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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施玥的这几天,她何曾用这般温柔的口气唤过他?舒墨稍一偏头,看到了她微微发红的侧脸,不禁怔愣。
“此人心思诡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并非君子。”
虽然苏衍之每次出现,必定会震惊路人无数,但大多东泱国的人民群众对他都是持观望态度,不加褒贬,施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不遗余力地批评苏衍之,忍不住询问,“你为何不待见苏衍之?”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不知为何,舒墨的声音突然暗沉了下来,似乎是极其不愿意提到苏衍之一般。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矣,可志趣自有不同,有寻求渔舟蓑衣,避世深山做逍遥之人;有力正时弊,宦海沉浮做达官之人;有辗转天下,赏遍天下锦绣华美之人……然,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读书并非为了一己之私利,他的做法,我是万万不赞同的!”
“说来……”施玥眼珠子转了转,“舒墨,你参加科举考试了没?”
前一刻还巧舌如簧的舒墨猛地一愣,隔了几秒,才结结巴巴道,“参加了……”
“考中了没?”
“没,没有……”
“哦……”施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略带同情地看向他,“没关系,继续努力,不用嫉妒苏衍之。”
显然,施玥将他愤慨的神情理解为了对苏衍之的羡慕嫉妒恨,舒墨有些受辱地望向她,正要解释,可她已转身,喃喃道,“或许有苦衷也说不定吧?”
舒墨不知为何,眼色忽然有些失落。
不多久,俩人便走到高处,俯瞰整个清风山。
远远的,熟透的稻间流溢着芬芳的香气,清新而婉转,飘入鼻息间,在身体里缓缓飘散,施玥恍然间想起了香醇的酒酿,忍不住眯了眯眼,叹道:“今年该有好酒了……”
而舒墨默默地站在她的旁边,瞥到屋子旁边盛放的木槿花,在篱落的周围盘旋回转,升腾成盎然的浓郁欢欣,有几株竹子零散地在秋天微凉的风中摇摆着身躯,像是对春日的繁华做最后的追忆。薄纱般的云朵,在午后的阳光背后释放了一个夏季不曾现身的荫庇,凉爽的气息在他们柔软的身体里拥挤着落在脸颊上,以如此潇洒的心情,欢喜地度过一整个璀璨的节气。
“浓雾知秋晨气润,薄云遮日午阴凉。不需飞盖护戎装。”舒墨忍不住低声吟了出来,为功名所累这么长时间,此刻看着如此景致,他竟蓦地有些疲惫。若是能生活在这里,似乎也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滚来着~~
、第七章
秋日楼头,阳光明媚。若是往常,舒墨定然是乐得手持书卷,捧一杯清茶,可今天,这显然这成为了一种奢侈。要问为什么?他在晨曦刚刺破天穹的时候,便被施玥从床榻上拉了起来,陪她去“相亲”。
起初,舒墨还挣扎了一番,“施姑娘如此机灵通透的人物,何须我帮忙?”
施玥眯着眼,听到这“赞美”羞涩道,“这不是女子该矜持点儿么!”
虽然说,对于施玥到底知不知道“矜持”二字的含义,舒墨很是怀疑,但一想到他那些宝贝书籍还揣在她手中,到底还是屈服了。
而此刻,舒墨表示压力很大,俗话说,宁毁三座庙,不坏一桩姻,可……他愁眉苦脸,想着施玥的嘱咐:“你的任务就是破坏一切好事将近的可能性!”
这种事情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圣贤书上也从未提及,叫他如何是好?
问施玥,她也只是远目状,“随机应变吧!”
至于什么是机,什么是变,舒墨正欲再细细打听,施玥却恼了,瞪向他,“你个读书人,怎地连这些都不会?要你何用!”似有想起了什么,挠挠头,“算了,你也没考中功名,能力有限,就力所能及吧。”说着,还沉痛谅解般拍了拍舒墨的肩头,一副“唉,我能理解你”的神色。
舒墨捏着爪子,原本五六分热情顿时高涨成满满的一腔热血,“施姑娘,放心吧,我定不负你所托!”
施玥腆着脸,暗笑,真真是个呆子!
“不过,”舒墨突然好奇道,“施姑娘不是山贼么?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官府发现?”
“额……”施玥仿佛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败给了舒墨亮晶晶的眸子,挠了挠头,不甘不愿答道,“我又没劫过人,当然不会被通缉!”
子曰:言不信者,行不果!舒墨撇过头,明摆着是不信——他本人分明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呵呵,你是第一人,抢夫君这种事情自然得亲力亲为!再说,平日里积累了不少知识,也总得来点儿理论联系实际吧……”施玥说得眉飞色舞,瞧那模样,似乎还在为“第一次作案就获得重大成果”而沾沾自喜。
舒墨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般“特例”还是少来几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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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很快到了轩鹤楼。
施玥分析,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无往不利,所以,提前半个时辰来查探地形是必须的!她一边看,一边咬牙,“江叔的心肝儿这几日必然在墨缸里泡过!”
可舒墨却不以为然,这轩鹤楼瞅着就是个文雅的地儿,一楼接待普通客人,门庭若市,还能听得到说书人慷慨激昂的演说;二楼接待文人墨客,还用小屏风虚虚将位置隔开,虽说遮挡效果不佳,但聊甚于无,布置得那叫精致!“江先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他也是好意,施姑娘这般说,就不怕他心寒?”
真是太天真了!施玥指着窗口的那位置,“江叔定这位置,不太高,易跳跃;不隐蔽,可围观;够宽阔,多意外!”被江程欺压了也好些年,这些小伎俩,她又怎会看不出?
可舒墨却死咬着“人之初,性本善”,不信施玥这番言辞。
山贼遇秀才,有理说不清。施玥摇摇头,也不纠缠,喝了会儿茶,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对喽,江叔说,来相亲的男子会持个信物,是……是什么来着?”
“一把修竹扇。”
“恩恩,没错。”施玥点点头,困惑地看向舒墨,“不过,你如何得知?”
再一瞧,舒墨只是怔怔瞧着她身后,哪像是开过口的模样?不知怎地,施玥只觉得一股子的寒气从她背上悄然往上爬,僵着头转身,竟是江程摇着折扇,一脸的戏谑。
施玥正结结巴巴指着江程,“你来做甚?”冷不丁又有两人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张三嫂甩着小手绢,喜不自胜,“妹子呀,我来帮你瞅瞅,有没有称心如意的!”真的不是自己垂涎美色么?施玥防备地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却说曹勋实在是个无辜,他只不过是闲着无聊,在寨子里头乱窜,一不小心,遇着了江程和张三嫂两人笑得欢喜,就凑上去问了句“有何乐事?”便被江程一句“瞧热闹去”给哄了,带着个假胡子,到了这儿。若早知道是瞧施玥的热闹,打死他也是不来的。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施玥可是硬生生两项占了个全,他比不得张三嫂和江程两人的段数,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么?
“说来,你爹爹也是想来的,只不过临时被事情绊住了。”江程说得很是惋惜。
施玥用膝盖都能想到爹爹为无法来隔岸观火,参与此等重大八卦而感到万分惆怅的那小模样,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你呀,安心,我可不中意那些五大三粗的,挑的人皮相个个都好得很。再说,若是瞧这不满意,我自有法子将他打发走。”江程合扇,敲着施玥的肩膀,安慰道,又瞧见坐在她身边的舒墨,似是吃了一惊,眉眼斜斜地往上一挑,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却不知舒公子也存了相亲的心思,早知便让媒婆多备些人了。”
舒墨连连摆手,迅速往江程身边一站,临走前,瞥向施玥的目光里分明流露出“瞧,江先生是个多好的人呀!”的讯息,施玥眼瞧着最后一个盟友离开,禁小心脏不住有点儿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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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隐蔽的风雅小座,此时正围了四人,江程朝东,磕着瓜子儿,哼着小曲儿;舒墨面南,看着杯中的茶叶梗沉沉浮浮,不发一言;张三嫂朝北,瞪着那双凤眼,四面观望,不放过任何美男子;至于曹勋,面西,颤颤兢兢地靠着栏杆,似乎准备随时翻越而遁走。
至于施玥,正与他们隔了几桌,百无聊赖地等着人。
不一会儿,见小二领着一公子上了楼,他一身白月长衫,甫一踏入二楼,便为这方寸小地平添了三分光华。施玥不禁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他手中正握着一把扇子,画的分明是竹影横斜,心里头一惊,江程选的人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这,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公子眼神晃过一圈,看到了施玥,瞬间展颜,捏着扇子颠颠地走了过来,“在下周铭,姑娘可是姓施?”
施玥点点头,还未开口,周铭已经搁下扇子,坐在她的身边,开始侃侃而谈。
说来,周铭不仅皮相好,为人也风趣幽默,逗得施玥言笑晏晏,氛围着实让人心神那个荡漾。江程在一边瞅着,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忽的,又想到了舒墨,偏过头,扇子在手心一敲又是一敲,问道,“不知舒公子对小玥有什么看法?”
舒墨一愣,心里挑挑拣拣好几个词儿,最后讪讪,“甚好甚好。”
“那舒公子怎不愿娶小玥?难道是嫌弃小玥的山贼身份?”
“自然不是。”舒墨的神色凝重起来,“施姑娘为人是极好的,只是婚姻大事,应该谨慎行事。”
江程点点头,又叹一声,“小玥之前也有几段姻缘,只是稍一试探,都是对山贼不怎么待见的,她也就断了念想。虽然寻了些人与她相亲,但怕是呀……”
舒墨不知如何应声,唯有沉默不语,倒是江程看得开,复又笑问,“我们把舒公子禁在青峰寨,也是无奈,只是不知会不会让令尊令堂担忧?”
“家中父母早已过世,在下形影相吊,所以无妨。”舒墨摆摆手,江程眼神一闪,待要说话,却听到施玥那儿传来一阵喧哗,忙不逮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周铭紧紧挨着施玥,手也不怎么安分,抚上了她的小臂。
眼看着施玥即将把桌子摔出去,江程使了个眼色给曹勋。
曹勋慢腾腾挪了几步,不甘心又回头看了看江程,可他连正眼也没瞧他,曹勋只得闭了眼,狠下心,吼了声,“你个祸害人的!”
“噗……”施玥一口凉茶直接喷向了周铭。他黑着脸看向施玥,怒气却又无法抒发,唯有凶狠地盯着来人,“你是何人?”可曹勋是谁——吓傻过无数肉票的山贼头目,又怎么会被这种纸老虎喝退?
“不过就是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之前害得我倾家荡产不说,现在都男女通吃了!”
周铭一把抹掉脸上的茶叶梗,“你……你别血口喷人!”虽东泱国的龙阳之风并不少见,但寻常人家谁不希望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龙阳的名号一旦扣在他头上,以后还怎么吃姑娘的豆腐!
“我今天非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跟我走!”说着,曹勋将周铭的双臂紧紧一捏,就掩着面准备往外冲。施玥盯着他那下巴上贴的假胡子,嘴角实在忍不住一勾,朝他默默吐了两个字——“菊花”。曹勋一个踉跄,差点儿滚下楼梯。
那俩人身影消失后,施玥摇着头就打算走,江程却一把按住她,浅笑,“莫急,莫急,共有三人,既不中意这人,再瞅瞅后头的,说不定有瞧上眼的。”接着,又缓缓踱到自个儿那桌去了,留下施玥长吁短叹。
第二回,小二领来的人是个读书人,白净的脸蛋小个头,虽比不得周铭,但也算眉清目秀的,可施玥还没来得及与他聊,便生生被他那曼妙的兰花指吓得倒退三步。
一直以来,施玥只道舒墨是个迂腐呆子,之乎者也说得顺溜。可此刻她才知道,舒墨那症状算是轻微的。这书生开口闭口全是诗,施玥刚听了两句就有些犯晕,不大乐意说话。而书生见她昏昏欲睡的,也皱了眉,“施姑娘可是听不懂,若如此,在下教你。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在下万万不能同流合污的!”
施玥被这书生打量掺着点儿鄙夷的眼神弄得右眼皮直跳,江程一旁看了,叹气,又使了个眼色给张三嫂。
张三嫂理了理云鬓,连换了几个表情,又绕了二楼一圈,然后……猛地冲向了书生,一声“相公哟”喊得那叫个荡气回肠,一波三折。
书生一脸震惊地看着张三嫂趴在他的身上,哭诉着,“死没良心的,妾身已怀了身孕,你竟还狠得下心,将我卖去青楼?我们母子俩以后可怎么办呀?”
“人家才没有抛弃你,你是谁呀?”书生也不是好惹的,怒气腾腾将张三嫂推开,一跺脚,一扭腰,伸出兰花指娇嗔,那气势,那妖娆,丝毫不弱于张三嫂。
不过,张三嫂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虽愣了一愣,但很快换上了泫然欲泣的神色,转身朝着茶楼其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