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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不为她情绪所影响,也不因月刹的凝视而多想,他继续淡淡说,“她的灵力会散尽,解除迷雾鬼城的魔障。然后,我会送她去十八重莲花狱,磨推、挖心、火烙、寒水、刀山、车裂、碓舂、锯解……月刹,你可愿意赎罪?”
朱碧心中微震,那点儿讥诮,慢慢地淡去。她隐约看到一道红光,颇为不可置信,揉揉眼,集中念力继续看去。
月刹撑着身子坐好,仰头看他神圣无比,面上露出苦涩的微笑,“我愿意。”
仿佛当年他问,“愿不愿意跟我走?”她毫无犹豫地回答,“愿意。”无论是走向深渊,还是走向不归路,只要是他要的,她都愿意。
她犯下罪孽无数,虽因他而起,但他已为此受累百年。百年后,他脱离凡尘,重为神身,却下神坛,就为送她去地狱。
这已经是月刹能设想的最美好的结局了!
要么继续做个杀孽不绝的厉鬼,要么在做尽坏事后,受到神的惩罚。她等的,就是他的惩罚啊!因为毕竟,古画中的他,帮过朱碧,对朱碧许过诺。如果她不肯让朱碧如意……说不定,他真的会再次出现。
她想见他!
即使知道自己不配见他。
她想对他说——
“对不起,我做错许多事。你一定后悔爱过我这样的……厉鬼。”
白衣男子转眸,静静地看她一眼,好一会儿,在月刹因他的沉默、脸色越来越白时,他抬起手,并没有施法,却挽起袖子,让她看到自己手上的一个东西。
月刹脸上现出狂喜又狂悲的表情,“你、你……”
流光转身离去,当然,并不是离开尘世,只是离开这个院子。
朱碧心中,对流光和月刹的愤恨,在流光抬手挽袖子的那一瞬间,转为悲伤。她看到,流光手腕上,有根细长的红线。从他的手上,一直牵到月刹的手腕上。如果他不抬袖子的话,谁也看不到。
即使已经是神的流光,还是爱着月刹。
但他依然会送她去地狱,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
光和夜,白和黑,应该永远无交集。世上最难的,就是明明相爱,却只能做对立面。将爱人的心折磨得死去活来,对方却根本不知道。
朱碧抚摸谢起的脸,不再看月刹。她真想说,这场情劫浩大,她只觉得这样的月刹,不值得流光爱了多年。人生若只如初见,最恨却道故人心易变!
月刹跪在地上,看他越走越远,手挡住脸,哭不出来,只剩下麻木。她的悲伤与欢乐,来自于此。而她的不甘和不舍,同样来自于此。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呢?
是多年前坐在夕阳下,等待未知宿命的少女?还是那个在城隍庙中发誓,做一个快快乐乐妻子梦的女子?
是那个追进古画之卷,将爱人逼进绝境,然后无端落泪的女子呢?还是那个在暮色里,在迂回的每一瞬间,都想夺走无辜者性命的厉鬼?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呢?她对他的热爱和珍惜,被层层包裹,带着血光,又有谁能谅解?谁肯真正相信呢?
而在这么多罪恶后,这么多年过去后,再来忏悔,再来开口询问。无论是怎样的回答,都是难过又悲哀的。
火为什么那样大?年月为什么那么长?心为什么那么远?夜为什么那么冷?为什么让我恨之入骨?为什么要一次次地遇到你?遇到你,那就是命运呀。
“……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月刹和流光的爱情,应该彻底结束了。只等流光散去月刹的灵力,明城便能走出迷雾,这里将不再是一座鬼城。
不过那些都没有什么,朱碧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照顾昏睡不醒的谢起。虽然流光的到来很及时,净化了谢起身上被厉鬼污染的魂魄,但谢起受伤过重,还没有醒来。
朱碧便陪着他,照顾他。一连两天,他们呆在房中,没有出去过。
朱碧已经没有饥饿感了,谢起在的时候,她还会配合他吃一些东西。但他沉睡着,她也不再做无用功,只每天喂他喝些汤水。
两天后的夜里,谢起醒来,看到朱碧撑着下巴发呆的模样。朱碧是侧身坐在床边,没有面对他,她看的,是窗外黑沉的夜色。目中暗沉沉的,也不知道出神了多久。
以前的朱碧,这个时候,只会扒着他的袖子,哭得泪眼汪汪,看到他醒来,对他送一个又大又温暖的笑容,抽泣着扑进他的怀抱。
但现在的朱碧,却在保护他,救他。想着舍弃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
谢起一瞬间觉得心口痛,真希望阿碧永远不用长大,所有的东西他一人背负。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谢哥哥?”朱碧回头,看到他睁眼,面上现出喜色,快快下床去倒水,又啰啰嗦嗦地问他有没有好一些。好一会儿,才折腾完这些事。
“月刹呢?”谢起看到尸吻安静地放在床边,就回忆起自己昏睡前,好像看到万道神光。心底不由一沉,难道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朱碧把流光上神的到来讲给谢起听,并说明流光打算送月刹去十八重莲花狱,迷雾鬼城将就此结束。谢起目中微闪,却没说什么。
朱碧看着他,犹豫半天,问,“谢哥哥,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在青显,你其实并不快乐,对吗?”
谢起愣一会儿,摸摸她柔软的长发,别目,“怎么突然问这个?”
朱碧凑近,看他乌黑的眼睛,“这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
谢起看她半晌,缓慢的,搂过她的腰,把她抱在怀中。他低下眼,紧紧地拥抱她,像拥抱一个五光十色的梦。
朱碧下巴磕在他肩上,好疼,疼得泪水眨巴出来,她伸手,用力地回报他。
竟是真的不快乐吗?
月刹说的那些谢起坏话,她没有全信,却也没有不信。后来又找来陈姑娘问,陈姑娘发誓这次绝对没说谎。朱碧又找好几个游魂野鬼问,对谢起的评价,和月刹给的说法差不多。
谢起被她阿爹收养,后来被阿爹送去学艺,再在阿爹死后,守护青显。可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根本不喜欢齐国,也不喜欢青显,更不喜欢打仗,他对这些都不欢喜。
谢起轻声,“阿碧妹妹,你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啊!”迫不及待的回答,唇瓣被他俯身轻轻一点。
然后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点,再是一点。
完全不够啊……
朱碧正想抱怨,他的气息浓烈地侵入她口腔,变得短促,又用力,“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
、两个一半
炉里烧着沉水和甲煎,屋舍笼罩在深深的夜色中,青色的锦屏,橘色的帷帐,都在那股暖暖的香气中飘荡。一片昏暗中,只剩下怜惜。这种怜惜,从他的胸腔一直蔓延到脚尖。
谢起是这样的爱着朱碧。
朱碧眼眸湿润,月光在流动,“谢哥哥,我很爱你。你爱不爱我?”
谢起微笑,冰冷的手掌熨帖她暖融融的面颊,眸中微暖,“这个,需要你自己去猜。”
朱碧扁嘴,什么呀,这是用来猜的么?真讨厌!谢起笑,又再次低头亲她皱起来的脸。
一开始,气氛还很温馨,渐渐的,说笑间、打闹中,屋中开始变得火热,气息沉下去,喘息和娇·吟声混在一起,听得人热血沸腾。
谢起双手灵巧地为她宽衣解带,一层层脱去多余的衣裳。身下的朱碧长发乌黑散在枕间,明亮清澈的双眼看着他,双颊微红。她也害羞,但从不矫情。当谢起眸中黑色越来越亮时,朱碧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手从后面插向他发间,去了束发玉髻,黑如夜的长发便毫无保留地直泻在被褥间,和朱碧的长发混在一起。
朱碧侧头,掬起一捧两人缠在一起的发丝,谢起的发丝比她的硬一些,却没有她的长。朱碧挑出两束细长的发,绑在一起,看半天,“这个,就是结发的意思了。”
他们认识十二年,还可以继续走下去,真好。
每天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真好。
当她面对自己的命运时,并不是沉默的、独自的,而是有他一直陪伴……真好呀。
“谢哥哥,为什么在青显的那些年,你并不快活呢?我一直以为,你像我一样,喜欢青显。”
谢起抚摸她面颊的手僵硬下,看着身下乖顺的人儿,好长时间过去,他才低声,“我不喜欢死人。”
朱碧怔一怔,有些不明白,又有些明白。她展开双臂,抱着他,从下而上,舔吻他凸起的喉结,轻声似叹息,“谢哥哥,你真是……”
谢起自幼家破人亡,带唯一的弟弟远走他乡,乞讨为生。他看尽生死,看尽别离,到麻木的程度。他不会像她一样看到死人就落泪,看到悲剧就叹息。在谢起心中,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既然他可以家破人亡,为什么别人就不可以家破人亡呢?看着亲人离去,又不是谢起的专利。
他本身,是很自私的人。
却又像英雄一样,守护着青显。
无论是为了阿爹的赏识,还是她的仰慕,或者是他自己的抱负。青显毕竟是因为他,才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存留下来。如果没有他,青显早就像别的城池一样破败,青显百姓早就面临和他幼时一样的生离死别,日日惶恐。
但是做那些事的时候,即使是在救人性命,他也没有觉得快乐。他厌恶死人,厌恶离别,厌恶打仗,他只想离这些远远的。但因为他是大将军,他每天面对的最多的,就是死人,就是战争。这让谢起何等痛恨!
朱碧想着,原来,谢哥哥的冷言冷语,并不是天生的。
如果她每天也像他一样,和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打交道,自然也会不痛快。时间长了,自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谢起的不痛快,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从来都对外人没好脸色,每个人都害怕他。只有面对她和阿爹,或许还要加上谢休,谢起才会有自己的真实性格。
现在朱碧明白,为了让他喜爱的那些人远离纷争,他一个人扛在前面。
谢哥哥……即使心无善意,也毕竟救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应该说他不好,对青显,他已经做得很多了。
“以后不快活的事情,你说给我听。我已经长大了,可以陪你做许多事。我也想守护谢哥哥,像谢哥哥守护我一样。”
“守护……我吗?”谢起声音沙哑,长时间地盯着她。
然后,他眼中浮现轻笑,吻向她上翘的朱唇。唇齿间气息缠绵,芳香馥郁。谢起开始亲吻得温柔,后来搂着她腰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将她越来越紧地往怀里送。朱碧喘息不住,呼吸不畅,气短地推他。可她越推,他越是往前凑。
“谢、谢哥哥,等、等、等一下!那时候我阿爹送你去学艺,你其实也不高兴吧?”
“唔,那时我刚有了新的家人,伯父又要送我走,我自然不开心。”
“可是你后来,还、还……把阿休也送走了呀。”
“为什么不送走他?让他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吗?除非我疯了。”
“你、你想什么呢!阿休还比我小两岁呢,我当他是弟弟。”
“两岁……唔,你真是烦死了,闭嘴!”
谢起一把掀开她的小衣,隔着肚兜,舔咬她雪白的山峰,和山峰上娇艳的蓓蕾。少女浅浅“呃”一声,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掐断了,口里呜呜咽咽的,可是谢起伏在她身上,哪里理会她。朱碧都快要哭了,她本意只是跟他好好说话的呀。
正在此时,外面有丫鬟敲门,“谢公子、谢夫人,陈姑娘送晚饭来了。”因为月刹离魂,陈夫人便死去了。所以现在府上说话的,是陈姑娘。不过陈姑娘也很可怜,因为流光的到来而每天战战兢兢,不敢出门,只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唯恐流光上神顺手把她给收了。
朱碧感觉到,谢起伏在她身上的身子猛地就僵住了。她眨着湿润的大眼睛,看到谢起恼怒的神色。两人对视半天,朱碧忍笑,“……还是,算了吧?”
谢起一动不动,瞪着她,呼吸仍然很沉重。
外面没听到回答,丫鬟疑惑道,“谢公子?”
朱碧连忙红着脸叫,“你把饭放在门口吧,我一会儿取。”
丫鬟听令行事,反正陈府向来很古怪,主子各种奇怪的要求,她们见得也多了。
听着外面声音远去,谢起低头,看到朱碧粉红的脸,还有那个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登时怨恼无比,在她脸上咬一口。朱碧吓一跳,几乎蹦起来,“不要了!”万一再来个什么人儿呢?
“知道,知道,”谢起连忙安抚她,把她抱在怀中,却低头,专注地望着她赤·裸雪白的胸口。朱碧脸烧红,要捂住,手被他抓住,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珠上,激得她全身都软下来。听到谢起低沉的哑声,“阿碧妹妹,我难受得很。我什么都不做,让我看一看……就好。”
朱碧囧,“……看就看啊,你也不要说出来嘛!”
谢起一声轻笑,含住了她的耳垂。她挣扎不过,也只好绷着身子,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