕颜站在梳妆台前细心地替绿凝打理着一头秀发。梳着梳着，竟然发现她的头发并不比高晔来的差。同样乌黑柔顺，不见丝毫分叉。
哎！真是羡煞人也啊！
“数月前你出嫁时，是我替你绾的头发。没想到今日却换了你替我梳头。”绿凝微笑着说。笑容中却带着明显的苦涩之意。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争宠。但是……我相信太子他会对你好的。”
就像当初绿凝安慰自己时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他的确对我很好。可是……我们不适合。”绿凝幽幽地叹道。
那日在假山后头就听见绿凝对高晹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高晹身边有个恶毒的周映雪。现在那妖女已经伏法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夕颜，你恨我吗？”绿凝突然不着调地问了一句。
“哎？”夕颜停了梳头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其实……你是喜欢太子的吧？”
一起朝夕相处那么久，她又怎会看不出夕颜对高晹的感情呢？
“曾经有点吧！不过……我现在喜欢的是子照。只想与他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夕颜这么说，只为让绿凝宽心。
对于高晹，早已没了当初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剩下的，只有一点记恨吧！毕竟当时的自己是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原谅他利用自己这件事。
“夕颜，我知道你在生太子的气。气他不经你同意就向陛下奏请将你许给二殿下。可是，他并无恶意。一方面为了使你摆脱周映雪的伤害。另一方面是由于他太宠爱这个弟弟了。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心疼二殿下。”
“姐姐，我知道。我不怪他！”
夕颜看的出来，绿凝其实是很喜欢高晹的。可是，她眼中的忧伤和无奈又是为了什么呢？
※※※※※※※※※※※
没有婚礼，也没有像样的仪式。做小妾的，什么都没有。夕颜开始心疼绿凝，开始为她的前途忧心。
夜色中的东宫显得异常幽暗诡异，犹如通往地狱的殿堂。一旦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突然之间，她庆幸自己嫁给了痴傻的高晔。虽说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但至少能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必掺和到那些勾心斗角的是非之中。
“回去吧！”绿凝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同夕颜道别。
“嗯！”夕颜哽咽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忍住直冲鼻腔的酸意，绿凝抬手推开沉重的大门……
红色的丝绸将院中的一切点缀得喜气洋洋。一身绯红长袍的高晹负手立在朦胧的宫灯之下，微笑地看着她。
侍立两侧的宫女上前，为她穿上早已备好的凤冠霞披。
那一刻，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灯火阑珊之处，只听他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天地为证，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
于是，她不再哭泣。微笑着同他一起拜天、跪地。最后，任由他将她抱起，缓缓步入寝宫。
微弱的烛火映衬着红色的锦罗纱帐，散发着一派旖旎的春色。宽敞柔软的浮雕虬龙床上，罗衫半解的佳人醉眼迷离地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羞红了双颊。
“绿儿……”
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双唇覆上。她的，一阵忘情的纠缠。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光洁雪白的胴。体上，留下点点红印。双手辗转抚弄，探索着她娇柔美好的曲线，引来她一声又一声的绵绵低。吟。
衣衫尽退，凉意袭来，身体里潜藏的陌生渴望被他尽数挑起。
她无力地攀附着他，任他掌控所有的感官。灼热的火焰燃遍了彼此的身体，烧光了所有的理智。
疼痛袭来，她弓身颤抖，嘤嘤低泣着咬上他的肩头。
他紧拥住她，用尽平生的温柔和热情，带着她一起去品尝那从未体验过的欢乐和快。感。
“绿儿……我爱你！”
黑暗中，他用最动人的声音诉说着更为动人的情话。
泪，无声无息地自眼角缓缓流出。
“隐之……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我吗？”
“傻丫头！在我心中，你只是最纯粹的绿儿，只属于我的绿儿。”
轻柔她的长发，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绿凝满足地叹息一声，微笑着闭上双眼，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
“绿儿……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在意。”他暗暗地在心中对自己说。
五年前的相遇，就注定了彼此一生的纠缠。
第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
第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
自从绿凝走后，锦华宫这边的一日三餐就成了天大的问题。
夕颜是无所谓的。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她几乎都来者不拒。高晔这个孩子就麻烦了。
太咸的，不吃；太甜的，也不吃；清蒸的，嫌清淡；红烧的，嫌油腻……总之，一定要做得不咸不淡，吃起来有味道又不能过于浓重。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绿凝才做得出符合他口味的菜肴了。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新鲜的水果之外，他几乎没怎么吃主食。之前圆润的脸颊现在捏上去都没什么肉了。夕颜看得那个心疼啊！
“子照，再吃一点嘛！”夕颜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不吃！不吃！太腥了！”高晔厌恶地将饭碗推到一边。
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夕颜真想将他拽过来摁到凳子上狠狠地打一顿屁屁。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是不是把自己饿死了，让我做寡妇，你就开心了？”
夕颜拉下脸，将碗筷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高晔见她生气了，赶紧凑过来说好话，“夕夕，我没想过要饿死自己呀！是这些菜菜不好吃嘛！那……我吃别的行不行？”
夕颜见他匆匆地跑过去，从矮几上拿了好些水果过来。一口香蕉一口苹果的，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还时不时地冲她傻笑。
哎！这家伙总有办法惹她生气后再将她哄笑。
夕颜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他擦去粘在嘴角的香蕉末，“慢点吃！”
“唔……绿绿？”
高晔吃着吃着，忽然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俊眸闪亮地看着前方。
夕颜闻声转过头去，果然瞧见一身华服的绿凝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眼底尽是笑意。
“绿绿！绿绿！”
某人赶紧扔飞手中的香蕉和苹果，朝着绿凝……呃，确切地说是朝着他的美食扑过去。
“闻到了！闻到了！里面是榴莲酥对不对？”高晔迫不及待地从绿凝手中抢过竹编的篮子。
呃……这家伙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姐姐，你来得正好！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夕颜微笑着挽住绿凝的手。
绿凝简直就是她的救星。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夫君只喜欢吃另一个漂亮女子做的饭菜，真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寒心啊！
好吧！夕颜发誓，一定要好好地跟着绿凝学做几道菜肴。
“我就想着殿下这几日肯定饿坏了！这榴莲酥不甜不腻的，他倒还算喜欢。”
“喜欢！喜欢！”
高晔拼命地点头。嘴里塞着一个，两只爪……呃，两只手上各拿着一个。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夕颜看着他，有些忍俊不禁。
“夕夕，你吃不吃？要不然我全都吃光光喽！”吃完了一个，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其实，她真的很想吃。但是……为了让某只饿狼能够饱餐一顿，夕颜决定暂时不与他争抢了。
“姐姐，我真的得好好向你讨教一下厨艺了。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没法过。”
“好啊！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一定能学得好。”
汗颜！真正个汗颜啊！
舞刀弄枪她一学就会。兵法谋略她一看即懂。至于其他的嘛……她只记得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跟着母亲学了几天女红。结果愣是将鸳鸯绣成了野鸭子。
还有一次，见到二娘在房里弹琴，非要跟着学上一曲。结果弹得那个难听啊……下人一见到她拿琴，就捂上耳朵躲得远远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知音”，对她的琴声没有太大的反感，后来发现居然在耳朵里头塞了棉花。真是……气得她一天没吃东西。
想到曾经幸福温馨的日子，夕颜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往上扬起。只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了泡影。
“夕颜。”绿凝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到一旁说话。
“什么事？姐姐。”夕颜边走边回头看向正在“埋头苦吃”的某个饿鬼。
“你听说了吗？边关的局势日益紧张，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开战。”绿凝小声地说。
“哎？要打仗了？跟南越吗？”夕颜惊讶地问，她没收到任何消息呀！
“不！是跟东楚。”
“跟东楚？”
这下夕颜更搞不清楚状况了。之前周映雪作为南越细作谋害太子一事还未了结呢。北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打也是同南越打，这东楚又是凑的哪门子热闹？
“现在边疆没了你爹镇守，而南越又自顾不暇，因此东楚才会趁机行事。”
原来是这样。少了她父亲这个“百胜将军”的阻挠，东楚行动起来确实方便许多。
脑中灵光一闪，夕颜忽然有了一些思绪。
除掉她父亲，对野心bobo的赵嵩来说自然有天大的好处。然而，得利最多的应当是东楚。
当时燕帝的圣旨上说父亲通敌叛国的罪名有一封密信为证。难道说……那封与东楚勾结的密信其实是东楚国的人污造的？目的就在于除掉这颗阻碍他们进攻北燕的最大绊脚石。
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紫色宝石，夕颜的双眸渐渐浮上一层寒意。
呼延纵，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你不是对赵嵩突然回来一事感到好奇吗？”绿凝突然出声，打断了夕颜的思绪。
“姐姐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听太子说，现在东边没了你父亲这员大将，一旦开战必败无疑。赵嵩是陛下特意从南边调过来的。”
原来如此！燕帝也知道少不得她父亲了吗？
只可惜……纵是调兵遣将又如何？东边的军营之中，大多是她父亲的亲信旧部。别说赵嵩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就算他真有本事，将士们也未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