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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瞬间,青色釉金碧茶碗狠狠被人掷于地上,跌了个粉碎,圣颜大怒,满屋子奴才登时跪了一地,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唯恐祸殃自身。
半响,上方之人冷冷一笑,道:“你们查了半天,查出这样的结果便也是敢随意来禀告,难道便不怕朕砍了你们吗?”
他转向一旁惶恐之人,面无表情道:“赵德,你办事也是越来越不利了,难不成真的是年迈体衰,要去暴室休息几日了么?”
德公公闻言大惊,连忙跪下不停叩首,口中慌乱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我面上无奈,温声劝道:“德公公服侍皇上十几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是有着万千苦劳的,皇上怎么能因为这件小事便将其抹杀掉?”
略顿一顿,我向着殿前所立之人微微颔首,语带赞赏:“这侍卫也定是知道如此结果会惹得圣颜震怒,却并未随意抓出一人来搪塞,仍是冒着自身触犯圣怒的危险来禀告,可见此人公正无私,不会徇私枉法,日后也可担重任。
更何况,此事若是真的是没有丝毫头绪,皇上再如何责难他们也是没有结果,若是一味追查也只能惹得宫中人心惶惶,索性便只在此作罢吧,此事到底是个意外,臣妾日后小心便是了。”
刘弘眉间的怒气似有消减之态,却仍是怒道:“现今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还有何颜面在朕身边当差?倒不如走了干净。”
我劝慰道:“便真是有人对此谋划已久,奸人有备而来,哪里就那么容易查了出来?皇上也不要再冤枉这些当差的侍卫了,天网恢恢,日后定是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我略顿一顿,“再说,俪生的身子刚刚才好些,皇上便只当是为俪生积德了吧。”
刘弘见我如此,面上稍一踟蹰,对着下方之人不耐道:“既然贵嫔如此为你求情,那朕便只罚你们半年俸禄,若是日后还有此种行为,定然严惩不贷。”
德公公面上一松,忙对着我叩首不已,感激道:“谢娘娘,娘娘宅心仁厚,奴才日后定是不敢忘恩。”
我勉强笑一笑,柔声道:“德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本宫年岁尚轻,哪里能当得如此称赞,日后还要劳烦公公多多提点。”
他满目惶恐,连连摆手道:“娘娘言重了,提点不敢当。”
刘弘直直望向我,正色道:“环卿,你果真不再怨?”
我靠于他胸前,缓缓闭目,婉言道:“经过此次事情,臣妾才算想通了许多事情,俪生此次能够逢凶化吉,可见上天待我已是不薄,臣妾已是不敢多求了。”
夜色低垂,恍如一张巨大的黑纱,遮住了天际的万千星火,窗外偶尔有寒鸦飞过,叫声甚是嘶哑凄然,闻之让人满心萧瑟。
我半倚于榻上,鎏金碧色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桌角上的木雕,满眼皆是狠决之意,如烟进殿,低声道:“娘娘,人已是来了。”
我稍稍扬眉:“让他进来。”
脚步声渐渐走近,终于于帘外站定。
我端起一旁的碧色青瓷茶盏,徐徐开口:“你今日表现确实不错,不过方才皇上震怒,可有惊到你?”
帘后之人低声一笑:“富贵自古险中求,奴才既然已经决定追随娘娘,便不会在意。”
我细细吹开清茶上的浮着的些许茶沫,淡淡道:“所查的结果,究竟是如何?”
“宫中确实没有这样的一位小内监,不过,奴才偶然见到那孙小媛殿内新进的宫婢,论起体格相貌,倒是与从夏姑姑所描述之人,甚是相似。”
茶盏在唇边生生停住,宫婢么?我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然的笑意,孙小媛这回倒真是聪明了好些,竟是也知道无中生有了。
我意味深长一笑,轻声道:“此事除了你我,本宫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晓,你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该要如何。”
他默然半响,恭顺回道:“奴才自是懂的。”
我扶了扶斜簪着的榴花珠玉簪,似是不经意道:“你所托之事,本宫也定是会放在心上,即便现今不大可能,到底会有成功那一日。”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半响方道:“多谢娘娘。”
孙小媛么?
大翠宝鎏金护甲却是深深藏于掌心,带来隐隐的疼痛,我嘴角泛出一丝冷意,本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还想留给你一条生路,但你自己尚不自知,竟然敢以俪生的命来威胁我,既然你如此想要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不手下留情。
是日中午,暖日挂于高高的天际,纵然不算太暖,但连日来的阴冷天气总算缓解些,俪生近日气色也是好了很多,我便抱了她于殿外透透气,苑子里倒是没了其他的颜色,除了几滩未化的积雪,便唯有墙角的几株竖梅,灼灼盛开。
刚刚坐了一会儿,便见着静晗身穿芙蓉暖色小襦袄裙,从苑门口摇摇的走了进来,她见着我,轻唤一声:“环卿……”
我抬首,惊讶道:“姐姐今儿怎的来了。”
而后便只扭头向屋里,扬声道:“从夏,快快看茶。”
静晗上前握了俪生的小手,责怪道:“你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便是身子再不好,也该来看看,否则,真的是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我一笑,轻声道:“我正是思量着近日姐姐身子不爽,才叫那些嬷嬷宫婢们勿要前去惊扰姐姐,却是并无别的意思。”
她于我身旁坐下,面上带了满满的担忧之色,叹息道:“便依着你我的情分,我也不会多想,只是好生生的,帝姬怎么就跌到湖里去了,幸亏到底没什么事儿,要是真有了事儿,你还不得急死。”
我摇头,只道:“若是我早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便也是死也会护着她的。”
从夏出来奉上了茶水,她伸手接过,只道:“皇上那里,可是查出了什么不曾?”
我面上略略黯然,道:“别人此次行事倒是极为周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宫里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静晗咬牙,愤然道:“查不出并不代表猜不出,你的孩子要是没了,她的便是独占圣宠,母凭子贵,她也落得个极大的好处。
她凛然转眸,咬牙道:“她刚刚从那冷宫出来宫里便是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叫人不得安生。”
我稍稍垂首,低声道:“姐姐果然聪明,不过,人家这次可是聪明了好些,一丁点证据都没留下,光凭着这些肤浅的猜测,难道便能叫皇上治她的罪么?”
她伸手握住我的手,不屑道:“行事这般卑鄙,我只恨不能亲手掐死她的孩子,也叫她受受这般担心害怕之意。”
鎏金雕花的金簪流苏浅浅贴于额上,带来点点凉意,我微微蹙眉,“如今又能怎样?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待她生产完毕,再做打算吧。”
静晗眉头一蹙,而后道:“说到孩子,我今日过来,便是有事与你相商的。”
我满目疑惑,“姐姐有何事,直说无妨。”
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在旁,而后只附于我的耳边轻声道:“孙小媛腹中那个孩子,只怕是有点问题。”
我面上一愣,而后浅浅一笑,“姐姐多想了,她若是不怕,我们又白担忧些什么。”
第八十三章 暗潮生(二)
更新时间20111114 20:12:31 字数:2184
转眼便已是到了腊月,不多时便将是新春,宫内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是日,诸位命妇按照宫中规矩,皆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及各位位尊的妃嫔。
有着惠妃和李昭仪在上,我原本也称不得位尊,但因素来颇受刘弘的宠爱,倒是也占去了许多风光,前来拜见的妇人一批一批下去,又是一批一批的上来,竟是忙的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待到若雁上来,如烟朝她身侧的某个方向努努嘴,对我悄声耳语道:“那位便是六王爷的那位侧妃。”
我略略望去,只见若雁旁侧站着一女子,头上绾着轻巧的流云髻,簪着赤色卫珠白玉步摇,身着大红锦缎逶迤襦裙,香肌琤佩,眼波流转,格外娇艳动人。
我细细打量她一番,亦是低声回道:“看上去倒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如烟欲多说什么,殿前之人见我看她,面上略红,上前欠身行礼道:“娘娘万祥。”
若雁蹙眉,似是对她如此自来热络微有些不满,我愣一下,而后温声笑道:“果真是个嘴甜的美人,难怪六王喜欢。”
那女子略略回礼,不卑不亢,“谢娘娘夸奖,臣妾受宠若惊。”
若雁闻言,面上略一黯,却仍是强颜欢笑道:“娘娘说的果真是,姐姐在王府里很是得王爷欢心呢。”
我不禁蹙眉,若雁今日只穿一袭素色的暗花流云厚衫,头上紧紧挽着碧云簪,却是并未饰有一件名贵玉簪,与那女子的雍容华贵一比,孰轻孰重,昭然若揭。
诸人又絮絮的聊了些许家常,稍后我便只推脱自己累了,众人见此,皆是识趣下去,如烟也是随着众人慢慢向外走,如烟急急忙上前一步,连声唤道:“苏王妃留下吧,娘娘还有事要交代。”
我与若雁的关系诸人心中皆是明了,此时见我如此倒也不以为意,仍是遵礼退下,倒是那六王另一位侧妃的目光,带着似有似无的探究深意,遥遥的投了过来。
若雁呆呆立于殿前,低低垂首,我上前拉了她于榻上坐下,连声吩咐从夏去呈上些桂花糕来。
我扭头看向她,笑道:“记得你当时最爱吃的便是这个了。”
她勉强一笑,“得亏娘娘还记得。”
我点一点她的额头,嗔道:“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又岂是轻易能忘的。”
她默然不语,我细细打量她一番,笑道:“如今越发有了大人的样子了,可是什么时候生个小王爷或者小郡主出来才是好的了。”
她闻言,眉眼间闪过一丝丝黯然,笑道:“娘娘都还没生呢,我又是急着什么。”
我见她神态如此,便也不再打趣,只握了她的手,正色道:“如今你在那王府里,到底是何种情形,我见着方才那位,身份竟是比你要尊贵好些。”
她猛地抬首,眼中有着盈盈泪光:“若是嫔妾说自己在府中,地位便是如婢女一般,娘娘信么?”
我倏然心惊,直直望向她,肃声道:“此言当真?”
她涩然一笑:“婢女尚且能见着几次王爷,哪像我这个王妃,一个月数下来,便是只能见他一次而已。”
我蹙眉不语,她稍稍侧首,苦笑道:“果真,便是连娘娘,也是不会信的。”
我眉间一簇,咬唇道:“我没有不信,只是民间皆是传闻,那六王与死去的六王妃琴瑟和鸣,自六王妃死后便不肯再轻易宠幸任何女子,既然如此,你们同为侧妃,身份哪里会差了这么多?”
若雁缓缓摇头,泫然若泣:“我也是不知,自我过门,王爷开始待我和她,皆是一视同仁,日子一久,她屡屡挑衅于我,我一再退让,王府中的侍女嬷嬷们见着这般风头,皆是知道我定是不能与她相抗衡的,如此一来,越发助了她轻贱于我,王爷见之,也是熟视无睹,那些人见此,越发的肆无忌惮。”
我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头,眉眼间皆是怜惜:“那你可知王爷为何会如此?”
她以绢拭泪,哽咽道:“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不过听碧儿生前说过,那侧妃是与六王妃一同进的府,王爷或多或少会偏向于她,或许也是因着六王妃的缘故,毕竟是故人,哪里是我们这些新人能比的。”
我蹙眉道:“生前?”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摇头道:“碧儿是我的贴身侍女,前些日子因着打碎了她的琉璃五彩茶盏,她便叫人将她乱棍打死了。”
我心中一涩,半响无话,若雁在那里,竟然已是沦落到了这种地步,面前之人猛地抬眼,凄然泣道:“娘娘,我曾经数夜惊醒于梦中,身旁之境皆是无比的凄凉,如今我才算明了,这世上待我好的人,唯有你,”
她怆然抬首,满目悲戚:“娘娘,我已是不想呆在那王府了,我想回来。”
我眉心一沉,沉声道:“若雁,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
她泪眼朦胧,紧紧咬唇:“记得,娘娘说,无论后果如何,我定是不能回头的了。”
我侧首,狠心道:“那你也应是明了,如今,你已是回不来了。”
她低低垂首,良久沉默,我见她如此,心中到底不忍,紧紧握住她的手,稳声道:“若雁,事情既然已是这样,早已是没有退路了,不过,你到底是从宫里出去的人,跟在我身边也是这般久了,难道便连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是不能应付?”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娘娘的意思是叫我……”
我直直的望向她的眼,微笑道:“既然退一步不能海阔天空,那便前进几里,哪能真正让那般奴才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她面上微微有着动容之色,如烟正好抱着俪生进来,见我们如此也当触景生情,只笑道:“还不过来看看帝姬,这都多久没见了。”
若雁闻言,急急忙擦尽眼泪,连忙下榻,从如烟手中接过俪生,抱于怀里轻声哄着。
我面上含了淡淡的笑意,别有深意道:“前些日子,帝姬出了事,本宫虽是寝食难安,心