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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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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婶婶一听她这话,立即锤着腿哭道:“你这丫头啊,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你给姐姐说便是了,为何要走这一步!”
花馨闻之眸中涌上几分冷意:“复二姐,你肯认复二哥,却不代表我能认乔柯。”
复婶婶原本哭得厉害,怎想此话一出,她表情瞬间一僵,竟也不哭了,目光闪烁不定。举止古怪的,倒不止她一人,堂上的那可地延两父子亦是面色难看,神情复杂地瞧着花馨。
只听她嗤笑一声,抬眼看向四周:“他们若肯饶恕我,只怕我此生也不会饶过他们。”
她话里似乎有话,再加上可地延族长那难以明说的表情,初然顿觉其中必有蹊跷,刚想问穆信,哪知花馨视线一转,忽而朝她这般瞧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蓦地问道:“敢问姑娘芳龄?”
初然一愣:“今年刚过二八。”
她听罢,居然也嫣然一笑:“我出嫁时,也是二八的年纪……到这个村子,转眼都三年了。”
初然随口道:“你今年才十九?”
“不。”花馨回眸看着可地延族长,语气刹那间冷下来,“我是十八岁的时候来到这个村子的,同我的丈夫一起。”
场上有人惊讶有人不明还有人别过脸。
花馨一双杏眼在他们身上一点点流过,步子缓慢:“你们可知道,为何这村里有那么多汉族的女子,而却没有一个汉族男子么?”她说完就冷笑:“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口口声声是为了族人利益,到头来却是将你们的利益,建立在他人的尸首之上。”
温子楚和石晏面面相觑,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族长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花馨嘲讽地向堂上一挑眉,“乌洛侯族从几十年起,就再无女婴降生,几十年来族里新生的孩童皆是男孩儿。他可地延族长担心乌洛侯族就此灭亡,所以将过往的路人诱骗至此,男则杀之女则囚之,一生一世为他乌洛侯人生儿育女!”
四下里的空气顿然凝固住,半晌无人言语。
艾雅静静侧过脸。
屋外的天穹湛蓝如水,万里无云,一抹阳光轻轻落在花馨身上,她发际间不知几时多了一缕银丝。
可怜未老头先白。
这一幕,恐怕他一生都不会忘,正如他第一次见她,初春草木生,旭日轻照,梨花满树。
*
六年前,那一年,过年时下了场厚厚的雪,故而这年开春田里的庄稼也长得极好,野花漫山遍野的开,无穷无尽。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族长捡来养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汉人还是乌洛侯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汉人或是乌洛侯人。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
在这一年之前,他一直都觉得种族并不是生存下去所依靠的东西。至少他被这个族里的人救活,而他们却从不在意他的出身。
直到不久前,他在族长家的柴房处发现了一个汉族的女子。
他很奇怪,村中从来没有外来者留宿过。
族长却告诉他,为了延续乌洛侯族,他这样做是逼不得已,祖宗知道了也是会原来他的。
他没有多想就相信了,族长行事总是对的,他从不怀疑。
这件事情毕竟不算光彩,村里大部分人都不知底细,对外他们只称这是自愿留在村里的姑娘。
后来,这样的女子越来越多,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这些人中,有许多是在山里迷了路,或与亲人走散,上山常有打猎砍柴的村民,见着了便将他们带回来。
有时是一两个人,有时是三四个人一起。
但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孤身一人,想将她们留下放走剩下同行的人,大多不顺利。起初族长还让人遣送,到后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夜里把人都杀了,只往那山里扔。
他也扔过尸体,和忽唯特一块儿,把那男尸丢弃在草丛中,入夜了会有野兽来吃食。久而久之,那里竟白骨成山。
从没有人对他说这样做是错的,或许在他心里,对族长的言听计从也算是报答他的一种方式。
在村头的梨树开花时,山外来了三个人。一个女子,两个男子。
人是由族里那不久前才死了媳妇的乔柯引来的,他家中经营了一间小酒馆,可生意并不怎么好。
因这抢路人为妻一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人是哪家带来的,最后便归与哪家。
乔柯在路上苦苦守了七日,终究是守了个媳妇回家。
那日他采药回来,后山上长满了荆棘,划得他手上脚上都是血条子,他随意取了巾帕刚要擦拭,忽然有人伸出手来制止,修长的玉指轻轻搭在臂弯。
他正抬眸时,明媚的阳光迎面而洒,风中飘散着淡淡清香。对面的女子含笑向他递来一瓶药膏,声音柔软动听。
“这药是我家乡盛产,你抹上不出两日就能好。”
那是他见花馨的第一眼。
春日暖阳初照,头顶梨花纷飞,她迈着碎步而行,身姿款款,眉目温婉,仿若溪水,干净而清澈。
他头一遭瞧得这样温柔的人,同从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一言一行似乎都自带风流,清丽可人。
可是,乔柯既将她带来了村里,那么她往后会成为乔柯的妻子,永远留在族中。
不知为何,思及如此他竟心有不舍,生出了一丝想要放她走的念想,但只一瞬,这个念想便被他打消掉。
他不能成为第二个乔乙,背叛族人。
当日夜里,春雨不期而至,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眠。乔柯的酒肆里灯光忽明忽暗,在吵杂的黑夜,不知吵杂的是雨还是人声。
清脆的茶碗碎裂声徒然响起,凄厉的细雨中似乎看见有人从那其中跑出,步伐凌乱,身形摇晃,一头扎入了这无边地山谷。
他再也坐不住了,拾了伞就冲出屋门。
在山涧里寻得花馨时,身后的天都快亮了,她满脸泥土,全身被雨淋得透湿,手臂上隐隐的血红,被流淌的溪水慢慢冲淡。
她是走不出这山谷的。
就像他一样,此生都没见过山谷之外的风景。
雨已经停了,他俯身下去替她包扎伤口,花馨冷冷地看着他,因为没有力气,她亦不曾挣扎。
只说:
“不要救我。”
被囚禁在山谷中的女子,起初大多寻死觅活,并不鲜见,所以乔柯并没有跟来。是在留她自生自灭,还是在等她无路可走自己回去?
他不晓得如何开口,此刻说安慰的话,于她看来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胳膊上的伤口血已止住,雨后的山林里空气格外清新,花馨瞧着他,就这么一直瞧着,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感伤。
最后她几乎是哀求:“放我走吧。”
他心头微微颤动,生平第一次这般同情怜惜一个人。
可惜他做不到,因为他也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片山谷。
每个人的命运早在出生之时就已注定,宿命里该经历的事,怎样都逃不开。正如她今日丧夫,而他一世无父无母。
从山里回来,花馨像是变了性子,不再哭闹也不再寻死觅活,竟真的如人所愿嫁给了乔柯,同他一起打理着乔家的酒馆。
自此,她几乎做得非常完美,她相夫教子,将酒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左邻右舍也都处得十分融洽,即便是乔乙这顽劣之人,她都从不在外抱怨。
族长见她如此识大体在族中也是颇有赞赏。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安心留在村中。
只有他知道。
她的心,从来都是不在这里的。
每每山间雾气不那么浓重时,花馨总会偷偷准备了香烛纸钱,带上些瓜果糕点,在村外无人之地悄悄祭拜。
他也会躲在一旁瞧她。
有时是秋叶纷飞,有时是冬雪飘扬。
他不明白自己对她是怎样的心意,但只求能为她做些什么。
只可惜,他可以为她做的却极少极少。
花馨初嫁那几日,每当路过酒馆,他都会驻足,停上许久。
春夏秋冬,无一日落下。
后来他甚至将房舍迁到酒馆旁,午夜梦回,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在春日细软的阳光下,弯腰给他一瓶精致的膏药。
他曾见她把酿好的酒分给前来讨酒喝的樵夫,见她在院外晒洗衣裳,见她逗弄一只小母猫。三个春秋过去了,细细回想,他发现自己竟从未向她讨过酒喝。
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敢踏足酒馆。
上天注定了他这一世无法走进她的心。
乌洛侯族欠着她两条人命。
她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夺回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用了三年的时间谋划着一个天衣无缝地杀人手法。乔柯不在的时候,她在房里一遍又一遍计算细沙流淌的时间,灯烛燃烧的快慢,山路行走的速度,全都是在几百个日夜中完成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将山里的两只小狼养大,以后便能借此将尸体销毁干净。
他从没想过,如果将族人和她放在面前让他选时,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那日夜里,在他看见乔柯的尸体悬挂在酒馆的一刻,他就注定了要站在她那一边。
火灭之后,他率先冲进去,书房里赫然是乔柯的头,来不及多想,他先寻了个地方将头颅藏好,待得众人散去,方将其埋于后院之内。
原本花馨这一出自杀戏是做的极好,怎奈穆信几人不依不饶,竟被他们看出端倪来。他心中焦急,思量之下意欲找一个替死鬼。
乔乙前几日回的村,他也曾来找自己借过银两,正巧是个好用处。他骗了乔乙入局,暗中又接着观察穆信等人的动向。岂料弄巧成拙,居然让其愈发怀疑。
在族长家中偷听时又多次险些被抓到,原想设计把他四人困在村里,夜间闻得他几人乃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担心铤而走险反倒将他们逼急,伤及无辜自己便是罪上加罪。
他心知离东窗事发之时不远,到底狠下心来,欲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乌洛侯族的族规向来严厉。
若有心背弃族人者,其将被逐出乌洛侯族。
若有意伤害族人者,受火刑之苦,三天三夜,柴火不熄,直至化为灰烬。
……
族长宣判的声音,他早已听不清了。模糊的视线里,周遭的一切都似不存在,独独只有她一人。
人们所说的咫尺天涯,或许就是这般的心境吧……
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谢。
他犹记得那时,春雨绵绵,溪水从谷底缓缓流过,竹树荫凉,她站在树底下,瞧着头顶苍茫的天空,眼神里波澜不兴。
他犹豫了许久才撑了伞过去,将伞遮在她头顶。
微凉的春风在脸边划过,她回过头看他。
相顾无言。
人生若有来世,他只盼能再次遇见她,在一个平凡的地方,在梨花盛开的时节,若有来世,他仍愿意为她在雨中撑一把伞,无论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主线剧情写完啦!!!
你们爱不爱我啊!!爱不爱我啊!!!
到底还有木有人在看文呀!!!~~~~(>_<)~~~~

☆、【穷追不舍】

村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命案总算是了结了。
按照艾雅所交代的话,村民在山上一块被风磨得光滑的大石下挖到了乔柯零碎的尸骨,其余的大概是被野狼吃光了。
依族中的规矩,明日正午时候将对他二人施以族规惩戒。
可地延族长因身体不适,故而把送初然几人出谷之事推延到了明日早上。幸而他们也都通情达理,并无介意之处。
一日后,又是清晨。
早间秋风凉凉拂面,山里已是烟霭纷纷,漫天风露犹寒。初然紧了紧衣衫,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朝外走,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她所带的衣物不多,再不出山,她只怕是要冻死。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门口,穆信他们似乎早早到了,正站在那儿说着话。
“公子,变天了,这衫子你还是披上吧,山里更冷。”石晏手里捏着一件大氅刚要往温子楚背上送,后者却瞧得初然抖抖索索地走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推拒。
“这丫头穿的少,我倒是不冷,给她披着吧。”
他说着便已自石晏手里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给初然裹上。
温子楚的东西当然金贵,这大氅乃是白狐狸毛所制,里面十分柔软。因得自己这一身本就不耐寒,故而初然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
穆信淡淡瞧了温子楚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将一个小包裹地给她:“族长给了我们几日的干粮,眼下应当是足够我们回东京的。”
“等回了王府,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石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温子楚鄙夷地侧过身:“你吃得还少了?”
“诶,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呀……我这正是长筋骨的时候,吃得多很正常的呀。”
……
说话间,可地延族长牵了两匹马从后院方向慢慢走过来,像是有意而为,石晏扁扁嘴对着初然耳语道:“之前还说村里寻不得马呢,这会子咱们啥也没说,他倒是自个儿把马拿来了。”
“几位恩公……”可地延族长低头猛咳了几声,方抬起头来谄笑道,“这马儿是族里遣人外出时用的,我想几位或许会需要。”
“多谢。”穆信言罢,自怀中摸了两锭银子。
可地延族长见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等怎可收你的钱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初然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摁下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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