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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最开始的时候……
大雨滂沱中,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年约六旬的青衫老人身后跟着年约九岁的小男孩。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老樵夫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因为没有撑伞的他们,在这样的大雨中居然面不改色,实在叫人侧目。
“即使明年的赌局输了,我也不会把你还给那个老不死的,知道吗?”
像是幽灵般的声音出自老人圆润的厚唇,透过潸潸的雨声传来。
“我知道。”
小男孩抬头看着老人,眼中有着不属于孩子的沉稳,让老人不自觉地沉吟了一下。
“虽然我曾说要收你为徒,但是我不准备把武功传授给你。你觉得呢?”
“我不想学。”
“没想到居然有人不想学我的武功!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记着你的话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独孤战唯一不会武功的徒弟了!哈哈……”
浑厚的笑声在雨中响起。
不理老人放肆狂笑的脸,小男孩只是悄然地回头,看着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缈缈青山。
第1章(1)
当时的他……
燃点着浓郁檀香的简陋房间内,半躺在床上的青衫老人,急促地咳嗽着,而站在他床前的,是一名面无表情、面容出众的黑衣男子。
“师傅……自知时日无多……”
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青衫老人那长长的白眉下的倒三角眼,小心地隐去当中的窃笑后,往黑衣男子看去。
“放心。”
“咳……风儿,你说的放心是?”
冷清得仿若没有温度的声音,让老人不禁一阵咳嗽———不像是因为身体出了毛病,倒像是被自己的口水所呛到。
“徒儿已经为师傅您挑选了最好的墓穴,就在鬼医谷,他日鬼医白愁入土后,你就会有个伴了。”
黑衣男子眉头也不皱,说出口的是绝对云淡风轻的话语。
“风儿,你考虑得真周到。”
青衫老人嘴角抽动着,但在语气上还是力求虚弱。
“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柳州木,加垫加厚,躺在上面一定舒服。”
声音,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是个体贴的孩子。”
嘴角还是抽动着,用力地抽动着,并且,青衫老人的声音不小心地歪了个三四度。
“题碑的事情我也安排妥当,请的是名满京城的鬼斧神勾无银子。另外,武林盟主上官书已经答应了主持祭奠的事情。”
“那么……碎剑门的安排呢?”
嘴角继续抽动着,青衫老人的声音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五师兄、六师兄还有八师兄一定很乐意继承,师傅你尽管放心。”
“你说的是……因为嫖妓、强抢民女而被我逐出师门的老五,因为勾结匈奴、不忠不义被我放逐的老六,还有……一心笼络青城权贵、目前仍然受罚、在后山面壁思过、却暗地里勾结老九、老十一,多次想夺我老命的老八?”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即使风儿再怎么恼怒,也不至于这样对他的!他是风儿的半个恩人啊!是那个将毕生绝学全部授予他的人啊!
“那个……你觉得师傅对你如何?”
捧住受伤的小心肝,青衫老人抬起了充满期待的眼睛。
“很好。师傅从来没有强迫徒儿习武。甚至,总是三更半夜地潜入徒儿的房间,陪徒儿度过无数的漫漫长夜,让徒儿不曾知道寂寞的滋味。”
说罢,黑衣男子好看的额角不小心露出了一丝青筋。
有这种师傅,简直是他的“三生有幸”!
开始的时候是装鬼吓他,后来是在他的床上放蛇、放蝎子,待他年纪稍大一点是放火、放迷烟,到最近几年,师傅所偏好的是放暗器……一切只为了把他引到无人的后山去!让他连懒怠的机会都没有,全年无休地绷紧着神经,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但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身怀绝世武功!毕竟,谁会相信那个一天到晚,只负责为师傅端茶递水、洗衣做饭、活像丫鬟的人会武功?
“既然是对你很好,你一定会答应师傅的遗愿吧?”
“师傅请说。”
“这本书,你拿去吧。”
冷淡的口气让老人好伤心,伤心得忘记了要装虚弱,手也不抖了,汗也不流了———倒是泪水漫上了双眼,疑有溃堤之忧。
“如果师傅大限未到,请恕徒儿失陪了。”
黑衣男子的眸光闪动,瞪着老人手里被揉得老皱,甚至残破得七零八落的羊皮封面小册,瞬间一眯眼,不发一语地转身就走。
“慢着,你要去哪里?”
“寻根。”
简洁有力的回答让老人微微一愣,但微愣过后,又赶紧把书递———不,塞给他。
“那好,你就带着这本书,逃得远远的。只要挨过两年,你没有被鬼医谷的人找到,我们之间就再无拖欠。”
瞪着手中的破书,黑衣男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如果被抓到……你就回来继承碎剑门吧。”而老人,退而求其次,无视黑衣男子抽动的嘴角,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恳求道。
当时的她……
“咚、咚、咚……”
捣药的声音不时地传来,在鬼医谷内一间随处可见的小木屋里面,一个头上绑着两条辫子的年轻少女,她玉脸凝霜,秀眉细长而弯如柳叶,弯弯的剪眸闪动着灵动的色彩,一手翻着医书,一手忙不停歇地捣着药。
“小敏子,师傅找你。”
这时,一名唇上噙笑的男子步入。
“师傅找我?”
被唤做小敏子的少女放下手中的药罐,拿着医书走到了那名男子的面前。而那名男子,马上向后跳开,让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师兄?”疑惑地侧摆着头,少女的眼中露出了满满的莫名其妙。
“师妹似乎又长高了?”
以拳抵住唇边,少女的师兄清了清喉咙,在丢出问题后,眼神变得有点闪烁,望了望眼前身高快超过七尺,身段苗条的少女,又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退。
“是长高了一点。”
“真好……”
“师兄?”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你快去吧,师傅等着你呢。”
“好……”
第1章(2)
少女说着,小小的丰唇开始向上微翘起一个弧度,可少女的师兄一见,赶紧捂住眼睛甩手大叫:“别笑!”
“我没有想要笑啊……”
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蛋,少女无辜地扁了扁嘴。
“没有想笑就好,记住了,不要随便笑。好了,快去找师傅吧!”
“喔……”
于是,少女扁了扁嘴,离开小木屋,穿过屋后长长的草径,走到了鬼医谷内唯一的一间石砌房子。
“师傅,您找徒儿?”走进石屋内的唯一的一间红门房间,她对睡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白须老人甜甜地说着。
“咳,小敏子,坐这边来。”
这个白须老人,正是鬼医谷的谷主,鬼医白愁。
鬼医白愁的名字,在江湖上是人听人怕,鬼听鬼闪的。因为这个鬼医白愁虽然有绝顶的医术,精通解毒,可是对求医的人却诸多的捉弄,人称老顽童,总是在把病者医好的同时也把陪同而来的人折腾个半死。
“师傅……自知时日无多……”
鬼医白愁酝酿已久的一翻自认为可歌可泣的开场白,很快地就被那边甜美的声音给打断了:“师傅您真爱开玩笑!徒儿昨日为师傅诊脉,您老人家只是偶感风寒。虽然说是风寒,但师傅您不总说自己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师兄给捏死吗?”说罢,坐下,开始津津有味地翻阅手中医书。
“咳!”鬼医白愁一时语塞,因为抹了些许面粉而显得苍白的脸顿时涨红了,“我说小敏子,你的医术是谁传授的?”
“自然是师傅。”
于是,半威胁半哄骗的语气得意起来:“所以,若师傅说你诊断错了,你认为如何?”
“那自然是徒儿诊断错了。”那边眼皮也不抬,很顺口地说着。
像是对少女所说的答案十分满意,于是,他稍稍地清了下喉咙,再接再厉地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说道:“我说小敏子,为师自知时日无多……这个鬼医的称号,还是得在你和你师兄中选出一人来继承。很心动,是吧?”
本来凄凄切切的一番话,说到最后不小心流露出了满满的兴奋和激动。
少女把目光从书上抽离,抬眼看着双眼装满着期待的老人,柳眉轻皱,“当鬼医,那多累人啊!师傅,我能不能只继承医书不继承鬼医的称号?”
“不继承就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你该知道的,你师兄是个最不爱惜书本的人了,要是他继承了鬼医的称号,难保医书都会完蛋……”
“那怎么行!”
呵呵,他这个徒弟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唯独对医书是嗜书如命。
“那么,师傅要如何选择我和师兄?比医术?”
“那多无聊!”
想也不想,他老人家就嚷嚷了出来,完全没有半点“时日无多”的自觉。
“那要比什么?”
“小敏子,你该知道为师的时日无多了……咳!”
“所以?”
“你该知道的,师傅会落得今天的惨况都怪独孤战那老家伙!”
独孤战是碎剑门的门主,自创碎剑神功,以无形之剑名震江湖,被称为天下第一剑。与鬼医白愁是旧识,每年一战。而月前,他们相约在天池进行了一次比试。但是,所谓的比试,其实是……
“师傅,只是输了区区的几盘棋,您老人家实在不必介怀。”
毕竟她家师傅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就只会几招基本防身退敌的武功,而且还是独孤战闲时无聊传授的,若真要开打,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谁说我输了!我们是打了个岔,和棋!”
小敏子“哦”了一声,翻开医书,重新细看了起来,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咳!”
气死他了,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个凡事皆不上心的徒弟给活活气死。
“小敏子,你该记得,为师曾经把一本医书赠予独孤战那老家伙,对吧?”
“嗯。”
说是赠予,倒不如说是好几年前下棋输了,所以被独孤战要走的。说到那本医书,其实是历代鬼医的行医札记,记录了不少行医的心得和要诀。回想起来也挺遗憾的,当年她还小,对于里面所编撰的医理看不透彻,也记不住当中的内容呢!如果现在能够有机会翻阅,那该有多好!
“听着,两年的时间,只要你和你师兄其中一人能够把那本鬼医小札要回来,鬼医的称号就是那个人的,而我密室里的所有物品,都归新的鬼医……”
鬼医白愁嘴角含笑,兴奋地发现她眼中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热衷。
“师傅,我们打个商量,真的不能只要医书不要头衔吗?”
“洛敏!”
有必要吼得这么用力吗?耳朵好痛喔!
“真的不行吗?鬼医留给师兄,医书分给我,师傅就不用那么麻烦在我和师兄间选来选去了……”
“闭嘴,给我马上下山!”
于是,所有的话皆如以往般以一句气急败坏的呵斥终了。
第2章(1)
最近江湖好热闹!先是在不久前武林盟主上官书与魔教魅宫的教主红月决定在黄山一战,却双双失踪。如今这两人没找到,大家也还没缓过气来,又出大事了!
“听说了没,一向与世隔绝,很臭屁的鬼医谷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听说那个玩死人不偿命的鬼医白愁,就要咽气了!这事大不大?”
“切,还以为是什么!”
“黄兄,听你这话像是知道什么更惊人的内幕?”
烈日当空,山路岔道上的一家小茶馆里,三张破旧的小方桌上都坐满了人。
“店家,三斤牛肉,两壶酒,快!”被称作黄兄,作武夫打扮的彪形大汉突然扯开喉咙叫着。
“黄兄,一阵子不见中气还是这么足,可是一大清早的就喝酒,这样好吗?”
“哼,不养点体力怎么敢去找碎剑门的传人?”
黄兄高声说着,其他两张桌子的人都像是愣了下停住手里的动作,竖起了耳朵来,只有与他同桌的那名感觉很干净的青衫男子,依旧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馒头。
“原来黄兄也对鬼医小札感兴趣。”清瘦男子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说着。
“谁对那种破书有兴趣了,我要的是里头的藏宝图。哼,谁不知道啊!鬼医谷的前谷主杨白玫,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前朝的宝藏!要不是着急那笔财富,鬼医谷的人会那么着急地去把那种破书要回来。”
“把这么秘密的事情,以这么不秘密的方式说出来,怪不得即使碎剑门不做什么,武当派还是一直被碎剑门压得死死的!”
碎剑门就在武当派比邻,两者一直被江湖中人相提并论。所以,当场有人笑话起来。那个被称作黄兄的人便怒火攻心地跳了起来,提掌用力地拍向桌子,“砰”的一下,桌子四散了开去,青衫男子轻声低呼,只来得及捧住自己的热汤。
“我道是哪里的小狗在吠叫,原来是漕水山庄的几条名不见经传的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