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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你、你含血喷人。”沈如薰挣扎反抗,“我没有,你们放开我!”清脆的声音喊的大大的,连玄武堂外都听得见。
赫连啸天好不容易把台面话带到这一步,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处理掉沈如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怕她辩驳,立即使了个眼色:“抓紧了她!先把嘴堵住,别让这个恶妇跑掉了。”
“叔父,你……欲加之罪何患无、无辞……唔唔。”
赫连啸天早有准备,下人一下子就把沈如薰的嘴堵住了,说不出话来,水眸只能干瞪着,又要急出了泪:“唔唔……”手脚被抓着,顿时又不能动弹。
跟奸雄不能拼武力,与赫连啸天也讲不了礼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赫连啸天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继续阴寒道:“抛下病重的玦儿来这玄武堂,其心昭然,怕是心里头巴不得玦儿早赴黄泉,今儿我这叔父站在这里,就决不能容你!”
赫连啸天其实早存了杀了沈如薰的心思。
从方才一出潇湘院起,他站到这玄武堂殿门之时,逆光之时,阴鸷的喊沈如薰这三个字时,就已经明了心思。
沈如薰撞见过他与柳氏行亲密之事,光凭她知道这个秘密,就决不能留。
赫连啸天阴狠的眸子一骤缩,厉声道:“还站着做什么?!”对着抓着沈如薰的下人便阴鸷一喝。
那些人看了一眼沈如薰,只能更加的用力,拖着沈如薰想带走。
“唔唔……”沈如薰心里头难过,自从嫁来莲庄,她的世界就不一般了,不是碰到下毒,就是被欺负,夫君病秧子,婆婆城府深,叔父更阴险,她很努力的想要保护自己,可总是无端被牵扯进来,最后往往被折腾得遍体鳞伤……
从一开始被当做别人的棋子,媚|药、同房,到现在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刺儿,非要拔掉她不可……
这么一切的一切,从来就不由她选择,也从来就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心里头委屈,挣扎的力道也加大:“唔、唔……放开我……”终于出了声。
小手一扭,骨头一响,疼得她痛呼的声音更大,却意外忍着没哭,只是咬着牙看着赫连啸天……
赫连啸天对上她那样的目光,也蓦地一皱眉,玄武堂里的争执停了下来……
就在同时,玄武堂外,玄武湖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了粼粼波光,赫连玦沉敛着剑眉,任由下人扶着走,虽然神情不好,但依旧撑着身子,边走边咳,不时低声:“快些!”这声音寒得有些渗人。
这些下人也不知赫连玦多年不去玄武堂,今日忽然去玄武堂是为什么,只是步伐稍稍加快。
就在终于绕过玄武湖,快到玄武堂的时候,只忽地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道声音:“好痛——”
下人们皱起了眉,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少夫人。
赫连玦也沉了黑曜石般的眸子,其中暗敛了隐隐的恼意,声音低沉如钟:“扶我进去!”
“是!”下人听到了赫连玦这四个字,不敢再拖,将病怏怏的赫连玦扶着往前。
玄武堂里头,赫连啸天还在皱眉看着沈如薰,像是想把沈如薰剖开来看似的,冷冷一笑:“放开你?”心里哼了一句,痴人说梦。
“来人,将她拉下去,家法伺候。”嘴角一带,阴沉的脸也跟着动了动,先笞刑几个时辰,看沈如薰死不死。
沈如薰听到“家法”,更不乐意了,柳氏也是借口这样把她弄进了慎行堂里去,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黑屋之中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样危险沈如薰经历过一次了,才不再犯傻,挣扎着就要逃出来:“我是莲庄的少夫人,你们敢再碰我试试……”抽咽了两声,继续:“若是让夫君知道,看他、看他不杀了你们!”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
赫连啸天听罢一笑,跟听见了世上最好冷的笑话似的,闷闷一哼:“呵,你以为,他会为你杀人?”
、从天而降是你的温柔
“……”沈如薰被问得一怔。
只见赫连啸天带着笑看着沈如薰,问话之后,似还想看看她万念俱灰的样子,继续噙着笑道:“别说他不会为你杀人,兴许知道你在这玄武堂里受辱,他也不敢踏入这玄武堂一步。”若说别人,他不敢笃定,可赫连玦的性子,他却清楚得很。
这些年来,百般试探过了,自病后简直就是无用,武功尽失,性子也无能,叔侄间虽不起大的冲突,却在一些事上对他唯命是从,也从不太过于忤逆他。
对于赫连玦,赫连啸天还算了如指掌,唯有方才柳氏说的那些话,让他提了几分心。13766840
“还愣着做什么?”赫连啸天继续阴沉的朝后头的人招了招手。
笃定这事儿已成定局。
杀了沈如薰,他心头的一个梗也就除掉了……
沈如薰还在咬着唇,倔强抵抗的模样:“我不信你,你们别碰我……呜呜……”打断了赫连啸天的话,也阻了那些又重新蜂拥而上的人。
赫连啸天敛了眉锋,大喝:“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是!”这会儿终于没人再犹豫了,终于又全部都一齐拥了上来,似乎方才的停顿只是暂时被沈如薰的话唬住了,而如今都信了赫连啸天的话,这莲庄中病怏怏的庄主怎能抵得过正是壮年的副庄主?更何况,庄主还不一定会出现呢……
“别……呜呜……”沈如薰忍着没落泪,声音中却依旧泄露了她的惧怕。敢知想玄。
她就说了,今儿倒霉,遇到了赫连啸天,估计是不能活着走出玄武堂了……
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门口处忽然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咳咳咳……”
低沉而魅人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像是响在耳边,近在咫尺……一下子就让沈如薰灰下来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下意识叫道:“夫君!”
是夫君来了……是他来了……
门外的轻咳声只响了一下就断了,但玄武堂中都是学武的人,耳力自然都不同于寻常人,沈如薰都听见了,他们没有缘由听不见。
只见霎时堂中的人皆停了下来,捕捉着沈如薰的下人也都蓦地一齐颤了身子,紧张得不知该不该松开手……
莫不是真的来了?!方才副庄主还说绝不可能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怎么会如此凑巧……
正在吃惊犹豫的时刻,外头又陆续传来了几声轻咳:“咳咳……”
彻彻底底的确定了,沈如薰高兴得挣扎了起来:“呜呜……夫君来了,你们快把我放开,别抓着我了。”好疼……
下人终于如数紧张的放开了来,都开始不确定了,方才沈如薰说的话也开始在他们心中忐忑了下来,若是庄主知道他们那样对待少夫人,会不会杀了他们?
赫连啸天的表情也跟着一变,本就阴鸷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直直盯着门口,似也不尽信:“谁!”
玄武堂中不少人也安静了下来,虽然说是归赫连啸天管,但终究真正的主人是赫连玦……
有些人从未见过传说中神秘莫测的赫连庄主,江湖上早就闻名远扬的莲玉公子……只见霎时就落针可闻起来。
赫连玦被下人扶着,越与玄武堂离得近就越咳得厉害,听着里头不时传出的痛呼声,还有沈如薰大喊的“放开”,幽深的眸子也愈加暗沉,直到最后松开了下人的手,走了上去。
他一出现在门口,里头的人皆震惊了,有人心虚胆颤,而有人则是惊羡。
沈如薰也在死死的盯着门口瞧,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着,嘴里喃喃念着:“夫君……”声音不大,却清晰。
终于蓦地在轻咳声停下的最后一刻看见了赫连玦的身影,同样逆着光,同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到一道颀长惊为天人的身姿犹如神祗一般,玄色的衣袍在风中掠掠作响,金银丝绣着的华美云卷螭纹格外刺眼,这才是真正的赫连玦,携了一身邪肆而妖冶的气息,有些桀骜难驯……气势凌人。
根本就不是赫连啸天能比的……
沈如薰一下子便要高兴的哭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开始抽泣,也低低出了声:“夫君,你终于来了……”她以为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虽然坚信着赫连玦并不会像赫连啸天口中说的那样,不敢踏入玄武堂一步,但她也没想过赫连玦真的会出现……
因为不曾敢有过期待,所以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心里头说不出的欣喜若狂,感动得心里也溢满了暖意,眼眶带泪……
赫连玦听见了沈如薰的话,没有答她,只是抵唇又咳了起来:“咳咳咳——”一下又一下,上气不接下气。
似乎是因为来得急,身子又撑不住了,下人赶忙上前来扶他。
赫连玦也干脆顺势从门口走了进来,一下子便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沈如薰的面前,稍稍凝眸的看着她,见她又是满身伤痕的样子,头发虽然不如昨日乱了,但单看她身侧杵着的下人,皆是精壮而内力深厚的男子,就知道她一定好不到哪去。
剑眉也微微挑起,上扬的眼角勾勒出一抹不悦的神采:“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了。”没有搭理旁人,而是先了开口,朝沈如薰说了这么一句。
话语里带着浅浅的责备,音调却是温柔而心疼的,一派病秧子的神态,病怏怏的语气也让这句话携了几分温柔的气息,却暗藏了凌厉。
似是对沈如薰说的,却矛头对准了其余的人,不似赫连啸天一进玄武堂的那般大喝,却瞬间便立起了属于他的浑然天成的威严。
玄武堂中的人莫名的便被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吓得心惊胆颤。
有人先反应过来,哆嗦的跪了下来:“庄主……属下们参见庄主,求庄主恕罪……”恭恭敬敬的朝赫连玦行了一个莲庄中最大的觐见礼,鞠躬,叩首,匍匐在地,然后瑟瑟发抖。
与拜见赫连啸天不同,不仅仅是下跪,其余的人看见此景,也赶紧纷纷的跪了下来:“我等拜见庄主。”
“嗯。”赫连玦沉了几秒,终于淡淡的出声。
似是风轻云淡,幽深的眸子也不露声色,依旧暗敛着,并不为这样的阵势所动……
似乎早在很久前,就已经众人皆伏而他独余立了,如今不过是一种延续罢了,见怪不怪,泰然处之。
他虽病,却还未死,活着一日便就是这莲庄之主一日,这些人向他行大礼,也是应该的……
赫连啸天此时在一边站着,全玄武堂自有他与沈如薰不跪,看见这些人臣服在赫连玦之下的态势,眼中似掠过几分不满,不过阴沉着一张脸,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沉的哼了一声:“哼。”周围鸦雀无声,这一声冷哼顿时就格外分明。
赫连玦听着,幽深的眸光微暗敛,顿时就将视线从沈如薰身上挪开,落到了赫连啸天身上:“原来叔父也在这里。”
“你。”赫连啸天被赫连玦这一声气到,勃然一怒。
不过忍了下来:“叔父在这里站许久了。”他莫非是病入|膏肓了,这才会看不到他。
否则就是孩子脾性又上来了,刻意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
赫连玦倒是没急着说话,只是抬手又轻抵在唇边,又低低的咳了起来:“咳咳……”
咳了一会,才薄唇轻扯,用魅沉的声音略带歉意道:“因为众人皆朝我跪下来了,我一时留意着他们,没看到叔父,不过话说,在玄武堂中,叔父是莲庄的副庄主,不应当像他们一样,也向我行个礼吗?”又是只用‘我’,而不是用‘侄儿’。
说得赫连啸天面目一沉,这么多人的地方,众人皆向他行礼,说明此刻只有莲庄庄主,而无他赫连啸天的侄子,应当要分清。
赫连啸天只好将心中的怒意一压再压,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面子,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见过庄主!”语气阴沉得很。
赫连玦听罢,略噙邪魅的嘴角这才一勾,缓缓道:“叔父客气了。”
赫连啸天又气得不行,碍于身份,只能隐忍。
沈如薰看着这一切,一愣又一愣,眼眶里的泪还在打转,一股气也憋在胸口里散不掉,只能讪讪的出声:“夫君……”
众人这也才把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沈如薰的身上,不过下一瞬,又有人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赫连啸天方才那一行礼,也证明赫连玦才是这莲庄的正主,纵然带病在身,但威严犹在,副庄主都要恭敬的让几分,他们下人更不敢忤逆……
沈如薰是莲庄的少夫人,就是赫连玦的妻,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更别说他们方才打错了主意,欺错了人……
沈如薰那句:“你们敢再碰我试试……若是让夫君知道,看他、看他不杀了你们!”还在他们脑海中盘旋,跪在地上的人有些把头埋得更低了,甚至有些人主动请罪起来。
“庄主,属下方才冒犯了少夫人,还请庄主惩罚。”一个、两个、三个……
赫连玦携着魅色的眸眼一勾,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浮出一抹阴狠的弧度:“你们方才对少夫人做过什么,可还自己记得清楚?碰过少夫人的下去领杖二十,伤及少夫人的下去自断经脉。”话语声虽低沉,却带着些许难以忽略的寒意。
他才绕过玄武湖,虽走得不快,却能将这玄武堂中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最初沈如薰这抽咽挣扎而拼命喊出来的话语也落入了他的耳中,包括后来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