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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着她,仿佛也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她此刻披着一条衣裳,不像是远走的样子,身上有些凉,像是在这风中吹了许久,难不成听到了什么?可是看着她方才坐在这里叹气的样子,倒像是一直在这石凳上坐着,坐了许久。
此刻没有回答,就只是敛着墨眸深深的凝着她。
沈如薰看他没有回答,反倒是自己的心头蓦地像是缺了一个口。
心中凉凉的,有些心虚。
像是迫不及待的自圆其说:“夫君,你可以不答的,我就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想……给你唱歌罢了。”甚至没有等到他给出答案,便径直的自顾自唱起了戏,敷衍过去了。
品味着自己的话,想给他唱歌……
沈如薰心里头都下起倾盆大雨了。
赫连玦听着她的话,握着她的力道却是变得更紧了,直她娇小的身子都快镶嵌到他的骨血之中。
在他的怀抱里,与他紧紧贴合在一起,忽地就低下了头来。
幽深的墨眸一瞬间掠过锐利,如鹰般探查着真相,只看着她,温热的气息也都随着他的动作喷洒到了她的脸上。
更低沉的话语声出:“如薰,你还可以再笨一点。”
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哪怕一丁点异样落入他的眼中,都澄如明镜似的,更何况她这根本不会藏心事的小心思。
哪一次刻意为之,落入他眼中,不是像在玩小儿才会玩的把戏?
只垂了眸,大手稍稍将她一带,逼着她踮起脚尖向前,两张脸近在咫尺,就差一些便贴了上去。
忽如其来的动作,惹得沈如薰差点喘不过气来,听着他略骂她的话语,心里头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收了娇柔的目光:“夫君,你可以当做我没说过,方才的话……”
原本心里头就难受,他还那般说她,无异于是在她原本摇摇欲坠的心上再破开一个口。
哪怕是原本觉得似打情骂俏的话,这会儿都变成了真的在嫌弃,她也知道她笨,所以才会有对夷族少女的另眼相看吗?
沈如薰这会儿似赌气,小脸儿微微一暗,敛了水雾眸光的同时,只稍稍的再用力,像是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没想到赫连玦倒是更了当的加了力道,再看她此刻别扭的样子,直接将她狠狠一捞,拦腰抱起:“你到底是怎么了。”略低沉晦暗的话语。
像是耐性用到了尽头,无心再与她兜下去,不想再哄骗她慢慢说出来,只想立刻知道她此刻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如薰看他的说话声似有些急了,语气也稍稍不好起来。
比起他方才与夷族少女说话时的平淡,这会儿似是带了些不悦的。
听得沈如薰越是心里头不舒服……
稍挣扎,辩解:“夫君你多想了,我没事。”
赫连玦却是再将她往怀中用力一带,她的身子彻底被他抱起来了。
离开了石凳,心就像是浮萍,双脚不着地,也多了几分不安之感。
沈如薰小脸更是愁苦:“放……放我下来。”
许久不见的倔性又再复而出现,这会儿心里头委屈,于是便稍稍噙了泪眼,水眸也似乎裹了一层雾气。
若说方才是心虚无措,谎言错漏百出,这会儿可就是真的想要从他怀中出来,不想再纠缠于此。
不想再被他抱着,不想再被他问,不想再……被他这样关心。
因为琢磨不透,因为自己心里头此刻也乱的很……
她也有她自己的小脾气,她并不是一直傻傻的不会说话,她也有自己不开心的时候。
赫连玦看着她,只见到了这一瞬她眼底蓦地掠过的坚定,看她咬唇的样子,还有这一直不安分的动作,只得将一双墨眸敛得更沉,眼底的魅色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
拥着她的力道依旧这般重,而后却是薄唇微扯。
看她艰难挣扎的样子,干脆手上的力道一松,放开了她:“嗯。”低沉的声音。14554883
沈如薰听着他此刻声音中的沉意,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好像自己也没有这般和夫君闹过别扭,但她心里头……实在被他骂得难过。
略低下来的头,眼眸稍稍一别开,心虚的看向了别的地方……
赫连玦看她此刻的样子,抬手又想摸摸她的头,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
似就只想看着她。
只见沈如薰抽了抽气,大口的呼吸着,秋风有点凉,从口中入,嗓子都被冷得有些疼。
疼得直说不出话来……
哽咽了两声,最后稍稍推开了两步:“夫君,其实我今儿真的没事,我就是……天气太冷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坐着……”
“身子也不是特别不舒服……只是心里憋得慌,我……”略支吾,顿了顿声,“先回屋里了。”
言罢,仿佛是不敢等他回答似的,小脚步一挪,立刻就出了他大手可及的范围。
像是怕他再伸手把她揽回去。
此刻只是稍稍离开了他,一下子便站到了三尺之外,而后便是想要一转身……
赫连玦看着她这迫不及待想走的样子,只又敛了墨眸,轻抿的嘴角微扯,默不作声。
仿佛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她的这般婉拒,似是惹得他也心里稍稍不痛快……
方才雪莲的事情,兴许牵带着的是他的身世,虽然不显山露水,可一路运筹帷幄,把雪莲安排进来,他虽什么都不说,可并不代表心中没有感觉,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原本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觉到轻松,多了几分暖意。
可此刻她又这般样子。
沈如薰离了他,朝前走,走了几步,看身后的他似是没有反应……不由得咬了咬唇。
夫君果然是……
顿时自己的心里头更是难受了,干脆不说话,果真如自己所说的,想要回主卧里自己在闷着,呆着……
不想再与赫连玦在这天地间纠缠了,她只想先好好坐着,把自己这郁闷的心情调复过来。
她走了几步,赫连玦还是没说话,只是沉敛着眸看她。
沈如薰又朝前继续走着,一步又一步,步伐似是缓慢,泄露了她的心事,其实还是想要等到他的回答的……结果却是没料到,一直到她走了好一段路了,差些都走到回廊处,直接走进主卧了,身后的赫连玦都没再出一声。
惹得她小心思多了几分异动,心疼难耐。
最后小脸儿神色一愁苦,还是忍不住蓦地回了头。
沈如薰忽然回头的动作一下子就落入了赫连玦的眼中,轻扯的嘴角微微一扬,眼前的女人终于恢复正常了么?
幽凝着眸光看着沈如薰,却是没想到沈如薰也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两个人视线交错的这一瞬,沈如薰忽地终于再低出了声:“夫君……你请……”像是想问他,到底请夷族少女进莲庄里头来住是为什么。
可最后,话语声出口的这一刹,还是自己犹豫的止了声。
只有淡淡的两句细碎的语句在这凉风中轻轻飘荡……
听得赫连玦眸光渐沉。
、多年前的一场旧梦
“请什么?”赫连玦听着她的话,低沉的出了声。
沈如薰倒是心虚的摇了摇头,方才那一瞬间的犹豫,她又把话吞回去了,便是象征着她再也没法子提起勇气再问一次了。
这会儿只止了声,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好怔怔的站在半道上,只遥遥看着赫连玦的身影。
摇头再摇头,末了似难过的想逃开,再低低出了声:“没、没什么……夫君,我回房了。”
说完,果真立刻缓缓转身,再不做停留……步伐轻缓的走了回去。
她走得倒是果决,比犹豫想问他真实想法时洒脱多了,这一刻,有些出乎赫连玦的意料……
枯树,寂寥的景象,赫连玦看着眼前的寥落,沈如薰就这么走了,只剩下她方才坐着的石凳与空桌陪伴着他。
看着周围的空寂,干脆也一收了眼眸,没有跟随着沈如薰的步伐回房,而是蓦地脚步一提,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此时,潇湘院中,柳氏又是坐在小楼中,精致的雕花檐宇,缦纱飞扬,她在其中略敛了媚色……
好豫便这。依旧是一身华贵的衣裙,楼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手上拿了一杯茶盏,细细轻抿着,就如同其它早晨似的。
前不久刚晚宴之事过去,赫连玦闭门不出,已经数日没有传出动静,赫连啸天那边似也渐掉以轻心了,玄武堂交还给了赫连玦,谅他病秧子只身也做不出什么事儿,到时候处理完江湖中近来声名鹊起的那几个帮派之事,再拿回来也不迟,于是渐少在莲庄中走动了。
赫连啸天不常在庄里,她也无事,在这潇湘院中日复一日的休闲惬意……
不是赏竹便是品茶,一如今日。
此刻端着茶盏的样子,又是媚色流连,不似这个年纪应有的媚态……
轻呷了一口,还没把口中唇齿留香的茶咽下去,院子外头便忽地急匆匆跑来了一个人,是往日最亲近的丫头,略论她身旁几个青衣紫衣,这便是其中一个。
这青衣丫头一进来便扑到了她的身前来:“夫人,不好了,这几ri你让奴婢留意落棠院里头的动静,方才在落棠院外伺候的扫洒丫头过来传话了,告诉奴婢了一件事儿。”
柳氏这些天已经惬意惯了,有些懒理这府中的事情。
只要沈如薰别再搞什么幺蛾子,赫连玦身子向来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唯一算是事儿的便是赫连玦去世的噩耗。
“玦儿身子不好,又出事晕倒了?”
这青衣丫鬟看柳氏不以为然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摇了摇头,恭敬的上前来:“夫人,不是……”
再俯身到她身边低语:“是落棠院中的管事,听说这几日庄主在院中养病,闭门不出,有些无聊……昨儿派人下山去寻了一些乐子回来,据说今儿……”顿了顿声,再道:“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说是要入府住一段时间,留在落棠院中,供庄主消遣。”
这青衣丫鬟的本意是要禀报柳氏,落棠院中又有新人来了,刚走了一个上官小姐,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夷族歌姬。
知道柳氏不喜欢沈如薰,是不是又要借由此事寻一寻沈如薰的麻烦,亦或者是密切关注庄主的动态……看是否在养病期间还有什么动作。
这会儿说完,只靠到了一侧,远离了柳氏,像是在等着她吩咐。
话语中的重点是最近落棠院两位主子有些无聊,将一个歌姬带进府小住,以供消遣,夫人该怎么办?
可柳氏却是蓦地拧起了眉头,拿在手中的茶盏也稍稍一簸,茶盏中的茶水忽地倾了出来,似是瞬间的反常:“你说什么?”蓦地厉了声。
气氛一下子便变了起来。
青衣丫鬟是在等柳氏回复,却是没想到等来的是柳氏的厉声质问,这会儿只一颤,身子恍然抖起来:“夫人……奴婢说,落棠院的管事给庄主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进来,说是要在府中住一段时间,留在落棠院里供庄主消遣。”
她们在柳氏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知道柳氏的脾性,一旦柳氏蓦地厉声讲话,那便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此刻果然是这样,只见柳氏手中的茶盏恍然拿握不急,茶盏中的茶水不再是略倾一些,在听到这青衣丫鬟所说的话后,彻底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之后,杯子一倒,里头的水却是全泼到她华贵的衣裙上。
胸前顿时湿了一片,温热的茶水渗进锦衣里头,秋日天气本就凉,蓦地温热变冷,冷得她胸口一痛……可是没有感觉。
只喃喃的出声:“夷族……歌姬……”
重音不在“歌姬”二字之上,而是在“夷族”二字之上,略嚼着这两个字,似有异样的感觉闷在胸怀……
娇媚的脸上一瞬间的苍白,露出与寻常不同的神色来。
青衣丫鬟只觉得此刻楼中氛围有些肃杀之意,不明所以,只是大气不敢出,就这样慌乱的看着柳氏,瞧着柳氏胸前湿透了一片,像是落了水似的,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伺候换洗衣裳,只好怔在原地:“夫人……”诺诺出声。
柳氏这会儿思绪好像飘到远处去了,脸上一瞬的苍白,而后便是极力镇定下来。
但哪怕是极力镇定,听到这两个字时,还是略多了几分不自然,稍缓了神思,察觉不到胸前的冰凉,只微凝了媚眸,多了几分厉色:“你说有人请了一个夷族歌姬进府,住在落棠院里头,供玦儿唱歌取乐?”
声音低缓,死一般的冷寂,青衣依旧不明白此刻柳氏反应这么大是为何,只是看见柳氏不过是一瞬间的失态,便恢复了原样,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此刻只好乖乖的顺着柳氏的话答:“是的,夫人……”
还未等她将更具体的事情说出来,柳氏已经收了手中早已倾得干干净净的茶盏,再一次问道:“那夷族歌姬是什么人物。”
刹那间就像是触及了旧事,让她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玦儿接触夷族的人,歌姬,歌姬……
多不起眼的身份,她可以在晚宴之上宴请歌姬,他自然也是可以有歌姬入府作乐的,本不是大事,可这歌姬偏偏是“夷族”之人。14663424
柳氏眼里多了几分凉意,只是一瞬间的惊慌,然而早已平复,此刻只等着青衣再回答她的话。
青衣不知道柳氏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只能有问必答:“听说是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小曲儿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