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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再擦下去你这脸就更不能看了。”
“这……如何使得。”曾澍远正要推辞,初然已夺了药,三下五除二给他手臂涂好。
“这不就得了。”
曾澍远感激不已,刚想给她行礼,不料扯到腰间的伤口,他又是一阵惊呼。初然摇头叹气:“啧啧,你们读书人就是事儿多……穆大人,你说对不对?”
倒是没想她会突然问自己,穆信微愣了一瞬,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
得到了赞同,初然耸耸肩,口气愈发无奈:“瞧你这样呢,还怎么给你娘煎药啊。”
曾澍远赔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大概是听到外面有动静,里屋中有人磕磕绊绊地走出来,声音沙哑:“远儿啊……可是你回来啦?”
初然和穆信不约而同看去,只见那卧房门口有个老妇扶在那儿,面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睛也有些无力地半睁着,瞧得甚是骇人。
“娘!”曾澍远忙过去搀她,“您怎么跑出来了,这病还没好呢!”
老妇握着他的手站立不稳:“我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出来看看……那二位是?”
“他们可是我的大恩人!”曾澍远一边抚慰她,一边带她进屋,尽管腰上的伤仍旧疼痛,他倒也忍着不吭声。初然看在眼里,不由生出一丝佩服之情来,她自小没爹没娘,想找个人来这般的对她好,却也是不能了。
“您先回屋里躺着,我马上去熬药,药喝了您的病就好了。”
“哦、哦……”老妇连声应着。
“你也要多休息才是啊,瞧你这眼圈儿,只怕是昨夜又睡晚了……”
“不妨事的,我年轻得很,身体结实着呢!”
“哎……那也不能如此折腾……”
初然在门口静静看着他们,心中无限憧憬,倘若她自己也有爹娘,到她这个年纪也该像曾澍远母子一样,相依相伴,互为依靠。
穆信就在一旁将她表情尽收眼底,也或多或少知晓她所想何事,心头百感交集,欲启唇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可说。
待得曾澍远从屋里出来,初然不等他开口就先道:“你不方便,我来替你熬药吧。”
“诶?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把药给我,你这人真是啰嗦得紧。”初然不由分说就将药夺了过来,低头寻找熬药的小罐儿。
“姑娘真是个好人。”曾澍远由衷道。顿了顿,又面向穆信:“穆大人也是!”后者并没理他。
在墙角把罐子取出来,初然打开盖子,里面还有些残渣,她随手倒了,又问:“你娘得的什么病?看着吓人的很……”
“只是寻常的疹子罢了。”曾澍远找了几块黑炭来,递给她,“因得出疹引起恶寒发热,所以身子虚弱。”
“哦……”初然似懂非懂地点了头,想了想,“她眼睛怎么有些红,也是疹子的缘故?”
“……呃。应该是吧。”曾澍远拿不太准,说得模棱两可。
他家的木炭一瞧便是捡的便宜的买,煎药煎得满屋子的烟,简直没把初然眼泪给熏出来,折腾了好一阵到底是把药煎好了。她进里屋喂那老妇人喝下药,不一会儿老人家就沉沉睡去。
寻思着时候也不早了,初然和穆信小坐片刻后起身告辞,曾澍远又是千恩万谢,一路送他们到了街口这才回去。
初然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忽而十分怅然的叹了口气。
穆信不解:“作甚么叹气?”
“哎……我只是羡慕。”她不住摇头,一脸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你瞧他们母子二人,恩恩爱爱的,多和睦。”
恩恩爱爱这个词用来形容母子似乎有些过了头,穆信也懒得提醒她,想起来她还有个师父,不觉问道:“你不是还有师父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好歹也有他照应你。”
“我师父?……你不明白的。”初然想着就头疼。
这话倒是听着稀奇。
“……有什么不明白的?”
初然撇撇嘴:“你想想看,要是你爹长得和你一样年轻,你还能对他产生父爱不成?”
穆信微微一怔,不及多想,初然又补充道:“我师父就是个不老不死的老妖怪,明明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少年一样,我看着都别扭。”
听她这么一说,穆信才有点记忆,他同初然石晏二人的师父的确是旧相识,犹记得十年多前他年纪同自己相仿,但自称已有百岁,他那时并没放在心上。这江湖里关于他的传说不少,他也没有细细追究过。
“话说回来,我到汴京这么久了,你怎么没来宿府上看我呢?”难得碰到他,初然方才想起来。
穆信略一思索,这几日回王府后,先是向王爷禀明实情,尔后又自去领罚。毕竟他飞鸽传书回来,王府曾派遣大批人马前去搜索过,世子归来还带了几处轻伤,他心中有愧,在府中整整三日守夜,整好今天才得空。这么一想,的确是一直没去找过她:
“近日我是忙了些,抽不开身。”
“你就算了,没想到连石晏也不来找我玩耍……”初然垂头丧气,“我都快闷死了。”
她这些时日都住在陶木晴家中,她们二人虽是同门师姐妹,可到底是陶木晴的夫家,相处恐有不便。
眼瞧她情绪如此低落,穆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吟了半晌,忽道:“过两日王府里将有一个茶果宴,届时会请来京城中最大的戏班子和歌舞坊,还有蹴鞠,你可想来?”
“好啊好啊!”初然刚要乐,蓦地又低下头,迟疑道,“我去得了么?”
这个茶果会不过就是富家子弟闲来无事聚在一块儿热闹热闹,王爷王妃自是不参加的,往年都是世子张罗,想来同他说几句,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必担心,到时我定能让你进王府。”
见他说得诚恳,初然自也是信他,心情顿然大好,连走路也是一蹦三跳。二人正从小巷穿出去,原打算往汴河旁赏秋菊,哪知路上却遇到王府的侍卫寻穆信回去。
“大人,王爷让您回王府一趟。”
穆信回头看了初然一眼,她双目直直瞪着自己,显然很不满。心中虽无奈,只得问道:“王爷可有说是何事?”
“王爷没说。”
初然从穆信背后探出头来:“那能晚些时候去么?”
侍卫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反问道:“你说呢?”
“你们王爷又不说明是什么事儿。”初然不以为意地摸了摸鼻子,“万一没什么大不了的,耽搁一会儿又不会怎么地……”
“你这丫头,简直异想天开。”侍卫只当她是个过路多嘴的,便呵斥道:“王爷的事,还容你等小民评头论足?!”
“行了。”穆信伸手拦住他,面无表情,“我马上回去,莫要多言了。”
侍卫微微一愣,竟不想穆信出面替她说话,一时怔在原地,僵了好久才讷讷道:“是……是,那小人先告退了……”
“嗯。”
待得侍卫走远,穆信才缓缓转过身,阳光下初然一脸失落地在踢地上的小石子儿,本打算陪她在汴梁城逛逛,怎想得王爷会急招他回去。
想到此处他略有几分愧疚,犹豫了一阵才说些话想要转移初然视线:
“马行街醉仙楼那边下午会有皮影戏,据说戏班子增了些新玩意儿,你应当会喜欢。”说着他将一块小腰牌塞到她手里。
“这是酒楼老板上回给我的,你拿了它直接能去二楼的雅座看戏,别的费用记在我头上便是。”
初然努努嘴,收下腰牌:“那你忙去吧。”
“……”别的话他也想不到该说什么,侧目瞧了几眼,看初然只认真把玩那块腰牌,他也不知该喜该忧,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走了。
秋日暖阳融软,风里夹杂着一缕清新菊香,不晓得附近哪里还有菊花开着。
初然把那牌子翻来覆去瞧了个遍,实则却在想着心事,等她发呆完了抬起头时,穆信早走远了,她摇头叹息,收了腰牌在腰间搁好。
马上就将入冬了,汴梁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既无人陪她玩耍,横竖她自个儿溜达也乐得自在。
如是一想,她又振作起来,一拍那醉仙楼的雅座儿牌子,举步就兴致高昂地朝马行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雅蠛蝶,我已经不能直视这个剧情的发展了。
为何我这本的构架这么慢热啊,扯着扯着,扯了20W了居然还没到一半,我的主线剧情才走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哭了。
我的泪眼落在地上成了珍珠大颗大颗,五颜六色的……
*
秋天是必须要有菊花的。
你萌不要想歪了啊!!!
☆、【孔雀南飞】
醉仙楼,乃是除了樊楼外汴京另一奢华的酒楼,位于马行街上,处繁华之地,周遭店铺甚多,行人来往频繁。
且说他最为著名的要数那醉仙酒,此酒如其名,香醇甘甜,入口即飘飘欲仙。酒香溢满整条街,不少人只闻上一闻,不必喝就已然醉了。
此时正值午后,按理楼中吃饭的人应当不多,但由于京内远近闻名的长歌戏班子要在醉仙楼里摆傀儡戏,不少人慕名而来。故还不到时辰,酒楼上下就已坐满了人,店内伙计忙里忙外,端茶送水,不可开交。
温子楚面前摆了一盘新鲜出炉的糍粑,热乎糯软,香甜气息扑鼻,可惜他本人却对此无甚兴趣,只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手里的空酒杯。
自从回了王府,这闲闷的日子可谓是又回来了,白天请了安,在书房写写画画几笔,逗逗鸟雀,还以为快到傍晚,一瞧那滴漏,竟连正午也不到,难免心烦意乱。左右无事,听说长歌又排了新戏码,他便前来看看,哪想戏还得到申时才开始。
他放下酒杯,旁边的小厮见状,忙斟满,随即又立在一边儿。
“哎……”
听得这都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小厮也是无可奈何。他才被分配来世子身边伺候,要让王妃瞧见世子如此模样,只怕自个儿就将挨骂了。左右一计较,他决计拿些话来说。
“世、世子。”
“都说几回了,在外边儿要叫公子!”
小厮连连抽自己耳光:“是,是,瞧小的这记性……公子,公子。”
“行了行了。”他那耳光声引得周围人目光古怪的往这边看,温子楚烦不胜烦的制止,“有话就说。”
“是,公子!”小厮忙停了手,一脸笑嘻嘻地,“小的就想问问,今儿戏班要演的是什么戏啊?”
温子楚懒得看他:“好像是《孔雀东南飞》吧。”
“这戏……小的还没听过呢,从前倒是听过这个班子唱的《关大王单刀赴会》,那可真真精彩极了,那关于长大刀舞得!……”
他话还没完,温子楚就不耐烦地打断道:“这戏说的是男女情爱之事。”
“诶?这样啊……”小厮抓了抓耳根,酝酿还要说些什么,“小的……还没听过这种情情爱爱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内容啊?”
温子楚漫不经心地将酒喝完:“一会儿看了就知道,眼下说了就没意思了。”
“哦……”
见着又寻不到话来说了,小厮正绞尽脑汁思索,这时二楼楼梯处,小二带了一个人上来,大约是因为二楼的雅座都坐满了人,他显得很尴尬。
“客官,实在抱歉,你瞧这……这今儿个人的确是太多了,只有楼下还剩些位置,不如先将就将就吧?”
静默了片刻,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能不能拼桌啊?”
“啊?这……”二楼的雅座寻常都是被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早预定了的,想来也不会同她拼桌,小二一时为了难,正寻思着要如何拒绝才妥当时,背后又有人招呼道:
“小二,让她到我这儿来。”
声音很耳熟,初然顺着来声望过去,靠窗的那个位置,果然是温子楚在朝她招手。
“这不是温世子么!”她眼前一亮,立马不客气地坐了过去,回头就道,“小二,我就坐这儿了,你帮我上一壶顶好的毛尖来。”
“诶,好,小人这就去!”
对这个自来熟且对世子并不算有礼的小丫头,小厮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本想出言提醒她,又恐她是世子的相识,只好在一旁默而不语。
桌上的糍粑还热着,初然方才走了一阵,消了食,这会子肚子又能装下东西,她刚想伸手去拿,撇着温子楚在身侧,悻悻地把手收回来,继而一脸期待的问他:“我能吃么?”
早将她举止动作看在眼里,温子楚忍住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随意。”
“那就多谢啦!”她搓着手,夹了一块咬了一口,这糍粑果真软得不像话,简直像是要在嘴里化开了,她不由又多吃了几块。
“你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瞧她吃的狼吞虎咽,温子楚倒了杯茶水推过去。小厮即刻瞪大了眼,他何曾见过世子替人端茶送水,急忙上前赔笑道:“世……公子,这倒水之事还是让小的来做吧。”
尽管存在感很强,但可惜无人搭理他。
见她吃得开心,温子楚只觉得自己的食欲也好了起来,顺手拈了糍粑细细的嚼着,方问道:“你如何也来这里了?”
初然自然而然道:“当然是来看戏啊。”
他原意本不是为了问这个,今日来看戏的人不少,但醉仙楼的二楼可不是寻常人随意能上来的,他不禁好奇:“你怎么让小二带你来这边雅间儿的?”
“这还用问,我有腰牌啊,你自己瞧。”初然说着就把穆信给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