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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澈眉心一拧,是的,他没有忘,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夜,冲天的大火中,万红玉曾奋力疾呼:“来人啊,快救云儿,云儿还在里面啊,快救云儿啊。”
肆虐的风掀起火舌差一点便吞没了她绣着金凤的衣摆,她双腿跪地,仰望上天,唇中徐徐埋下誓言:“老天,求你慈悲放过云儿,只要云儿没事,我愿放手百年富贵!”
血红的火映出她苍白的脸,那泪珠滚滚而落,是那么的真实。
其实,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对她一直都是尊敬的,因为她是最疼爱云儿的姑姑,那种疼爱是不带任何权利欲望,单单只是简单的喜爱。那时候,云儿也总是对自己说:“澈哥哥,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跟娘亲,就是姑姑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姑姑,好不好?”
可是从何时起,他把她当成了凶手?难道,只是因为她在那日曾进出过那个院子么?只是因为,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愧疚?只是因为她曾冷漠的对自己说:“人已逝,你何须悲伤?你的痛云儿不知道,也不会明白,你还是省下力气,想想怎么好好的安置她吧。”
那时候,他一腔恨意转瞬间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是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万红玉好像真的变了,她视权利为一切,为了能够把持朝政,她不惜与林之宗狼狈为奸。甚至他一度怀疑,一向身强力壮的父皇突然病逝,亦是万红玉在背后搞的鬼,或者,是下的毒。
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但心里憎恨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万红玉。
茗一望着他失神的双眸,继续道:“那时姑姑那般疼爱我们,常常领了我跟姐姐去宫中玩耍,做我们最喜欢吃的桂花白糖糕。她那时期盼的,就是你能跟姐姐成亲,因为她说:只有你才能给姐姐一生的幸福。可仅仅只是因为那场大火,你的一切,还有我们的一切便都变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强忍下那即将流出的泪:“不知从何时起,姑姑忽然变得那般冷酷无情,她不再跟我说知心的话,她拒绝我进宫,甚至连爹爹去世时,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她扬起脸,看夜幕中点缀的繁星,唇角的冷笑再次成冰:“她还胁迫茗一嫁给王爷,说只要她夺得天下,就可让我享不尽的融化富贵。王爷,姑姑让茗一嫁给你,只是为了那十万兵权,对么?”
南宫澈不语,只是静默的望着她。他知道,她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她要说的,自会说下去。
茗一收回目光,定睛的看他:“姑姑身为太后,皇上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苦费劲心思的去争权夺势受尽唾骂?王爷,其中之事你懂么?”
南宫澈一双浓眉拧成“川”字,冷声道:“万茗一,你想要告诉本王什么?”
“我想要告诉王爷,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会失去她本质的善良。王爷,请你在恨一个人的同时,能够擦亮眼睛看清楚,她是否就是你恨的那个人。”
话已说得通透,亦务须再多解释,她转身,轻步而去,裙摆上的银丝卷起皎洁月色,如同暗夜里的昙花一样雍容而清冷。只是,夜黑如墨,挡住了他隔空审视她的目光。
他拂袖回身,目光凝然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忆云苑,朗声唤道:“卿。”
话音刚落,一青色身影即刻闻声而来,稳稳的落在南宫澈身后三步之外,这样的速度,似乎就是一直跟在南宫澈的身后随时保护他的。他上前,拱手俯身:“王爷,有何吩咐?”
南宫澈侧了侧身,半边脸对向尉卿,冷声而道:“上次你说,万茗一的娘在她成亲前一日忽然失踪,听万茗一的口气,似乎还没有寻回?你那边,可是听到过什么消息么?”
“王爷那日让属下不用多管,属下便不曾再去深究过。”尉卿抬头,探究的问道:“王爷是想要知道王妃娘亲的下落么?属下即刻去查便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嗯。”南宫澈点头同意,又道:“近日万茗一多有反常,她似乎一而再的想要提醒本王什么。本王猜测,此举与她的母亲有关。你即刻去查,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再过几日便是王妃的寿筵,在此之前,本王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坏了本王的好事。”
“是,属下这就去查。”尉卿说着,足尖一点,便已飞身离去。
南宫澈回眸,目光再次流逝与满苑颓败的花朵,薄凉的唇角勾起一丝浅薄的笑意:万茗一,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看来,女人太过聪明,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第八十三章、不忍下手
凤朝宫,茗一奉旨前来拜见太后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这几日来,她似是一直在纠结着那个要不要给南宫澈下毒的问题,所以神色有些黯然。即便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身玫瑰紫描金彩凤的华丽宫装,也依旧难掩脸上的疲倦。此刻的她正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眼神空洞的望着一旁的茶花出神。
“哀家让你办的事你办了么?为何还听不到一点消息?”凤椅上的万红玉声音里存了半分的恼怒,斜眼看她。真不知道她每日的都想些什么,事情办不好,精神也是颓废的令人生气。
茗一将清凉的目光从茶花处调开,冷冷的注视着万红玉,稍许才缓缓的道:“茗一不忍下手,姑姑还是找别人来做吧,这种杀人的卑鄙事情,茗一做不来。”
“万茗一,你是不是想造反?”万红玉将手中的杯子用力的摔在桌前,滚烫的茶水溅满她红色的凤服。她起身,一把挥开前来为她擦拭的宫女,几步便走到茗一身边,怒道:“万茗一,你不要忘了哀家手中还攥着什么,你敢拿你母亲的命来赌哀家的耐性么?”
“哼。”茗一冷笑出声,凝眸看她倾国倾城的俊颜,道:“姑姑,不过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权利,何必如此残害生命呢?难不成,姑姑竟有要做女皇帝的野心?这样的事情,不怕丢万家的脸?”
“啪!”狠狠的一记耳光,在茗一苍白的脸上绽放成花:“万茗一,看来是哀家往日太纵容你了,让你愈发的无法无天。你不尝尝哀家的厉害,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是不是?”
茗一被那一巴掌打的嘴角沁血,却也只是偏了偏头,依旧笑道:“姑姑,人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这么打茗一,那茗一的娘是不是很难过?茗一自小都没有父亲疼爱,在那个家里受尽屈辱,现在又被姑姑逼着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这样的日子,茗一早就过够了。”
万红玉一愣,脚下竟哆嗦着退后了几步。片刻,她冷眼看她,道:“万茗一,想不到你连这种苦都受不过,还说什么要救你娘?难道救你娘亲,就是这么救的么?现在的你连你娘的死活都不在意,又何须在意她会不会因你挨打而难过?就算她难过,也早晚会因你而死。”
“你怎知茗一不在乎娘的死活?”茗一的眼圈微红,却强忍不肯掉一滴眼泪:“若茗一不在乎,又怎会委屈自己下嫁亲王,若茗一不在乎,又怎会像此刻这样任姑姑欺凌?姑姑可能不知道,娘亲曾亲手教会茗一武功,即便只是花拳绣腿,可对付姑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亦绰绰有余!”
万红玉眉心紧蹙,望着茗一的眸中有一丝的错愕,只是,她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似要望穿她的躯壳,直至落入心畔。那一瞬间,她有些胆怯。
“姑姑为何不怕?”茗一浅笑,苍白的脸上现出鄙夷:“难道姑姑知道茗一斗不过姑姑,姑姑武功是要高出茗一几倍?还是……”她低头,望向一旁俯身收拾碎瓷杯的宫女:“还是姑姑身边之人武功高强,所以才不惧怕茗一的花拳绣腿?若都不是,那到底又是什么呢?”
说完这些,她不等万红玉有任何的反应,忽然跌落在地,眸中泪水喷涌而出,哽咽道:“姑姑,你我好歹同为万家至亲,你又何须如此步步紧逼?姑姑,茗一心中好痛,娘亲养育茗一十七载,茗一实在不忍娘亲遭此大罪,姑姑。”她匍匐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衣摆,将脸埋入其中:“求求姑姑,放过娘亲好不好,姑姑,求您了,放过娘亲吧,茗一真的好想念娘亲。”
万红玉心口不停起伏,似是心中百般纠结。稍许,才平定了一下心气,冷声道:“茗一,哀家知道你跟你娘亲感情颇深,哀家了说过,只要你肯听从哀家的话,哀家自然会放了你娘亲,还有你。”
茗一抬头,眼中露出层层期盼:“姑姑说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万红玉俯身将她拉起,目中的光转瞬成慈爱:“茗一,哀家亦不想杀死你的娘亲,所以,只要你拿南宫澈的命来交换,哀家便让你母女团圆。茗一,你要记住,你没得选择,因为没有你哀家一样可以办到。哀家只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唯一能救你娘亲的机会。”
茗一点头,挥手弹开腮旁的泪珠,坚定的道:“好,为了娘亲,茗一什么都可以承受。只要姑姑善待娘亲,茗一定不会辜负姑姑的期望,这一点,请姑姑放心就是。”
“好。”万红玉满意的点头,目光索然的看着茗一起身告辞,步履愁然的走出凤朝宫。
“主子。”身旁,一直侍弄碎瓷杯的宫女见茗一离开,便俯身过来,细声道:“您一直用此计牵扯她,她是不是有所怀疑?看她的样子,对主子的命令有些抵触呢?”
“只要她把事情办成,她即便怀疑也晚了。”万红玉回身,仰望高高的凤椅冷笑。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给万茗一的毒药,人一碰便亡,她就是要让南宫澈死,然后,才好施行她的计划。
端了那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又道:“万忠贵那么怎么样了?怎么最近一直都没有来宫里呢?我们让她照顾那个疯婆子,他不会看出什么来吧?实在不行杀了她。”
那宫女笑笑:“放心吧主子,那个婆子早给毁了容,又毒哑了嗓子,谁也不会认出她来的。至于万忠贵,听说新找了一个叫翠如的小妾,两人整日的花天酒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呢?”
万红玉闻言轻蔑的笑笑:“没长进的东西。”不过也好,她要的就是他这种傀儡,什么也做不成,却可以陪她好好的演戏。至于万茗一,哼,她注定就是一个牺牲品。
宫门外,夕阳如血。茗一抬头眺望,心中叹道:不知谁的血,可以染红这天际的云?
第八十四章、一心求死
亲王府,庭廊两侧摆满了盛开的兰花,在凉风中摇曳生姿。可是种在花盆里的兰花再名贵,也不及竹屋前的那片花海美丽。或者,也是因为心在那里的缘故吧。
庭廊内,南宫澈背手而立,一双冷目在茗一苍白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定睛看那五指分明的血红色手掌印子,沉声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本王的王妃?”
茗一慌乱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脸,面容沉静安宁,旋即莞尔一笑道:“哦,没什么,是茗一不小心顶撞了姑姑几句,所以让她有些恼火。”话说的那么淡然,一如她的为人那般,似乎这个世界上除了秦飞羽以外,任何的什么事情,都不足以引起她任何的反应,一味的波澜不惊。
那一刻,南宫澈的心里对她突然有些尊重,带着小小的疼惜。
“那就先去上些药吧。”他微微的皱起眉头,厉声喝诉一旁伺候她的丫头:“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王妃受伤了么?快扶王妃进去休息一下,好好伺候着上点药。”
“是。”婢女小心的上前搀扶起茗一的胳膊,却不料被茗一甩手避开。
茗一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南宫澈此刻不知何故而袭上阴冷的眸,他的目光,正流逝于满院已经泛黄的枝叶,树干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却看不出一丝喜庆,反而更显凄凉。
他见她不走,便回眸望她。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然,玫瑰紫的华丽衣衫包裹着的身躯有些娇弱,在这样的季节里显得尤为单薄。恰如枝头即将凋零的叶,正犹豫着瑟瑟发抖。
他瞟一眼她欲言又止的唇,深邃的目光便深深的探进她清凉的眸中,道:“你为何不回房去?是有事要跟本王说么?”那一日的谈话之后他就知道,她,一定藏着他还没有探到的秘密。
茗一未接话,只是轻步站在了他的身旁,忧伤的视线静静的探向庭廊下的莲池中,静默的看一池锦鲤欢快的在枯干的荷叶下嬉耍。偶尔有水珠泛起,静静的映出夕阳的余光。
南宫澈侧目看她,似要看穿她此刻的心。她从未如此安静的在他身边呆过片刻,是因为他不曾给过她机会,也是因为她那般不屑他的给予。可是现在,她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枝头的枯叶都已经耐不住这样的等待而坠落池边,那厢的她,才细声开口,声音清凉寂寞,又带着探寻真相的迫切:“姑姑让我杀了你,现在。”
“哦?”南宫澈没有过多的反应,像是再听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一般,嗤笑道:“万茗一,暴露自己的计划,只会让自己全盘皆输。这样的道理,是你不懂,还是万红玉不曾告诉过你?”
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