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叹了口气说:“阿侗,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你有你的计划。我也知道此时此刻我说什么你都会固执地选择不听,我更知道,历史它不可改变。不过没有关系,我有办法,只是到时候,你一定要听姑姑的话,知道吗?”
阿侗英气的眉越皱越紧,他疑惑地看了李密一眼,后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道:“姑姑,你怎么了?该是这些天跟着阿侗日夜奔波累坏了吧?如果是这样,可以让李密派军医给你诊治。”
我摇头说:“别让他派人跟着我,我会不习惯的,我知道你们还有要事相商,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去。”说完我转身便走,走至门口时又立即回过头来强调,“记住了,不许派人跟着我!!”
李密看着阿侗,阿侗愣愣看了我一会儿,只朝着李密摆摆手,我这才放心地往外走。
☆、018
天气非常冷,虽是白日,可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狂风卷着地上的枯枝咆哮着,一阵阵从我身旁袭过又呼啦啦吹向远方。我呆愣了片刻,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双手环抱着肩,皱了皱鼻子,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
白色军帐间,数支腰佩大刀的士兵来回游走,他们大多面容严肃目不斜视,看见我就像没看见一样。或许,真的就是没看见我。
我看了他们几眼,见并无人来管我,便昂头挺胸大步而去。
不远处的黄土坡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玄色铠甲,身后的银色披风烈烈飞扬。可是,我却感觉,这样的戎装军人彰显的不是沙场霸气,而是那份隐隐的孤寂感。
走得近了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士信。
罗士信斜坐在土坡上,紧紧抿着唇,手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银枪,只是抬眸冷冷看了我一眼,复又将头垂下。
我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自己也不想讨无趣,转身便欲走。
可脚步还没跨回去,便听到他说:“她怎么样?”
“谁?”我回过身去,眨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那阴碧柔,便道,“一个千金大小姐独身一人呆在那阴暗的地下室中,罗将军觉得她会好么?”
罗士信手上动作猛然顿住,却依旧低头瞅着自己手中的银枪,闷不吭声。
跟他交流着实有些累人,我有些不耐烦道:“罗将军若是真心喜欢阴姑娘又何必藏着掖着好似很怕别人知道似的,男子汉大丈夫,爱一个人就得大声喊出来,我最是瞧不起你这种别扭的样子了!”
可能是我话说得重了些,罗士信猛然站了起来,好小子,竟然高出我一个多头,迫于压力,我后退数步方稳住脚跟。
“你懂什么?”罗士信逼近我,冷冷道,“如果自己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如你这般不在乎自身名节的!”
我并没有刻意招惹他,只是很善良地给他提了一个追求女孩子的意见罢了,我这是做了什么了让他如此厌恶?还有,我怎么就不在乎自身名节了?
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心头怒火,我道:“好哦,我就是不在乎名节的女子,所以你离我远点好了免得让人误会我缠上你。不对,最好你以后见了我就自剜双眼,省得玷污了自己眼睛。”说到最后我还是有些激动的,甚至觉得难受,无缘无故被人拐着弯骂了一顿能不难受么?
而且,还偏偏是这样一个别扭的木头桩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越想越觉得气愤,于是咬牙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踢完后解了恨我方昂首大步往回走。
可才走没有几步路,手臂却被人狠狠扼住,然后整个身子就像飞起来一样,我转头去看,却只看到罗士信刚毅的侧脸。怎么?想打人还是杀人?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猛然挣开他的束缚,气道:“你想干什么?”
罗士信被我甩开的手还半抬在空中,千年不变的寒冰脸终于有了一丝春机,他道:“我,我方才的话说得重了一些,或许不该那样说你,只是,我跟阴姑娘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总那样说,会坏了她的清誉。”
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反驳他道:“阴姑娘的清誉重要而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的清誉就可以不要了么?还是在罗将军眼里只有阴碧柔那样的女子才是女子,而像我这样的就活该被歧视?又或者说,人家阴姑娘长得漂亮我却姿色平平,所以罗将军您就戴着有色眼镜选择性看人了?”
由于太过生气我的语气不甚好,若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泼妇骂街,罗士信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估计是想要辩驳却不知如何说吧。
算了吧,我心内叹了口气,与这样的闷骚男确实没什么话可讲的。
两人均沉默了半饷,罗士信犹豫着开口说:“无论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呆在帐篷里不要出来。”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可是好似怕旁人听到一样说得很小声,加之被风一吹,听得就更不甚清晰了。
我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他却低头冷冷晙了我一眼,唇锋紧紧抿着,脸部线条刚毅又鲜明,此时,完全呈现的就是沙场猛将的气势。
见他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转身便走,我有些急了,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罗士信,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喂,你说清楚再走嘛,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让人讨厌!”
“他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都没听到么?”一个邪魅入骨的声音落入耳畔,我惊得回头,才看清这个男子的面孔。
裴行俨只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复又转头将视线落在已经走得很远了的罗士信身上,他唇角渐渐弯起,连笑容都带着一丝玩味,仿若在筹谋着什么而这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说:“哦,我确实是没有听清楚,如果裴将军知道,可以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吗?”
裴行俨这才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眯了眯眼,道:“他说晚上会很不安全,要你呆在帐篷里不要乱跑,这下听清楚了吗?南、平、公、主!”
他最后“南平公主”几个字说得虽低却是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好似在刻意挑衅什么。
面对他的挑衅我强自镇定,侧头一笑,说:“嗯,是听清楚了。只不过没太明白裴将军的意思,南平公主,那是谁?天下那么多自立为皇的人,自然各国有各国的公主,将军说的是哪国的?”
“自然是已经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大隋朝公主!”裴行俨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李密昏聩自以为是,又贪图富贵好大喜功,他杀了翟让后一直不得人心,早就想着如何脱身了,刚好,越王殿下跟公主殿下来了。”
既然已经被他识出身份,且不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就只他敢当面与我说出来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胜券在握的。
阿侗,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想了想,说:“裴将军是聪明人,既然跟错了李密自然是早选好了下个主子,就是不知道是谁?”
裴行俨明显顿了一下,向我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我,说:“公主殿下心思缜密,自然是猜出个一二了。罗士信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对待某些女人心软了一些,终是要误大事的。”说罢已是立掌而下,我只感觉后脖颈一阵钝痛,然后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呆在一个暗室里,我认识这个地方,这是阴碧柔之前呆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想来,她应该是被那罗士信救出去了吧?
我想伸手摸摸后颈,可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后颈那里还是很痛,这里一片漆黑寂静,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
是害怕的,因为我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好似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正在沉思着,外面忽然有了细碎的动静,我不清楚来人是谁,只能尽量将身子往里面靠。
有人点起了灯,烛火昏暗欲灭未灭,一下子不太适应,我闭了闭眼后方试探性地去看来人。
烛火飘摇间,一个冷俊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是罗士信。
罗士信走到我的跟前,紧紧抿着唇看我,眸光依旧很淡,只是不再那么冰冷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我说:“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罗士信默不作声地低头,只是看着我被捆绑住的双手双脚发呆,半饷才将蜡烛送放到我手上,自己腾出手来给我解绳子。
我说:“罗士信你是要救我出去的?你跟裴行俨应该早就暗自投靠王世充了吧,而我是南平公主,你这样做不怕影响自己仕途?”
罗士信手中动作猛然顿住,可也只是迟疑片刻复又动起手来,他解开了束缚住我的绳索,又将我扶了起来。
“我无意投靠谁,只是翟让于我有恩,我只是想要李密的命罢了!”他说,“你走吧,外面我已经安排好了。”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两把短剑递给我。
我错愕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接过,又道:“可是阿侗他会保李密安平无事的,那李密虽然不甚英明,可毕竟当过官还算挺会做人,瓦岗军中,自然也有几个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大将吧?你,你明明可以用我的命来威胁阿侗的。”
天下反王众多,如果越王杨侗想要恢复杨氏江山的话,必是不能够杀尽天下反王的,他必是会招安,而李密,就是他招安的第一个对象。为了有一个好的开头,为了让更多反王放下武器,阿侗必会好生待李密。
可是若是为了我,我想阿侗就会比较为难了,罗士信明明可以借此要挟阿侗要了李密的命的,可他却没有。
罗士信说:“我说的是亲手要了他的命,而非利用谁要挟谁。这两把短剑应该适合你用于防身,你带着离开这里吧,也不要去洛阳了,现在洛阳城里很乱。”
“那阿侗呢?”我说,“他现在在哪里?”
☆、019
罗士信说:“就在刚刚,越王杨侗找不到你的下落便与他在洛阳城中的心腹大将里应外合,早就破了洛阳城。现在洛阳城里两股势力,且势力相当,所以,他此时应该没有空闲管你。”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想到阿侗已经安全抵达洛阳城内了又安心了不少,便问:“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还有,那阴碧柔被你放走了?”
其实罗士信这个人,不过与他相处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却摸透了他的性子,外冷内热刚正不阿,但并不怎么好相处。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带着我一路往外走,可刚走到外面不久,便远远见裴行俨骑一高头大马向着我们疾驰而来。
裴行俨骑马速度非常快,快到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到了我们面前。
他翻身下马,邪魅的眸光恶狠狠盯着我,复又转头看着罗士信,说:“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要放她走,但我告诉你,他是我要挟杨侗的一颗棋子。阴碧柔没有太多价值你怜香惜玉想要放走就算了,可她不行!”
罗士信默默挡在我与裴行俨之间,道:“要挟住了越王杨侗又怎样?然后是拥立王世充做皇帝还是你自己称帝?”
裴行俨眯了眯眼睛,我清晰地看见他手不自觉紧紧握住了腰佩长剑,道:“如果罗将军你再如此固执己见的话,就休怪我再不顾昔日同盟之情了。”说罢,已是出招要捉拿我。
想来那罗士信能与裴行俨并称瓦岗悍将,武功自然也是不弱的,若是他想要保我一命,又岂能让裴行俨得逞?
罗士信迅捷地接住他的招式,亦改了称呼,道:“裴将军的仕途我不会阻挡,只是越来越看不惯你们这等卑鄙的手段。裴行俨,那王世充不是个善主,我们已经错投了一次,你要好好想想!”
裴行俨说:“若他真是英明善主得民心的话,那我裴行俨就不会投与他了!罗士信,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我放过她,只是,下次再见,我们必然形同陌路。”
说罢,已经提剑割断了自己的袍角,锦缎绸衣迎风飘荡,旋转着落在地上。
这算是,割袍断义么?
罗士信立即将我扔上一匹马,然后猛地拍了两下马屁股,我便被马儿颠着一路往前行。
天空似乎飘雪了,可是此时月光却很好,我忽然转过头去,隔着暗黑的夜空,隔着越飘越大的雪,我清晰地看见那两位身着铠甲的将军都看着我。
一个目光是淡漠的,一个自然是愤恨而不甘的。
我根本就没怎么骑过马,见已经走得足够远了便勒僵停住,然后翻身下来。我要去哪里呢?
去京城找三娘?不,且不说现在那里还不安全,就算安全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怕也是不便去了吧……
那么,去江都见见我那千古暴君老爹?不,还是不要去了,去了又能怎么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又想到了阿侗,不管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我都有些想念。忽而又觉得可笑,到底哪个是我的前世哪个才是我的今生呢?
可不管怎样,阿侗,不管他叫我姐姐还是姑姑,他就是我的阿侗,我不该丢下他不管的,我要保护他。
既然下定了决心,我吃力地爬上那匹高头大马,然后勒僵调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