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细细的抿下那口桂花酥,方笑道:“总是你懂得心疼人了。”
娘的屋子里一如既往的熏着淡淡的香,屋内却不止她一人,爹竟然也在,出乎意料的是房内还有二姨太三姨太,诸位长辈正围着暖炉和气融融的笑着。
我已是走到门口,见此也有些犹豫着是不是该退回去,娘却发现了我,只柔声道:“卿儿,你过来!”
娘既然已经出了声,我却也不敢不从,只得由如烟扶着踏步入内,对座上之人一一屈膝见礼:“见过爹,娘,二姨娘三姨娘。”
二姨娘细细的打量我一会儿,只笑道:“才几个月不见,卿儿是越长越标致了,姐姐果真是好命,能有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三姨太此时也捂嘴笑道:“可不是,就这副长相,都快赶上天上的仙女儿了!”
我听惯了她们平日里的奉承,倒也不十分在意,但娘素来爱听这些,所以我也只得装出一副极为娇羞的小女儿神态,回道:“多谢各位姨娘的夸奖,卿儿受宠若惊。”
娘搂了我在她身旁灰鼠皮褥子铺就的扶凳儿上坐下,只细细的问如烟一些关于我的琐事,小姐最近胃口可好?体寒症有没有再犯?
如烟一一对答,娘的脸色也渐渐缓和。
爹爹却好像丝毫没有被我们所谈论的这些琐事所影响,他的脸色不似平素那般和蔼,反倒是显得格外的庄重,待娘问完了如烟,他方转向我,只道:“环卿,你来的正好,如今你娘和几个姨娘也在,爹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心里微微一紧,心里也隐隐约约好像已经猜到了爹要说的事。
只见爹爹的面上微微露出些许难色,但还是勉强开口道:“环卿,你应是知道宫选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仍是不动神色,只道:“宫选?爹爹是指每隔三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各个官宦人家都必须推举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选秀入宫?”
爹爹的声音有着一丝的无奈:“正是,爹爹是想说,你今年也有16了,按理说也应该参加了!”
爹话音未落,娘手上的青瓦瓷茶碗便直接落地,登时摔了个粉碎,她一脸的不可思议:“相之!你。。。”
我虽亦对爹爹的话惊愕不已,但总算能及时将那些滑到嘴边的话语深深咽下。
我能问什么?
我又能怎么问?
官宦家族的女子,又有几个人的身世归宿是自己能做主的?
若是家里宽裕一点,便寻了个门当户对的府上嫁了,且算了家族联姻。
若是家里若是清苦了一点,便也只能小打小闹的配了个小官小吏。
如今,我却是要踏上那万人敬仰的皇妃之路,我的丈夫,是万人景仰的人中之龙,比起她们,这样的我,难道还有什么可以怨艾的吗?
爹爹的脸上满是愧色:“环卿,这次是太后亲自下了懿旨,所有未婚女子,均要接受宫选,违者按欺君处置,你前几日没有答应两广总督李大人的提亲,爹爹,爹爹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怔怔的看着爹爹,多日不见,他确实是苍老了些,朝廷规定官家年满15岁女子的女子都要接受宫选,宫选几乎是每一个未婚官家女子的宿命。
纵然爹爹有千般不愿意,他亦是不能与君相违抗,只能按照朝纲规矩办事。
多说已是无益,爹爹必定已是万般无奈才向我提出此事,他既然开了口,说明这件事确实是无可挽回。
我亦不想如何难为爹爹,他如今为苏府已是做得够多了,这些年,他在朝堂周旋,其中的辛苦,想必只有他自己知晓。
我身为苏氏长女,既已成年,便是时候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既然命运已经安排好了,我想我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思及如此,我从凳儿上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爹爹行了一个大礼:“卿儿知晓了,自会回去好好准备。”
“四品以上官员之女可以自带丫鬟2名。”
爹爹的声音饱含羞愧,索性微微侧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微微欠身:“小女知晓,那诸位长辈安顺,环卿先行告退。”
“卿儿~~”娘好像还想说什么,我却已是微微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回了雅苑阁,我便一直倚在窗前,刚刚离开时未敢多看娘的表情,想必定是痛心不已的。
每个女子都卑微的希望自己能遇到专一待自己的良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娘自己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体会了那种一场寂寞凭谁诉的痛苦。
现在又要她把她的孩子亲自放入深宫,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让她和众女子分享一个男人,然后,就只怕永生永世都不得见了,这该是怎样的撕扯她的心呢?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若我是平名女子,倒还能想象一下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那样的幸福,可是,如今的我,生在官宦之家,且为苏氏长女,这样的幸福,是决计要不起的。
如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我身后站定,我没有回头,她亦是沉默半响,而后方道:“小姐是在烦恼刚刚老爷说的话么?”
我缓缓摇了摇头,只道:“也是,也不是!”
说着便扭过头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如烟,你跟了我,也快十年了吧!”
“是的,如烟6岁起就一直跟着小姐了。”
我笑笑:“刚刚爹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次进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或许一辈子也出不来,宫里尔虞我诈,绝对不是一个生存的好地方,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惹了圣怒,就丢了性命。
所以,如烟,你便不要跟着我吧,只留在苏府,我会好好交待爹和娘,等以后遇着一个能让你交付一生的人,便直接将你嫁与他,做一个普通的妻子,安安静静的生活!”
这番话说完,我也只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我承认,若是如烟能够跟随我进宫,那我在宫中的日子必会容易百倍,失去如烟无异于让我失去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可是,我如何能够仅仅因为自己的那份私心强留住她?
小五子的事情,我始终欠着她一份债,不如就此放她自由了,这也是现在的我唯一能为她做得。
如烟笑的淡然,她轻轻抽出她的手,在我面前缓缓跪下:“如烟不走!”
她抬头望向我,眼中是如此坚决的意志:“如烟没读过什么书,自是不懂得那些什么礼仪规章,如烟只懂,小姐便是小姐,若是跟了主子,便是要一辈子对主子好的,哪能因为往后道路艰难就离主子而去的?
更何况,如烟素来没有求过小姐什么,只求这回小姐带如烟入宫,让如烟能陪在小姐身边就好。”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不由得愣住。
“如果小姐执意不带如烟进宫,如烟绝不侍奉二主,小姐入宫那日,如烟必定以死来表示忠心。”她满脸决然,说着说着便那泪珠儿便滚滚而下。
我慌忙捂住她的嘴,微微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执意要跟随我入宫,我自然答应,以后这些什么生阿死阿之类的话千万别说了!”
她深深看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注释:*选秀,主要为挑选宫女,以服侍内宫各位地位尊贵的后妃,内务府所有年满15岁的女子,都要经过挑选,但对父辈家族官职较高的女子,可以直升至妃嫔,在做宫女期间,如果被皇帝看中,还可升为妃嫔。)
第三章 袅娜少女羞
更新时间2011829 10:00:26 字数:4184
新年来的很快,才过完除夕,十五便也紧接着来了。
与节日里异常欢庆的氛围所不同的是,近日里娘的眼睛整日的肿着,见着我更是泪流不止,我自是能够理解,弟弟妹妹们年纪都还小,她身边就我一个可以交心的女儿,我这一走她诸多心里话儿只怕也是无人诉说。
虽心疼,事已至此,我却终是给不了什么安慰,自此索性把自己关在雅苑阁不再出门。
正月十五,天色刚刚破晓,如烟便前来服侍我梳洗。
此番入宫,爹早早的就嘱咐过切勿太出风头,免得开始便为奸人所惦记。
我立于铜镜前踌躇许久,总算勉强收拾停当。
上身着浅粉色的小裉袄,身披浅黄色金银鼠比肩褂,下身系高腰葱黄襦裙,裙边系着豆绿蝴蝶宫绦,头上用如意形的翡翠盘玉簪松松的绾成一个垂髻,耳着淡紫玲珑珥,另配百蝶穿花镯钏。
虽称不上多么的芳华绝代,但也自有风流之处。
宫里派来的马车早早的便在苏府门外候着,秀女所用的马车上方的缨络也随着举荐人的官职大小而有所不同,我的轿子上方挂着的是五彩缨络,虽称不上是多么显赫,却也远远高于那些普通官宦之女。
从府前到皇轿,短短几步,我却走得甚为艰难。
立于轿前再回首,看着立于府门口的年迈双亲及少不更事里的弟弟妹妹们,眼中也几乎要滚下泪来,本还想交代几句,可是宫里来的公公却等不得了,一个劲儿说误了入宫的吉时可是大罪,宫规在此,遂也只能行了个礼后便急急忙上了轿子。
轿门缓缓盖上,轿外公公尖细的唤了一声“起轿”。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在这瞬间落了下来,这一去,只怕就是回不了头了。
昨晚爹爹说的那番话依旧声声在耳:“环卿,宫里不比家里,你切记小心做人,别落人话柄,亦记着不可专宠独裁,招人嫉恨,爹不求你保佑苏家大富大贵,但求你在宫里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终于握紧手上娘给的玉钏泣不成声。
不多时车子便在西华门外停下,门外秀女们皆是整整齐齐的排着队,十人一组,由嬷嬷们领着依次进宫。
我亦是在此下了轿,公公躬身将我请进队伍里,若雁见此立刻塞给公公几块碎银,公公对我做了个揖,不动声色的将玉石收进袖子。
四周异常寂静,大多数秀女们都是面目肃穆,时而整整自己的妆容,仅有几个秀女在好奇的四周张望,我牢牢记着爹的嘱咐,只微微垂首,不多看也不多说。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嬷嬷前来领着我们入宫,众秀女皆面露紧张之色,我亦是有些心惊,顿时只觉口干舌燥,只能毫无意识的跟着队伍往前。
选秀的地点在泰和宫正殿,秀女们均抽了签排了号,分成三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拜见。
未轮到的人均在东西两旁暖阁儿候着,此时正值正月,天气仍是有些冷,暖阁儿里烧着九鼎炭炉,倒是弄的屋子里暖烘烘的。
大家也都略略活跃了些,不再那么生疏,也互相交谈起来,有的在乘机打听别人背景,为自己寻找以后的盟友,有的人则是在阿谀着那些家境明显好于自己的女子,无论如何屋子里好歹算是有了些生气。
此番选秀,其实主要是为父辈官阶稍低的女子提供机会,听爹爹说,那些官位显赫的家庭的秀女,其实早已内定。
之所以全部秀女都要接受殿试,也只是为给世人留下一种皇家公私分明的印象。
此次一同入宫的秀女中,有两人是我认识的,一个是车骑大将军之女由尔岚,最近几年爹爹过寿,她都随将军大人来苏府拜寿,好歹算是和我有过几面之缘。
刚刚领牌号的时候的彼此问候了一声,几日不见,此女的相貌身段真是越发的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还有一位是与我爹爹经常往来的礼部尚书之女赵静晗,我们交情不错,前几日还在两位爹爹的安排下还见过一面,誓在宫中要相互照应彼此。
刚刚领完牌号,她摇摇的便走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我一番,口中只调笑道:“照着今日妹妹的打扮,可真应了秀靥艳比花娇这句诗了。”
见她神态如此,我却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又是哪儿的话,妹妹多少斤两,别人不知,难道姐姐也不清楚吗?非得说这样的话来笑话妹妹,我看姐姐今日打扮才是倾国倾城色!只惹人怜惜不已。”
两人相见,分外开心,只拉了手絮絮的说些琐事。
“你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么不懂规矩。”
前方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众人皆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桃红洒花袄,大红银鼠皮裙,头上戴着金丝攒珠髻,裙边系着鹅黄宫绦的秀女,正在大声呵斥一个另外只着淡青色对襟裙装的女子。
静晗见我面露疑惑之态,只附在我的耳边低语道,“那女子是皇亲胡大人家的二小姐胡熙雯,她姐姐胡倪宠便是宫中现如今正当宠的惠妃娘娘,那个被欺负的女子只怕是哪家的小家碧玉,长的倒也清秀,只可惜还未入宫就得罪了胡熙雯,只怕以后有她受的。”
我轻轻一笑,只道:“还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世趾高气扬?这些秀女中难道没有比她出身更尊贵的女子么?如此这般撒泼,也真不怕人笑话,况且那受欺负的女子长的倒也清秀,说不定将来会有荣极的一日呢!”
静晗看我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忙拉住我的手,“切勿冲动,得罪了她,对我们以后都不好。”
“我自是知道的。”
那胡熙雯见她穿着普通,眼神又显懦弱,愈发脾气上来,“怎么?你哭什么哭,你将茶水弄洒,湿了我的绢子,难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心里感到委屈不成?”
那女子满目戚然,却一直只以绢子拭泪,并不发一语。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