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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玥心里头自然通透,只是实在好奇舒墨若知道了真相,会不会颤着身子,长叹一声“不合礼法”晕过去,便也不提醒,眯着眼抖着腿,哼着龙阳十八式,跟在后面进了门。
此时此刻,小倌们正闲闲坐着,嗑瓜子儿唠嗑,多少有些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见到客人上门,顿时眉开眼笑,簇拥了过来。
“呦,竟是一男一女!”说这话的男子眉眼上挑,穿了一身滚白边儿的蓝衣,隐隐露出漂亮的锁骨,虽样式极简,可丝绸质感极佳,衬得身如修竹。老鸨见了他,忙将舒墨推了上前,“这便是青衣。”
青衣的院子乃“墨”,素来好“君子如玉,风度翩翩”那一型,舒墨极合他胃口,当下便依偎着舒墨坐下来,软似无骨。
舒墨忍不住朝后退了退,劝道:“青衣公子,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若是寻常人,见到他早就跟喝了春药般扑上来了,难得还有人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青衣笑得眉儿弯了起来,“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孺子可教,舒墨点点头,温和问道,“只是不知寻柳阁中文房四宝的价钱?我打算多买些带回去……”话不曾说完,他猛地发现身边的人均是一副瞧见鬼了的惊悚模样,说错什么了么?
舒墨下意识回头看施玥,然,不知为何,她的双臂无力地垂下,目光盯着红木桌面上一道称不上雅观的裂缝,益发面容扭曲。
噗噗……施玥只要瞥见舒墨正与青衣交握的双手,便忍俊不禁,唉,真是倒霉催的孩纸,她摇了摇头,估摸着某人此时应该还没搞清楚他身处何地,所为何事吧?
谁来跟他解释一下?舒墨呆着神色,略微不知所措,继而——“小玥,你倒来得勤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觉娇嫩婉转,宛如清风拂过瑶琴弦,又似冰水倒入琉璃盏。
“羽夕……”不知为何,施玥竟然露出如见到江程一般惊恐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走,欲躲到舒墨的身后,只可惜晚了一步,女子妖娆地缓缓走近,“若是敢逃,看我如何收拾你!”
纤纤玉手扯了面纱,含了那么半分的笑,却足以让人心驰神往,眉间一点殷虹的如花印记,眸子亮得无邪而通透,堪比满天繁星,更莫提那划出优美曲线的身姿了,大体倾国倾城便是如此了。
然而,老天爷最喜欢干的一件事,便是将美的东西毁在你面前。
美人一把将施玥拎了出来,眉毛上挑,“怎地,这么不乐意见着我?”
“宫姐姐,哪儿敢呀!跟你一比,我实在是相形见绌,总得避避你的风头不是?”
“这还差不多,哈哈……”宫羽夕捂着嘴洒脱大笑,将一身的美人气质抖得一丁点儿不剩之后,一双秋水眼才在舒墨脸上转了几圈,“啧,小玥呀,难不成,你竟找了个断袖的?”
断袖……诶?舒墨嘴角抽了抽,登时膝弯发软,怯怯问,“为何说在下是断袖?”
“来找小倌,不是断袖是什么?”宫羽夕飘了个鄙视的眼神儿,又瞥了眼施玥,“亏得妹子你想得开……”
话未说完,那是因为——舒墨两眼一翻,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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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寻柳阁里的小倌们平日和宫羽夕交好,见状,手忙脚乱地将舒墨抬到了醉云轩。
施玥托着下巴,盯着舒墨苍白的面容,戳了戳他的手,一动不动……又戳,还是不动,一股子的愧疚之情蔓延开来。好吧,虽说舒墨的小心肝儿是脆弱了些,可她到底是不厚道。
唉,手的触感不错,再戳一下……
舒墨那常年握笔的十指白皙修长,指甲盖呈现出犹如象牙般的色泽,实乃天下之妙物!这么想着,施玥又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肉掌,不禁悲从心来。
算了,继续吃豆腐……
“想什么呢?这般淫贱!”宫羽夕丢了条帕子,正中施玥脑袋。
施玥揉着后脑勺,找了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二郎腿一翘,碰了杯茶灌了一口,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真诚道:“我这不是琢磨着,怎么才能和和姐姐你共枕春宵么?”
宫羽夕冷哼一声,“分明是在思量如何才能拐到这只呆书生吧!要不,我帮你试试他?”
唉……这年头的人怎么都那么多黑暗心思呢?施玥摇了摇头,继而“呵呵”干笑了两声,腆着脸,“如何试?”
“这你别管,我还能害你不成?”
确实,施玥掐指一算,和宫羽夕认识竟也有了十多年了。
那还是刚刚到清风山的时候——爹爹带她下山去“放风”,可走到半路,爹爹被镇上的豆腐西施勾搭走了,施玥只得一个人,拖着圆滚的身子,趴在石凳上百无聊赖地等他。
“你在这儿作甚?”糯糯的声音。施玥艰难扭身,看到一穿着黄衫的女孩,虽眉眼还未张开,但已有潋滟之色。
从小受到爹爹教育,“对待美人儿要温柔!”施玥毫不犹豫地在女孩脸上捏了一把,笑眯眯道,“不知姐姐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彼时宫羽夕已被卖入青楼一段日子了,被老鸨训得几分能耐,当下唇畔荡漾起浅浅的笑意,如风如素,清且妖,“小女羽夕,舞勺之年,家在醉云轩,还未婚配?怎么,妹妹是看上我了?”
这么互相一调戏,两人竟是王八看绿豆,瞧对了眼,当下一拍即合,成了莫逆之交。
至于后来,施玥是何等艰难才摸索到了醉云轩的位置,此乃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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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杨柳岸,依依软絮天。千金休言重,逍遥最难求。红袖相偎桃花面,一宿贪眠……”舒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二楼一个隔间,楼下是温香软语的吴地小调儿。
曲是多情的曲,人是销魂的人。琵琶声罢,台下的人十之八九酥了骨头,痴痴地瞅着佳人。可佳人却不理,径直上了楼,坐在了舒墨身边,“舒公子,身体可还不适?”
舒墨扶着额,想了半天,才记起晕倒前跟施玥一起,去了……小倌楼,遇见了宫羽夕。忙不逮恭敬作揖,“宫姑娘,不知小玥此时人在何处?”
宫羽夕柔柔地摆手,软了调子,“舒相公,管小玥作甚,不如来快活快活?”
倘若开始时还被施玥唬了过去,这时候,舒墨已经清楚知道自己身处烟花之地,不禁扶额,又正色,“宫姑娘,望你自重。”
“怎地,我还比不上施玥么?”宫羽夕轻咬红唇,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于双颊,眸光曼妙,那身薄纱衣衫实在是露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风骚,减一分则闷骚,若是旁人,如何能拿捏得住羽毛轻拂在心口的痒意?
可舒墨只是别过脸,恭恭敬敬,“宫姑娘,你有你的好处,却与小玥不同,不可相提并论?”
“难道你不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宫羽夕似是一愣。
“在下只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宫羽夕抿了抿唇,隔了许久,才缓缓笑道,“竟是这般。”说着,理了理衣衫,转身出了房门,对着趴在墙角半天的某人踢了一脚,“还不进去?”
舒墨还未反应过来,又见施玥欢天喜地进了房间,当即脸色大变,全身的气血开始往原本苍白的脸上欢脱地涌着,“施姑娘,你,你……怎可这般衣不蔽体!”
施玥一低头,在羽夕这儿,她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此时虽脱了外衣,可还是捂得严实,怎么就成了“衣不蔽体”!满肚子的话被舒墨这么打击了一下,顿时恹恹的,只是弱弱地,“抱歉,我不应该带你来这儿的……”
其余的,再也说不出了。
像是没料到施玥会主动道歉,舒墨慌忙摆手,“施姑娘莫要太自责!”
分明在宫羽夕面前还一口一个“小玥”喊得亲密,怎么此时……施玥低着眉眼,很是愤愤不平。
宫羽夕将两人送出醉云轩的时候,门口有一男一女正厮打着,引得路人若干,一边好奇地瞅着,一边散播八卦。施玥跟着左右围观的群众稍稍一打听,原来,这两人,一个是醉云轩曾经的娇花,一个是红牌的旧情人。
“你这个白眼儿狼!”此时此刻,妩媚妖娆的娇花化身成了霸王花,扯着情人的衣领,当街破口大骂,“你也不想想,当初你科举没考中,穷得只剩下家里那堆破书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把私房钱拿出来供你读书?你说要做点儿小生意的时候,是谁唱哑了嗓,舞断了腰,只为给你点儿本钱?你客栈开张的时候,是谁张罗着几个姐妹去给你添点儿人气的?”
“怎么?如今发达了,就想着把老娘我踢到一边,娶个小家碧玉,过安稳日子?安生立业,还想让老娘叹一声有缘无分……我告诉你这混账,想也别想,不愿意为老娘赎身?好呀,那把老娘的那些钱都还回来!”
“什么所谓的读书人,分明就是衣冠禽兽!”宫羽夕扫了一眼,冷冷道。
施玥点点头,表示赞同,“做男人的,总恨不得左拥右抱,难道不怕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舒墨抹了抹额头的黑线,貌似……中箭了?
只得嗫嚅着小声辩解,“也是有溺水三千,只取一瓢的。”
宫羽夕多瞧了舒墨两眼,并不答话,倒是将施玥拉倒一旁,小声嘱咐:“若是真有情,便收了他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不接话,可心情却都莫名地好。舒墨许是想着施姑娘虽然有时行事出格了些,但能反悔,这是极好的!而施玥在高兴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喽!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是码字的动力啊~~~~~
、第十二章
两人双双携手把家还,自然没有料到前方充满了艰难险阻。
何等险阻?啧啧,谁让他们把江程抛得一干二净!
“小玥,玩得可欢喜?”
施玥脸色一黑,郁闷了,抓狂了,挠墙了,悲秋伤春了……失误啊大失误,怎地竟忘了这只千年老狐狸,被舒墨那白面书生的美色糊了脑?这下子可真叫彻彻底底悲剧了!
朝后一瞥,施仲阳正躲在暗处,朝她露出个“同情又羞涩”的笑容,看来江程已经回来好一段时间,将爹爹安抚得极好了。失了最后的依靠,着实不妙,施玥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终于挤出了几泡眼泪,扑上去一把抱住江程的腰,“哎呦喂呀,江叔,你没事儿吧,担心死我了!”
江程猛地被“偷袭”,一时愣怔,可到底是道行高深许多,“没想到小玥是如此记挂我呀?”
“这是当然……”施玥狠狠点头,继续掐着大腿上的嫩肉,小脸儿憋得通红,“我可是担心着江叔,把镇子走了个遍呢!”
不知为何,舒墨瞅着施玥那圈着江程的手,心里颇不是滋味,淡淡说了句,“分明呆在烟柳巷子里!”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施玥虽心里头觉得舒墨绝不是故意的,可到底有些内牛满面,讪讪地抬头瞧着江程。不料,他竟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神色丝毫未变。反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闷笑。“既是这般,最近你江叔着实忧心青峰寨的安全,食不能咽,夜不能寐,若小玥担心我,不如为我分忧,明儿个替我守着后山,可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呐?施玥拧着眉,想到后山那偌大的地盘儿,弱弱问了一句,“只有我一人?”
江程扬眉,似是有些惊讶,“小玥你若不是武功盖世,怎会这般无所顾忌地下山?难道还要帮手么!”
魂淡……这只死狐狸,果真不是好糊弄的!施玥咬牙,心里头磨刀霍霍了一万遍啊一万遍,可表面上仍是笑得温柔端庄,“当然,江叔,不用担心,明天后山就交给我吧!”
目送着江程远去的背影,施玥一抹脸,将手指掰得“咯咯”作响,冷不丁后面一声,“施姑娘……”手一抽,差点儿给弄脱臼了。施玥扭曲着脸,朝后一看,“舒墨,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是想……”舒墨几分悲戚地瞧着她,“若施姑娘不嫌弃,在下明儿个来帮你,如何?”
你这毫无战斗力的,不是来添乱么?施玥几欲脱口而出,转而一想,不对,两个人单独相处,岂不是JQ迸发的好机会?施玥咧嘴,“若是你来帮我,那自然好呀!”
舒墨哪里晓得施玥这些复杂心思,只是无辜地琢磨着,既然他也偷下山去,若公正些,也是该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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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高,阳光略浓,施玥手搭在眉骨,忧伤地眯缝着眼。舒墨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扬开手中的扇子,搁在她的头顶为她遮太阳。继而,俩人望着如同毛笔描画着悠长地伸展的云朵,长叹一声,眉目哀愁。
在旁人瞧来,这就叫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在这两人想来,真真是痛苦不堪。不说其他,只因为——临走前,江程说了句,“后山资源丰富,品种齐全,你二人不妨为青峰寨节约点儿粮食,三餐就自行解决吧!”
因是正午,炊烟袅袅升起,远远地似乎有稻米之香传了过来。甚至,还能听到妇人唤着在田野间玩耍的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